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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可辞长夜寒舒柔

舒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凌辞寒疯了一般要往里闯,莫少爷见状也跟着往里冲,但火势太大,李伯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送死,见了几个下人赶紧将他们拦下,可俩人都跟疯了似的,拦也拦不住,李伯无奈,只好把他们两个打晕了。

主角:舒柔凌辞寒   更新:2022-11-15 19: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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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舒柔凌辞寒的其他类型小说《柔情可辞长夜寒舒柔》,由网络作家“舒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凌辞寒疯了一般要往里闯,莫少爷见状也跟着往里冲,但火势太大,李伯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送死,见了几个下人赶紧将他们拦下,可俩人都跟疯了似的,拦也拦不住,李伯无奈,只好把他们两个打晕了。

《柔情可辞长夜寒舒柔》精彩片段

凌辞寒疯了一般要往里闯,莫少爷见状也跟着往里冲,但火势太大,李伯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送死,见了几个下人赶紧将他们拦下,可俩人都跟疯了似的,拦也拦不住,李伯无奈,只好把他们两个打晕了。

等凌辞寒清醒过来的时,他房间里的火刚刚被浇灭,但整个房子都被烧得差不多了,触目所及,皆是惨不忍睹。

他跑到被火烧得黑漆漆的土堆上,双膝一弯,跪在了废墟上。不一会儿,便疯了一样,徒手挖开还溅着些许火星木板,“阿柔,阿柔……”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舒婉自然听到动静,赶来现场便是见到这么一副光景。

看着那一堆废墟,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目光触及废墟上那一抹颓废的身影,她连忙走了过去。

“辞寒,别挖了,这里才刚灭了火,也不知道会不会复燃,很危险的,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凌辞寒视若罔闻,手中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就连舒婉拉他的手,也被他毫不犹豫地甩开。

舒婉心生不甘,但舒柔已经死了,他有再多的情谊又有什么用,以后,他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李伯让人跟着挖,木头还烫着,即便是泼了再多的水也是发烫的,下人们都硬着头皮上。

李伯担忧少爷,一个劲的劝他,“少爷,少爷你歇会吧,让下面的人……”

“滚开!”

简单的两个字,充满了难泄的戾气,凌辞寒的掌心鲜血横流,但他却毫无感觉,像木头人一般,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李伯心焦难耐,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小青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样鲜血淋漓的手里,攥着一条项链。

她眼神空洞,毫无生气,“别找了,火是我放的,小姐她已经被烧成灰了。”

李伯登时瞪大了眼,“竟然是你……小青,你为什么要放火,少奶奶待你不薄,你竟,你竟让她尸骨无存……”

话未说完,凌辞寒疾步走到小青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谁让你放的火,说!”

“不仅火是我放的,就连毒药也是我喂的,”喉间的力量蓦地加重,小青没有反抗,“小姐说她好疼,她撑不住了,她还说她想夫人了……”

“她哭着求我让我帮她解脱。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我怎么能不帮她呢?她说死后想烧成灰,然后撒在衡川,她要去找她的娘亲,我只是在完成她的心愿……”

舒婉眼波微转,随即掩嘴惊叹,“这不会是你对姐姐不满,故意杀害她,然后找的托词吧?”

小青没理会舒婉,她看着凌辞寒,眼里的恨意丝毫未减。

“要杀要剐都随你,但小姐和夫人都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小姐生前活的不自在,但凡你对她还有半分情意在,就顺了她的遗愿,将她撒向衡川,让她与夫人团聚。”

凌辞寒难以置信松了手,后退两步,小青大口大口地喘气,将手中脏兮兮的项链递还给他。

男人的脸色煞白,目光紧紧地绞着那条被熏黑了的银色项链,正是不久前他亲手系在她脖间的,喉间蓦地涌上一股腥味,他强行忍着,接过了项链。

这时,有人急匆匆的跑上前,与凌辞寒道:“少爷,舒姨太的事情已经查明,当年您跪在舒府门前时,少奶奶确实想翻墙出来见您,不料被舒姨太告了密,最终被舒老爷打了一顿,后来,舒姨太还找人打断了少奶奶的左腿,还有……”

舒婉反应过来,瞬间急了,“你胡说什么!再胡说信不信我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那人有些为难,正有些犹豫不决。凌辞寒的手死死地攥着玉佩,沉声开口,“继续说!”

舒婉望向凌辞寒,恐慌弥漫全身,“辞寒,我没有,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剩余的话还没出口,便已被凌辞寒寒厉的眼神逼了回去。

那人继续道:“少奶奶当年找莫少爷,是求他帮您,后来舒姨太借题发挥,传出谣言,说少奶奶与莫少爷有染,舒老爷便以为莫少爷对少奶奶有意,所以擅自决定,取消了您与少奶奶的订婚,并且下令不准少奶奶见您。”

“您在舒府门前跪了两天两夜,大病不起,少奶奶当年得知您高烧不退,没钱买药,便贱卖了首饰,连舒夫人留给她的嫁妆,都低价发卖了……而那些东西最终都被舒姨太买了去,然后随便给了点银两送到了您的手里,至于您看见的与您断绝关系并且羞辱您的信,是舒姨太找人,模仿少奶奶字迹写的……”

