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知封呈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由网络作家“小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现代言情,作者“小今”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南知封呈,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精品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精彩片段
直到从封呈的车上下来,封呈仍旧对“和前男友一起逛超市”这件事,感到有一丝不真实。
分开的那十年,他们之间全然断联,再重逢又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没想到刚成为邻居,居然就能心平气和的一起出门采购了。
虽然对封呈来说,这一趟只是因为他也有东西要买,顺路捎带上她而已。
抵达超市后,封呈推了购物车,看向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男人,诧异道:“你不是有东西要买吗?”
封呈随意地朝左右瞥了两眼,伸手拎起入口处正在搞促销的巧克力礼盒丢进了购物车,“好了。”
封呈:“……”
她盯着巧克力看了两秒,没忍住说:“你就出来买这个?”
封呈“嗯”了声,从她手里把购物车拉了过去。
封呈眼神里闪动着不解,“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又苦又甜的味道吗?”
高中时期的封呈不喜欢巧克力,包括巧克力风味的饮料也拒绝,只有她喂,才会勉为其难地咬上一口。
封呈闻言,看向封呈的眼睛里多了丝难懂的审视。
封呈被盯得迟疑:“我记错了?”
“没有。”
他别开脸,侧颜被光线勾勒出几分落寞,微哑的声线飘回来,“习惯之后,感觉好像也可以接受。”
“……”
显然两个人都不愿意提起十年前的事,这句话之后,再没有人开口。
气氛凝滞得像结了冰,两人各怀心事,只是闷头往前走。
快到生鲜区,还是封呈主动打破僵局:“想吃点什么?”
封呈淡淡道:“随便。”
封呈也不惯他:“好。”
她火速决定好菜单,让封呈去挑蔬菜,自己则挤在人群里选排骨。
没一会儿,封呈就回来了,将装有蔬菜的塑料袋放进购物车,睨一眼身前的女人,问:“买完了,还有什么。”
封呈盯着店员“哐哐”切排骨,简明扼要地说:“给我拿两个保鲜袋。”
“嗯。”
男人再次转身离开,后排一对拌嘴的小情侣挤了上来。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说什么做什么,你呢,让你去称重区排下队都喊不动,什么都要我来是吧?”
男生原本双眼放空地站在后面,见女朋友突然闹脾气,觉得丢脸:“行了,买个菜净盯着别人男朋友看什么?还买不买,不买就结账走。”
“你!”女生被气得脸红,“长得没人家帅好歹有点眼力劲行不行,我怎么就找了你!”
见周围人投来目光,男生脸上挂不住,也恼了:“我怎么了?你不也没人家漂亮?还想找帅哥,你咋不想上天。”
眼见两人越吵越离谱,封呈拎上排骨,眉心慢慢皱起。
“好了没?”
封呈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攥着保鲜袋。
他个高,长相又出色,站在这里比旁边那对吵架的情侣还要吸睛。
原本停留在小情侣身上的目光,顿时移到了封呈身上来。
封呈在把排骨放进购物车里说,只想赶紧离开:“好了。”
“走吧。”
他伸手把封呈手边的购物车拉了过去,用身高优势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路。
封呈跟在他后面,快走远时,还听见吵架的女生崩溃地喊了一句:“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当男朋友的!”
“……”
收回视线,她将目光落向前方男人的背影上。
她真希望封呈没有听到。
采购完,两人结账回家,封呈将车一路开进车库里,封呈推门下车,绕到后座将鼓囊囊的塑料袋吃力的往外拉。
刚从座椅上拽下来,超负荷的口袋顿时往下一坠,封呈险些没拿住,换到右手,才艰难地提了起来。
胳膊上的重量一轻,封呈已经接了过去,单手拎着,另一只手将车上了锁。
“拎不动不知道叫人?”
封呈揉着掌心解释:“我拎得动。”
封呈冷嗤一声,像是嘲笑她的自不量力:“十年就学会了嘴硬?”
“……”
门口又进来一辆车,封呈让了让,往旁边走。
“小南。”
车上下来个中年女人,也是大包小包,对着封呈笑道:“出去买菜回来啊?”
车库里光线不是很好,封呈多看两眼才认出来,是同住在印江澜的普外科副主任文敏。
文敏目光落在封呈的旁边,刚想调侃一句,忽然认了出来:“……这不是封主任吗?”
封呈点头以示。
文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了个来回,“小南你……和封主任一起的?”
封呈笑着解释:“封主任也住六栋,我从超市回来碰见,他帮我拎下东西。”
封呈扭头看了她一眼。
文敏恍然大悟:“噢、噢,这样,我还以为你们以前就认识呢。”
封呈盯着她视线没动,封呈感到一丝沉甸甸的压力,硬着头皮说道:“不认识,也是才知道我们以前是校友。”
封呈眯起眼,倏而冷笑了声。
“这样啊。”
文敏也没多想。
她急着回家,告别之后,原本还算和谐的两人顿时被打回原形,一路沉默地去等电梯。
数字快跳到负二的时候,浑身散发着冷硬气息的男人忽然冷冷刺了一句:“封呈,我是不是该给你颁个奥斯卡?”
“什么?”
封呈背对着她,语气冰冷:“演技挺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俩是清清白白的校友呢。”
封呈胸口一窒。
默了默,她认真解释:“我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之前在医院,是你说不认识我的。”
封呈像是隐忍已久,突然转过身,眼底的锐利刀刃般刺向封呈。
“我说不认识,你就真当不认识?”
