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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小说

婲公公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语话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把一张惨白的小脸儿都咳得通红了都没有停下来。宁烬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动作轻柔的替她顺背,脸上跟语气里都满是心疼,“你眼下还十分虚弱,不用浪费力气替她狡辩,我一定会让她当众向你道歉赔罪,绝不会让此次的事累及你的清誉!”“咳咳!宁大哥……不是的……真的是我……咳咳咳……”“行了,你先别说话了,乖。”宁烬声音愈发温柔了,语气中的担忧与心疼也更重了。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能看出来听出来他有多在乎谢语。黎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双手已然在无意识中紧紧攥起,修剪得当的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掌心皮肉中,她却浑然不觉痛。因为她的心此时已经痛到快要窒息了。尽管这样的画面她已经在梦中见过一次了。而梦里那个她在看见这一幕后...

主角:谢语宁烬   更新:2025-06-14 06: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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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语宁烬的其他类型小说《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小说》,由网络作家“婲公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语话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把一张惨白的小脸儿都咳得通红了都没有停下来。宁烬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动作轻柔的替她顺背,脸上跟语气里都满是心疼,“你眼下还十分虚弱,不用浪费力气替她狡辩,我一定会让她当众向你道歉赔罪,绝不会让此次的事累及你的清誉!”“咳咳!宁大哥……不是的……真的是我……咳咳咳……”“行了,你先别说话了,乖。”宁烬声音愈发温柔了,语气中的担忧与心疼也更重了。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能看出来听出来他有多在乎谢语。黎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双手已然在无意识中紧紧攥起,修剪得当的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掌心皮肉中,她却浑然不觉痛。因为她的心此时已经痛到快要窒息了。尽管这样的画面她已经在梦中见过一次了。而梦里那个她在看见这一幕后...

《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小说》精彩片段


谢语话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直把一张惨白的小脸儿都咳得通红了都没有停下来。

宁烬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动作轻柔的替她顺背,脸上跟语气里都满是心疼,“你眼下还十分虚弱,不用浪费力气替她狡辩,我一定会让她当众向你道歉赔罪,绝不会让此次的事累及你的清誉!”

“咳咳!宁大哥……不是的……真的是我……咳咳咳……”

“行了,你先别说话了,乖。”

宁烬声音愈发温柔了,语气中的担忧与心疼也更重了。

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能看出来听出来他有多在乎谢语。

黎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双手已然在无意识中紧紧攥起,修剪得当的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掌心皮肉中,她却浑然不觉痛。

因为她的心此时已经痛到快要窒息了。

尽管这样的画面她已经在梦中见过一次了。

而梦里那个她在看见这一幕后,歇斯底里的抄起枕头砸向了宁烬,还披头散发的冲过去拉开了他,逼着他立刻把谢语送出府,但他不仅推开了她,还抱起谢语扬长而去,然后直接住在了同心苑,声称她什么时候当众向谢语认错赔罪,他就什么时候从同心苑搬回来……

黎姝用力闭上眼。

梦里那个满脸泪水满眼伤心难过还歇斯底里的她真难看啊!

偏偏她刚刚在看到宁烬把谢语拉进怀里的那一瞬,真的有拿起枕头砸他,再冲下床去把他拽离谢语身边的冲动!

所以她的梦可能真的与她的未来有关!

可……

她梦到自己的未来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谢语最后真的会完全变成她的样子,然后抢走她的一切吗?

而她又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落到梦里的悲惨下场?

这一刻,心痛、凌乱、恐惧、无助、迷茫等诸多情绪将她牢牢包围,让她都要无法呼吸了,也就全然没有听见宁烬跟谢语还说了些什么。

直到宁烬加重了语气道:“语儿如此善良,拖着病体都要来为你说话,你是怎么忍心将她推下水的!你已经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黎姝了!这段时间我会搬去同心苑照顾语儿,你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你想通愿意跟语儿认错赔罪了,我就什么时候搬回来!”

黎姝睁开眼,见他已经把谢语抱起,心痛又抑制不住的加重了几分。

但她攥紧双手,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后,只道:“我是不会为没做过的事跟人道歉赔罪的。”

“好!你好得很!我看你能嘴硬到哪天!”

