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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怀陆宴尘锦衣卫小说

叶倾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叶倾怀跪在堂前,不敢说话。堂上,陆宴尘母亲沉声叱问:“我问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倾怀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要她当着婆婆的面,说成婚三年身为夫君的陆宴尘却从未碰过自己吗?!

主角:叶倾怀陆宴尘   更新:2022-11-15 15: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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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倾怀陆宴尘的其他类型小说《叶倾怀陆宴尘锦衣卫小说》,由网络作家“叶倾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倾怀跪在堂前,不敢说话。堂上,陆宴尘母亲沉声叱问:“我问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倾怀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要她当着婆婆的面,说成婚三年身为夫君的陆宴尘却从未碰过自己吗?!

《叶倾怀陆宴尘锦衣卫小说》精彩片段

凉州,陆府。


叶倾怀跪在堂前,不敢说话。


堂上,陆宴尘母亲沉声叱问:“我问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倾怀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她当着婆婆的面,说成婚三年身为夫君的陆宴尘却从未碰过自己吗?!


叶倾怀忍不住抬头看向静坐在一旁,一身锦衣卫飞鱼服的男人。


陆宴尘,陆家独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他剑眉星目,只端坐在那儿便像是幅画,让人垂青。


如若……不是那般冷漠的话!


叶倾怀攥了攥手中丝帕:“我……”


却说不出来什么。


见她如此,陆母怒极更添失望:“自你们成婚那日我便四处求神拜佛,盼着你们能生下几个孩子,延续陆家血脉,让我能安享天年。”


“你们也总哄着我说快了,再等等。结果呢?若不是今日被我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到我死?!”


“不是的!”叶倾怀忙解释,但陆母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起身由着丫鬟搀扶,缓缓走了出去。


叶倾怀望着她背影,知道老人这是真伤到了心,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时,却听身后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叶倾怀,是我小瞧了你。”


叶倾怀一怔,回头看来,就对上他那双含冰的眼。


一瞬,如坠冰窟。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叶倾怀字字沙哑。


陆宴尘只是站起身:“不然?”


扔下这句反问,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拂袖离去。


叶倾怀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掌心却只握住了一片空无……


炽夏暑天,吹来的风却冷的人打颤。


而陆宴尘这一走,直到入夜也没再归来。


冬夜的凉州城,雪色染染。


叶倾怀收起准备作为寿礼送给宫内贵妃娘娘的《百寿图》,刚准备唤来丫鬟问陆宴尘的消息。


门扇突然被推开。


婢女小昭快步走进去,神色急切:“夫人,锦衣卫传信来,大人……出事了!”


闻言,叶倾怀脑袋空白了瞬,连小昭后面的话都听不清。


她甚至没再问,直接朝着府外跑去。


小昭见状,忙跟了上去。


入夜的凉州长街静寂无声。


叶倾怀一路来到拱卫司。


然而刚靠近正堂,她脚步倏然一顿。


只见堂中,陆宴尘赤着的胳膊缠着带血的绷带,血迹斑驳的飞鱼服被丢在一旁。


他身旁,一抹艳红身影坐在陆宴尘身侧,熟稔地为他上着药。


陆宴尘觉察到了什么,抬眸看来。


瞧见叶倾怀,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谁准你来的?”


叶倾怀抿唇走上前:“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


“用不着。”陆宴尘言语间充斥着厌烦。


叶倾怀掐着手帕的指尖用力到青白,垂眸不敢再看。


倒是上药的女子开口:“那我便先离开了,宴尘,下次可莫要再为我挡剑了。”


话落,她快步离去。


叶倾怀抬头时,只看到她那抹背影。


片刻,她收回视线,走向陆宴尘,伸手想要帮他将衣衫穿戴好。


然而陆宴尘却是直接避开,嗓音透着疏离。


“不用。”


叶倾怀悬空的手僵硬了几分:“她能碰,我便不能吗?”


