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曲晚魏承胤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佳作推荐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是作者“明月落枝”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曲晚魏承胤,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天可怜见,她一辈子除了他,没负过任何人,最后却被虐死在庙里。再睁眼,她重生回到了落水那天,周围依旧是对她的闲言碎语,依旧是对她的谩骂。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选择那个平常人家,而是抱着未婚夫大腿,再也不曾撒手。他红着脸:“你……胡闹!”她死死缠着,这辈子,谁也别想再害她!本以为这个大腿只是个权贵人家,谁知见到真容那一刻,她才发现……“怎么是你?!”“不是说抱紧不撒手吗?反悔了?”——反悔是不可能反悔了,那就在线驯夫吧!...
《畅读佳作推荐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精彩片段
如今都快及笄了,她还没来月事,这药肯定有古怪。
“不吃了。”她勾唇浅笑,“刘氏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承担后果,这些东西,还是留着给她女儿吃吧。”
……
吃过早膳,永寿堂那边便来人说今日各院的姑娘们都不用去晨昏定省。
曲晚本想提一提将弟弟挪到暮雪斋的事儿就这么被搁置下来。
自己带着胭脂去永寿堂转了一圈。
原来,顾老夫人先发制人,一大早便带着刘氏去了江家,谈顾嘉与江隐的婚事,好堵住汴京悠悠众口。
曲晚望着顾嘉所在的苍梧轩,那些凄惨绝望的过往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激荡碰撞。
如今,两人命运倒转,顾嘉马上就要成为江隐的妻子了。
她心里很是畅快,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姑娘,奴婢这回心里是真高兴。”胭脂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抹了抹泪水,“日后,咱们在顾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曲晚收回目光,握住小丫头的手,捏了捏,笑道,“我们今日出府。”
“啊?出府?”
胭脂大惊,姑娘不会是还想去找江公子吧?!
曲晚淡淡道,“去西市。”
胭脂小脸瞬间皱了起来,江公子的家不就在西市么!当初她为了姑娘还去西市传过书信……
越想,胭脂越焦虑,感觉自己头发一掉一大把。
曲晚倒没想那么多。
她只想着,自己四日后要去冬猎会,现在有了好弓,还缺一副好的马鞍,正好今日心情好,出门去西市上挑选一副。
她让人套了马车等在伯府后门。
自己先去沐风斋盯着顾宁吃饭,翠灵将药端上来后,她只说了句烫,一会儿她自己喂弟弟吃。
翠灵懒得服侍顾宁,每次喂药就跟打仗一样,有人帮她,她倒是乐见其成,也没多想。
谁让二房这位嫡亲的姑娘在伯府没什么地位又说不上什么话呢,她又是个不聪明的,事事都仰仗着大房。
不像她,是刘妈妈的亲女儿,从小过得娇生惯养,一点儿也没把曲晚放在眼里。
如此,她又从曲晚哪里讹诈了一副上好的耳坠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翠灵一走,曲晚便冷着脸,毫不留情的将那碗乌黑的药汁倒进花盆里。
顾宁怔怔的盯着她,前两次,他还以为姐姐是故意伪装姐友弟恭,来看他是给府里的大人和下人们看的。
从这一刻起,他彻底感觉姐姐有了变化。
“阿宁,以后除了姐姐给你的东西,谁的东西你都不要吃。”
“你……”顾宁说不出话来,总感觉姐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至于你的病。”曲晚弯唇,柔声道,“姐姐已经有了法子给你治病,你暂且待在沐风斋里,等姐姐的好消息。”
顾宁涣散的眸子微微聚拢一点光彩,“你,什么,意思?”
曲晚略作思忖,很多事儿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来,于是爱怜的摸摸他的头,“阿宁乖乖等着就好,谁都会害阿宁,但姐姐不会。”
说完,又叮嘱了他两句,然后带着胭脂一道出了府门。
翠灵从门口进来,疑惑的看了一眼屋里,“二姑娘走了?”
顾宁目光一厉,飞快将自己躲进被子里,不发一言。
翠灵柳腰一摆,走到床边,轻蔑的瞪着被子里的伯府公子,酸道,“你这种贵公子也就是命好,投了个好胎,要不然,就是扔到街上,都没人愿意碰你一下。”
她想起母亲的嘱咐。
叫她早些怀上这小公子的孩子,可母亲真是愚蠢,顾宁一个少年,腿都废了,那玩意儿估计也是废物,怎么可能会让她怀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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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栖烟淡淡一笑,很快将视线从她身上转开,碎步走到男人跟前,笑意温柔的说,“表哥,我已经挑好一副马鞍了,你帮烟烟看看可好?”