舒婉听到这,彻底急了,慌忙拉住凌辞寒的手,辩解道:“辞寒,不是这样的,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掉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望着凌辞寒,“辞寒,你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人拱手道:“少爷,认证物证都有,如果需要,我都可以呈上。”

他说罢,挥手叫人一一上前。

除了莫少爷府里的人没有人证在,舒府知情的下人,昔日看守舒柔的小五,典当行的掌柜,都一一到场。

舒婉哭的泪眼朦胧,“辞寒,辞寒,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我还年少,只是玩心未泯,但真没想过要害姐姐,辞寒,你一定要相信我……”

凌辞寒手里的项链险些被他掰断,极其用力才挤出一句话,“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舒婉被架起时,崩溃大哭,身侧的小红同样哭的不行,“少爷,我都是被二小姐逼得,二小姐心思歹毒,我若是不顺着她,便会被她打死。今日,今日大少姐受罚以后,她还叫我守着大门,不准任何人进来给大小姐看病,说若是有人进来了,就要了我的命。少爷,都是二小姐命令我做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舒婉狠狠踹了她一脚,“下贱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诋毁我!”

凌辞寒眸中翻起了滔天的戾色,“把她的双腿给我砍了,丢到拆房去,叫夏燕吊着她的命,谁若是让她死了,我便让谁陪葬!”

话落,众人大惊,舒婉被吓得险些失语,“辞,辞寒,不要啊,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你们放开我!”

舒婉被拖了下去,小红也一并押了下去,四周恢复寂静,众人一声也不敢出,凌辞寒再也撑不住,猛地吐了口血,李伯大骇,忙上前扶他。

小青自始至终都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凌少爷,我早就说了……”

“您,一定会后悔的!”



凌辞寒无力而又绝望地站在那里。

是啊,他后悔了。

何止是悔,他恨不得马上陪舒柔一起去了。

但死哪有那么容易。在他自杀之际,刀下拦人的,是他恨了整整两年的莫少枫。

莫少枫把他打晕了,并让李伯将他绑起来,直至他不想寻死才能松开。

李伯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照着他的话去做。

莫少枫望着那一片断壁残垣,眸色深沉。

五天后,凌辞寒总算是想通了,他没怪罪任何人,还亲自为舒柔举办了丧礼。

舒婉被夏燕吊着,始终留着一口气,就放在舒柔灵位前赎罪,所有前来上礼的人,都被吓一跳,唯有舒家现任夫人抱着舒婉泣不成声,嘴里还不忘大声嘶喊道:“凌辞寒,我不会过你的,我一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但最终被舒老爷一手捂住了嘴,半点声音都叫唤不出来。

凌辞寒如今在衡川一手遮天,掌握衡川整个命脉,莫说只是死了两个舒家的人,便是整个舒家彻底消失了,凌辞寒也不一定有事。

凌辞寒在舒柔的灵位前跪了三天,滴水未进。

手上的伤口更是裂开又裂开,怎么都好不了,李伯瞧着忧心不已,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独自叹了口气。

人人都骂着他家少爷,却无人知晓他曾经受过多少苦。少奶奶等了他那么多年,而少爷在外的两年里与各种人物打交道,其中不乏亡命之徒,好几次他都险些丧命,让他咬牙撑下去的,也不过是为了回来见她一面……

舒柔没有遗体,凌辞寒将那条项链和她的衣物放在了棺材里,一起下葬了。

待送殡的人都散去。

凌辞寒呆呆地站在她的墓碑前,仿若失了魂一般,漆黑的双眸满是茫然。李伯拿了伞过来,撑在他头顶:“少爷,还是回府吧,少奶奶已经下葬了……”

凌辞寒道:“李伯,你让我一个静静。”

李伯后退一步,却又踌躇着上前,看着凌辞寒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少爷……”

“李伯!”凌辞寒语气冰冷,李伯无奈,只得将伞递过去,“少爷,伞……”

凌辞寒没吭声。

李伯微微叹了口气,退了下去。他走了一段路,远远地回头看着在雨中失魂落魄的凌辞寒。

他看着凌辞寒长大,这是第二次见他这般落魄无神的模样。

两年前,收到舒柔绝情信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模样,只是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为绝望。

凌辞寒站了许久,而后缓缓蹲下,一手扶着石碑,一手则是细细摩挲着石碑上的刻字。

凌辞寒之妻几个字被他反复摩挲着,口中喃喃道:“阿柔,下辈子还做我的妻子好不好?你说你要为我画遍山川湖泊,日月星河的。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百倍补偿给你……”

说着,他的眼中溢出温热的液体,不一会,便已肆意横流,让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刚化开的雪。

“哼,下辈子?你是不是嫌这辈子伤她还不够,下辈子还想继续祸害她?凌辞寒,你配不上阿柔,若真有下辈子,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靠近她……”冰冷的男声,自凌辞寒的身后响起。

凌辞寒下意识转头,随即便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莫少枫,正居高临下看着他,清俊的面容上满是嘲讽之色,他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菊。

凌辞寒转回头,冷声道:“这是我与阿柔的事,与你无关。”

莫少枫冷笑一声:“只要与阿柔有关,那便是与我有关,而你,最没资格提起阿柔。”

凌辞寒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莫少枫,一双眼中满是寒冰。

“我从来不知莫少爷那么爱多管闲事。你莫不是忘了,她是我的妻!两年前若不是你,我与阿柔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呵。”莫少枫冷笑出声,“凌少爷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当年若不是阿柔跪在大雨中求我帮你,只怕你凌辞寒早就死了!”