陆宴尘语气淡淡:“她与你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陆宴尘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那女子算什么呢?


叶倾怀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陆宴尘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陆宴尘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叶倾怀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宴尘,你我……”她想问陆宴尘,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陆宴尘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叶倾怀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烛光四漫,晃的叶倾怀的面容也有些不真切,却还是清晰的瞧出其中的悲伤……


又过了很久,叶倾怀才回了陆府。


一整夜,她不得安眠。


吹了一夜冷风,就像是吹走了精气神。


叶倾怀从一早就开始咳了起来,起初只当是着了风寒,喝了叶汤,却一直不见好。


小昭看不下去,直接请了大夫来。


探过脉,小昭将叶倾怀身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将人裹紧。


才看向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如何?”


大夫没说话,眉头紧皱。


小昭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叶倾怀伸手将人拽住:“小昭!”


随后看向大夫:“抱歉,她只是着急我的身体,您有话可以直说。”


大夫叹了口气:“夫人是着了风寒,只需服几幅药就能痊愈,只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瞬,才继续问:“只是夫人体内藏有一毒,日久积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了!”


闻言,小昭和叶倾怀都是一愣。


相比起小昭的慌乱,叶倾怀强装着镇定:“可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解?”


“石斛散,此毒乃是西域石斛花所生,长年累月接触,便会中毒。”


石斛散……


叶倾怀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叶倾怀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叶倾怀心里一团乱麻,小昭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叶倾怀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叶倾怀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叶倾怀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叶倾怀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叶倾怀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陆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叶倾怀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陆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宴尘的妻子。”


“是。”叶倾怀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陆府这三年,陆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陆母声音再度响起:“叶倾怀,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叶倾怀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陆母说:“陆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宴尘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陆母并没有逼叶倾怀,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叶倾怀,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叶倾怀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叶倾怀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叶倾怀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倾怀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陆宴尘。


“宴尘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叶倾怀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陆宴尘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叶倾怀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陆宴尘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叶倾怀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陆宴尘。”


小昭不解:“为什么?”


叶倾怀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叶倾怀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陆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陆宴尘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叶倾怀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陆宴尘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叶倾怀和陆宴尘两人。


叶倾怀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陆宴尘:“你怎么过来了?”


陆宴尘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叶倾怀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陆宴尘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叶倾怀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叶倾怀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陆宴尘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叶倾怀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陆宴尘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陆府正厅。


叶倾怀与陆宴尘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陆宴尘与叶家之女叶倾怀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宣旨太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个陆府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倾怀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陆宴尘再不喜欢叶倾怀那也是陆府内宅的事,断不会传到外面,惹人闲言。


可现在,这圣旨一下,怕是凉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叶倾怀身上。


纵使她不曾做错什么,怕也会有人编排些故事,讨人关注!


叶倾怀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抹明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陆宴尘身上。


而男人浑然不觉。


宣旨太监见两人没有动作,再次开口:“两位无需顾忌良多,这道圣旨只有陆府之内之人知晓,外边人只会以为是二位和离,不会伤了叶小姐的名声。”


“此外,小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陆大人的。”


说着,小太监正了正神色:“朕感念贵妃爱女之情,特将嘉宁公主许给陆宴尘为正妻,半月后成婚。”


嘉宁公主?


听到这个封号,叶倾怀有些茫然。


据她所知,皇室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但小太监宣完旨便直接走了,叶倾怀无人能问,只能看向陆宴尘。


四目相对,陆宴尘眸色冷淡:“和离圣旨一事,我会回绝。”


闻言,叶倾怀心一颤。


他,并不想与自己和离吗?


他心里是否也是有自己的?


她忍不住去想,但下一秒,就碎在了陆宴尘的话中。


“这三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届时我会给你一封放妻书,必不会污你名声。”


叶倾怀喉咙里像梗了砂石,磨得血腥气蔓延。


她不敢再去问两人感情:“嘉宁公主,是何人?”