魏承胤“嗯”了一声,被霍栖烟拉到一旁去看她挑的那副金鞍。
人家两个年轻男女,郎才女貌,门登户对,再加上又是亲戚,自然比她这个外人亲近。
曲晚这时才觉得现下的场面尴尬极了。
胭脂也凑过来,小手揪着自家姑娘的衣袖,不开心的努了努唇,“姑娘,早知道咱们便不来了。你不觉得,那位霍姑娘看咱们的眼神有些敌意么?”
曲晚如今是过来人,淡道,“有敌意也是正常的。”
胭脂琢磨道,“谁让小侯爷生得这般俊美,霍姑娘莫不是也喜欢小侯爷?”
曲晚手指蜷了蜷,心脏莫名有一种失重感,怔了一下,笑道,“大概是吧。”
她早已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一个女子喜不喜欢一个男人是藏不住的,霍栖烟如今才十几岁,看向小侯爷的那双眼里,满满都是爱慕的情意。
小侯爷呢,他眉眼修长深邃,古井深潭一般,让人看不出情绪。
但他上辈子对顾嘉这种心思恶毒的女人都好了一辈子,就说明他一定是个有涵养有风度的好男人。
既然大冬天的还愿意陪霍栖烟出来买鞍,就很不一般。
她嫁过人,知道一对夫妻不爱时是什么模样。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般有耐心的愿意陪伴,想必对这个表妹也十分宠溺。
曲晚没这么被人爱过,心尖有些淡淡的酸涩蔓延开来,说不羡慕是假的,可羡慕又无济于事。
她这样的人,配不上小侯爷。
好在,她与小侯爷不会牵扯太久,不用三个月,待她解决完顾家后宅之事,她便主动跟他退婚。
日后不管他娶谁,她都会真心祝福他。
曲晚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奢求小侯爷真能替她选马鞍,索性自己在店铺里逛了起来。
“姑娘,这副怎么样?”胭脂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马鞍上,毕竟这还是姑娘及笄前第一次去参加皇家冬猎会。
她自然希望姑娘能好好出一把风头,让汴京那些王孙公子和大家闺秀们好好看看自家姑娘的风采。
“这副上面有云凤纹的金银鞍饰,看起来又漂亮又轻巧,到时候姑娘用它,定会大展手脚,大出风采,让全汴京的贵女们都羡慕!”
曲晚目光落在那马鞍上,上面各色装饰琳琅满目,确实很讨女子喜欢。
可汴京多的是能工巧匠,周记的马鞍做得并不算是最豪华最精致的,各家府里有钱的还能专门养着制马鞍的匠人,跟别人比哪里就比得上。
她之所以选周记,是因为这间店里的马鞍很舒适,经过改良,也很适合女子骑马。
“选这个。”
曲晚正要移开目光,就听一道低沉醇厚的性感男声在身后响起。
她转过身,便见男人与霍栖烟一齐走了过来。
他大手拿起她左手边的高桥马鞍,递给她,“它适合你,此鞍前桥高而直立,后鞍桥向下倾斜。经过改进曲鞍桥,方便上下,也增加了骑手的舒适度,很适合女子。”
曲晚惊讶于他的目光竟与自己惊人的一致,有几分呆愣,“多……多谢。”
她看上的也是这只马鞍,不光因为它最简单最朴实无华,还因为它的设计很适合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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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就曲晚这么一个嫡女,她娘亲叶氏去世得早。
叶家为她准备的一大堆嫁妆都锁在二房私库里。
二夫人的娘家叶家才是真正的百年大族,那私库里珍珠翡翠,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不计其数。
她正愁没法子从里头骗点儿东西出来,机会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真是天助她也!
“那行吧,今天的事,我就先宽宏大量的原谅你了,你若对我好点儿,这事我自然不会往上头说去。”
曲晚委屈的抿了抿唇,低声下气道,“我明白了,好姐姐。”
“我先走了,你自去看你那个残废弟弟吧。”
翠灵嫌弃的挤了挤眼睛,轻蔑的呸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院子。
“姑娘,你这也太委屈了!”
胭脂气得牙痒痒,跺了跺脚,委屈得恨不能吃了翠灵那张恶臭的嘴脸!
曲晚唇边笑意弥漫,深不见底的漂亮眸子里,皆是阴沉冷酷的幽光。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胭脂,你等着,我会让她知道伤害阿宁的下场是什么。”
胭脂眨了眨眼,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地,姑娘还会杀人了?
