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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宁祯盛长裕,文章原创作者为“初点点”,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宁祯被迫嫁给督军盛长裕。盛长裕有个白月光,还有两房妾室,盛家内宅危机重重。宁祯一个留洋归来的千金,无法适应内宅争斗,人人等着看她笑话。不到三年,果然如众人预料,宁祯要离婚。不是她被扫地出门,而是不可一世的督军红眼哀求:“能不能别丢下我?”...
主角:宁祯盛长裕 更新:2024-08-19 0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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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祯盛长裕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作品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宁祯盛长裕,文章原创作者为“初点点”,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宁祯被迫嫁给督军盛长裕。盛长裕有个白月光,还有两房妾室,盛家内宅危机重重。宁祯一个留洋归来的千金,无法适应内宅争斗,人人等着看她笑话。不到三年,果然如众人预料,宁祯要离婚。不是她被扫地出门,而是不可一世的督军红眼哀求:“能不能别丢下我?”...
他还非要说没事。
半夜高烧。
他很少病得这么重,军医院的人都来了。
第二天上午,老夫人恰好看望他,没提前说,军医们都在。
盛长裕病得连话都说不清,仅有的神志,吩咐人叫老夫人回去。
军医给他打了西药退烧针。
—天—夜,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他吃了点东西,人才算缓过劲来。
他二十来岁,正是男人最强壮的年纪。高烧的时候看着要死要活,—退烧就生龙活虎的,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大病—场。
在他看来,只是避免病重的自己和母亲见面;在老夫人那里,就是搬离官邸后第—次回来,还被儿子拦在门外。
老夫人的忐忑和愤怒,可想而知。
老宅的人,必须见—见。
哪怕程柏升不答应,盛长裕也不会再把老宅的人拒之门外。
很快,副官进来通禀,说老夫人派人送汤和点心来了。
程柏升很贴心:“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了。”
他先出去了。
盛长裕倚靠在太师椅里,想抽烟。
军医叮嘱他这几日少抽,他—上午没动烟盒,这会儿烟瘾犯得厉害。
他这边刚刚点上,外面传来女子高跟鞋的脚步声。
盛长裕深吸—口,滚烫的烟入肺,有点温暖。
“裕哥。”
书房门推开。
盛长裕可能—口烟抽得太猛了,温暖之余,肺里有种被烟燎到的灼,烫得他心浮气躁。
怒气比烟雾升腾得更快。
程柏升在军政府的会议室,替盛长裕处理—些不太紧急的军务。他忙了两个钟头,眼瞧到了饭点,他急忙起身去内书房。
走到了院门口,瞧见副官在外面站岗,程柏升问:“老宅的人呢?走了吗?”
“没走,督军留她住几日,去客房了。”副官说。
程柏升有点意外:“督军留的?”
“是的。好像是哭得太厉害,督军被她哭得动容了吧。反正是安排她住下。”副官说。
程柏升微愣,突然问:“老宅谁来了?”
宁祯看着不像是会在督军面前哭的人。
“三姨太啊。”
程柏升:“……”
电话是夫人打的,来的却是三姨太,这算偷工减料吧?
程柏升进了书房。
书房—片狼藉,汤汤水水、糕点撒了—地。
盛长裕立在窗前抽烟。
他不知抽了多少根,满屋子烟草味,近乎刺鼻。
程柏升看—眼地上的汤渣,心里咯噔下。
那是人参栗子乌鸡汤。
盛长裕小时候因这种汤,和他弟弟盛长宽吵了—架,—碗热汤泼他弟弟身上。
他母亲不顾满屋子宾客与下人,也不问缘由扇他—巴掌。
程柏升当时也在。
“……不管你多痛苦的回忆,在旁人那里毫无记忆。哪怕你说起,也只是翻旧账。”盛长裕声音冷,也有点嘶哑。
程柏升给他倒了—杯水:“老夫人可能只是想缓和跟你的关系。”
“她自私,从不在乎旁人的喜怒。”盛长裕道。
程柏升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有些糊涂。”程柏升顺着他的话。
盛长裕的苦闷,无处发泄,除了不停抽烟。
程柏升就问他:“喝点酒?”
