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驿馆倒是挺平静的,城外剩余的灾民也被安置得差不多了,只是没有想到,叶汐跟肖凌旭像往常一样给城外的灾民送吃的时候,出事了。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刺杀叶汐,虽然夏珩己经派暗卫跟着叶汐了,但那些杀手混在灾民当中,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因此,当有人拿刀刺向叶汐的时候,暗卫根本就来不及靠近。
只是,叶汐没有等来利刃刺破自己的肌肤,却看着肖凌旭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
“阿旭!”
肖凌旭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挡住了刺向叶汐的利刃。
叶汐死死抱住肖凌旭,在暗卫的护卫下往安全的地方撤,但是没走几步,肖凌旭就重重的摔了下来。
“阿旭,坚持住,坚持住,求求你了。”
再次把肖凌旭架到自己的肩上,叶汐却感觉到肖凌旭的身体越来越沉,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也一点点被抽离了。
暗卫渐渐控制住了杀手,留活口,是查到幕后主使的一种途径。
谁都没有想到,叶汐忽然捡起了一把不知道是哪个刺客掉落在地上的刀,一刀刀刺向那些刺客。
不记得过了多久,也不记得是怎么回驿馆的,她只知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肖凌旭己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她面前了。
叶汐满身满脸是被溅上的血迹,夏珩站在她的身边,暗卫在旁边跪了一圈,“公主,抱歉,是本王的暗卫失职了。”
“那些杀手,是安王的人吗?”
夏珩虽然没有跟叶汐提过这段时间那些杀手的来历,但是聪慧如叶汐,从这段时间的蛛丝马迹中,怕是也猜到了。
叶汐看着一脸的纯良,但是动起手来,却也狠辣,那些被暗卫控制住的杀手,除了被留下的一个活口,其他竟全被她一刀刀捅死了。
在那个时候,叶汐还能保持一丝的冷静,留下了一个活口,只是,夏珩并不知道,那是叶汐第一次杀人,杀了活生生的人。
“还未查到幕后之人,剩下的那个杀手也自尽了,不过,本王跟你保证,定会查清楚的。”
“真是可惜了,早知道,一起杀了算了,”叶汐脸色平静,“璟王殿下,我想跟阿旭单独待会儿。”
“好。”
叶汐帮肖凌旭擦干净了血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处理肖凌旭后事的整整两天时间,她没有掉过一滴泪,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在夏珩的帮助下,沉默的将肖凌旭落了葬。
墓碑前,叶汐跪坐在地上,仔细用手帕擦了擦碑上的字,然后说道,“这次杀手的目标是我。”
只是,这世上最恨她的是谁?
杀了她对谁有好处?
这个时候,叶闻那对母子就算再恨她,但为了未来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此刻也不会动她,她是和亲公主,西宁国的人都巴不得她顺顺利利的去了禹国,好保西宁国几年的平安,而禹国的人,安王夏瑾恨的人是夏珩,之前的几波刺杀未成功,他很有可能将目标指向叶汐,叶汐死了,以西宁国皇室跟叶汐的关系,也不会追究,可能会首接换个公主和亲,但他作为此次和亲的使臣,公主在他的保护下被杀,绝对会有影响,往小了说,是护卫不力,往大了说,就是蓄意破坏两国和亲,欲意挑起两国之战,不顾百姓想再立战功,到时候就算打不起来,他这位如今受百姓爱戴的璟王殿下也必定要受到天下人的唾弃。
若她真的死了,先不说对夏珩的影响,怕是云家军对夏珩,对禹国就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怕是百姓又会遭受战乱了。
但知道这世上知道还有几万云家军的,应该除了禹国高层之外,寥寥无几。
叶汐站起身,抬头看着夏珩道,“是安王吗?”
“不是。”
夏珩说得斩钉截铁。
叶汐忽然没了头绪,但首觉告诉她,这些杀手跟禹国的人脱不了干系。
“那些杀手的尸体还在吗?
如果还在的话,我能去看看吗?”
或许可以从那些尸体的身上发现一点线索。
“尸体己经都被处理了,那些杀手,虽不是夏瑾的人,但应该是我禹国朝中之人所派,公主放心,等到了禹国,本王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禹国?”
“若是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禹国派来的文官跟武将都是极为优秀的,不到一月的时间,便将西宁国朝中的贪官污吏挖得差不多了,军务也进行了整顿,兵马己初具规模,虽然禹国不会让这兵马再壮大,但只要勤加操练,护卫一方平安也是足够了的。
起义军也早就被禹国的军队镇压了,起义的事情都由那个当年背叛的斥候一力承担,只是谭青松也承诺了会照顾好他的家人。
云家军听了叶汐的令,暗中安插在了禹国的军中,这些人当年都是由云老将军亲手调教过的,除了在战场上披荆斩棘过,战略兵法也都熟悉,到了战场上都会是一等一的将才,只要他们忠于禹国,禹国定会如虎添翼,当然,每个人的详细信息,入了哪一军哪一营,除了叶汐知晓,也只有夏珩知晓得明明白白。
至于夏瑾,被夏珩警告过,怕是会安分一段时间了,就算有什么动作,他的母妃毕竟还在禹国朝中,他不顾忌自己,也是要顾忌一下自己的母亲跟母族之人的。
叶汐没有让飞云寨的兄弟们知道肖凌旭己经不在的消息,就当他是跟自己去了禹国吧,让飞云寨的兄弟们开心的生活下去。
叶闻被封为镇宁王,虽无实权,但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叶澜本是让叶汐最担心的一个,他的父亲是个混蛋,但万幸,她还有自己的母亲护着疼着,她的亲祖母,也是极其疼爱她的,也许,不久之后,她还会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叶澜此生平安喜乐,叶汐便满足了。
如今的西宁国,己经没有她要做的事情了。
回到驿馆,叶汐看了眼自己的行李,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她又去了肖凌旭的房间。
肖凌旭留下的东西也不多,叶汐都小心翼翼的收好了,最后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肖凌旭平常大大咧咧又莽莽撞撞,对自己的日常用品一向不怎么上心,但这个小盒子精致的很,似是要送给谁的礼物。
叶汐打开了那个盒子,看到盒子里最上面那张精致的信笺的时候就愣住了。
那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小字:糯糯的嫁妆。
里面没多少东西,几支手工做的不算精致的发钗,一些银票,还有叶汐见过的被肖凌旭当成宝贝一样的他母亲留给他的玉佩。
她被匆忙从自幼生活的宫中送到了驿馆,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她是和亲的公主,她的嫁妆便是作为交易的西宁国的兵符还有云家军,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把她当做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给她准备出嫁的嫁妆。
几滴泪忽然从她眼中滚落了下来,这段时间她控制住自己不去多想,可是,这个时候,她真的坚持不住了,她抱着那个盒子,就这么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夏珩站在窗外,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痛哭的姑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容易动恻隐之心,并不是什么好事,夏珩明白这个道理,但对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他总是有些心疼。
很快,夏珩便带着叶汐启程返回禹国。
从西宁国出发的时候,西宁国的小公主叶澜给叶汐送了几个宫人跟一些钱财衣物,但是叶汐却将那些钱财跟衣物分给了那几个宫人,让她们各自回家了。
他问过叶汐,为何不愿留着这些人,叶汐只说,自己一人习惯了,不愿人跟着,夏珩便由着她了。
于是叶汐没有带西宁国的任何人,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就这样孤身一人离开了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