陆宴尘语气平淡:“八年前,贵妃娘娘之女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陛下便拟定了封号为嘉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继续:“那日在拱卫司,你也见过。”


叶倾怀怔了下,顿时想起了那道窈窕背影。


原来,那就是嘉宁公主。


怪不得陆宴尘只说了回绝和离圣旨之事,却未提及那道赐婚圣旨分毫!


他,原是也想娶她的。


只是自己的存在,占了位置,碍了事!


叶倾怀想着,忍不住去呢喃嘉宁公主的名字:“叶芷吟……”


从前在慈幼局时,她有一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自己被叶家收养,便再没了来往。


莫名的,叶倾怀心里总有些奇怪:“既走失了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寻回的?”


听到她问话,陆宴尘一愣。


她何时对这些市井流言感兴趣了?


但也还是回答:“走失时,嘉宁公主身上有一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是公主出生时陛下命工匠特地刻制,世上仅此一枚。”


“也是凭着这块玉,贵妃娘娘才认回了公主。”


然而听闻此言,叶倾怀耳边却是一阵轰鸣!


若她没记错,慈幼局的姑姑说过,她被送到慈幼局时,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块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


只是当年被叶家收养时,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若陆宴尘没有记错,世上当真只此一枚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才是走失的那位嘉宁公主?!




叶倾怀心里一片乱麻。


陆宴尘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刚迈步要走。


就听叶倾怀问:“我……可否见一见这位嘉宁公主?”


陆宴尘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目光里含着冷意:“你见她做什么?”


“圣旨一事她未必知情,你莫要做多余的事。”


他话里句句警告,叶倾怀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她。”


扔下这句话,陆宴尘便离开了,没再看叶倾怀一眼。


叶倾怀一人站在堂中,屋外冷风瑟瑟吹来,却凉不过她的心。


成婚三年,她自认贤淑懂事。


却没想到在陆宴尘眼中,就是这般善妒之人!


眼眶积蓄了泪意,哽的鼻间发涩。


但最后,叶倾怀只是抬手抹去了那抹温热,唤来了小昭:“去帮我递个信,就说我求见——嘉宁公主。”


小昭是叶倾怀回到叶府后才跟在她身边的,并不知旧事。


但也并未多问,领命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小昭去而复返。


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位女子,一身红衣,明媚耀目。


红衣女子脱下斗篷,如主人般自顾进了堂屋在桌边落座。


看着叶倾怀,她笑了笑:“叶倾怀,多年不见,可还好?”


她这一句,无非承认了身份。


眼前的叶芷吟已经没有了当年在慈幼局时的胆怯,整个人骄傲的像天上的太阳。


叶倾怀攥了攥丝帕,走上前坐在她对面。


“芷吟,你可知我从慈幼局离开时,曾丢了块玉佩?”


叶芷吟挑了挑眉:“不知,姑姑从未说过。”


她神情没有半点心虚,叶倾怀紧抿着唇,视线慢慢落定在她腰间那熟悉的玉佩上。


“那玉佩名为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如此,你可能记起了?”


闻言,叶芷吟脸上的笑慢慢浅淡。


“你这话是何意?”


叶倾怀声音微哑:“宴尘说此玉佩世上仅此一枚,偏偏我的丢了,如今出现在你身上。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这玉佩当真是你的吗?贵妃娘娘走失的女儿当真是你吗?还是这玉佩本来的主人!”


话至此,一片沉寂。


许久,叶芷吟才开口:“你知道,我很羡慕你。”


“当年在慈幼局我费劲心思讨好,可姑姑却还是最喜欢你。后来叶家来人想要收养一女,也是一眼看中了你。”


“那时我为你高兴,也为自己担忧。现在凭着这玉佩,我一跃成了公主,我知你嫉妒,但叶倾怀,我问心无愧。”


话落,她站起身,重新披上斗篷:“还有,那两道圣旨都是我向父皇求的,外人只知你与宴尘是和离,不会污你名声,我也算为你筹谋了退路。”


说完,叶芷吟转身离去。


小昭从外走进,就看到叶倾怀呆坐在那出神的模样。


“夫人,您没事吧?”