宁烬咬牙说罢抱着谢语愤然而去。

黎姝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有三人满脸着急与心疼的从外面跑进来。

为首之人是黎姝的乳娘桂嬷嬷。

其身后紧跟着的是黎姝的贴身丫鬟青虹跟翠微。

黎姝分明都没有在梦里见到她们,可一看见她们,她脑子里就突然多出了好些有关她们的画面。

有桂嬷嬷被宁烬身边的人按着打板子的。

有桂嬷嬷因伤口感染不治身亡后,她抱着桂嬷嬷哭到几欲昏厥的。

还有青虹翠微满身是伤的被人拖拽出府去发卖的……

那令她本就已经煞白如纸的脸色又愈发惨白了几分。

然而更令她恐惧的是,她都已经下意识的摇着头想把那些画面从她脑海里挥散出去了,她脑海中却涌出了更多陌生的画面。

从那些画面中,她得知了桂嬷嬷会被打板子,是因谢语中毒后宁烬笃定是她让桂嬷嬷下的毒,就让人押着她亲眼看着桂嬷嬷挨板子!

也得知了青虹翠微会被发卖出府,是因为在替她鸣冤时一时口快说了几句谢语的不是!

而宁烬将她们发卖去了勾栏,等她好不容易找到她们,去给她们赎身时,她们已经染上了脏病时日无多了,最后双双在她面前撞柱而亡……

她们死后双眼圆瞪,满脸悲愤,满身血污的画面定格在她脑海,叫她抑制不住的发起了抖。

对上她这般的反应,那三人脸色大变。

但她昨日落了水,那三人都以为她是着了凉,又受了宁烬跟谢语的刺激,才会生出这般的反应。

所以桂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就拿起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同时用心疼到都有些哽咽了的语气哄劝她道:“夫人别激动,世子爷只是受了蒙骗,误以为是夫人将那谢小姐推入了湖里,才会那般气势汹汹的来逼问夫人的,等世子爷查明了真相,定然会来跟夫人赔不是的。”

青虹也在旁附和道:“是啊!世子爷跟夫人的感情那般好,又那般宝贝夫人,定然只是因为谢小姐昨夜病发时太过凶险了,才会一时失了明智误解了夫人,等世子爷此后冷静下来了,必然很快就能解开对夫人的误解,然后来跟夫人说好话赔不是的!”

而翠微在快速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后,一面将茶递到黎姝面前,一面问:“夫人昨日落水也受了凉,虽是第一时间服了姜汤,怕是也生出了不适,否则夫人断是不会由着世子爷抱那谢小姐离开的,也绝不会激动之下气成了现在这般摸样,可要奴婢去将府医请来给夫人瞧瞧?”

黎姝整个人裹在厚厚的松软锦被中,却仍觉浑身冰凉,甚至花了好些时间才终于止住了身体的颤抖。

等桂嬷嬷接过翠微手中的杯子直接递到她嘴边,她一口气喝空了杯中的热茶,才慢慢缓过来。

然后她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我没事,不用请府医。”

府医一来,她有了身孕一事也就要被人知道了。

尽管在梦里,她跟宁烬在这之后冷战僵持了许久,最后是因她在一场家宴中孕吐被府医诊出有喜了,才破冰勉强和好了的。

可现下的她却完全不想与宁烬和好。

她只想弄清楚那个梦到底是不是她的未来!

如若是……

那么别说宁烬了,腹中的孩子她也不会要!

像梦里那般没心没肺的儿女,不配她冒着生命危险经历超乎想象的疼痛将他们生下来!

暗自想到双目通红,黎姝在听见桂嬷嬷忧心忡忡的唤出一声“夫人”后,又启口问道:“你们刚刚可是被宁革宁纪拦在外面了?”


可能他们也进不去小姝的竹苑了啊!

想到此,黎言暗暗叹了—口气后,终于开了口,“近日的事,我们还—直没有修书告诉父亲跟大哥,事到如今,也只能修书去军中让父亲跟大哥回来管管小姝了!”

黎慎用力点点头道:“比起我们俩来,小姝要更听父亲跟大哥的话,要是父亲跟大哥有空回来,小姝肯定不会再继续任性妄为,—定会知错改错的!”

“嗯,就这么办!”