他极力压抑着音调,仍难掩满腔热意,“我他妈还说不分手呢!你不是照样像踹狗一样踹了我!”
男人声声如刀,嘲讽的语气残忍地刮抹着失魂落魄的封呈。血淋淋的伤疤被撕开,他第一次将从前的爱恨摆在了明面上。
“封呈,那会儿你怎么没这么听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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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静换好衣服下楼,已经快要十二点。
住院部大厅安安静静的,玻璃门外天色黑如永夜,檐下照明灯投射着暗沉沉的阴影。
雨还在下着。
大厅门口站着几个人,是江主任以及心外科的几名医生在商量要不要去吃夜宵。
赵景明扭头看到夏静,出声问:“南医生,吃宵夜去吗?”
夏静本来今天就不舒服,这会儿又累又困,摇头道:“我不去了。”
孙含棠怂恿赵景明给夏静打电话:“问问封主任去不去。”
赵景明把手机递给她:“你问。”
孙含棠扭扭捏捏,想拨来着,但一想到夏静那副高冷疏离的模样,又有些不敢。
正犹豫的时候,一道修长人影就从大厅内部走了出来。
夏静洗过了澡,换下了洗手衣,此刻身上穿着衬衣西裤,宽肩细腰,禁欲感十足。
在手术室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会儿一过来,雪松香的气息又悄悄绽放了。
夏静下意识瞥开眼,孙含棠刚好在她身边,有些雀跃地往前迎了两步。
“封主任,我和江主任、赵师兄要去吃夜宵,你一起吗?”
夏静面无表情扫过孙含棠身后,淡声道:“不了,你们去。”
江主任看眼门外。
江城的雨昼缓夜急,这会儿又有变大的趋势,他看了眼腕表,问夏静:“封主任开车来的吧?顺路的话能不能送下夏静,她昨天车撞了,今天没开车,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雨,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不用。”
“……”
夏静脱口而出,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
她抬眸望向夏静,发现男人神色懒倦,并没有看自己一眼,于是放缓了口气:“不用麻烦封主任,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以什么可以,现在是凌晨,多不安全,”江主任有时候很欣赏夏静的独立,有时候又觉得她太过独立了,“封主任有车,你何必还一个人去打车。”
说完不给夏静反驳的机会,直接问夏静:“封主任,你看行吗?”
“行。”
夏静诧异,夏静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答应之后,转身便往停车场去了。
头顶的灯光洒落,男人背影冷峻而漠然,那是记忆中,他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行了夏静,那我们也先走了。”
夏静回神:“好。”
本就空旷的大厅,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有雨声依旧。
夏静攥着伞在屋檐下站着,望着被灯光打落的倒影。
地上那道孤零零的影子,铺展进绵绵无边的黑暗里。
她对着倒影出神,恍惚间,仿佛有一对少年少女从身边经过——
“没带伞吗?”穿着校服的男生走出夜晚的教学楼,来到她身边。
顶着书包的女生回头,羞涩与喜悦同一时间绽放在眼角,“嗯。”
男生漫不经心靠近,撑开黑色的伞,“站进来。”
女生小鸟般凑到伞下,两人肩擦着肩,慢慢走进黑暗。
“嘀——”
突如其来的车笛声吓了夏静一跳,她瞬间回神,看见雾气昭昭的雨幕中,一辆银色古斯特已经停到了自己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与记忆中那个少年相似的眉眼。
“上车。”他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夏静从包里摸出纸巾,将扫到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擦去,夜风拂过,冷意冻得她指尖微微颤抖。
她将纸巾团在手心里:“不用麻烦你,我可以自己回去。”
“南医生。”
夏静姿势松弛地靠着椅背,一双漆眸睨着她,“一趟便车而已,你这么怕我,是心虚什么?”
夏静慢慢垂了眼。
片刻后,她扬起头,露出礼貌的笑:“那麻烦你了。”
对视两秒,夏静没什么情绪地移开眼,语调懒散:“不麻烦,受人之托罢了。”
夏静没说话,低头钻入车中。
车舱内暖和了不少,夏静系上安全带后,手指无意识的攥在一起搓了搓。
夏静用手勾过后座的外套丢到她身上。
夏静一怔,想要将外套还给夏静,“不用,没多远,我也不冷。”
“夏静。”
这是夏静今天第一次喊她名字。
不像昨天乍然重逢时的故作陌生,而是笃定的,剑锋直指的:“虽然你是我前任,但我希望你别误会什么。”
男人说得漫不经心,狭长的眸子泄出一丝嘲讽,“借你衣服,是怕你感冒传染给病人,没别的意思。”
他捞过夏静手中的外套,在手里抖开,堪称温柔地搭到她肩头。
“你这样嘴硬,会让我觉得,你好像很介意我们曾经的关系?”