“算了,去驻地。”他道。
内书房电话响起。
程柏升去接,听到温柔女声,低声对盛长裕说:“江小姐的电话。”
盛长裕按灭烟蒂,走过去接了。
程柏升退出书房。
电话打了片刻,盛长裕出来,吩咐副官准备好热水和他的西装新衣。他简单洗换—番,出门去了。
这是去见江小姐。
副官问程柏升:“参谋长,三姨太那边要安排晚饭吗?”
督军留了人,又没说留多久、怎么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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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佚名的故事,看点十足。《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这本连载中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现代言情、大佬、民国言情、佚名现代言情、大佬、民国言情、小说目前更新到了最新章节第214章 烧伤,已经写了456294字,喜欢看现代言情、大佬、民国言情、 而且是现代言情、大佬、民国言情、大佬小说的书友可以试试。
这样看太磨人了,看到147章作者又埋笔,看得心痒痒,能不能每天3更……
很好看,让你猜不到后续。喜欢这个作者,之前看过同作者的其他文,也是这个类型的,都很好看,不俗套。
谁有好看的小说介绍给我一个完结的,这个等的我着急啦,得多攒攒在看,看不够
第209章 耍了点小手段
第210章 欢声笑语
第211章 督军吃得很饱
第212章 为宁祯,心甘情愿
第213章 夫人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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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祯坐在老夫人的客厅沙发,手放在膝头,低垂视线。
满屋子人,却静得落针可闻。
老夫人、三姨太徐芳渡和宁祯,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人说话。
稍间有军医进出,也有繁繁的哭声。压抑的、委屈的。
“原来,她在督军面前,也不敢嚣张。”宁祯想。
这是她第二次见繁繁。
繁繁一次比一次过分,她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宁祯还以为,繁繁对督军也是任性刁蛮。
可督军来了,她连哭声都是怯怯的,和徐芳渡没什么不同。
——高看她了。
宁祯娘家的兄长们,都没有姨太太,她父亲、两位叔叔也没妾室。宁祯只见过夫妻吵架,还没看到妾室争宠。
她开了眼界。
她胡思乱想,稍间的珠帘一阵哗啦啦作响,脚步声传来。
宁祯抬起头,瞧见盛长裕从稍间出来。
初夏天热,梅雨季尤其闷,盛长裕穿着军裤与长靴,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
衬衫松松垮垮,十分不羁,从半敞开的领口可见他精壮胸膛。
他目光凛冽,先扫了眼宁祯。
宁祯收回视线。
老夫人站起身:“怎样?”
“左边肩头被打穿,不伤及脏腑,不碍事。”盛长裕说。
他说罢,又看了眼宁祯,意味深长。
老夫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宁祯,差点眼前一黑。
宁祯穿着乳白色旗袍,沾染了繁繁的血和地上泥污,衣摆脏兮兮;而她因为奔跑,鬓角汗湿,发髻散了半边,摇摇欲坠,又贴着面颊。
十分狼狈!
老夫人替盛长裕娶的妻子,在内宅行走,口袋里随身带着枪,跑起来比繁繁那个野蛮人还快,老夫人简直要昏倒。
宁祯这一个月表现极好,有世家女的气度,也有督军夫人的端庄。偏偏盛长裕一来,她就是这么窘迫而粗俗。
“长裕,今天这事……”老夫人不知如何启齿。
盛长裕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繁繁对您不敬,又逼得夫人当众追她,实在不像话!”
老夫人:“……”
她往窗外看了眼。
日头没有打西边出来?
盛长裕对繁繁这个姨太太,维护得紧。繁繁如何闯祸,盛长裕都替她收拾,今日怎么说了句公道话?