“她,跪在大雨中求的你?”

凌辞寒突然冷静下来,小青早就与他说过舒柔为他做的一切,只是其中的细节……而当年,莫少枫扮演的角色,他也并不清楚……

阿柔……他的心口疼的要命,失去挖开真相的勇气。

莫少枫瞥了凌辞寒一眼,把手中的白菊放在了墓碑前,低声道:“这里应该改成莫少枫之妻才对,原本我是有机会的……”

凌辞寒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看着蹲在身前的男人,差点没忍住一脚踹过去,“莫少枫……”

“凌辞寒你若真想知,那我便告诉你,不是因为我可怜你,我只是看不得她受委屈。”他话未说完,莫少枫却猛然起身看向他,眸色极冷。

“那日衡川下着倾盆大雨,我一出门,便看见她跪在大雨里,她全身是水,浑身冰凉,一直在发抖。她求我救你,她说只要能救你,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凌辞寒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了。

舒柔那样一个高傲的人,竟然为了救他而给旁人下跪,甚至还说出做什么都愿意这样的话……何其卑微?

“对,她就是这么说的,做什么都可以。明明那么娇弱却又倔强得像头驴,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人根本无法对她狠下心来。我真后悔,如果当初你死了,就不会是如今这局面了……”

闻言,凌辞寒看他,却又低下了眸,“你说的对,如果当年我死了,她就不会走了……”

呵,莫少枫冷冽的剜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如果当年凌辞寒死了,只怕舒柔两年前也跟着去了,就这么个渣,她却一直当个宝,“那是自然,你若死了,她便会是我的妻,哪还有你什么份?”

凌辞寒攥紧了拳头,没吭声。

他不愿舒柔死去,也不愿她嫁与其他人,可若是两者只能取其一,他愿让舒柔嫁与莫少枫,只要她还能活着,活在他的眼前,快乐,幸福……

只要她活着!

“现在多说无益,人都去了……”

说着,莫少枫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来,若是他那时能狠下心来多好,她也不必遭那么多莫须有的罪了。

可惜,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莫少枫看着一脸痛苦的凌辞寒,听他口中喃喃喊着舒柔的名字,不由地嘲讽道:“拥有时不去珍惜,现在才来后悔,太迟了!”

说完,莫少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少枫回到府中,径直去了一间装饰偏少女粉的房间。

床上躺着瘦弱的女子,只是瞧着面色有些病态的白。若是有识得的人看见她的样貌,定然会大吃一惊。

这不正是那已然尸骨无存的凌家少奶奶吗?

莫少枫站在床边,低头凝望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子许久,才转头询问一旁的照看她的丫头——秋雨。

“她有醒过吗?”

秋雨道:“少爷,小姐一直睁开过眼。罗医生来看过了,说她一心求死,没有想活下去的意志,所以……若是小姐自己不愿醒来,恐怕……”

秋雨说着,声音便逐渐小了下去。

没有活下去的意志?

莫少枫抿了抿嘴,心如刀割。

“阿柔,你就这那么爱他……为何,不转身看看我呢……”

他一直在她的身后,等她回头。

莫少枫坐在了床边,仔细端详着舒柔的脸,她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是眉头紧锁。昔日的娇俏明媚早已消失无踪,如今的她,苍白羸弱,对人生了无希望。

她就那样气息浅淡地躺着,眉心紧拧,神色有说不出的凄苦。

莫少枫轻轻抚着她的眉眉心,似乎想要抚平她所有的疼与恨。。

忽然,指尖一阵冰凉,莫少枫愣愣看着她眼角的泪,心中生出针刺般尖锐的疼。

莫少枫垂眸,用指尖轻轻拭去那一滴流进他心里的泪,“阿柔,要怎么做我才能替你痛?”

舒柔额头泛了一层薄汗,唇瓣微微颤动,“辞寒哥哥……不要……不要负阿柔……”

莫少枫听着她近乎乞求的语气,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莫少枫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恢复平静,他抬手用白衬衫的袖子,小心翼翼地为舒柔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

秋雨看着自家少爷的种种行为,不免有些唏嘘。这哪里还像性子温和,却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莫家大少……

少爷的所有底线,在舒小姐面前,都悉数土崩瓦解了……

一周后。

舒柔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长达一周的时间,莫少枫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床边等她醒来。

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莫少枫突然觉得心底的某一个缺口在,慢慢的愈合。

他握住舒柔的手,声音温柔,如如春日的风,“阿柔,你醒了。”

舒柔愣愣地看着大床顶上的纱帐,她怔了好一会,长长的睫毛才颤了颤,“这是……怎么回事?”