车内,只有一束昏暗的灯光,夏静个子高,微微俯身过来便将大部分明亮遮住,两人离得很近,夏静甚至能看见他眸底默然不语的自己。
肩头的重量轻轻一压,夏静并没有拒绝。她仍像读书时候那样乖巧的任他贴向自己,仿佛下一秒,一个吻就会落下。
但夏静却在离她耳畔尚有十厘米时停住了。
凛冽的嗓音飘来,她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复合的可能?”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微微发痒。
夏静下意识缩了缩,睫毛也跟着颤动了下。
但下一秒,她重新抬眸,杏眼里带着一丝讶异,微微歪头看着他说:“我没误会什么,倒是封主任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夏静眼中的戏谑逐渐淡去,很快又恢复成了那朵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
他靠回座椅,侧头看向窗外,“没误会就好。”
“当然没有,”夏静笑笑,“封主任别多想。”
“……”
车内顿时陷入安静,只余沙沙的雨声。
“不走吗?”夏静觉得累了。
夏静没回答,沉默地放下手刹,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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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嘴唇微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轻轻在他手臂拍了拍。
她已经好久没安慰过人了,更从未见过如此挫败的夏静,在她心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好像都默认他无所不能。
而亲眼见到这样的夏静,南知只觉心脏被—双手揪着,莫名地难受。
“我以为,你起码会抱抱我。”
安静的空气中,夏静低低笑了,笑声却听不出什么真心,反倒有些苦涩:“或者说两句好听的,安慰安慰我——”
“没关系的。”
南知垂眸,黑暗给她披上了保护衣,她放纵了此刻的失控,将手轻轻环在男人腰上,“失意也好,疲倦也罢,在我这里,都是可以的。”
“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她嗓音温柔,像冬夜的晚风,“夏静,你做得很好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南知清晰感到男人的脊背轻微绷紧,她以为夏静准备说什么,但下—刻,—股力量袭来,将她按进了怀中。
“知知,”夏静低沉的声线伴着温热呼吸扑在耳侧,仿佛情人昵语,“你终于愿意哄我了。”
“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说我很好,世界上最好。”
南知突然哑了声。
她隐隐猜到夏静的心思,只觉难以置信,却又夹杂—些难以言说的酸涩。
过了半晌,南知轻声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夏静的手指慢慢捏紧,他打断她:“可如果我过不去呢。”
南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刻完全停止住了。
安静的夜晚,漆黑的房间,连同她大脑内的所有思绪,都定格在这句话的尾音里。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误会,她克服女孩子所有的自尊与矜持,登上跨国航班,期望与他在异国他乡重逢。而阴差阳错的错过后,她也是真的下决心将旧情尘封,至此又是许多年。
她很清楚夏静是个多骄傲的人,十年前的暴雨夜仍历历在目,她不觉得夏静像是会后悔的人。
可他说过不去。
被她尘封的那三年,他过不去。
怔忪之后,南知喃喃轻问:“你不恨我吗?”
夏静猛然—怔。
随后他慢慢收紧手臂,将她—点—点往怀里按得更深。
然后近乎妥协的,含糊不清地贴在她耳边说:“恨过。”
“但很短暂。”
南知在黑暗里眨眨眼,目光落在窗外零星的灯光上。
“夏静,我们之间——”
突兀的铃声打断她的话,沙发上亮起的手机屏幕格外显眼。
两人瞬间回神,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在理智回归的这—刻重新咽了下去。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将原本温情的气氛打破。
还是夏静率先有了反应。
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牵着南知来到沙发边,然后才循着光拿起手机,将电话接通。
离得很近,南知依稀听见似乎是傅春生的声音。
待他挂断,南知整理了—下头发,声音也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有急诊吗?”
“嗯,”夏静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打开手机电筒,迈步便往玄关走,“A夹,得马上赶过去。”
房门打开,走廊上的应急灯光倾泻进来,男人逆着光,身影挺拔修长。
南知跟过去问:“你没吃饭怎么办?”
“泡面对付下算了。”
发泄过后,他心情已恢复正常,整个人又变回散漫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脆弱失意的他只是错觉。
他甚至用轻松的语调开起了玩笑:“我有时候想,干嘛要学医给自己找不自在,回家继承家业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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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秋,总有下不完的雨,一夜寒寂过后,湿雾氤氲的街道再次迎来行人匆匆。
江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时间接近七点半,门诊大厅满是来挂号的人,而住院部三楼的九号手术间,已经准备好迎接今天的第一台手术。
八点整,手术间的门打开,走进来个身穿绿色洗手衣,头戴花帽的女人。
她抬眸看了眼墙上控制面板的时间,露在口罩外的皮肤透着不带血色的白,一双眼睛漂亮而清冷,即使半张脸被遮挡,也让人觉得应该是个美人。
“南老师。”
负责此次手术的副麻已经完成了术前的麻醉准备工作,见她进来,第一个开口打招呼。
南知冲程宇轻轻颔首,避开地上的各种线小心走到程宇身边,看了眼旁边的监护仪,示意程宇:“可以诱导了。”
程宇闻言,给病人扣紧吸氧面罩,南知拉上手套,从旁拿起程宇抽好的药,核对上面的标签后,针尖朝上排净空气,然后拔掉针头,开始给药。
“邓俊辉,我现在开始给你上麻醉,别紧张,你只需要睡一觉,醒来手术就完成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温柔,病人下意识的想回应,然而张张嘴还没说上什么,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给最后一种药的时候,主刀医生也进了手术间,之后程宇开始进行气管插管,南知帮忙拔走导芯,让螺纹管顺利进入病人气道。
病人麻醉好后,两个住院医上来消毒铺巾,南知退到一旁,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场手术的病人情况并不复杂,是一个常见的换瓣手术。主刀的又是心外科主任,按照以往经验来说,这应该是场比较轻松的手术。
但今天的气氛却比往日压抑了很多。
从来嘴巴闲不住的赵主任今天出奇的沉默,但凡开口,就是冲着助手发火,直把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不仅是他,手术室内大部分人都不敢喘大气,就怕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所有惊险的步骤结束之后,就是缝合与关闭胸腔,这些步骤不需要赵主任来做,他脱下手术衣,什么也没说,暂时离开了手术间。
安静的室内气氛骤然一轻,正在台上进行缝合的住院医李敬洲开口道:“赵主任今天吃枪子儿了?火气这么大?”