闻声,叶倾怀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退下吧。”


小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退离,带上了门。


寂静在屋内蔓延。


叶倾怀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夜色侵袭,白雪倾盖了大地……


“砰!”


屋内被人大力推开,陆宴尘脸色冷峻,挂着冰霜,张口就是质问:“我说过,不准你去找她的麻烦!”


迎着他深邃眸中的怒火,叶倾怀解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


最后只化作了一句:“所以呢?”


陆宴尘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甩在了她面前。


“这是放妻书,你自行离去,往后好自为之。”






锦华宫。


叶倾怀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身华贵宫服的女人。


她,便是自己的生母吗?


她此次唤自己来,可是知道了真相?


叶倾怀胡思乱想着,神情有些恍惚。


而后就听高位上的贵妃开了口:“本宫听闻,陆宴尘回拒了陛下赐你们和离的圣旨,此事你可知晓?”


叶倾怀怔了下,随即顿首:“是,此事……”


然而,她话刚冒头。


贵妃便直接打断了她:“此事已是定局。”


“无论陆宴尘也好,你也好,待你们和离之后,嘉宁会嫁进陆府,与陆宴尘成夫妻之美。”


叶倾怀怔愣了半晌。


所以她召自己进宫,便是为了告知此事无从更改吗?


她是为了叶芷吟吗?


可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儿!


但是这些话叶倾怀不能说,最后只问:“如此强拆他人婚事,贵妃娘娘于心可愧?”


“棒打鸳鸯是错,可据本宫所知,陆宴尘并不喜欢你。”


贵妃一句轻飘飘的话,叶倾怀却听的脸色煞白。


“甚至陆宴尘待我儿嘉宁,都要比你亲近些。叶小姐,和离一事你未必委屈。”


叶倾怀跪在青石地上,冷意穿透衣衫,刺进骨头缝里。


是啊,陆宴尘不喜自己人尽皆知。


便是和离再娶,他与叶芷吟说不准还是一桩佳话!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叶倾怀心中却像涌动着股气。


见她依旧不松口,贵妃神色冷了下来:“叶小姐,古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嘉宁早年受了不少苦,本宫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为完成她所愿,本宫并不在乎别人如何。”


“本宫言尽于此,你也莫要太执拗,免得伤到自己。”


她话里的威胁意味浓厚,叶倾怀自然听得出来。


“所以若我仍不愿和离,娘娘打算如何?”


她字字喑哑。


贵妃没说话,只朝宫人招了招手:“本宫准备了些赏赐,你自己好好选选吧。”


话落,她便起身由着其他宫人扶着,朝内殿而去。


与此同时,那些赏赐也呈到了叶倾怀身前。


托盘之上,红布之下,不是金银玉器,而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要陆宴尘,还是自己的命。


这是贵妃留给她的选择!


叶倾怀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凝望着那个几乎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终究是没忍住喊问。


“娘娘,您就那般确定叶芷吟就是您的女儿吗?您就不怕错认吗?”


然而,贵妃娘娘连脚步都没停,直接消失在了路尽头……


不知是如何走出锦华宫的。


宫门外。


小昭正等在陆府马车前,瞧见叶倾怀走出来,忙迎上前:“夫人……”


瞧见她手中托盘时,愣了下。


叶倾怀没说话,只是自顾上了马车。


小昭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叫马夫往陆府回。


半个时辰后。


叶倾怀终于回到了院落,屏退了小昭,她刚推门进卧房。


就看到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憩的男人。


陆宴尘,他……怎么会在这儿?!