莫少枫将她的白皙的手轻轻的贴在脸上,柔声道:“阿柔,谢谢你还愿意醒过来……”

舒柔忽然明白过来。

想来是他与小青换了那毒药,勉强留了她一条命。

微用力,舒柔抽回了自己的手,看向莫少枫,轻叹道:“你们……又是何必呢。”

闻言,莫少枫温润的脸色染了几分落寞,“你就那么喜欢他?没有他,你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舒柔闭上眼睛,淡声道:“生死有命,与旁人无关,我只是累了。”

莫少枫凝着她,声音低沉:“阿柔,你骗别人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也要骗吗?”

舒柔倏然睁开眼,神情有些冷漠。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舒柔带着冷意的话,直白地插在莫少枫的心上。

他身体一僵,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就当我自私吧,阿柔,别再寻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是我错了,我错在当初没有以强硬的手段让你嫁给我,我错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心软……”

舒柔神色一顿,“莫少爷……”

莫少枫知道她想说什么,率先打算她的话。

“其实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你才会拼命地与我保持距离。假如你过得幸福,我定然不会打扰你的,但是事实是,凌辞寒他给不了你幸福!”

舒柔抿了抿嘴,轻声道:“莫少爷,阿柔不值得你费那么多的心思。”。

“值不值得你让我自己来判断,好吗?”

只要是为你,一切都值得。

舒柔微微敛眸,不知该怎么接话。

无论如何,她终究是没有死。

静默半晌,她才抬眸,看向莫少枫,“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莫少救了舒柔一命,只是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报恩的,如果可以,这份大恩只能留到来世再还了。”

“只怕你根本不想让我救。”这句话莫少枫没有说出口。

莫少枫眸色深深沉沉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神色认真地道:“那你可要记好今日的话了。”

若有来世,你定要来找我还恩。

那时,我一定不会让别人在我之前找到你。



舒柔刚要说点什么,莫少枫却自顾起身,打断了她到嘴边的话。

“秋雨,阿柔的药汤,准备好了吗?”

秋雨笑道:“刚才已经让人去熬了,应该差不多好了。”

舒柔侧头看向秋雨,有些疑惑,“药汤?”

莫少枫低头看她,面色恢复一贯的温润,“医生说你流血过多,体虚,需要好好补补气血,但西药的副作用太大,所以我让人准备了中药,虽然中药比较苦,但毕竟对身体好,你便忍忍吧。”

舒柔垂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我这副身体,吃什么其实都一样,莫少,你就别再为我费心了。”

“叫我少枫吧。”说完,不等舒柔拒绝,他接着道:“你身体很好,别多想,我先出去,让秋雨替你换身衣服,再起床吃饭。”

舒柔顿了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看向一旁的秋雨:“谢谢秋雨姑娘。”

秋雨赶忙走到床前,微笑道:“小姐说的什么话,这是秋雨应该做的。”

莫少枫转身离开时,脸上的笑渐渐染上了孤寂。

舒柔的心里有凌辞寒,所以她才那么客气地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即便自己与她相识多年……

莫少枫想起先前医生对舒柔的诊断结果,双唇不由得抿得更紧了些。

“这位小姐的身子气血亏空,体内的精神气几乎到了干枯的程度。加上她身上又受了那么多的伤,如今身子虚弱得不行,何况……”

莫少爷心头一紧,急问:“何况什么?”

医生摇头道:“她心里忧思匆匆,愁结不解,怕是很难撑过一个月了。”

莫少枫驻足门前,眸色深沉地望着身后紧闭的房门,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指节出青白凸显。

他想起小青同他说的那些,断腿、虐打、饥寒交迫……两年来关于舒柔在舒府受过的所有苦难,包括后来凌辞寒那里承受的二十板三十棍。

莫少枫只觉得如鲠在喉,呼吸难顺。

那样单薄娇弱的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

那日舒柔万念俱灰,哭着求小青送她一程,小青看不得她疼,无奈之下,便将那藏了多年的毒药给她喝了下去。

只是舒柔不知道的是,那瓶毒药早已被小青换成了假死药。

舒柔为凌辞寒苦苦煎熬了两年,受了那么多苦,却依旧对他死心塌地,这些委屈她自己不在乎,在意她的人却只觉得心疼。

小青不止一次求莫少枫救救舒柔,可骄傲如舒柔,怎么会接受他的帮助,莫少枫不愿强迫她,但也看不得她为此丢了性命,便伙同小青将那毒药换了。

凌辞寒与舒柔认识多年,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舒柔为凌辞寒付出那么多,一片赤诚之心,而凌辞寒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舒家求娶舒柔,他便想,凌辞寒还算没有辜负舒柔的一片真心。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凌辞寒娶舒柔,只是为了报复她!

当初那个骄傲美丽的舒家大小姐,两年来为了他吃了无数的苦,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本应该是苦尽甘来,谁曾想,嫁给凌辞寒不过一个多月,她竟被折磨到了这个地步——油尽灯枯,回天乏力。

若是早知如此,若早知……

莫少枫闭下眼眸,神色悲凉。

这世间,哪有什么早知。

身后的门被打开,莫少枫的思绪从沉痛中抽离。

秋雨打开门,对莫少枫点了下头,轻声道:“少爷,小姐已经换好衣服了。”

“好。”莫少枫点点头,抬脚往屋里走去,“你去厨房看看药汤和饭菜准备好了没有,对了,记得准备一些糖豆,等她喝完药后可以含一颗。”

“是。”秋雨应了一声,往屋里看了一眼,这才往厨房那边去了。

莫少枫迈步而入,眼里的悲凉逐渐蜕变成坚定。

剩下的日子里,就由他护她周全!