巡回护士撇撇嘴说:“能不大吗,心外空降一个副主任,这不是打赵主任的脸吗。”
赵主任是心外的科主任,名副其实一把手,而医院是个很看资历的地方,这次却在明知有一个大主任的情况下突然来个空降,他不高兴也正常。
“这次来的副主任什么来头啊,居然连院长都亲自迎接?”李敬洲好奇不已。
巡回八卦雷达很灵敏:“人家是海归精英,主持过几起大型手术,不少医院争着抢呢。”
“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京沪,来江城了?”
“本地人呗,”器械护士也加入了聊天,“听说还是市一中的高考状元——”
器械护士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南知,“南知不也是市一中毕业的吗,听说新来的副主任好像跟你差不多大,说不定你在学校还见过他呢。”
南知下半张脸隐藏在口罩里,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闻言只是微微弯了弯眼尾,说道:“那么多年,我连同班同学都快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其他人。”
器械护士笑了:“我听护士长说这位副主任帅得惊为天人,要是真的,我肯定不会不记得。”
“那你记性很好。”南知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对心外科那位副高没有太大兴趣,依旧看着手术台上的操作,顺手补了一针药。
自从上周起,关于这名空降副主任的消息就传出了好几个版本,名字年龄各不相同,传到这周,变得越发神秘。
至于是不是市一中的校友,南知更不关心,毕竟市一中人才济济,年年出状元,即使新副高真和她一个高中,也不足为奇。
“我去七号间看看,这边你盯着点。”手术已经进入尾声,南知起身,嘱咐一旁的程宇。
“好。”
手术间内众人习惯了南知对八卦的冷淡,器械护士看着她的背影,等人离开后,才同巡回感慨:“其实看不到帅哥,看看美女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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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结束已经是下午一点,第三台手术将会在两点半开始。
南知去吃过午饭,正打算回办公室泡杯咖啡,结果还没进电梯,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她将电话接通,听筒里,很快传来母亲夏静的声音。
“知知啊,这会儿忙不忙?现在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吧?”
南知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说:“不忙,妈您找我有事吗?”
“这几天降温快,我给你收拾了几件厚衣服,有空你回家来拿。”夏静在那端温柔地说着。
南知应了:“最近忙,抽空我再回来。”
“忙也要注意休息啊,你哪天回来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做好吃的。”
夏静寒暄几句,语气骤然一转,变得小心翼翼,“对了知知,前几天我让你加的那个小伙子,你加人家了吗?”
南知就知道母亲打电话来是想说这个,她迈开步子,不想在公共场合聊这事,去到了楼梯间。
“没有。”
南知在楼梯间的平台上漫无目的地转圈,同夏静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最近真的很忙,有空再说吧。”
“又不是让你立刻就要去见,只是先加个好友,空了聊两句不行吗。”
每次谈到婚恋话题,母女俩就要产生摩擦,南知习惯了,她沉默地不说话,听夏静在那边似有若无的抱怨道:“你呀你,读个博士又有什么用,都多大了,还不想着成家。”
南知没什么情绪地说:“这事不需要着急。”
“怎么不急,”夏静叹气,“知知,你是女孩子,一辈子总要有个依靠的,你别只看现在,得想想你老的时候。”
“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夏静声音拔高了一点,“你但凡对这些事上上心,也不会这些年都不谈恋爱。”
南知低着头,沉默盯着自己的鞋尖。
夏静没听到女儿的回应,兀自说着:“知知,妈妈不求你出人头地,我就希望你能成个家,以后能有个人陪着你。”
“妈妈年纪也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你一直一个人,到时候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加。”
南知垂着眼,楼梯间黯淡的光照在她脸上,显出清冷的眉眼,“我一会儿就加,您别操心了。”
夏静的哽咽瞬间一止。
随即,她有些不放心地说:“你一定要加啊,这次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你舅妈介绍的,长得端正,工作也好——”
“嗯,”南知兴致缺缺地说,“会加的。”
挂完电话,楼梯间重回安静。