她倒不怕杀不杀人的,顾家欺人太甚,她早就期待着姑娘支棱起来大杀四方来的。
姑娘若真要杀人,她屁颠儿屁颠儿的得递刀去呢!
可——
“姑娘,你到底说什么呢,奴婢是真心没听懂。”胭脂越想越不得劲,“咱们就这么骄纵着她一个贱丫头骑在头上?”
曲晚神色平静,眼里闪过一道温柔笑意,“你且等着就好,日后若翠灵来找你麻烦,你也只管先忍着,她要什么首饰,你就从我私库里取。”
骄纵是杀死一个人最快的法子。
上辈子,刘氏和顾嘉也这般对她,把她纵得愚蠢又没有脑子。
竟让她在一场宫宴上,不知死活的得罪了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神秘大人物——镇国公府世子魏承胤。
虽然那世子爷……到最后也没让她看清容貌。
可能她清楚的记得,那男人低沉的喘息声,灼热的洒在她耳侧,他咬牙切齿的怒意,霸道强势,几乎将她的脸烧得滚烫起来。
他说,“没人敢这么对本世子,你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她吓得浑身发抖,可又挣扎不得,最终只能咬牙忍受着他的无情摧残。
他中了药,缠了她好几个时辰。
最后,她面红耳赤的拢好衣裙,把他一个人留在那冷宫别苑的露天山林里,不敢久留,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江家,她整个人不知所措,痛心又难受,羞愧难当,绝望无助,恨自己没能阻止魏承胤的兽性,本想跟江隐道歉请罪……望他能替自己做主。
可她没想到,江隐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搂着怀里的美人,进了屋子。
紧接着,屋子里传来女子浪荡无边的叫声,叫得她心尖发颤。
曲晚不忍再回想,五脏六腑揪成一团,说不出什么滋味和感受,心口如同撕裂一般疼痛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胭脂察觉到不对劲儿,“要是姑娘不舒服的话,我们明儿再来看小公子也可以。”
曲晚自嘲一笑,扶着胭脂的手臂,深吸一口气,“不用,我们现在就进去。”
她说了今天会来看望弟弟,就一定会来,这辈子,她不会再对顾宁失约。
偌大一个沐风斋,同样没有多少人伺候。
外间洒扫的婆子不是聋子,就是哑巴,几个丫鬟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偷懒,除了翠灵,竟没有一个在顾宁身前伺候。
曲晚面色微冷,走到顾宁房内,隐约闻到一股苦涩浓厚的药味儿夹杂着一股不知名的臭味儿。
地上药碗打翻,乌黑的药汁撒了一地,床上一片狼藉,一件女子的青绿色褙子还散乱的扔在大床角落里。
“阿宁。”
曲晚焦急的看过去,就见顾宁躺在厚厚的被子里,后背对着她们的方向,身体瑟瑟发抖,她抿了抿唇,半晌才发出声音,“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少年压抑着嗓音怒吼。
她快步走过去,一点儿也不嫌弃的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道,“阿宁别怕,姐姐在这儿,姐姐会保护你的,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顾宁浑身一颤,牙齿上下颤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他仍旧一个字也没说。
“姑娘,小公子怎么这么——”
那个“惨”字,胭脂没说出口。
她心情复杂,吞了吞口水,视线扫过那锦床上的秽物和那件明显是翠灵留下来的褙子上,不禁皱了皱眉,“姑娘——”
曲晚冷冷的捏着拳头,指尖嵌入肉里,“胭脂,去打水来。”
胭脂“嗯”了一声,出去让人准备热水干净的帕子等物。
曲晚安静的坐在床边,慢慢掀开弟弟身上的被子,被子里污秽难当……弟弟一双腿就这么放在那让人恶心的秽物中间,瘦得不成人形。
堂堂武将唯一的儿子,竟然落到这步田地……曲晚怎能不心酸,不难受!
她细细检查他身上,不但有一些常年被人掐捏的伤痕,脸上还有一道女子留下的胭脂痕迹,他手指间有血痕,一看就是他在抵抗中不小心将翠灵挠伤的。
难怪刚刚翠灵一脸火气的走了出去。
联想后面即将发生的事……翠灵身为刘妈妈的心头肉,怎么可能愿意来伺候一个不受宠的残废?
不难猜出,从一开始,翠灵就是带着目的被人派到沐风斋来的。
她就是为让弟弟碰她,让她怀上顾家血脉,最后一步登天,母凭子贵,成为伯府的女主子。
可她也没想到,弟弟的腿,一年比一年差……
“阿宁……”曲晚鼻尖发酸,不禁放低了声音,“你是为了不让那个坏女人碰你才故意这样的对么?”