“夫人是怎么处置的?”盛长裕看向宁祯。
“我罚她跪七日祠堂。”宁祯反应很快,没有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她大大方方,理所当然,反而占据了上风。
老夫人试探着看盛长裕脸色。
盛长裕谈不上高兴,却也没生气。他目光幽静,审视着宁祯,半晌才道:“就照夫人说的办。”
就这样,挨了一枪的繁繁,被关到了盛家老宅的祠堂。
盛长裕也在老宅住下了。
他当然不是到宁祯的摘玉居,而是住到了三姨太徐芳渡那里。
徐芳渡服侍他更衣,拿了簇新的衣裳过来:“裕哥,真的要关繁繁?她受了枪伤。”
“她恃宠而骄,要给她一点教训。”盛长裕换了干爽的衣衫后,懒懒倚靠着沙发。
徐芳渡端茶,又亲自给他点烟。
香烟袅袅,升腾着稀薄雾气,盛长裕突然把徐芳渡搂过来。
徐芳渡呼吸发紧。
盛长裕三两下脱了她外面罩着的薄薄衣衫,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淡紫色短袖旗袍。
“回房。”盛长裕抱起她。
卧房内,徐芳渡平躺在床上,盛长裕脱了上衣。
他胸膛结实,肌肉纹路清晰,在腹部累积分明。腰腹收窄,硬朗曲线往下,延伸进了裤腰。
徐芳渡微微颤抖。
盛长裕却把她拉了起来:“给我捏捏肩颈,酸得厉害。”
徐芳渡:“……”
她小手软软的,替他揉按肩颈处,不敢怠慢。
盛长裕却喊了门口副官:“去叫夫人来。”
副官道是。
徐芳渡:“裕哥,叫她到这里来?”
“怎么?”
“您不去她的院子?”徐芳渡说着,手上力度不减,“您还没有去过摘玉居。”
盛长裕:“少装腔作势。我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徐芳渡道是,低垂视线,不敢做声了。
很快,宁祯来了。
盛长裕放下了幔帐。
故而宁祯站在帐子外,只能瞧见帐内模糊的人影,似乎没穿衣服。
宁祯换了干净衣衫,重新梳了头发。
盛长裕透过帐子的缝隙,端详她片刻,一直没出声。
宁祯不慌不忙,丝毫不尴尬。
盛长裕微微一动,把徐芳渡从身后拉到了自己怀里。
徐芳渡低呼。
盛长裕眸色锋利,警告看她一眼。她就换了个姿势,安安静静趴在盛长裕怀里。
帐子外的女人,仍安静站着,眼皮都没掀一下。
“你叫宁祯?”盛长裕开口。
他已经晾了宁祯十分钟。
他不说话,宁祯就不说话,比他还自在。
“是,督军。”宁祯回答。
“你枪法不错。”盛长裕说。
一边跑还能一边放枪,而且指哪打哪,盛长裕觉得她的枪法,“不错”不足以誉美。
她枪法精湛。
“小时候跟哥哥们一起学过。”宁祯回答。
盛长裕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心底升起了厌烦。
他有多讨厌宁家那群人,言语根本无法形容。
总有一日,他要灭了宁氏满门。
这么飒爽的女郎,枪法如此好,居然出身宁家。
好比珍贵无比的蓝宝石,是从茅坑里掏出来的。
“你如今是我的妻子。”盛长裕说。
宁祯知道话里有话,只回答了一句“是”,静待下文。
“繁繁是我的姨太太,你今日这样对她,恰当吗?”盛长裕问。
宁祯:“不太恰当。”
盛长裕扬了扬眉:“哪里不恰当?”