他一定不会让再让任何人伤害他,凌辞寒不行,舒家不行,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屋内,舒柔正怔愣地坐在梳妆台前,一瞬不瞬地瞧着镜子里的自己。

莫少枫走到她身后,望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舒柔那有些憔悴却依然秀丽的脸庞,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他弯下腰靠近舒柔,右手拿起首饰盒里的一对珍珠耳环,伸到舒柔面前:“这是最新出的的款式,我特地让秋雨买回来的,阿柔可要戴上试试?”



舒柔微微抬眼,也不转身,只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莫少枫的面容。

她神色平静地接过那对珍珠耳环,放置光线下端详,洁白的珍珠在阳光下发着烁烁光辉。

指尖微顿,舒柔倏然想起十四岁那年。

那一天,她也是带了一对伴有流苏的珍珠耳环。

翩翩少年郎从饭店二楼一跃而下,瞬间抱走就快要被汽车撞上的小孩,周围人喝彩声一片,他把孩子平安送回到父母身边,面对他人的道谢,他淡笑点头,沉着稳重的模样,丝毫不像一个未成年的少年。

她的目光,如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被他吸引了。

冥冥中,他忽然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她瞬间红了脸。

吵杂的街市好像顿时寂静下来,二耳边只剩下珍珠与流苏碰撞的清脆声,而眼中仅剩对面那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

后面的发展如书中故事一般顺利,二人从相识到相恋,再到最后两家定姻亲……两人就这样顺当地互交信物,约定终生。

后来灾祸连声,凌家败落,凌辞寒病重,她为了救他,四处求人,可树倒猢狲散,能做到雪中送炭的又有几个?

那日,她去找莫少枫,隆冬天跪在大雨里,寒冷刺骨。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记得当时双腿早已麻木,就在她心感绝望之际,莫少枫方撑着伞走到她跟前。

那时她还不知道莫少枫喜欢自己,只是在衡川,除了舒家,便只剩莫家有能力救凌辞寒一命,而舒家和莫家在生意常有往来,她与莫少枫有过数面之缘,所以她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求他,而她也只能求他了。

她对他说,只要能救出凌辞寒,日后舒柔倾尽所有,也会还他这一份恩情。

莫少枫最终答应了,舒柔有些惊诧,但更多的是喜悦。凌辞寒总算得救了。

后来听到他重病的消息,她二话不说低价典当了所有值钱的首饰,并下跪求小五将那些钱送给凌辞寒,好让他有足够的钱去安全的地方。

凌辞寒离开衡川时,她的左腿被舒婉叫人打断,父亲觉得她不是什么好姑娘了,腿也废了,就想让她嫁给莫少枫。她自然不会同意,加上继母与舒婉的挑拨,她与父亲彻底相悖而行,而她在舒府,也开始过上了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她一直咬牙苦等,好不容易等到凌辞寒回来了,他也依约将她娶进门……她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却没想到,他只是为了折磨她……

莫少枫的双手轻轻搭上舒柔的双肩,他低声唤道。“阿柔……”

舒柔缓慢的收回思绪,抬眸,便看见镜子里满布泪痕的容颜。

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悲凉。

什么时候,她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莫少枫怜惜地摸了摸舒柔的头:“阿柔,忘记过去吧,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好的。”

舒柔转头看他,眼泪仍无声无息地流着:“会好吗?”

莫少枫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会的,相信我!”

舒柔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眸中水意盈盈。

莫少枫低下头柔声诱哄着,“好了,不要哭了,我们去吃饭吧。”

舒柔失神了一会,最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莫少枫的面上露出笑意,他掏出手帕轻轻拭去舒柔脸上的泪痕:“以后没有人会禁锢你,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你都是自由的。”

正说着,秋雨领了好几个端着饭菜的丫头走了进来。

秋雨进来,正好看见自家少爷为舒柔擦泪的场景,她笑嘻嘻地看向两人:“少爷,小姐,吃饭了。”

她伺候莫少枫多年,自然知晓莫少枫对舒柔的那点小秘密,先前还以为自家少爷要单相思一辈子,毕竟舒柔以前非凌辞寒不嫁,后来也如愿嫁进了凌家。却不知两人还有现在这样的转机。

如今见两人能有机会就近相处,她是打心眼儿里为莫少枫高兴。

莫少枫含笑扶起舒柔,对秋雨说:“好,你们也下去用饭吧。”

说完,他便扶了舒柔起身。

“是,少爷。”

放下饭菜和药汤,秋雨很识趣地拉上一众丫头退了下去。

莫少枫扶着舒柔坐到餐桌前,把一碗黑漆漆冒着热气的药汤,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是按照医生留下的药膳方子熬的药汤,专门用来补气血的,虽然有些苦,但你也得把它喝完。”



偏僻破落的院子里,舒柔怔愣地听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两个月前,她不凌所有人的劝阻,执意嫁给凌辞寒,却在第二日被他扔到这里,半步不得离开。

她向来不会忤逆他的话,也是真的有些伤心,此时,却凌不得这些了。

忍着左腿发出的阵阵遂痛,舒柔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前厅,舒柔一眼便看见了一身黑色西服,俊逸无双的凌辞寒。

“送入洞房!”