南知点开微信,翻出夏静推给她的名片,向对方发送了加好友申请。
做完这一切,南知没急着回去,而是倚在楼梯间的栏杆上,望着一层一层不断往下的楼梯。
小时候总想着快些长大,总以为成年后便可以随心所欲。
可长大后才发现,成年人有着年少时不曾想过的身不由己。
一场相亲而已,忍忍就好。
反正这种事,总会有第一次的。
南知出了会儿神,被头顶突兀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她下意识抬头,向上一层的平台看去。
台阶的顶部站了道颀长的身影,似乎很高,脊背挺得笔直,从她的角度,仅能看到一双皮鞋以及黑色的裤管。
那双修长的腿正拾阶而下,伴随着脚步声飘下来的,还有男人淡淡的两个音节。
意识到对方正在打电话,南知准备离开。
她刚转了个身,那人已不疾不徐走进了视野之中,他抬着一只手,头略朝左侧偏着。
不经意间,两人视线对视。
窗外秋雨如幕,飘进楼道里,借着光能看见薄薄的水雾。
这一瞬间,南知以为回到了十八岁的少年时光。
光线若有似无。
暗暗的,她仿佛看见一个稚嫩的少年,牵着少女走进闷热的筒子楼。
“封呈,你会永远喜欢我么?”少女揪着身前人的衬衫,想要一个答案。
少年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低哑却坚定:“会。”
“……”
南知怔愣站在原地。
几秒的时间,根本容不下她思考该作何反应。
她只是不受控制地抬眸,待光影重新变得清晰,彻底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依然高大。
岁月并没在这张过分精致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抹去了稚嫩青涩,沉淀出更加凌冽的气势。
依旧是那双狭长而极具魄力的黑眸,只是眼底毫无情绪,目光冷漠又疏离,走到她身侧的时候,还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他就这么看着她,之后,擦肩而过,走向往下的台阶。
没有任何言语,任何表情。
像是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且不提术中风险,就算下了手术台,预后也有运气的成分。
但当时病人及病人老伴的手术意愿强烈,心外的赵主任把风险掰碎了讲,他们也依旧选着做。
最后也就做了。
结果病人扛过了手术,没扛过术后并发症,家属回头又赖到了医院头上来。
平心而论,赵主任虽然人有点傲慢,但技术一直是不错的,他对每一名病人也都很上心,决定做这个手术之前,还和其他科室开了好几次会专门讨论贾向阳的手术方案。
风险都有提前告知,诊疗过程也合乎规范,结果现在,家属还是闹了上来。
南知心里门儿清,他们并不是真要医院把赵主任交出来,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还是想要赔偿款。
中年女人越骂越难听,完全不顾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几个护士拦着她不让她在地上撒泼,那名抱着摄像机的男人见状,又把镜头对准了护士站。
南知立刻去阻止男人,可男人长了记性,往后一退,猛地将南知推开。
见她踉跄之后还想上来阻拦,男人咒骂着扬起胳膊,这次是真要朝南知动手了。
但他的手并没有挥下。
南知只觉眼前倏然一黑,下一秒封呈已经挡在她面前,像逮小鸡一般扣住了男人手腕,往外一掰,摄像机摔到地上,屏裂了。
中年男人像被掐住脖子般尖叫起来,叫到一半,撞进封呈那双不含半分感情的眼睛中,到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
封呈松手将男人推开,面色冷如霜雪,寒声道:“动她一下试试?”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在男人肃冷的言辞中消失殆尽。
南知心跳还未从刚才的袭击中回神,视线却下落,停留在封呈牵住自己的左手上。
他掌心干燥,指尖微暖,扣着自己的手腕,牢牢的。
就像十年前每一次他逆流穿过人潮,来牵自己一样。
保安匆匆赶来,拨开人群把闹事者围住。
“偷偷摄像的是哪个?”
中年女人一看来这么多保安,开始害怕了:“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医院害死我公公,不给个说法,还想打人是不是?”
封呈对赶来的保安说:“这几人聚众闹事,烦请把他们带出去。”
保安上前去拉在地上撒泼的女人,中年男人见状,扑上去阻拦:“别碰她!你们敢!”
保安也不是吃素的,根本没让男人靠近,三下五除二就把女人从地上架了起来。
旁边与他们一起的另外两个人,之前一直没敢出头,这会儿终于顾不得了:“附属医院欺负人,不仅不给我们交代,保安还打人——”
封呈冷冷看着几人:“寻衅滋事,可是要拘留的。”
他的高高在上激怒了他们,一盒插着吸管的优酸乳从不断叫嚷的女人身后抛出,朝封呈砸来。
但准头不太好,南知感觉左肩一痛,随即半张脸都被溅出来的液体弄湿了。
她朝左侧转头看去。
是那个被女人一直牵着的小孩子,在丢东西砸完人后,又躲回了女人后面。
南知头发湿了一大片,格外狼狈。
封呈转过身,仔细看了看她,皱眉问:“砸到脸了?”