“她对老夫人不敬,还挑拨您和老夫人的关系,惩罚她,她居然敢跑,应该就地枪决。”宁祯说。
盛长裕:“……”
宁祯:“我没打死她,的确不恰当。只因这是内宅,家里女眷多,个个胆小。死了人,恐怕姆妈心里也难受。孝道跟前,规矩可以放一放,我这才饶她一命。”
盛长裕默了片刻,猛然拉开了幔帐,从床上起来了。
宁祯视线半落,猝不及防瞧见了男人的腹肌。
他上身光着,只穿了一件亵裤。亵裤松松垮垮的,肌肉的曲线一路延伸进去。
宁祯立马转开视线。
盛长裕就这样,毫不讲究站在了她面前。
他个子高,两个人站得很近,宁祯需要扬起脸,才可以看见他的眼。
他眼睑微敛,就这么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看着宁祯。
盛宅的园子大,两处小院之间修建假山、树木或者池塘。
宁祯住摘玉居。
摘玉居以前叫汨罗院。老夫人觉得名字不吉利,在宁祯嫁进来之前刚换的。
之所以“汨罗”,因为它临近盛宅最大的湖。
人工湖,是盛宅整个大园子的中心,湖挖得很深。端阳节后水草丰茂、荷叶碧绿,傍晚时薄雾空濛。
白鸟衔鱼,划破湖面,荡起一阵阵涟漪。
宁祯立在二楼的栏杆处,静看这一面大湖。
她有点出神。
“夫人,晚饭准备好了。”女佣在身后说。
宁祯回神,点头:“摆上吧。”
她这边刚坐下,院门被敲响。
佣人开门。
进门的年轻女子气质出尘,耳朵上戴红宝石的耳坠子,笑靥温婉。
“夫人。”
“三姨太,你怎么来了?”宁祯站起身。
不看僧面看佛面,三姨太是老夫人的人,宁祯哪怕再想立威,也要尊重老夫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
宁祯尽可能不叫人挑错。
“夫人,老夫人说小厨房今晚做的莲子羹很好。梅雨天闷热,吃些清热的,心里舒服。
特意叫了我来,看您这边吃饭了没。若是没有,就去尝尝。”三姨太笑道。
她容貌清雅,圆眼樱桃唇,衣着颜色浅淡,只用红宝石耳坠子,做点睛之笔。
似一朵开在暖春中的小白花,温柔娴雅又沾染一点红宝石的芒,令人心醉。
比起热辣跋扈的二姨太繁繁,三姨太徐芳渡各方面都像大家闺秀,不容小觑。
“我还没吃,这就去了。”宁祯道。
她没更衣,随意拿了一条雪绸长流苏的披肩,和三姨太徐芳渡一起出门。
老夫人的院子,在盛家老宅最中心,也是大湖的正西面,临水而建。
宁祯的摘玉居在最南边,和老夫人相邻不远,都是老宅位置最好的院子。
一妻一妾沿着湖边青石小径,缓慢而行。
“夫人在国外念的什么书?”三姨太问。
宁祯:“我学的是建筑。”
“盖房子?”
“我主攻方向是城市规划。”宁祯道。
三姨太:“夫人真了不得。”
两人闲聊几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穿淡紫色中袖旗袍,高贵又端庄,眉宇间还有当家主母的杀伐果断。
宁祯叫了声“姆妈”,坐到了老夫人身边。
三姨太帮衬安箸。
“阿渡也坐下,一起吃饭。”老夫人道,又看宁祯的脸色。
宁祯微微笑着:“坐下吃饭吧。”
老夫人很满意。
三姨太徐芳渡坐在老夫人的左手边,替她布菜。
“……祯儿,你过门也有些日子了。家里的管事对牌和钥匙,姆妈打算都交给你。”老夫人说。
宁祯知道这是试探。
老宅上上下下至少三百人,内宅总管房有四名大管事,他们与盛家息息相关。
总管房往下,十几个“小衙门”,什么账房、库房、厨房等,每一层的人事都特别复杂。
一个不慎,不仅仅闹笑话,甚至可能造成大事故。
宁祯知道,现在是老夫人自己管家,三姨太徐芳渡帮衬她理事。
儿媳过门,管家的权力交接也需要时间,有些可能两三年。
盛宅的复杂在于,三姨太徐芳渡在老夫人身边十年了,她有威望,也懂各处的人际调用。
宁祯贸然接手,做得好,和三姨太齐平,并不能突显她的地位;做得不好,还不如三姨太。
“姆妈,我身体不算很好,恐怕将来子嗣艰难。我想先调养几个月,适应新环境。”宁祯说。
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用了“调养身体”作为借口。这个借口,老夫人还不能反驳,因为作为正妻,为家族添子嗣是大事。
徐芳渡不动声色瞥了眼宁祯,又快速低垂视线。
老夫人笑道:“你这个孩子,看着是单薄。”
“我嫁过来后,回娘家时,祖母和母亲都夸我脸色红润了很多。都是姆妈养得好。”宁祯趁机拍马屁。
老夫人笑容越发浓郁。
婆媳间的第一次“试探”,被宁祯轻易化解了。
晚饭后,宁祯回去,老夫人就和徐芳渡聊起她。
“她没有那些时髦千金的天真。你在她面前,处处谨慎些。”老夫人叮嘱徐芳渡。
徐芳渡道是。
她欲言又止。
老夫人:“你想说什么?”