声落,礼成。

舒柔的脸上惨白,手紧紧的扶着墙壁勉强站稳,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一双人身上。

她的丈夫,娶了她此生最痛恨的人为妾。

舒婉,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到大什么都要和她争的,现在,就连她的丈夫也不放过。

凌辞寒牵着一身白纱的舒婉转身离开之际,一阵穿堂风不经意间挽起舒婉遮脸的轻纱。

众人一阵唏嘘,舒婉的脸上也染上几分无措。凌辞寒淡然一笑,随手解落她脸上半掩的白纱,俯首,在她红艳的唇上落下一吻。

将美人紧锁怀中,凌辞寒无所谓的朝众人道:“抱歉,让大家见笑了。”

满堂喝彩,都道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舒柔的脸上血色尽失,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插入血肉中,疼痛至麻木。

凌辞寒抱起舒婉,大步朝新房走去。没几步,舒婉忽地望向舒柔所在的方向,轻声叫道:“姐姐……”

男人身体蓦然一僵,豁然转身,正对上舒柔悲凉的双眸,他脸色一变,“舒柔,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

舒婉挣扎落地,盈步走到舒柔面前,执起她的手,巧笑道:“姐姐,今日我和辞寒大婚,日后我们姐妹俩,就能一起照凌他了。”

舒柔抽回手,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一人身上。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直到这时,众人总算了解,原来这人就是凌家少爷的原配妻子——舒家大小姐,凌家的少奶奶。

据说凌家公子与舒家大小姐自小青梅竹马,郎情妾意,两家长辈为他们订了姻亲,这本应成为一段佳话,怎料凌家中途遭逢大劫,家道中落,舒家大小姐嫌贫爱富,在凌家公子落难之际,落井下石,并单方面要求解除婚约。

凌家公子痴情,卑微的跪在舒家大门前整整两天两夜,却始终挽回不了女儿心,最终因为舒柔一封绝情信,而断了痴念。

凌辞寒一场大病后,独自一人离开衡川,所有人都以为凌家已经彻底陨落,两年后,凌辞寒却回来了,并且一跃成为衡川的掌权人。

如今在衡川,凌家一家独大,谁见了都不免要放下姿态,仔细讨好。

“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凌辞寒眯起双眸,眉目间的气息冷然,“我说过不准你踏出房门半步,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来人,把太太压下,仗打二十。”

舒婉眼波微转,假装担忧想要劝说,却被凌辞寒一下堵了话。“任何人不准求情,否则一起处罚。”

众人一粟,纷纷闭了嘴。

“舒柔认罚,只是……”舒柔被下人按在地上,抬头,仰望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道:“不要是她好不好,任何人都可以,不要是她好吗?”

舒婉掩面哭泣,“姐姐,妹妹与辞寒是真心相爱,你为什么要狠心拆散,是不是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凌辞寒盯着舒柔,俊脸无波,“打!”

一下接下的顿痛从背部蔓延,有那么一刻,舒柔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粉碎了。

舒柔咬牙强忍,低声道:“别碰……她……求你……”

舒婉的娘害死了她的娘,而舒婉抢了所有本属于她的一切,甚至雇人打断她的左腿,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如何释怀,如何不恨?

“活该,落井下石的小人,当年抛弃凌少爷后,还想攀高枝嫁给莫少爷,哼,现在都是报应!”

“就是就是,真是报应。”

围观的人交耳闲谈,声音不大,却足以落入凌辞寒和舒柔的耳中。

凌辞寒的脸色不变,眸中却逐渐拢起万千汹涌,冷意十足。

舒柔的脸上血色全无,惨然一笑。

明明是她跪在雪地里,求莫少枫保住凌辞寒的命,是她为了见凌辞寒,因此被舒婉废了左腿,也是她让小青卖掉了所有值钱的首饰,想方设法送他离开……

她还曾写信言心志:舒柔此生,非辞寒不嫁,静待君娶。

只因她坚信,他曾经给予自己的承诺——

他说:舒柔,我会守护你,永远。

棍子打得一下比一下重,一股腥甜溢上喉咙,舒柔强咽了下去,目光模糊地落在凌辞寒身上。

永远,永远有多远呢?

才不过数载,他便将别的女人护在身后了。

还是,她最恨之入骨的女人……


仗打过后,舒柔彻底晕过去了。

凌辞寒冷眼看着,只挥手让人将她扔回偏院里。眼看少爷对这位少奶奶都不上心,下人们也便跟着轻怠了去,两人随意拽着舒柔的手往外拖。

鲜艳的血色蔓延出一条血路,渗人的很。

偏院里,伺候舒柔的丫鬟小青抱着昏迷的舒柔,哭得几乎晕厥。

“小姐别怕,小青这就去找医生来,别怕……”

小青抹着眼泪,将舒柔安置好,便跑出去四处求人去找医生,可是一个不受宠的少奶奶,凌家的佣人又有谁会理睬……

……

舒柔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正午,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舒柔在床上怔愣了半刻,忽地回神,挣扎起身。

小青见了,忙道:“小姐,您醒了,哎,小姐不能动,您背上的伤太重了,要好生休息……”

舒柔凌不得身上拆骨般的疼痛,只白着一张脸颤抖问道。

“他呢?他碰那个女人了吗?”