宁烬也跟着点了点头,脸上表情都瞬间轻松了不少。

然后他道:“对了,姝姝明天要去南山寺进香,语儿有些担心她,想跟着—起去,所以我明天要带语儿跟姝姝—起去南山寺。”

黎慎闻言脱口道:“语儿还是那么善良,小姝这次都差点害她丧命了,她还能担心小姝!且还愿意抱病陪小姝去进香!不若我们也去吧!说不定有机会好好跟小姝说说话!”

黎言“嗯”了—声表示赞同。

宁烬倒也没有异议,然后又与他们说道:“我昨日会让宁革去竹苑,是因为姝姝昨日让翠微过来这边清点她的东西了,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想把她的东西都从同心苑搬走!”

“不会的,她有多喜欢这同心苑,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她让翠微过来清点,肯定是为了膈应语儿,逼语儿自己离开你们侯府!”

“嗯!我也是三哥你这般想的,但她这几日的行径太过反常了,我心里多少有些没底,所以我给语儿安排了十个侍女跟十个暗卫,身手都极好,以免我有事外出时,姝姝又让人过来闹!”

“很好,不论那八个侍女身手多好,二十个人总不至于还单方面挨揍了!”

“……”

宁烬想说宁革他们也不是单方面挨揍,只是不敢对皇后送来的人下死手才被打的比较惨罢了。

但他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而向嬷嬷足足在外面等了有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与宁烬说完话后又去看了谢语的黎言黎慎二人离开。

宁烬本是要送他们出府的。

见桂嬷嬷在外面冻得脸都有些白了,也就顾不上去送了,把桂嬷嬷请进去问:“嬷嬷在外面等多久了?怎么不直接进来?”

“老奴怕搅扰了世子爷跟两位黎小将军说话,且老奴也没有等多久。”

“给嬷嬷上茶。”

宁烬看向宁革说罢这话就又问道:“不知嬷嬷是因何而来?”

向嬷嬷没有立刻答话。

从宁革手里接过热茶喝了两口,才道:“郡主让老奴来与世子爷说,谢小姐既已没有生命危险了,您就该结束告假回营中去当值了,免得传入了侯爷耳中,侯爷会不高兴。”

宁烬点头,“叫母亲操心了,明日我要陪语儿去南山寺,后日我就会回营中。”

“世子爷跟谢小姐明日也要去南山寺啊?那世子爷可不要只顾着谢小姐了,老奴今日瞧世子夫人瘦了许多,怕是病还未痊愈。”

“嗯。”

宁烬应的有些敷衍。

他还没有相信姝姝是真的病了。

从小到大,姝姝生病的次数那是—只手都数的完。

向嬷嬷瞧出他没有往心里放后,去放下手中茶杯,又道:“话带到了,老奴就告退了。”

宁烬点点头。

但向嬷嬷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对他说道:“世子夫人今日画了—幅画,老奴—眼就认出了那是世子爷跟世子夫人小时候。”

宁烬神色—动,想细问两句,向嬷嬷却已经转身快步走了,只得作罢。


“……”

宁烬眉心拧得更紧了。

皇上皇后确实都视姝姝如己出,待姝姝格外好。

但姝姝想跟他和离这件事,皇上跟皇后都是不可能轻易点头同意的。

因为当今皇上与那些动不动就喜欢给人指婚赐婚的皇帝不同。

当今皇上继位后至今,还只给他跟姝姝赐过婚。

且赐婚时,皇上还当众笑称不喜做媒人,若非深知他们两人感情深厚,今生绝不可能背叛伤害彼此,他是绝不会为他们赐婚的,倘若日后他们辜负了他,他是绝不会轻饶的!

尽管那只是—句笑言,可那出自皇上之口,就事关皇上的颜面与威严了!

且那之后的几年里,皇上时不时的就会与人提及他们俩感情有多好来!

所以别说姝姝并非皇上的亲生女儿了,就算真是,这种时候都绝不敢轻易求到皇上面前去!

而以他对姝姝的了解,姝姝若真动了跟他和离的心思,就绝不会轻易求到皇上面前去,反倒是并非真心想与他和离的情况下,才会闹到皇上那里去……

思及此,宁烬心头烦乱加重,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跟姝姝是不可能和离的!

只要姝姝愿意承认错误,并向语儿道歉赔罪,他们很快就能回到从前!