将秽物故意拉在床上,让翠灵嫌弃,不忍下手。
顾宁终于转过身,眼眶猩红的朝曲晚看来。
那眼神,是最深的寂灭,最无助的绝望。
曲晚含泪笑了笑,小手抚摸着他清瘦的脸颊,“别一个人咬牙对付坏人了,从现在开始,姐姐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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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肚子要是越来越大呢?”
顾樱气定神闲的低眸饮茶,唇角冷勾,“刘氏不会活到姨娘肚子大的时候。”
赵姨娘咽了咽口水,被顾樱这句话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她竟然觉得好刺激,难得二房强硬起来,要跟一手遮天的刘氏对抗,待刘氏失宠,被伯爷休弃,那她不就可以借机上位了么!
两人愉快的达成了同盟。
将赵姨娘送走,顾樱抬头看了看浓黑的夜色,雪越下越大,风声呜咽,跟顾敏死去的那一年冬天何其相似。
她站在雪地里看了一会儿,回房间里取出几张干净的白纸。
胭脂送走赵姨娘主仆,躲着雪粒跑进来,一面抖着头上的雪花,一面道,“姑娘,我们歇下么?”
顾樱站在书案前,凝眸盯着案上铺展开的白纸,抬起手指,用力一咬,血珠很快冒了出来。
胭脂大惊失色,“姑娘啊,你属狗的么,咬自己做什么!这么多血,可把奴婢心疼坏了!”
顾樱笑了笑,“夜深人静,我要送顾嘉一份大礼。”
说罢,用那鲜红的血在白纸上写下“冤魂索命”四个血字。
……
这是重生后,顾樱睡的第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一睁眼醒来,眼前仍旧是她少女时的闺房。
一颗心稳稳落回肚子里。
外头刚蒙蒙亮,偌大的伯府雕梁画栋,精美的亭台楼阁间,丫鬟婆子小厮们开始有序走动。
顾樱坐起身,打起海棠色的绣花床帏,就见胭脂取了伯府几个姑娘每日必吃的药丸儿过来,叽叽喳喳来给她汇报从各院落打探来的消息。
“姑娘,老夫人那边已然因为外头的流言,气得焦头烂额,一夜没睡,脸上皱纹都多了三条!”
顾樱下床,穿上绣鞋,走到桌边坐下,盯着那颗黑漆漆的丸药,“刘氏那边呢?”
胭脂笑得极甜,有条不紊道,“刘氏更难受,一大早听说大姑娘在祠堂里发疯,满口都是敏姐姐饶命,吓得早膳都没吃,不顾老夫人的阻止去了祠堂。但大姑娘昨晚被我们吓了一晚上,现在正精神恍惚呢,看到刘氏那张脸,惊声尖叫起来,把四周的丫鬟婆子都给吓到了,大家现在都说大姑娘中了邪呢,老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最听不得人中邪,立刻就让李妈妈把大姑娘从祠堂里拖了出来,让大夫来给她看病了,不过事情也没那么简单,李妈妈让她儿子吴管事偷偷出府去,不知道去找什么人去了。”
能找什么人?
李妈妈是祖母心腹,吴管事是李妈妈唯一的儿子。
一直都私下里为祖母办事。
祖母遇事,必找一个人。
那便是青云道观的得道高人,清风真人。
此人最擅长驱鬼辟邪,各种歪门邪道。
不过,顾樱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毕竟她不想立刻让顾嘉去死,她还要看着顾嘉嫁给江隐,看着他们夫妻两个跌下泥淖,永世不得翻身。
“给她留条命吧,五日后,她还要去冬猎会。”
胭脂指了指盒子里的丸药,“姑娘,那这养颜丸,你还吃么?”
顾樱拿起药丸,在鼻尖嗅了嗅。
伯府每个姑娘都吃这玩意儿,是刘氏专门让刘郎中给她们配的,说是能美容养颜,让少女肌肤雪白如玉,身体散发天然体香。
上辈子吃惯了的东西,现在闻起来还是觉得很熟悉。
可她却再也不敢碰了。
毕竟上一世吃了这养颜丸,她的月事就从来没有正常过,江家人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焉能没有这养颜丸的作用?
鸡飞狗跳的一夜,将将落下帷幕。
夜色漆黑如墨,顾樱神情恍惚的从永寿堂出来。
雪粒纷纷扬扬,远远的,她看见胭脂紧张兮兮的揪着小手站在院门外的门洞里,双眸亮得仿佛两盏明灯。
“姑娘!一切办妥当了!”