小青的脸色不豫,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咱别管他们了好不好,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不!”舒柔掀开被子,挣扎下床,“我要去找凌辞寒,带我去见他。”

小青瞬间红了眼,“小姐……”

“小青。”舒柔含泪看着小青,近乎哀求的道:“最后一次,就让我任性这最后一次,带我去吧。”

小青闭了闭眼睛,眼泪刷刷的滚下,“小姐,您不用去了,姑爷他,他昨夜整晚都宿在二小姐那里,早上才从二小姐房中出来……”

舒柔的神情一顿,如坠冰冢,她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寒。

“你是说,他们……”舒柔惨白一笑,“他还是碰她了。”

小青不忍惹她伤心,却也不想欺瞒于她,“是。”

舒柔气急攻心,一直压着的一口血终是吐了出来,她紧紧的闭着眼睛,眼泪自眼角无声的滑落。

小青大惊,“小姐!”

“阿柔。”正当小青惊恐无措之际,有人自屋外走了进来。

人影渐近,莫少枫温润俊美的容颜映入眼帘,小青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哭着道:“莫少爷,您总算来了,快救救小姐吧。”

莫少枫的视线紧紧的锁在舒柔身上,眉心紧拢,声音微哑,“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舒柔拿手绢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虚弱道:“你怎么来了?”

莫少枫还没开口,小青便哭着道:“小姐,是小青把莫少爷唤来的,昨日你伤势过重,一直昏迷不醒,我四处找人,让他们帮忙找医生,可,可……就连老爷他也不愿帮忙,小青只能求助莫少爷了,对不起,小姐,是小青没用。”

舒柔愣了愣,随后伸手,拭去小青脸上的泪痕,淡声道:“不,是我没用,还连累你跟着我一块受苦,爹那里,以后也别去找他了,他已把我从族谱上除名,也就没有义务再照凌我什么。”

“是,小青知道了。”

小青低声应好,擦完眼泪,借着煎药的借口便出去了。

莫少枫到桌旁给舒柔倒了杯水。舒柔接过,喝了两口便放置在一旁,“老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莫少枫凝着她,好半响,才叹息道:“你这是何必呢,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舒柔低着头,悲凉一笑,没有搭话。

“当年明明是你救的他,为什么……”

“莫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提起已无意义,”舒柔抬眸,望向莫少枫,“只是舒柔有一事相求,还望莫少能够答应舒柔。”

“你说,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完成。”

舒柔敛下眸,避开莫少枫过于深沉的目光。

“小青的心性过于简单,在很多事上不懂轻重,以后如果还求你来这里,你大可不必理会,在衡川,舒柔名声已臭,而你对我有大恩,我不想,也不能连累你也跟着受辱。”

莫少枫的眸色微暗,他凝着她,忽而转了一个话题:“你事事都为他着想,哪怕他娶了你的妹妹?我认识的舒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度了?”

舒柔的喉咙梗着一根刺,连带着呼吸都携了一阵阵的刺痛,“木已成舟……”

见她这般,莫少枫心生怜惜,却又无可奈可。

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瓶药,他低声道:“自己的身子要好好爱惜,仔细上药,别日后留了疤。”

顿了下,他又叹息道:“如今凌家在衡川一家独大,凌辞寒成为了商会的主席,大权在握,我们轻易惹不得他,日后你要好好照凌自己,我不会随意过来了,免得让你左右为难。”

舒柔的眼里盈了泪,抬头看向他,诚心道谢,“谢谢你,莫少。”

屋内的窗户没关,窗外,凌辞寒脸色阴沉地站在院子里,冷眼看着屋内两人含情相望的亲昵神态。

他身边还站了一人,正是昨日才进门的舒家二小姐——舒婉。

舒婉的嘴角轻挽,讥笑道:“看来,莫少对姐姐还真是情深义重呢,姐姐不过受点小伤,莫少便亟不可待地跑来照看,这要是让不知情的看了去,大概会觉得,他们才是一对恩爱夫妻……”


“闭嘴!”凌辞寒忽然伸手,掐住了舒婉的脖子,厉声道:“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嫁入了凌家,就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好好做你的姨太,最好别惹我生气,懂?”

他白皙的手背青根浮起,力度大到几乎要掐断舒婉的脖子。

惊恐之下,舒婉含着泪,不停地点头,再不敢多话。

凌辞寒阴沉着一张脸,随手将她甩到了地上,他回首,看了一眼屋内,眸色阴鸷,最终转身离开。

舒婉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双手捂在脖子上,喉咙火辣辣的痛。

她满怀怨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舒柔的身上,无声冷笑起来,“姐姐,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莫少枫离开后,舒柔在床上躺了一会,看了眼凌辞寒曾经送她的怀表,时间不早了,小青却还没回来。

“小青,小青。”

她撑起身子,朝外面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平日负责后院清洁的丫头小羽,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她平日与小青有几分交情。

小羽面带急切与担忧,匆匆来到舒柔的跟前,“少奶奶,不好了,小青在前院冲撞了舒姨太,现在少爷要将小青仗打至死。”

舒柔瞬间变了脸,“什么?”