“姆妈,督军至今也没到她房里过夜。”徐芳渡说,“他忙完了,就歇在别苑。”
又道,“是否派人请他回来?他总不能这样冷落夫人。”
老夫人沉吟。
“明日派个人去别苑,叫他回来一趟。”老夫人说。
徐芳渡道是。
她从老夫人处回去,到了自己的院子,立马吩咐佣人连夜更换帐子与被褥,又把室内仔仔细细打扫一番。
“督军要回家了吗?”佣人问。
徐芳渡笑了笑:“老夫人会请他回来住几日的。”
说罢,她笑容又有点苦涩。
她明明处处比繁繁优秀,还比她漂亮,为何就是拢不住督军的心?
盛长裕的别苑,守卫森严,门口的哨楼日夜有人当值。
二楼书房,他与朋友抽雪茄闲聊,手边的白兰地酒杯已经空了。
老宅佣人来传话,叫他明日回去一趟。
副官如实转告。
盛长裕拧眉。
“不想去老宅?”他的挚友程柏升问他。
盛长裕:“明知故问。”
“都结婚了,逃避毫无用处。”程柏升说,“我听你的副官长说,你的新夫人,打了你的二姨太一枪。”
“糟糕的枪法。”盛长裕道,“宁家的人都这个德行,没什么本事却爱显摆。”
前些日子,繁繁告状,说她在路上偶遇宁祯,宁祯一言不合打了她一枪。
盛长裕看了枪伤。
不管怎么打,都不至于打那么差。
“你喜欢枪法好的女人,真是怪癖。”程柏升道,“女人会玩枪,失了女子娇媚,本身就怪异。”
“你不懂。”盛长裕说。
“苏晴儿也不爱弄枪。”程柏升又道。
盛长裕狠狠看了眼他,警告之意很明显。
除了程柏升,没人敢在盛长裕面前随意提起死去的苏晴儿。
苏晴儿性格柔,最厌烦打打杀杀的。
盛长裕迷恋苏晴儿,同时又很喜欢会枪法好的女人,这点矛盾叫程柏升也费解。
第二天,盛长裕起床后就去了军政府开会。
“礼物送去老宅。告诉老夫人,我这些日子忙,暂时不回去。”盛长裕吩咐家里副官。
副官应是。
繁繁听到了。
盛长裕一走,繁繁对副官说:“礼物我去送,去备车。”
宁祯与姚文洛狭路相逢,今晚必有一伤。
她每次遇到姚文洛,都没好事。
在盛长裕跟前,姚文洛一口一个“阿裕”,让宁祯明白:姚文洛在苏城上流社会社交的好名声,可能来源于狐假虎威。
谁敢得罪一个有可能成为督军夫人的千金?
哪怕宁祯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也是摇摇欲坠。
“督军夫人”的身份,并没有给宁祯增加多少筹码,尤其是督军本人在场。
“装怂。”宁祯当即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战略。
忍她、让她,等将来自己地位稳固了,再收拾她。
宁祯犯不着为了她,和盛长裕闹僵,留下更坏的印象,让自己和家人都处于危险中。
“下车。”盛长裕却突然说。
宁祯:“……”
让她下车,换姚文洛上车?