顾樱缓步向她走去,不过百步的距离,却仿佛走了十几年的时间。
直到胭脂拢住她的手,活人的体温将她烫醒,她才从那种不真实的梦幻感里惊醒过来。
“胭脂,我还活着吗?”
“姑娘怎么说胡话了?”
“胭脂,你还活着吗?”
“奴婢好好活着呢,姑娘。”
顾樱眼眶一热,鼻尖酸了酸,声线仿佛一阵易散的青烟,“太好了……”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会重生归来。
上辈子嫁人之后,为了讨好江隐,她呕心沥血学会了读书写字,最惊喜的是,她不但过目不忘,而且触类旁通,在模仿人的笔迹上,更是出神入化。
她不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废物草包。
所以,在回府的马车上,她就已经用顾嘉的笔迹准备好了所谓不堪入目的“情书”。
然后趁大家都不会注意胭脂的去向,命胭脂根据上辈子顾嘉藏书信的地方,先将顾嘉率先藏在自己院儿里的东西取出来,再和着这几封情书一并塞到顾嘉的苍梧轩。
呵呵,凤栖苍梧,她顾嘉想飞上枝头,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胭脂的眸光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感觉姑娘变了,姑娘敢跟大姑娘作对,就说明姑娘不会再忍气吞声的受委屈。
“姑娘,我们回吧,你身上衣服湿了一天了,再不暖暖身子,会生病的。”
顾樱回过神来,露了个微笑,紧紧攥着胭脂的小手,“好,我们回暮雪斋。”
……
永寿堂内。
顾老夫人老眉紧紧皱着,脸上被顾家挠出的伤口一阵刺疼,贴身伺候的李妈妈认真替她上药。
顾嘉已经被人拉去了祠堂,哭声落了一路。
刘氏在一旁抹着泪水陪坐,时不时觑着老夫人的脸色,欲言又止,“母亲,您不觉得今日阿樱有些古怪么?她平日里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又爱哭又没个主见,事事都听我们的,怎的,今日却跟变了个人一样?莫不是中邪了罢?”
一句中邪,让李妈妈手顿了顿,担心的视线偏向老夫人。
老夫人是个很信鬼神邪说的人,二老爷就因为生辰八字与老夫人相克而不受老夫人喜欢。
若二姑娘当真中了邪,只怕老夫人更不喜欢二姑娘了。
顾老夫人嘴唇紧抿,眉心皱得更紧,“莫要胡说!”
刘氏急急哭道,“不是儿媳胡说,母亲您自己也看出来了,若不是被妖鬼附了身,嘉儿院子里的那些东西,平白无故是从哪儿来的——”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刘氏害怕的看向老夫人,见老夫人仍旧是一脸严肃,心里惴惴不安,“母亲,您没事儿吧?”
顾老夫人冷呵一声,“你们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人老了,眼睛还不瞎,为了永安侯府的婚事,你们把顾樱害成什么样了?顾樱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孙女。”
刘氏被骂得浑身一颤,“母亲,是您说,永安侯府的婚事要给嘉儿的!我们这不是为了——”
顾老夫人冷睨她一眼,“住嘴!”
顾嘉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原本就比顾樱有更多胜算嫁入高门,给顾家再添一层荣耀。
可现在,顾嘉与江隐扯上关系,她这颗棋子算是半废了。
顾老夫人识大局,自然也不会得罪绾妃,跟宫里宠妃做对。
那就只能牺牲一个顾嘉,又或是——
刘氏生怕她不帮顾嘉,“母亲,您亲自培养嘉儿这么多年,就这么放弃了她,不是太可惜了么?嘉儿是最得您宠爱的,她今夜若不是被顾樱气到了,也不会伤您,她是最孝顺您的啊,母亲,您帮帮嘉儿吧,那江家是个破落的门户,江隐如今也不过是个榜眼郎,家里无权无势没有依靠,怕是只能外放做官,我们的嘉儿不能嫁到江家……”
“哭什么哭!”顾老夫人不耐烦道,“让她先在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过几日寻个由头,就说她病了,送到老家宿城去养病,明年再接回来。”
刘氏眨眨眼,泪水瞬间一收,“还是母亲有法子!”
顾老夫人嫌弃的看她一眼,幽幽道,“既要保嘉儿,那便只能牺牲阿樱了,若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只能让他们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种话,原不该她一个做祖母的说出来。
可刘氏是个没脑子的,她若不提点,只怕她们会走弯路。
“可这生米怎么——”
“蠢货!你不会让人去外头买些东西进来?”
“啊!儿媳知道了!”
