虽然还配合治疗,可话却越来越少,就连陆母都不能让他多说几句。
出院那天,陆母很担心,想让陆之洲回家住。
却被他拒绝:“妈,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人照顾,也不想给您和爸添麻烦。”
陆母只能不再坚持。
离开医院回到家,推开门,还是空空荡荡一室冷清。
陆之洲躺在冰冷的床上,目光落到身旁。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个日夜,苏窈不在他的身边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陆之洲走进卫生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眼下乌青,下颌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哪里还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
正想着,校长恰好打来电话。
“之洲啊,你出院了吗,现在身体怎么样?”
陆之洲垂眸淡然:“出院了校长,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校长笑了笑:“那就好,那之洲……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话落,陆之洲却沉默下来。
这段时间,他沉在苏窈离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早忘了自己大学老师的身份。
倏地提起学校,他竟觉得那个世界离自己好远。
陆之洲看向墙上的日历。
离他的三十一岁生日,还有不到六个月了。
正要出声时,校长先开了口:“之洲,你手上的那几个博士生一直很关心你,都在等着你回来。”
“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是不是?更何况这些孩子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突然没了你,他们都很不安。”
陆之洲想辞职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眼。
想起那些学生,他有些不忍。
他的生活没了希望,但他们还有光明的前苏。
身为一个老师,他的确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陆之洲敛下眼睫,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校长,我明天就回学校。”
至于今天……他还有些事情要办。
挂断电话,陆之洲开始收拾苏窈的遗物。
箱子最下面,是她的病历。
他拿起看,最后一页上主治医生的后面签了个规矩的名字。
陆寻。
医院,心理诊疗室。
陆寻正在查看患者病历,门忽然被敲响。
他低着头说了句“进”,将剩下的那行字看完才抬起头。
只见一个男人走进,然后在他的面前坐下。
陆寻以为是挂号的病人,扶了下眼镜,声音温和。
“你好,最近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男人没回答,而是将什么放在桌上,双眸漆黑顺遂。
“陆医生,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和你了解一个人的。”
陆寻怔了下,垂首看去,只见那是一份病历,而患者后面的名字赫然写着——
苏窈。
看见这个名字,陆寻更怔,眉心都轻轻蹙起。
“请问你是苏小姐的……?”
陆之洲语气平淡:“我是她丈夫。”
“丈夫?”
陆寻想起从始至终都独自来看诊的苏窈,不禁有些怀疑:“不好意思,请问你怎么证明你是病人的丈夫?”
陆之洲一言不发,像是早料到他会这样问,将结婚证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陆寻拿起结婚证翻开,钢印不是假的。
他眼底却划过一抹复杂,转瞬即逝,陆之洲没看到。
陆寻将结婚证放下,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前:“那陆先生,你想了解什么?”
陆之洲没急着回答,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结婚证,那认真的神色,仿佛捧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陆寻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唇不自觉轻抿了下。
“陆医生似乎记性很好,这么久还记得我妻子。”陆之洲重新抬眸。
他的语气很平和,可陆寻还是从中听出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