叶倾怀有些茫然,但脚步还是不可抑制的走上前。


窗沿上立着的红烛随着跑进来的风微微摇晃着。


映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越发显得他俊朗。


窗外似乎还有雪花在飘,大片大片,像极了柳絮。


窗内暖意盈盈。


叶倾怀抿了抿唇,轻声唤:“宴尘,醒醒,别在这儿睡,会着凉。”


“宴尘……”


她伸出手轻轻去推他。


下一秒,手腕却被陆宴尘一把抓住。


与此同时,男人温柔的声音响彻耳际:“芷吟,别闹!”





叶倾怀昏过去后,陆宴尘急忙找来了叶叙白。


叶叙白为她把脉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


“什么意思?”陆宴尘看向他。


“还好的意思就是说……死不了。”叶叙白见陆宴尘一脸焦急,倒是觉得有些新奇:“听说陆大人对叶倾怀往日都是爱答不理,如今看来应当是传闻有误啊。”


陆宴尘一愣,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言语中又带着些宣示主权的意思:“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她的毒当真无解吗?”


叶叙白伸了一个懒腰:“你不都知道了吗,但我至少能保她三年。”


“世子你的医术……”陆宴尘看着他,满是不信任。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在质疑未来名满天下的神医大人吗?”叶叙白看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只有三年了吗?”陆宴尘没理会他,只当他是在胡诌。


“叶倾怀体质本就孱弱,加上这毒,能有三年就不错了。”叶叙白佯装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有本神医在,定然能救她。”


“那便好。”陆宴尘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对她有些关心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殿下无恙便好。”


叶倾怀正巧醒来,便听见陆宴尘的话。


果然,他在意的只是公主的安危,那是他的职责。


“叶倾怀,你醒了。”叶叙白见她转醒,“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叶倾怀摇摇头,“又麻烦表哥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叶叙白笑笑。


不知为何,陆宴尘听他这话,心里隐隐又冒出了些火气,却无从反驳。


想到刚刚纸上的内容,叶倾怀觉得如坠冰窖。


上面写的最多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名字:“叶倾怀”。


这应当是叶母的日记,看纸张的泛黄陆度,应当有些年岁了。


原来,叶家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唤叶倾怀,因先天不足,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叶母曾遇到一个西域来的大师,以千金购得一盆石斛花。


说只要找到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孩,让她悉心栽培,便可将两人的命格互换。


叶母世代医家都束手无策,因救女心切,信了那西域人的话,将叶倾怀将养在别院,在慈幼局寻到了她,给她取名“叶倾怀”。


三年后,叶倾怀还是因病去世了。


叶母不愿相信,以为是哪处出了岔子,后又觉得是叶倾怀克死了她的亲女儿。


她即使知道那石斛花有剧毒,却依旧让叶倾怀好生照料,不可懈怠。


但叶家夫妇对叶倾怀确如亲生女儿一样好,她对他们从未起疑。


如今想来,他们每次看她,唤她的时候,看的、叫的真的是她叶倾怀吗?


她不过是他们女儿的替身罢了。


叶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甚至连名字,也不属于她。


可笑叶芷吟曾经艳羡她能被叶家收养,而叶家夫妇当时又一眼选中了她。


她们都以为是自己幸运,不曾想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自己这一生,原就是一场虚妄!




叶倾怀一时难以接受,这才急火攻心。


她并不恨叶家夫妇,只是觉得心中无限悲伤。


“叶倾怀,你这是怎么了?”叶叙白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叶倾怀摇了摇头,又看向陆宴尘,语气有些冰冷,“陆大人还在此处做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


陆宴尘心下一沉:“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叶倾怀直视他的眼睛,“若非我逼问,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我……”陆宴尘一时哽住了,他原本确实并不打算告诉她。


叶府被锦衣卫查封,自然也早就搜寻到了这些纸张,但因其内容与通敌无关,便无人向陆宴尘禀报。


但陆宴尘方才听闻叶倾怀身中剧毒八年有余。


能如此长期下毒,不被发现的,也只有她极其亲近之人才能办得到,那便只有叶家夫妇了。


他这才重回叶府寻找,知道了真相。


但叶倾怀却并不知晓,她以为陆宴尘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方才陆宴尘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表现得那么惊讶,当真是好演技啊。