……
夜色越发深沉。
暮雪斋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院子里一株红梅傲然绽放,虽僻静,却雅致。
大房苛待她,她一个人带胭脂住着,剩下几个洒扫的下等婆子,人不多,胜在清静自在。
胭脂一进院子里便开始忙碌着烧水煮姜茶。
窗外寒风大作,卷着如絮的大雪猎猎作响。
温暖的热水裹挟全身,顾樱洗了个通透的热水澡,她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水里,想起荒庙那屈辱的十年,打结肮脏的头发,发臭发痒的身子,只恨不能将自己搓下一层皮来。
“姑娘——”胭脂手里揪着个烫手的纸团儿,见浴房里许久没有动静,心里愈发焦急,“姑娘,你快出来,江公子给你传信了……”
听到这句,顾樱猛地从水里坐起来,“谁?”
胭脂语气颤颤巍巍,“江……江公子,他说他在沐风斋等姑娘……若姑娘不去,他便一直等着。”
沐风斋,那是她弟弟顾宁的院子!
这么晚了,江隐是怎么进的伯府?!
顾樱快速将衣服穿好,湿漉漉的头发也没来得及擦干,便疾步出了浴房。
屋外风雪扑面而来,她冷着小脸儿,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胭脂,信呢?”
“姑娘,在这儿。”胭脂急忙将纸团儿递到自家姑娘手中。
顾樱拢了拢披风,飞快往自己屋中走去,“胭脂,拿火盆来。”
是以,当她视线扫过人群中同样一身湿漉漉的江隐时,眸光清澈淡漠,再也没有半点儿欢喜和波动。
她定定的望着绾妃,想起自己上辈子那个在边关的父亲,嘴角微微翘起,掷地有声道。
“舒妤愿以父亲在边疆的功业起誓,若小女对江公子有半点儿男女心思,便叫我东平伯府二房一脉一败涂地,永无崛起之日!”
话音一落,众人愣住了。
衣香鬓影里的江隐,也愣住了。
舒妤这誓太毒了。
东黎重文轻武,边关稳定多年。
就在近两年,边境和平告破。
羌族、草原等联盟骚扰边疆并且开始攻占东黎国国土,圣上怕了,朝中大多文人,无用武之地。
唯有东平伯府二房顾伯清的顾家军在边关势如破竹,轰轰烈烈将敌军打回了老巢。
舒妤这番誓言,不但将她父亲的身家功名都赌上,更是赌上了整个东平伯府的将来和荣辱。
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江隐。
周遭的贵女们看笑话般看着面色惨白的顾嘉,都传言说,伯府有位姑娘死皮赖脸勾搭着新晋榜眼郎,现在看来,死缠烂打的,不像是二姑娘啊。
顾嘉没想到舒妤竟突然转了个性儿,放弃了江隐。
她只觉得难堪至极,丢人丢大发了。
可惜她大房比不得二房的荣耀,在绾妃面上说不上话!
“妹妹说这话,你让江公子情何以堪……”她弱弱的开口,企图再将视线转移到舒妤和江隐的私情上来。
不过舒妤却没给她机会。
她想起上辈子,顾嘉为了把她和江隐往死里捆绑,还设了一个小心机,顿时惊讶的轻呼一声,“啊,江公子身上那是什么?”
江隐眉头紧皱,仓促中,袖中落下一块绣着鸳鸯的丝帕。
舒妤暗自冷笑,她不善女红,那帕子原是顾嘉送她用来讨好江隐的,可现在,正好让她抓住良机,反将一军!
贵女夫人们目光一转,一齐哗然,天爷,这可是私相授受的下流玩意儿!
绾妃原本苏展的眉头又皱了皱,“江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江隐脸庞清秀,薄唇微抿,“臣不知,许是——”
他抬眸看了看在寒风中落落大方,没有半点儿羞怯之意的舒妤,不知为何,心中一动。
但舒妤岂会让他说出这帕子是自己的。
她笑盈盈的转过头,偏向顾嘉,纯白无辜的一张脸,幽幽道,“这不是大姐姐上个月说绣给未来姐夫的帕子么,伯父还说,大姐姐年纪已到婚配,不日便要好事将近。”
“是啊,老夫人和伯爷正要给大姑娘说亲事呢!”胭脂趁机补了把刀。
舒妤笑意愈深,好样的胭脂。
“那时我还在猜大姐姐的良人是哪家公子,原来,伯父口中的佳婿,竟是江公子么。”
江隐握了握拳,也不知怎的。
舒妤脸上坦荡明艳的笑容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明明喜欢自己,纠缠了他不短的时日……
可今日,她为何一改常态,转而撮合他与她大姐姐?