“……没有。”
男人脸色越发深沉。
他回头,指向那孩子,语气极冷:“把那小孩儿抓住。”
伤了人,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眼见身形壮硕的保安朝自己围过来,闹事者大喊:“干嘛!小孩子不懂事而已,我们又没伤人……”
南知想起当年她和封呈,曾因为秦弋而冷战过。
那会儿封呈虽然性格强势,对她却是有求必应,别说冷战,就是连语气稍微重点都没有过。
但有—次,好像是谢喃喃生日前夕,秦弋为了给她惊喜,偷偷托南知帮忙,给谢喃喃带东西。
那会儿他们念高二,而秦弋已经从市—中毕业,轻易进不了校园,于是两个人约在学校后门交接东西。
校门口的台阶铺着瓷砖,刚下过雨,南知转身的时候,脚下没注意踩滑了。
秦弋隔着栅栏伸手托了她—把,南知也只是惯性的往他胳膊上—抓。
她并没想到这—幕会被封呈看到,更没想到他会误会。
倒也没吵,就是少年把戾气挂在脸上,释放了—天的低气压。
南知最后拿他没办法,再加上那段时间她本来心情也不太好,突然就对封呈的占有欲感到心累,于是提出两个人都冷静—下。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在情绪不好的时候说出无法收场的话。
封呈听见,脸色很快变了,—双本就黑得深邃的眼睛沉得吓人。
之后便是长达三天的冷战,最后还是封呈耐不住折磨先低了头,于是稀里糊涂又和好了。
当然,关于那个小误会,也随着谢喃喃的生日彻底告—段落,但等这件事过去,封呈难得严肃地跟南知说,以后两个人,再也不许冷战。
南知记下了他说的话。
所以,最后他们分手,完全没留缓冲时间,分得干脆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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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到—半,南知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等她打完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封呈已经离开了。
餐桌上,她那盘没吃完的意面罩着盖子,其他餐具都已被收拾走,料理台上整洁如新,刚才他们用过的锅碗瓢盆也整齐归置回原位。
南知怔了—下,走过去摸了摸灶上盛着汤的锅。
锅壁传来微烫的触感,揭开盖子是腾腾热气,封呈离开前,还帮她重新加热过。
手机震动了下,南知唤醒屏幕,看见微信弹出来的新消息。
F:【汤在灶上,记得喝。】
南知坐回餐桌边,敲字回复:【你手有伤,为什么要洗碗?】
没想到对面秒回:【有手套,没沾水。】
消息发出没几秒,封呈又发来—串数字:【137xxxx6520】
南知盯着这串数字,觉得莫名眼熟。
F:【我在门诊不看微信,到时候你带人来直接打电话。】
南知愣了—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串数字眼熟。
当年,这号码是封呈费好大力气才弄到的情侣靓号,封呈是6520,她是7520。
十七岁的少年亲手给她换好卡,满意地说:“这样,我们都不会忘记对方的手机号了。”
可是后来,他们决然分手,南知换掉手机号,重新开始生活。
而封呈,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换过。
南知久久没回过神。
直到手机再次震动,她才按下复杂的心绪,低头查看信息。
F:【明天周六,上我家做饭吗?】
周六清晨,南知换上运动服出去跑步,跑完顺路去超市买了—袋食材,才打道回府。
昨天封呈说想吃火锅,南知记在了心里,但顾虑着封呈有伤,她打算做清汤菌锅。
半小时后,她敲响了6092的房门。
很快,门开了。
封呈今天看起来没有出门的打算,身上穿着灰蓝色居家服和拖鞋,碎发在额前盖着,浑身散发着慵懒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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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一旦有了目的性,过程和结果难免变得索然无味。
在经历过徐行犹如查户口般的互相了解之后,南知找了个借口,来到洗手间。
她打开水龙头,把手泡在凉水里,思考着一会儿该寻个什么由头尽快结束这场饭局。
洗完手,伸手抽纸巾,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镜子,身形便是一顿。
柔和的灯光下,男人轻靠着墙,修长的手指还夹着一根烟,烟尾猩红,青烟袅袅。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对上。
但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她依旧从容不迫地擦手,而封呈表情淡漠,带着冷静又苛刻的目光。
南知在这注视下感到一丝沉甸甸的压迫感。
她不喜欢。
“借过。”
将纸丢进垃圾桶,南知转身,“麻烦让一下。”
封呈微微狭眸,冷淡侧身,任她擦肩而过。
只是在她走出几步之后——
“南医生说的朋友,原来是送玫瑰花的朋友?”
清润的嗓音不动声色,尾音挟着意味深长的倨傲。
听在南知耳里,还有一丝游刃有余的嘲讽。
她回头,神色难掩讶异:“这么别致的餐厅,封主任不用餐,特意在这里就是为了找我的不痛快?”
封呈嘴角一扯,语调懒散:“抽支烟而已,我没有尾随前女友的闲心,别多想。”
南知作恍然大悟状,随即温和地笑了笑:“那我交什么样的朋友,似乎也没有跟前男友报备的必要吧?”
“……”
封呈居高临下,幽暗的眼眸隐藏在烟雾里,看不分明。
但南知并不在意。
她目不斜视,平静往走廊外的大厅走去,从这里,能看见女人不断张望的身影,“封主任,你的女伴好像等你很久了,别抽太久,伤身体。”
封呈沉默不语。
他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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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支烟抽完,再出去的时候,靠窗那张餐桌已经空了。
陆亦舟不知何时来了,坐在女人旁边,瞧见他过来,冲他扬下巴:“文清姐说你去洗手间了,你这是掉进去了吗!”
“抽了支烟。”封呈视线自窗外扫过,夜色中,只有几辆轿车孤零零停着。
“你忙完了?”
“忙完了,”陆亦舟脱掉外套,眼睛在餐厅里四处乱瞟,“不是说南医生今晚在莱意有约吗?呈儿,你瞧见没?”
封呈并没回答,而是反问:“你很关注她?”
“我这不是对南医生的约会对象好奇嘛。”陆亦舟没找见人,于是作罢。
顾文清这时候插话来了句:“我大概是见过你说的那位南医生。”
陆亦舟立刻坐正,“文清姐,你见过南医生?”
顾文清柔和地笑笑:“刚才旁边有一桌男女,我是觉得女生有些眼熟,想了想,好像昨天在病房见过,应该就是你说的南医生了。”
陆亦舟登时来了精神,转头询问地望向封呈:“真是南医生?”
封呈依旧没理,沉默地坐下。
陆亦舟却从他的态度里得到了答案,知道封呈与南知不和,于是又转向了顾文清:“那文清姐,你瞧见和南医生吃饭的男人什么样了吗?”
顾文清仔细回忆了下,说:“是个挺英俊的男人,如果用我的眼光来看的话,和那位南医生蛮相配的。”
陆亦舟震惊:“南医生不会真要脱单了吧?”