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


自己在他眼中向来如此不堪,不,她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他们本就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今两人之间,除了那名义上的一纸婚约,便是那所谓的君臣之谊了。


叶倾怀心中满是苦涩之意:“陆宴尘,我当真从未了解过你。”


陆宴尘心里一紧,有一丝的不安。


他沉默片刻才说:“那叶府一案……”


“自然要查。”叶倾怀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无论如何,叶府既是无辜的,就该还他们清白。”


“哪怕,他们心中的女儿不是我,但养育之恩总是要报的。”叶倾怀看向他,“此事,就拜托陆大人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叶倾怀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而她眼中的疏离,也微微刺痛了他:


“公主……客气了。”


“叶倾怀,我看你这脖子上的伤也挺严重的。”叶叙白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岔开了话题,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还破了皮,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听到他的话,叶倾怀这才平复下心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又要辛苦表哥了。”


“好说。”叶叙白打开了他随身所携的折扇,“本神医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眼见气氛轻松了些,叶叙白像打开了话匣子,兀自与叶倾怀聊了起来。


陆宴尘见两人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言笑晏晏。


莫名有些烦躁,觉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甚是刺耳。


“臣先告退了。”陆宴尘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待陆宴尘离开,叶倾怀才收起了眼里的笑意:“方才多谢表哥了。”


叶叙白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知你不想与他多说,我故意气他的。”


“嗯?”叶倾怀有些不解,自己都还没生气,陆宴尘又何来生气之说。


叶叙白用扇子轻轻打了下她的头:“你还未开窍呢。”


“你俩当真是绝配啊。”他看向陆宴尘离去的方向,摆了摆头,有些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


“长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陆宴尘走后,却并没有离开温泉宫。


他知道叶叙白就住在叶倾怀寝殿的隔壁后,也寻了一处相近的院子住下。


“怎么,现在锦衣卫都这么闲了吗?”叶叙白见了,忍不住调侃他,“陆大人身为指挥使,不用去主持大局吗?”


“臣奉旨,前来保护公主殿下。”陆宴尘瞥他一眼,“世子不也这般清闲?”


“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不比陆大人公务繁忙。”叶叙白转了转手中的扇子,从善如流。


“再说了,陆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叶叙白冲他眨了眨眼,“我可也是奉旨来照顾叶倾怀的。”


他故意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闻言,陆宴尘果然皱起了眉:“世子与她是如何相识的?”


“嗯?叶倾怀没同你说吗?”叶叙白笑笑,一手打开了折扇,清了清嗓子,大有一副说书的架势,“那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路过……”


“世子稍歇,臣去给公主送药。”在他开始长篇大论之前,陆宴尘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拿过一旁的药碗,径直向叶倾怀的寝殿走去。


叶叙白一口一个叶倾怀,叫得还真是熟稔。


他都没……


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这般唤过她。


他甚至很少同她说话,大多都是叶倾怀主动叫他。


但自她回宫后,好像再没有叫过他“阿宴”。


想着,陆宴尘端着药进了门。


“表……”叶倾怀见来人是陆宴尘,愣了下,“原来是陆大人。”


陆宴尘见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公主看见臣,好像很失望啊。”


“陆大人多虑了。”叶倾怀看到他手中拿着药碗说道,“不过一碗药而已,还劳烦陆大人亲自送过来。”


叶倾怀以前望穿秋水,都未曾得见陆宴尘一面。


如今倒是日日能见他了,还是他自己主动前来的,也是奇了。


“陆大人,一直待在温泉宫,不用处理公务吗?”叶倾怀疑惑。


“守护公主殿下,就是臣的职责。”陆宴尘抬眼看着她,“你很希望我走?”