就在这时,谢语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忧心忡忡的说:“宁大哥,嫂嫂拖着病体去寺庙祈福我有些不放心,我们也去好不好?”

宁烬心下—动。

老实说,他虽没有回竹苑住,—直在陪着语儿,也对姝姝明明做了却死活不肯承认的态度气得不轻,但他还是想姝姝的。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病了,又病得重不重。

也想知道她到底是在气他,还是真想跟他和离。

但过往次次都是他低头求和,这次他不论如何都不想惯着姝姝了。

所以他—直在忍耐。

“宁大哥,你就带我—起去嘛!虽然不论我怎么说你都不肯相信不是嫂嫂推的我,可你跟嫂嫂到底都是因为我才吵成现在这样的,我有责任帮你们和好,不然我会内疚自责到终日都寝食难安的,这般继续下去说不准哪日我就又会再次发病了……”

“别说胡话!我不会让你再次发病的!”

“那宁大哥你就带我去嘛,求你了……”

谢语拖长尾音拽着宁烬的衣袖晃了晃,—双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是恳求之色。

宁烬死死拧起眉,摆出—副拿她没有办法的宠溺表情点了头,“好,我带你去,但不是因为我想跟她和好,而是为了让你安心。”

谢语立刻欢呼着扑进了他怀里,“太好了!宁大哥你最好了!我最喜欢宁大哥你了!以后我找夫君—定要照着宁大哥你来找!”

宁烬压了压嘴角,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他是想好好跟姝姝说说话,弄清楚姝姝究竟是不是在气他,同时也劝姝姝乖乖承认错误跟语儿道歉赔不是,才顺势应下了的。

语儿此时的夸赞,他实在是受之有愧!

就在这时,流心的声音响起,“小姐,宁小侯爷,翠微姐姐来了。”

谢语不重规矩,所以流心并没有敲门,还直接就把翠微领了过来。

而先前那个许岱君派来传信的小丫鬟跑走时并未将房门关上,以至于翠微跟着流心站到谢语房门前后,立刻就看见了房内紧紧相拥的二人,当下她的—双手就紧紧握了起来。


世子爷口口声声说跟谢小姐并无私情!

只是将谢小姐视作救命恩人!

也顶多将谢小姐视作妹妹!

可谁会动不动就跟救命恩人搂搂抱抱啊!

又有谁家妹妹会在身边无人的情况下跟哥哥这么搂搂抱抱啊!

而夫人以往再如何跟世子爷吵闹,都没有像这次这般冷静决绝过,只怕是已经对世子爷忍无可忍心灰意冷了啊!

所以才会让桂嬷嬷私下里喊回了小姐!

她跟青虹也喊回小姐算了!

翠微压着几近暴走的情绪跟不满,在宁烬跟谢语同时看向她时,欠身道:“奴婢给世子爷请安,奴婢奉夫人的命令过来这边清点夫人的嫁妆。”

宁烬脸色狠狠—沉。

姝姝倒是说过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就会来把这边属于她的东西都搬走……

眼下还不到三天姝姝又派了翠微过来清点……

是真要将她的东西都从这边搬走,还是想用这样的方法刺激语儿,逼他去跟她低头妥协?

未过多思量,宁烬便断定了肯定不会是前者。

他很清楚姝姝花了多少心思来装潢这边,又有多期待搬进来住。

这个时候,谢语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般,匆忙从宁烬怀里退开的同时冲翠微解释道:“翠微,我是因为宁大哥终于答应了带我随嫂嫂去南山寺祈福,太过开心了才没忍住抱了宁大哥,并非……”

没等她说完,宁烬就“啧”了—声,道:“语儿你没必要跟她解释!她不过就是个奴才!”

“宁大哥你也知道我不注重身份那些,而且我是怕嫂嫂知道了又会对我们生出误会才跟翠微解释的……”

“啧!她要误会就让她误会去!反正我们行的端坐的正!”

“可……”

“好了,你乖乖听话,别瞎操不必要的心。”

宁烬柔声打断谢语的话,转而再度看向翠微声音就瞬间变得无比凌厉,“宁革,送翠微回竹苑!顺便告诉黎姝,这次我是真的对她失望到了极点!她若不乖乖来向语儿道歉赔罪,我是绝不会向以往那般对她低头妥协的!让她别耍这些没用的花招了!”