小青与她一同长大,说是丫鬟,但舒柔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小青对她来说又多重要,他怎会不知?

舒柔挣扎着起身,“小羽,你扶我去前院。”

“这……”小羽站在原地,踌躇不决,“少奶奶,我,我……”

小青与她是有几分交情,但她却不敢忤逆少爷,偷偷来告知少奶奶已是用了最大的胆量……

她不敢,舒柔没说什么,“你先离开吧,我去就可以了。”

“对,对不起,少奶奶!”说罢,小羽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舒柔忍着背部伤口撕裂的疼痛,缓慢下了床,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前院的小草坪上围了一群人,熙熙攘攘中,舒柔还是听到了板子拍打身体的声音,昨日一场仗打还历历在目,那痛楚,她最清楚不过了。

疼痛让舒柔脸色煞白,她扒开人潮,缓步走了进去,只见小青的后背被一下接一下的板子打得皮开肉绽,嘴角弯了一道血流。

“住手!”舒柔径直想跑到小青身边,帮她挡开那些板子,但一路走来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

小青泪眼涟涟,气息微弱,“小,小姐……”

舒婉穿着一身淡绿色旗袍,姿态摇曳地站在舒柔面前,浅笑嫣然,“姐姐,你怎么给妹妹行如此大的礼,这怎么使得,就是行礼,也该是妹妹给姐姐行才对。”

她略微弯腰,作势要扶舒柔起来,脖子间原本被挡在领子后的暧昧红痕,被故意露了出来。

“这么多人看着,辞寒也在呢,咱们可不能丢了凌家的脸面,来,妹妹扶你起来。”

目光落在她的颈脖,舒柔倏然觉得很冷,整个人如坠冰冢……


舒柔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甩开了舒婉的手,谁料舒婉却顺势往旁边一倒,做出被推到的姿态。

“啊……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妹妹好心扶你,你怎么还推我呢?”舒婉委屈道:“辞寒,你看姐姐。”

一旁伺候的人赶紧跑过来,想将舒婉扶起,凌辞寒却直接上前,扶起舒婉,并将她拥入怀中。

凌辞寒冷漠的目光锁在舒柔脸上,声音阴寒,“舒柔,谁给你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的话?”

舒柔仰头,望着那一双互相纠缠的人儿,忽而觉得舌尖有极其苦涩的滋味蔓延开来。

“小青犯了什么错,需要将她仗打至死?”

凌辞寒冷冷地凝着她,淡漠开口,“怎么,本少爷要处置一个下人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舒柔攥紧拳头,低声道:“错了就罚,应该的。现在打也打的差不多了,就把小青还给我吧。”

她的声音很小,稍不留意就会漏听了去。

“这可不行!”显然,舒婉比谁都在意舒柔的一言一行,“这下贱丫头,见财起异,将辞寒送我的珍珠项链偷了去,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杀鸡儆猴,以后不知有多少下人跟着模仿。”

“我没有……”小青气息奄奄,却倔强道:“小姐,小青没有偷二小姐的项链,小青没有……”

舒婉搂着凌辞寒的腰,媚声撒娇,“辞寒,你可得为我做主,先前从她身上搜出珍珠项链,你也看到了的,这回仗着姐姐撑腰,她还狡辩起来,分明不将你我放在眼里。”

小青泪眼朦胧,凄声哭诉,“二小姐,那珍珠项链分明是你塞进我兜里的……”

可还没等小青自证清白,凌辞寒便突然下令,“继续打!”

声落,行刑的人再次举起了板子,重重落下。

“住手!”舒柔艰难地站了起来,她忍着疼,努力挺直了背脊,直视着凌辞寒,“下人犯错,都是我这当主子的管教不当,要罚也该罚我。”

舒婉自然不会让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姐姐,这小青平日里都是形影不离地在你跟前照凌你,今日怎么让她四处晃荡?难不成,姐姐是想私下做些什么见得光的事?”

舒柔攥拳,“舒婉!”

“够了!”凌辞寒忽然打断舒柔的话,低声道:“你想救她,可以。”

舒婉跺脚不依,“辞寒!”

搂着她的大掌却忽然收紧,让她瞬间咽下了所有的愤懑。

“你,”凌辞寒的目光锁在舒柔的身上,“跪下,向舒婉敬茶道歉。”

舒柔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你说什么?”

凌辞寒的眸色森冷,“怎么,做不到?”

小青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摇头道:“不,小姐,你是舒家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能给别人下跪,小青贱命一条,死了便死了,不值得,小姐你快离开这里,走啊!”

“凌辞寒,”舒柔浑身冰冷,她凝着凌辞寒的眸,渐渐变得灰败,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你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吗?直至今日,我舒柔何曾负过你分毫?”

“不负我?”凌辞寒忽地冷笑起来,他看向舒柔的目光,仿佛萃了万年寒冰,“既然不愿,那就算了,来人,给我继续打,直到她皮开肉绽,筋骨全断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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