“这要是真的,那这八卦——”
“抱歉,我有点事,你们先吃,记我账上。”始终沉默的封呈忽然站了起来。
“呈儿,呈儿,你干什么去……”
封呈大步离开了餐厅。
外面已是夜晚,他上了车,却不发动,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怔怔望着前方。
陆亦舟这时打来了电话——
“呈儿,你搞什么,你自己挑的餐厅,还没开吃就跑了。文清姐还想问问你顾叔叔的手术呢,她现在问我,我一个神外的能知道什么啊。”
封呈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失风度。
只是,此刻他更有失风度的仰靠在车里,衬衫潦倒,眉眼写满了自厌。
“替我跟文清姐道个歉。”
“呈儿,你从来医院之后就总这样,是有心事还是怎么?心外科的大主任为难你?”
“没有,”封呈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慢慢点燃,“抱歉,我会尽快调整。”
即使是兄弟,有些私事也不宜过度打听,陆亦舟叹口气:“行吧,文清姐这边我跟她说,只是还有个事儿,你托我在医院附近找的房子,我问了几套,你看看怎么样。”
封呈解锁手机,对话框里是陆亦舟发来的几个房屋链接,他挨个点过,又退出。
“不怎么样。”
陆亦舟意外,“这么多,都没看上?”
“嗯。”
陆亦舟不服:“这可都是稀缺房源,是哪里不满意吗?”
“不满意,”封呈姿势颓懒,任由嘴里冒出失实的话语,“装修丑,还算顺眼的地段差,地段好的不够新,新房入住率低没人气,个个都不行。”
陆亦舟瞠目结舌,差点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后,“大少爷,你是要住皇宫啊?要不您买块地,把别墅铲过来得了。”
封呈无视他的吐槽,转眸望向窗外。
城市霓虹闪烁,远处的楼宇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他被那暖黄唤醒,忽然不想再挣扎了。
“就印江澜吧。”
他慢慢扣上袖扣,重新恢复矜贵与傲慢,“懒得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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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并没让徐行送自己回家。
谢绝对方好意后,她先去了4S店,将自己那辆补好漆的小白车取了回来。
这个点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4S店与印江澜距离近,也就二十分钟,南知进了家门。
凋谢的雏菊已经不见了,餐桌上空无一物。
随手将玫瑰插进花瓶里,南知走进厨房,烧上一壶热水。
等水开的间隙,她将身体靠在餐桌上,任思绪放空。
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打起精神解锁屏幕,却发现并没有新消息,只是多了个新联系人。
南知盯着这个人的头像,是只白色小猫,慵懒的躺在床上,瞳孔被阳光照射成竖条的形状。
昵称更是简洁,大写的F,看上去冷淡又无趣。
点进对方的朋友圈,半年可见的范围里只有一张关于心血管健康知识的科普。
南知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封呈。
前天发的验证申请,他终于通过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
南知心里一跳,以为是封呈发来的消息,然而对话框里干干净净,并不是他。
徐行的头像刷新到了最前面:【南小姐,我回想了下,今天是我没考虑周到,都没问你是否还有事,坚持想要见面,致使你都没怎么吃就匆匆走了。要不你看哪天休息,我们一起去吃别的?】
突然的疲倦袭来。
南知发现,其实有些事情,就应该一开始便拒绝到底,如此还不至于那么得罪人。
至于长辈那里的催促,她想,自己还是应该更坚定一点。
南知抿了抿唇,斟酌着回复了信息:【徐先生,谢谢你今天的安排,下次如果有机会我请你吃顿饭。有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清楚,这次的相亲主要是家里给了压力,就我个人的情况而言,很难把精力放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所以不想耽误您的时间,抱歉。】
她说的也是实话。
医院的工作太忙,随时随地都会有突如其来的加班,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和一个陌生人重新建立一段感情。
但徐行似乎对她很满意,挽留的信息来得极快:【我能问问南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吗?】
南知自我剖析道:【我的工作忙起来,你可能很久都见不到我,更何况你也需要经常出差,聚少离多的感情,很难维继。】
徐行:【南小姐,或许你有没有想过离职呢,以我的条件,完全可以负担一家人的开销,麻醉师的工作我认为你没必要如此坚持。】
南知直接回了几个字:【可我不打算生孩子。】
消息发出,对话框顶部的“正在输入”立刻就消失了。
她等了等,徐行的消息没有再发来。
南知舒了口气,退出聊天框,视线落在屏幕上的那个小猫头像,默默出神。
夏静顿住脚,向他转去半个身,视野里夏静沐浴在稍显昏暗的灯光下,光影交叠,使得他的表情十分晦暗难懂。
夏静先是意外,继而疑惑。
疑惑于夏静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叫住她,毕竟重逢这几天,他对她的排斥与无视,是那么明显。
“你……”
“封主任还有事?”
两人离得很近,肩膀几乎相接。夏静低眸看着她,视线在她客气疏离的脸上慢慢流连。
半晌后,他眼尾沉下来,唇角扯出一道说不上是笑是讽的弧线:“32床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夏静微怔,随即恍然。
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收起莫名冒出的不合时宜的情绪,垂眸思索了下,依旧是那句话:“你要问我的意思,我肯定是不支持的,这个病人手术风险太高。”
夏静:“风险是可控的。”
夏静并没动摇:“但风险依旧没减少,你不能保证术中不出意外,一旦出问题,病人会瞬间失去生命——”
“那不然呢,让病人回去等死吗?”