顾嘉恼羞成怒,怎么也想不到,往日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舒妤,今日竟如此口齿伶俐。
“舒妤,你血口喷人!这帕子,分明是你的!”
舒妤无辜道,“全汴京都知道东平伯府二姑娘武将之女,不善女红,胸无点墨,我哪里会绣这么精致的鸳鸯手帕呢,娘娘是见过小女绣工的,娘娘,您仔细看看,这绣工,分明不是出自我手。”
她了解绾妃,前世,绾妃便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皇后与绾妃斗了五年,她在宫中事事掣肘,绝不会将此事闹大惹皇上不痛快,最多,就是当着今日众多高门贵女夫人的面儿,就如上辈子那般,将伯府与江家婚事板上钉个钉。
果然,绾妃命人将帕子取过来,视线意味深长的在舒妤与顾嘉之间扫过。
她在后宫霸宠多年,这点儿陷害人的小把戏还瞒不了她的眼。
在她的宴上闹出这等幺蛾子,若要被中宫抓住了还不知又有多少麻烦事。
她抬手让舒妤起来,冷冷斜了顾嘉一眼,“看来今日之事,不过是未来姐夫好心救了府中妹妹的小事,伯府好事将近,本宫也没什么恭贺的,这只翠玉镯子,便赏给大姑娘作贺礼吧。”
绾妃此话一出,大家似笑非笑,讳莫如深,也跟着一同道了喜。
顾嘉脸色越发惨白,就连怔愣中的江隐,也不解的看了一眼眉眼带笑的舒妤。
“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随本宫走吧。”
绾妃身子倦乏,不愿在御花园多做停留。
伯府这笑话闹了半晌,现下贵女闺秀们正要兴致勃勃的去烟雨水榭听戏。
毕竟公子王孙们都在烟雨水榭。
永安侯家风流俊雅对的小侯爷,还有镇国公府那位几乎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神秘世子爷季泽怀,今日也会出席。
人群渐渐散去,只余东平伯府主仆几人。
顾嘉吓得浑身直发软,恨恨的剜了舒妤一眼,“妹妹今日在宫中闯下大祸!回府之后,我倒要看妹妹该如何跟祖母和父亲交代!”
舒妤冷笑一声,“绾妃娘娘金口玉言为大姐姐与江公子做媒,怎么算是闯祸?妹妹这是成全姐姐才是。”
“你——”顾嘉怒不可遏,可当着江隐的面儿,又发作不得,“豆蔻!我们走!”
顾嘉不顾形象,仓皇带着婢女离开,徒留江隐长身玉立。
他直勾勾的盯着舒妤,突然上前一步,伸出大手,似要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儿。
舒妤飞快倒退几步,想到上辈子他对自己的折磨,反射性浑身发抖,严词厉色的瞪着他,“江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江公子,您也听见了,我家姑娘是绝对没有喜欢过公子您的,您——离我家姑娘远点儿!”
看着被小小婢女护在身后,满脸惊恐害怕,恨不得离他十丈远的女子,江隐身形一顿,原本想抓住她质问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他皱了皱眉,想起自从遇见曲晚,她永远都是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她分明喜欢他,想要他,纠缠他。
但她一个武将的女儿,不善装扮,行状粗鲁,又胸无点墨,身上没有半点儿可取之处,越痴缠越让人觉得厌恶。
可就算他再不喜欢她,也极享受她堂堂伯爵府嫡女每次偷偷见他闪耀着双眸的模样。
今日她的冷漠和疏离,让他格外意外和不舒服。
但兴许,是她开窍了,学会了用别的手段引起自己的注意。
他不信曲晚会不喜欢自己,嘴角微勾,讽道,“顾二姑娘,好一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重生后,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曲晚蓦的胸口僵滞,仿佛被一只尖利的手死死扼住了心脏。
她想起自己前世婚后种种凄惨遭遇,皆因这个男人不爱自己。
他折磨了她十几年,也糟蹋了她十几年,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任由所有人侮辱她欺负她,他甚至,在父亲战败之际,在皇上面前落井下石,污蔑父亲通敌卖国!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她捂不热!
既然如此,这辈子,她不会再犯贱去跪舔他,更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
她要让他和顾嘉这对狗男女,永远捆在一起!
曲晚深吸一口气,在男人沉沉的眸光中,一点一点将身姿站得挺拔,随后扶着胭脂的手,嗓音艰涩,却目光坚定道,“江公子说笑了,曲晚对江隐,绝无半点儿男女情意,更没有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还望公子自重!”