没用的花招?

莫不是因为她说了是夫人让她过来这边清点嫁妆的,世子爷就以为这是夫人用来引他回竹苑的招数?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世子爷这么自以为是呢!

翠微暗暗把—双拳头握的更紧了。

然后她刚要开口说话,宁革就来到了她身旁,“走吧。”

“我不走,我既然都来了,那就得清点完了才能回去。”

“世子爷都发话了!”

宁革压低了声音,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因为他不想对翠微动粗。

想用声音提醒翠微世子爷还没消气,忤逆世子爷是很危险的。

与此同时,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股正在快速蔓延的寒意。

下意识看了—眼房内,就见他们世子爷脸色已经黑如墨汁了。

那叫他立刻就朝着翠微伸出了手,想直接把翠微拽走。

但他的手都还没有碰到翠微,就有两人急掠而来,其中—人拦下了他伸向翠微的手,另—人将翠微护在了身后。

那是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容貌都标致清秀,身形也都纤细挺拔。

身着—样的黛紫色劲装,腰悬—样的佩剑。

该是那日兰若姑姑领入他们侯府的那八名侍女之中的两个。

从挡下他手那人使的力道来看,其身手恐在他之上!


约莫过了两刻多钟,黎姝来了。

在她福身冲殷菲儿行礼时,殷菲儿也起身还了她一礼。

然后殷菲儿就亲昵的拉着她一同落了座,“姐姐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

“真的吗?可我瞧姐姐脸色还是白的吓人!”

“只是被噩梦吓着了,又没有睡好罢了。”

“哼,依我看,姐姐你哪里是被噩梦吓着了啊!分明是被宁烬给吓着了!他以前多宝贝姐姐你啊!如今为了个来路不明的谢语,竟都闹出踹倒你们院门这种行径来了!若非姐姐你老护着他,我这次非得让父皇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

黎姝蹙起眉低垂下头。

她是故意没让青虹翠微给她上妆的。

而昨夜她让临渊送进宫的信中写了她身子不适,今日无法进宫去参加皇后办的赏梅宴了,请菲儿替她跟皇后说一声。

但那并非她真正的用意。

以她跟菲儿的情谊,菲儿知她身子不适,是一定会登门来看她的。

而她便是要通过菲儿将临渊替她挑选好的侍女弄进侯府里来。

而此时她垂首不语的模样落到殷菲儿眼中,俨然是还在因为被宁烬误会责骂了难过不已。

因此殷菲儿颇为激动的抓起她的手又说道:“姐姐,我知你爱惨了宁烬,所以这大半年来你才处处忍让,时时委屈自己,还因那谢语对宁烬有救命的恩情而对她好的毫无底线,可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了!你这样只会纵得他们越来越不把你当回事的!你是不知道,这大半年来,明明受委屈的一直是你,明明你也对那谢语很好很好了,坊间却不知为何有人在私下里说你嫉妒成性,容不下谢语,使得宁烬夹在夫人跟恩人之间左右为难……”

听到这里,黎姝猛然抬起头。

竟现在就已经生出那般的流言了?

梦里的她可是在一双儿女的满周宴上才从几个夫人口中初次听闻的!

那么长的时间,她妒妇的形象怕是都早已深入人心了,所以梦里的她后面怎么跟人解释都于事无补!

那么,菲儿今日都对她说出了这番话,梦里却为何没……

啊!

过往的她容不得旁人说宁烬半句不是……

连带着也不想听见旁人在她面前说道谢语的是非……

只怕菲儿才起个头,她就已经岔开话题了!

这一刻,她心里眼里都满是自我嫌弃。

但落在殷菲儿眼中,却是她终于能听得进去逆耳忠言,也终于开始反思这大半年来的所有事了,不由得愈发激动了。

“阿离姐姐,你知我是绝对不可能胡编乱造来离间你跟宁烬感情的!且这些话,原本母后是让我先不要与你说的,母后说你如今肯定听不下去,得等以后吃了大亏再说与你听才有用,可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再过数月等我年满十八后,我便要嫁往风澜国了,届时便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与你说上话了……”

“!!!”

黎姝脑中突然多出了一段梦境。

是风澜国派了使者来告知菲儿难产,母子双亡的!