饶是有了准备,宁祯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很尴尬。
盛长裕明明可以自己下车,去乘坐姚文洛的车,或者叫副官重新开一辆车来。
宁祯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动作却麻利,不愿意再生事端。
她下了车,堪堪站定,听到车门一响,盛长裕从另一边也下了汽车。
他从车头绕过到宁祯这边,不待宁祯有什么反应,他揽住了她肩膀。
宁祯:“……”
盛长裕就这样,揽住她往前走了几步,对副官说:“程阳,你送姚小姐去赏灯。”
又对姚文洛说,“坐我的车,别客气。程阳会叫人清场,没人会打扰你。”
姚文洛脸色骤变。
她几步过来,绕过车灯,站在宁祯和盛长裕面前:“阿裕,你说过了去陪我看灯的。”
“我没说过这话,我只是答应了一个要求。”盛长裕说,“你想去看灯,我满足你。”
“我要你陪我!”
“这是两个要求。”盛长裕道。
姚文洛呆住。
宁祯也微讶,心想他居然耍诈。下次督军答应点什么,宁祯一定要问清楚,不能吃这种哑巴亏。
姚文洛恃宠而骄,当即要拉盛长裕的袖子:“阿裕!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想一个人去!”
“我会安排人陪你,十个八个不够,一百个也行。”盛长裕道。
他依旧揽住宁祯的肩。
中秋夜不寒,宁祯穿一件丝绒旗袍,披肩拿在手里。她的衣衫不算厚,盛长裕的衬衫更薄。
他体温总是很高,暖融融的,宁祯被他这样搂抱着,他的温暖一阵阵透过衣衫传递给她。
她头皮发麻,又不敢动。
盛长裕摆明了借她的手,劝退姚文洛。
他应该对姚文洛没什么意思,却又不便撕破脸,伤了他和姚师长的情分。
他把宁祯当挡箭牌。
宁祯并不介意。
她有价值,就意味着她有机会;而她没有被姚文洛欺负,还能趁机摆一个恶毒嘴脸,她更乐意。
“督军,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别耽误了吧?”宁祯微微扬起脸,去看盛长裕。
盛长裕低头。
月色下,两人的面容有一种温润的朦胧。
距离太近,呼吸相闻,而盛长裕居然一时没有收回视线,就那么定定看着她。
宁祯也没低头,与他对视。
——在姚文洛看来,这是何等的情真意切。
姚文洛要气死。
宁祯想到这里,牵动唇角,微微笑了下,眼睛轻轻一弯,低声又叫了声:“督军?”
盛长裕开口:“嗯,咱们先走。”
姚文洛恼了起来。
“阿裕,你不能这样对我。”姚文洛怒指宁祯,“宁祯,你故意使坏,阿裕不会上你的当。”
盛长裕立马板起脸:“不要这样说我夫人。”
他一旦沉脸,姚文洛也怕他了,嚣张表情维持不住,一改方才的跋扈:“阿裕,你根本不了解这女人的真面目。”
“我了解得很。”盛长裕道,“我自己的夫人,从头到脚我都了解。”
姚文洛泫然欲泣。
副官开了另一辆汽车出来,盛长裕和宁祯离开了。
宁祯舒了口气,心情舒畅不少。
她真怕面对姚文洛时,被损体面,很丢人。
还好,现眼的是姚文洛。
宁祯安静坐在汽车里。
盛长裕坐在另一边,看不出情绪,也是一言不发。
车子很快到了宁宅门口。
“督军,我这就进去了。”宁祯开口,“五日后您不用来接,我一早就回去。您放心,我不会惹姆妈生气,在老宅我会做个好媳妇。”
盛长裕嗯了声,平淡得毫无起伏。
宁祯下车。
她刚下车,车门才关上,盛长裕就催促司机发动汽车离开,一刻也不想在宁家门口待。
认真算起来,宁祯和他结婚四个多月了。
他不仅拒绝和她同房,也拒绝到她娘家。
他还没有见过岳父岳母。
情况特殊,宁家也不指望,宁祯更加不指望了。
她高高兴兴去敲门。
她突然回来,先是把家里人吓一跳;等她解释原委,家里人人欢喜,急急忙忙腾位置给她。
她大嫂起身,去吩咐佣人打扫宁祯的旧院子,换浆洗干净的床单被褥。
二嫂则说有好东西留给她。
宁祯被热闹包围着,一颗心暖融融的。
她家和盛宅不同,一家人感情极好。
“……姚文洛也吃瘪?”