“怎么会,大人想多了。”叶倾怀说着,想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却被陆宴尘躲开了。


忽略了叶倾怀疑惑的目光,陆宴尘顺势坐在了她的床榻边:“臣喂公主喝药。”


叶倾怀有些发怔,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怎可劳烦陆大人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好。”


陆宴尘从善说道:“皇上特地吩咐臣要照顾好公主,这是臣的职责。”


他都将皇上搬出来了,叶倾怀也不好在说什么。


陆宴尘拿起汤药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从未受过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叶倾怀有些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样反常。


不知为何,叶倾怀觉得这次的药,她没有尝到一丝的苦味,反而有些许甜腻。


许是陆宴尘是第一次给人喂药,手有些僵硬。


见她嘴角有汤药流出,陆宴尘不自觉伸手抚上了她的嘴角。



这般亲密的动作,两人都愣住了,对视良久。


“你的嘴角有水渍。”陆宴尘打破了沉默。


“噢,我自己来便好。”叶倾怀伸出手,却与他的手捧在了一起。


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时刻,叶叙白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等等……”


“你们这是……?”叶叙白一手端着碗药,一手打开了扇子遮住了自己半边脸,夸张地喊道:


“非礼勿视啊。”


闻言,两人忙收回手,叶倾怀将头转向了一边。


“咳……”陆宴尘咳了下,假装不在意,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世子来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何事?”


“对了,我是想说,你跑得太快,拿错药了,那碗我足足加了二两黄连是准备给你吃……的。”叶叙白瞥见已经空了的药碗,一脸震惊,“叶倾怀,你都喝完了?”


陆宴尘喂给她药时,她的神色并无不妥,丝毫不像喝了二两黄连的样子。


两道视线袭来,叶倾怀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良药苦口,不是表哥你说的嘛,我自小喝药,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是吗?”叶叙白有些怀疑,毕竟第一次他错放了黄连的时候,叶倾怀虽然也喝下了,但表情可没这么淡定。


他看看叶倾怀,又瞥向一旁的陆宴尘,心中顿时了然。


“你说你这碗药本来是给我喝的?”陆宴尘反应过来,眯起眼眸,看向叶叙白。


“呃……你听错了。”叶叙白这才意识到说漏嘴,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我这不是想着陆大人近来火气有些大,给你泄泄火吗?”


“泄……”陆宴尘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噗。”一旁的叶倾怀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宴尘从未见过她如此明媚的笑容,心中忽然没了火气。


“哟,陆大人这是在盯着我们家叶倾怀犯花痴吗?”叶叙白用折扇戳了戳陆宴尘的腰。


“什么你们家?”陆宴尘往后挪了挪,脱口而出。


“陆大人的关注点,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叶倾怀是我表妹,与我可不就是一家?”


叶叙白说着,转过身,用扇子挑起了叶倾怀的下颚:“不愧是我家的人,当真生得一副好相貌。”


陆宴尘再忍不住,直接上手打掉了他的扇子,沉声道:“她是我的妻子。”


“就说你火气大吧。”叶叙白笑嘻嘻地捡起扇子,“我这扇子可精贵呢,可别给我摔坏了。”


“若说美貌,谁能比得过世子殿下?”陆宴尘冷哼,瞥了他一眼,“大凉第一美人。”


“你……”叶叙白听到这个称谓,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表哥还有这样的称号?”叶倾怀讶异,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点头,“确实名不虚传。”


“叶倾怀,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叶叙白只觉得一阵头疼。


“你也觉得他美?”陆宴尘看向叶倾怀。


“嗯?确实如此啊。”叶倾怀表示十分赞同,“我初见表哥时,便觉得惊为天人。”


陆宴尘原本只想呛一下叶叙白,却没想到叶倾怀对他到是十分推崇。


“那我呢?”陆宴尘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种胜负欲,他突然靠近叶倾怀,指了指自己:“我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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