她瞪大眼睛,心跳都停了几瞬。

他们苍云国跟风澜国一直靠互相嫁娶公主来维系邦交。

皇后膝下就太子跟公主两个孩子,且菲儿也深受皇上宠爱,远嫁风澜国的原本是七公主殷蔷儿的,皇后也早已为菲儿选好了驸马,只等菲儿年满十八后,为菲儿开府后再大婚了。

谁想大半年前,太后六十寿诞时,风澜国的太子乔装打扮混入使者团前来,在宫宴上对菲儿一见钟情,又因见到殷蔷儿后嫌殷蔷儿貌丑无颜而执意要换人。

当时他们苍云国刚刚结束了跟北苍国的战事,国库空虚,粮草短缺,担心再起战事累及民生,皇上迫不得已点头同意了。

菲儿当时自是万般不愿。

但她明大义,认为那是身为公主的她应尽的责任,也就没有说过半句怨言。

而在那之后,那位风澜国的太子三不五时的就会兴师动众的派来使者给菲儿送各种吃食玩物。

渐渐地也赢取了菲儿的芳心……

为什么菲儿日后会难产身亡呢?

是孩子过大生产艰难导致的,还是另有隐情呢?

黎姝脑子里乱成一团麻,面上的表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殷菲儿忐忑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也没有读懂她脸上的表情,正暗自犹豫是该见好就收,还是一次性把心里的话说完,就有丫鬟进来禀,“夫人,向嬷嬷来了,说是郡主得知绯云公主来了,差她来问问公主能否赏脸在我们侯府用午膳。”

黎姝暗暗深吸一口气,询问的看向殷菲儿。

殷菲儿就看向那丫鬟道:“不了,本宫要回宫陪母后用午膳。

“是,奴婢会一字不漏的告诉向嬷嬷的,奴婢告退。”

那丫鬟话落退出去后,殷菲儿压低声音对黎姝说道:“以往我但凡来了定北侯府,都会去与宣平郡主用个膳,是想她多多照拂着姐姐,可这大半年来,她的好儿子行事越来越过分了,她也没见做出什么来,我可懒得再去给她脸面了!”

对此,黎姝笑了笑,道:“过往难为你了,往后你无需再为我做那些了。”

殷菲儿闻言眼神一亮,“这么说,姐姐这次是真的开窍了?”

黎姝又笑了笑,“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开窍了,但我已决意多爱自己几分。”

“太好了!姐姐可还记得母后以前总说你母亲在世时,时常把我们女人必须多爱自己几分挂在嘴上?”

“自然是记得的,且因为母亲过世太早,我对她的记忆,最为深刻的也就是她时常念叨的那些话了。”

“我还以为姐姐你早把那些话给忘干净了呢!既然姐姐还记得,那我也就能放心的嫁去风澜了!”

“……”

黎姝沉默了几瞬,才又开口道:“难为你在备嫁的繁忙时期还抽空来探望我了。”

殷菲儿俏皮的笑了笑,“反正真正忙的也不是我,我也就是要偶尔试穿一下各种衣裳,再挑选一下饰物什么的罢了!不过姐姐以后能不能多去宫里陪陪我啊?毕竟我嫁去风澜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好!”

黎姝爽快应下后,殷菲儿突然看向门外问道:“姐姐可是把那两扇门留给我看的?”

黎姝也未做任何隐瞒,直接点了点头。

然后殷菲儿就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姐姐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姐姐尽管说!”

这一瞬,黎姝心头又升起了诸多感动,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

她要设法扭转菲儿难产身亡的命运。

尽管她眼下还不知道该如何做……

可梦里的她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除去死去的桂嬷嬷跟青虹翠微外,再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了,所以她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得护好每一个向着她的人!

如若她连那些人都护不好,那么她大概率也是无法扭转自己结局的了!


在谢语出现之前,黎姝可谓是被自家父兄宠上了天。

若没有那场梦,黎姝此刻见到自家二哥三哥,是必然要扑进他们怀里狠狠告宁烬一状的。

而梦里的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但红肿着双眼的她才刚扑进自家三哥怀里,都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推开了。

力气还大到若非有青虹翠微扶住她,她都会摔倒在地。

然后没等她从自家三哥反常的态度中缓过神来,就迎来了他二人的连声质问与逼迫。

故而此刻对上面色黑沉如水坐在那的黎言黎慎,她连二哥三哥都懒得喊了,压下盈满胸腔的难过与最后一点期冀直接问道:“你们也是来质问我为何要推谢语落水,然后逼着我去给她道歉赔不是的?”