二嫂金暖到宁祯的院子不走,两个人坐下吃点心喝咖啡,打算聊一夜。
宁祯特意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她。
金暖畅快不已:“督军真厉害!宁祯,督军是不是喜欢你?”
宁祯:“这话你在家说说得了,别出去乱讲。”
“他凭什么不喜欢你?苏晴儿我也见过,还没有你漂亮。”金暖说。
宁祯:“你消停,别给我闯祸。我现在处境很不好,你说这些话,只是叫盛家越发忌惮我。”
金暖叹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知道宁祯结婚的原因了,心疼极了。
“他迟早会喜欢你的。”金暖给她鼓劲。
宁祯:“但愿吧。”
“你也会盼他喜欢你吗?”金暖又好奇,“我以为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想做督军夫人。”
宁祯:“你是不是傻,他不喜欢我,我做什么督军夫人?那只是空壳。”
金暖:“你会喜欢他吗?”
“我们的关系,不存在这样的感情交换。他是上峰,他的喜欢关乎我生死;我是下属,我的忠诚就是对他最大的喜欢。”宁祯道。
“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呢?”
宁祯:“……”
一派天真的金暖,只适合嫁给宁祯那憨憨的二哥。
宁祯和盛长裕的婚姻,是权力争斗过程中,两方妥协临时构建的桥梁。身在其中的两个人,就注定不能是普通的男女。
她从来没把盛长裕看作一个普通的男人。
大概在盛长裕眼里,宁祯亦不是普通女人。
宁祯回家住五日。
几个兄长都从营地回来,休沐几日,家里就疯了似的闹腾。
“……大嫂赢得最多,请我们出去吃饭。”打牌结束,二嫂耍赖。
大嫂娘家有钱,她又极其大度:“行,请你们吃法国菜。”
金暖:“顺便逛逛首饰铺子?”
“可以。”
宁祯:“去洋行买条披肩?”
“买!”
宁祯和金暖欢呼起来,翌日一大清早簇拥着大嫂出门,她三个哥哥在身后做跟班。
大包小包买了无数,二哥有些脸红:“大嫂,回头我把钱算给你。”
大嫂:“我给妹妹们买礼物开心,你扫兴做什么?”
二哥:“……”
一行人去吃法国菜。
餐厅只两个雅座,已经满座了,宁祯他们一行人又多,侍者为他们选择了角落最大的桌子。
“我把披肩放车上了。”金暖说。
角落有点阴凉。
二哥便道:“我去取。”
大嫂也说:“我的也要拿。不要金红色那条,要玫瑰紫的。”
二哥:“……有什么分别?”
宁祯见哥哥提到颜色就头疼不已,站起身:“我下去拿,正好透个气。”
她拿了两把车钥匙下楼。
法国菜餐厅在四楼。这栋楼只安装了一部电梯,宁祯等了片刻,电梯门才打开。
电梯里有专门负责关门的侍者,宁祯说了下一楼,便有人喊:“稍等。”
侍者把门又拉开。
进来一个年轻人。
他穿浅色衬衫、深咖色西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面容极其英俊,皮肤白,一双眼的颜色淡,眼神格外冷漠。
宁祯瞧见了他,往里面站了站。
年轻人进了电梯,突然开口:“如今见到我,都不打招呼吗?”
宁祯:“闻先生。”
“我在这里有段日子了,你不问问我做什么?”年轻人又说,声音冷淡而疏离。
宁祯:“不该问的不问,我很有分寸。”
年轻人便冷笑了下。
电梯下一楼,大堂出口的旋转门拥挤。不知怎么的,年轻人脚步快,愣是和宁祯挤到了一个门扇里,靠在她身后。
宁祯感觉度日如年。
每一秒都煎熬,宁祯后背可能都出汗了。
门转了过去,她疾步往外走,身子倏然一顿。
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宁祯,我们聊聊。”他道。
宁祯站得笔直,眼睛始终不看他:“好。”
“你何时有空?”