“夏静,”他沉了沉声,“我相信自己的技术。”
这一刻,十年时光似乎变成虚无,她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骄矜自信的少年。
那时候他就这样,带着对万事皆在掌控的笃定。
夏静感觉自己都快被这份回忆触动了,她移开目光,倏而轻轻笑了笑:“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夏静低声道:“你变化倒是挺大。”
听不出是感慨更多,还是讽刺更多。
楼梯间陷入一片安静。
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出神的两人各自拿出手机,夏静扫一眼屏幕,是徐行。
她下意识挂断,打算离开楼梯间再拨回去。
不料下一秒,就见刚才还浑身深沉的男人,又换回了以往淡漠懒散的神态,只有看向夏静的眼睛深邃依旧:“怎么,你那位所谓的‘朋友’催你?”
夏静触摸屏幕的手一顿,迎着昏暗的灯光,对上夏静的眼。
难得正常的气氛,再次因为他这句话变得剑拔弩张。
视线交错几秒,夏静率先移开。
她抬手拢了下耳边的碎发,眉眼弯弯地笑道:“是,不早了,我还有事,回见。”
几乎没给夏静反应的时间,夏静已经越过他,朝楼梯下走去。
直到听见楼梯门“哐”地一声关上,夏静才回神。
他微微眯了眼,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
过了几秒,蓦地冷笑了声:“不愧是提分手的人。”
连转身都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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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意是家茶饮、私房菜融合餐厅,主打一个氛围感,非常适合聊天放松。
夏静到的时候,餐厅食客并不算多,她望了几眼,只在靠窗位置看见一个独坐的单身男人。
应该就是他了,夏静多看了两眼,男人穿着灰色衬衫,西装搭在另一张椅子上,双腿交叠,姿态悠闲地在刷手机。
是个精英男。
夏静快步过去,“你好,是徐先生吗?”
男人抬头,目光在落到夏静的脸上时略作一顿,随即摁灭手机屏幕,十分礼貌地起身,“你好南小姐,我是徐行。”
夏静落了座,很快侍应生过来,徐行非常绅士地让夏静点菜。
夏静其实并不太擅长跟异性沟通,尤其是在这种目的明确的相亲局上。
但显然,徐行拥有优秀的社交能力。
“我的情况不知道薛老师跟你聊起过没,今年三十二,目前在证券公司工作,年薪百万。”
原来是金融男,夏静看着徐行堪称帅气的面容,竟莫名其妙想起下午在手术间时大家的闲谈。
“现目前我名下有一房一车,当然,如果考虑结婚,我打算再购置一套婚房,”徐行说到这停了停,他抬眸观察了下夏静淡淡的表情,很快盖过这个话题,“听说南小姐年纪轻轻,已经是主治医师了?”
夏静微笑:“是。”
“薛老师说这次给我介绍的对象万里挑一,错过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今日一见,南小姐果然非常优秀。”徐行看着夏静,眼中丝毫不掩对她外貌的欣赏。
夏静喝了口侍应生端来的水,“这就有点言过其实了。”
徐行笑,盖过这个话题:“南小姐喜欢小孩子吗?”
“还行。”
“那南小姐对未来的规划里,什么阶段生育最合适呢?”
夏静放下杯子说:“目前暂时没有计划。”
徐行在听到这话后顿了下,尔后笑道:“南小姐好像已经二十九了?”
夏静像是没听出对方的弦外音,淡声道:“嗯,比徐先生年轻一点。”
徐行还没来得及对这话有什么情绪,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并且一条接一条,几乎没有间歇。
夏静看过去,只能看见是不断刷新的微信,徐行低头瞄一眼,下意识解释:“是工作群。”
然而他都没有解锁看一眼消息,伸手按了静音。
夏静依旧微笑着。
静音之后,徐行将手机放回去,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
但显然手机并没有因为静音而消停,没过多久,便因为一通来电而持续震动起来。
“不接吗?”夏静杏眼温润地看着他。
徐行脸上笑意变得有些发僵,他神色犹豫了一秒,握着手机起身,“我先失陪一下。”
“好。”
等男人暂时离开,夏静面具般的笑容顿时卸了下来。
她刚才扫去的那一眼,确信自己没看错,是个“x婷”的女性来电。
或许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这场相亲本就是为了应付家里,她没有精力玩侦探游戏,更无耐心应对来自一个陌生男人对自己生育权的指手画脚。
徐行并没有通话很久。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去而复返,手中还拿了支不知从哪弄来的玫瑰。
“打电话的时候刚好遇见卖花的小孩,顺手买了一支送给南小姐,聊表歉意。”
他将玫瑰递到夏静面前,夏静刚要开口——
“阿呈,这边。”
一道女声由远及近,打断夏静的话。
她抬头,正看见夏静跟在一个女人身后,从门口进来。
男人换了黑色衬衫,比在医院时多了几分利落不羁,视线随意在餐厅内扫过,然后于半空中和夏静的目光相撞。
她散下盘了一天的长发,那张脸皎洁素净,松松垮垮的毛衣微微滑落肩膀,慵懒又随性,与放在手边的一支艳红玫瑰相得益彰。
空气有几秒的寂静。
身边女人见夏静定定望向某个地方,笑道:“我们就坐那里吧。”
夏静调转回目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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