江隐剑眉微皱,“曲晚,你之前——”
“之前种种,都是大姐姐对公子有意,所有来往书信,香囊手绢,都是出自大姐姐之手,并不是胸无点墨,连字也写不好的我。”
曲晚缓缓笑开,那股前世积攒的害怕也一点点消失,只余满腔恨意,“曲晚有事,先离开了,公子自便。”
她再不是上辈子那个蠢笨的可怜虫。
她要一点一点,让顾嘉与江隐为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今日,只不过是个开始,来日方长。
江隐拧眉看着曲晚越走越远的背影,暗暗捏紧了拳头。
好个曲晚!
她定会再来求着他看她一眼的!
……
从御花园出来,曲晚根本没有去与那些少年郎君们听戏的兴致。
顾嘉定然也不敢在宫中逗留,今日宫中闹了这么大一出笑话,怕是瞒不住伯府那群人的耳目,绾妃的口谕很快就会到达祖母的耳朵里。
祖母偏听偏宠大房一家,如今二房就她一人带着个病弱的幼弟孤苦伶仃。
祖母若还像上辈子那般存了将她的婚约偷天换日给大房的心思,那她仍旧无法在伯府翻起身来。
这辈子,她再也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男人……
是以这种为年轻贵女郎君们举办的所谓相亲宴会,对她来说已经无足轻重。
她现下要做的,就是紧紧抓住永安侯府这份婚约!
“姑娘,咱们真的不去烟雨水榭么,奴婢听说,永安侯府的小侯爷今日也在,要不,咱们去看看未来姑爷到底长什么模样吧。”
曲晚拦住胭脂,想起上辈子这位“姐夫”一路荣华富贵,飞黄腾达,连带着顾嘉也得了封荫,清丽的双眸顿了顿,“我们不去烟雨水榭。”
“那不是要错过见小侯爷的机会么?姑娘长居后宅,这么久了,也不知小侯爷生得什么模样呢……”胭脂惋惜道。
曲晚从宫门口疾步出来,找到顾家停在东华门外的马车,抬手敲了敲小丫头的头,“傻丫头,不必可惜,我知道在哪儿可以见到小侯爷。”
“啊?啊——!”
胭脂懵了懵,随后就被自家姑娘干净利落的一把拉上了马车。
马车从宫城出来,一路前往正阳大街。
胭脂头一回跟自家姑娘同乘一车,紧张得直揪衣袖,不时又疑惑的盯着自家姑娘看了又看。
曲晚拥着厚厚的狐裘,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脑海里不断回忆起上辈子的所有大小事件和细枝末节。
她要真正的重生,就要从斗顾嘉开始。
“傻丫头,你在看什么?”
胭脂慌忙收回目光,鹌鹑似的,“奴婢没看!”
顿了顿,又实在忍不住道,“姑娘,奴婢觉得你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前姑娘胆子小,什么都听大姑娘的,根本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不改色的跟绾妃娘娘这般说话,还把大姑娘气成这样,而且……”
她斟酌着语气,“姑娘以前很喜欢江公子。”
曲晚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胭脂清秀的小脸上。
为了护着自己,胭脂被江隐命人划破了脸,破了身子,怀了孩子又被人恶毒的踹流产,一次又一次,她的身子彻底落败了下去。
可就算如此,她临死前,仍旧枯骨嶙峋的抱着她流泪,说话的力气也提不起来,“姑娘,胭脂要走了,再也不能护着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啊……”
曲晚一把抓住胭脂的小手,紧了紧力道,苦笑一声,淡淡的吸了一口气,将过往那些晦气的自己都忘了,嘴角莞尔出淡淡的弧度,“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家姑娘再不是那个胆小鬼,我要带着你这个傻丫头,吃香的喝辣的穿漂亮的!日后,也给你弄个诰命夫人当当!”
胭脂蓦的羞红了脸,“哎呀,姑娘你说什么笑话呢!”
曲晚没说笑。
她纤手打起马车帘栊,看着马车一路出了汴京城门,往白雪茫茫的西郊行去。
栖霞山下,夕阳无限,远远的瞧见那人立在雪中修长悍利的身形,她眸光越发明亮起来。
“胭脂,走,我们这就去会会永安小侯爷!”
马车越来越近,在一处风景极美的雪地里停下来。
男人站在坟茔前,身躯挺拔高大。
听到马车动静,慢条斯理转过头,玉华般的美貌簇拥在黑狐毛领子里,漆黑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削红润的嘴唇,一股子桀骜矜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雪呼啸,白色雪粒纷纷扬扬。
那张脸,英俊非凡,眸若朗星。
就这么一错不错的向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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