宁祯:“随时都有空。你想聊什么都可以。”
“我需要见见你父亲。”男人说。
宁祯抬起头。
她看向他的脸。
他有张特别好看的脸,如果遮住那双冷漠又锋利的丹凤眼,他和宁祯的未婚夫闻梁予很像。
下半张脸很像。
“闻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宁祯往旁边站了站。
男人跟过去:“不是私事。四月初的时候,大总统府的特派员船只在苏城进港爆炸,死了十二名要员。”
宁祯记得这件事。
很凑巧,正好是宁祯新婚夜。
盛长裕当时说忙,没办法到老宅和宁祯洞房,就是因为船只爆炸。
“然后呢?”
“我父亲派我南下,调查此事。督军盛长裕挺配合,成立了临时调查处,可案子毫无进展。”男人说。
宁祯:“我父亲不管这件事。”
“我在苏城毫无人脉。宁祯,我弟弟死了,而你活得好好的,还嫁了人,你欠我们家的。”男人说。
这男人叫闻蔚年,是宁祯未婚夫闻梁予的哥哥。
宁祯当年从香港出发,闻蔚年和她同一条船,两人又是申请同一所学校,故而两个月的旅程中,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她以为,闻蔚年算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了。
闻蔚年的弟弟闻梁予却是早三年去伦敦。下船后,他接待了他们,顺便也挺照顾宁祯。
宁祯是很利落的性格,广交朋友,在闻梁予的介绍下,很快认识了一大群人。
她在班上人缘也挺好。
可不知怎么惹恼了闻蔚年。
明明她和闻蔚年先熟悉的,又有一同坐船的友情,本应该比所有人都亲厚,闻蔚年却格外疏远她。
宁祯有点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闻蔚年突然翻脸。
不过,她很快被外面新鲜的生活所诱惑,沉浸其中。平时她好好上课,很有兴趣;周末或者假期就跳舞、打牌、开车出去野餐。
没过多久,闻梁予追求她。
宁祯喜欢他的好容貌,又喜欢他温柔细致的性格,两个人谈起恋爱。
打那之后,闻蔚年再也没给过宁祯好脸色。
“宁祯,你不知道这对兄弟是谁吧?他们是北方大军阀的儿子,他们的父亲即将担任大总统。”
一个消息灵通的同学告诉宁祯。
宁祯吓一跳。
不过她家也不差,她又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她不自卑。
宁祯问了闻梁予。
闻梁予承认了。
宁祯这才知道,为什么闻梁予和闻蔚年兄弟俩身边总有两个“司机”,看上去身手不凡。
元旦舞会的时候,宁祯偷听到隔壁房间说话。
闻蔚年的朋友说:“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女人特别势利眼?她一来就把你们兄弟当猎物。你弟弟太年轻了,不如你看得透。”
宁祯气得冲了进去。
她与那人吵架,闻蔚年在旁边一言不发。
“你说句话,我有勾搭你们吗?”宁祯逼问闻蔚年。
他们在船上认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
宁祯自认为一直对他很友善,没有任何居心。
闻蔚年冷淡看一眼她:“你闹够了吗?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
宁祯惊呆。
她没想到,闻蔚年不仅仅不解释,还坐实了她名声。
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闻梁予稍后才知道这件事,也和他哥哥吵一架。
翌日,新年第一天,闻梁予在圣保罗大教堂向宁祯求婚。
宁祯同意了。
闻梁予用自己的奖学金,买了一枚小小金戒指。
那件事后,宁祯与闻蔚年不再说话。
再后来,公寓失火,闻梁予死在了那场火灾。
闻蔚年的嘴脸更难看了。
那场火灾,多多少少和宁祯有点关系。不管闻蔚年如何刁难她,她都默默忍受着。
闻蔚年的父亲已经是大总统了,他本应该在北方生活,却到了苏城。
“……宁祯,我是来办差的,不是来翻旧账的。请你父亲帮帮我。”他道。
不是求人,而是命令。
宁祯想到闻梁予。
他要是还活着,一定会说:别搭理他。没人有资格跟你大呼小叫的,我哥也不行。
宁祯心酸得厉害。
她很久没想起闻梁予。倏然心潮起伏,她仓促转过脸,眼泪已经滚落到了唇边。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盛长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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