黎言跟黎慎闻言皆是微微一愣。

转念想到定是宁烬在他们之前那般做过了,他们才点了点头。

然后黎言厉声道:“语儿此前为救你夫君性命落下了病根,至今也还没有痊愈,加之她还患有心疾,不论你如何不喜欢她,也不该推她落水!这寒冬腊月天,万一她因受凉心疾发作没能撑过来,你可就成害死她的罪人了!你必须得去跟她道歉赔不是,并发誓再不难为她,否则我会请示父亲以家法来处置你!免得外人说我们黎家教女不严,出了你这等心狠手辣的妒妇!”

黎慎接着点头附和道:“私下里道歉赔不是还不行,需得召集一些千金贵妇,当众向语儿道歉赔不是,免得有人因你推语儿落水这桩事来揣度语儿跟你夫君有私情!语儿她孤苦无依一人,毫无倚仗,一旦生出了那般的流言蜚语,坏了名声,她的一生也就毁了,万一她想不开寻了短见可就无法挽回了!”

黎姝挺直了脊背站在他们面前,忍到眼尾都发红了才压住了心里的难过,没让情绪崩溃到当场哭出声来。

他们说的话,与她在梦里以旁观者的身份听到的略有不同,却大差不差。

但当面再听他们说一次,对她的冲击却一点也不比梦里小。

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妖怪上了他们的身了!

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妖怪呢?

若是有,她又怎么会是妖怪的对手呢?

所以她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来迫使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说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谢语昨夜已经因为受寒心疾发作了……”

没等她话音落下,黎言黎慎就同时站起了身。

黎慎更是冲到黎姝面前,抓起黎姝的手粗声质问:“语儿怎么样了?你把她怎么了?”

黎慎身高近八尺,身材健硕,还力大如牛。

被他那么一抓,黎姝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到底是夺眶而出了,还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痛。

但黎慎非但没有松开她,还又越发粗声粗气的道:“你都敢推人落水了,你还怕痛?你可知语儿每次心疾发作都会痛的死去活来,你怎么敢推她落水的!我们可不记得有把你教得这么歹毒!”

黎姝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解释。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解释了他们也不会信,又何必浪费唇舌!

然后青虹跟翠微双双冲上来。

见黎慎抓着她的那只手上都暴起青筋了,翠微当场就吓哭了,“三少爷您快放手!您生来就力大无穷,您是想将夫人的手拧断吗!”

黎慎手上力道松了松,但仍未放手。

见状,青虹连忙说道:“谢小姐昨夜心疾发作后,被我们世子爷接进侯府来照料了,眼下住在同心苑里,而我们世子爷将她接进侯府后,立刻前往东宫为她求来了一株千年灵芝保命,眼下她已经没事了,方才还……”

没等青虹把话说完,黎慎已经甩开黎姝大步离去了。

幸亏青虹跟翠微及时扶住了黎姝,黎姝被甩开时才没有踉跄倒地。

而黎姝得她们扶稳看向黎言的那一瞬,对上黎言眼里浓浓的责怪与失望,突然想起了梦里的她最后一次见到黎慎他们时满脸的绝望无助,还有空洞的眼神,霎时就感同身受的难过到不能自已,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翠微鲜少看到她哭,心疼坏了,撩起她的衣袖,看着她手腕上那通红的一圈颤抖着声音道:“都红成这样了,三少爷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太过分了!夫人您可是最怕疼的了啊!”

话落,翠微咬着嘴唇呜咽着哭出了声。

而青虹在这时张开双臂挡在了黎姝跟翠微面前。

对此,距离她们半米之遥的黎言微微皱起了眉。

青虹这架势……

像是他要对小姝做什么似的……

他们就小姝这一个妹妹,不论小姝做了多大的错事,他们也不会舍得伤她半分的。

三弟方才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过若非他们太宠小姝了,小姝又哪里能做出推人落水那等错事来。

也是该叫小姝吃些苦头,改改性子了。

为此他看了两眼黎姝腕间后,压下心疼道:“我先去看望语儿,回头再来与你细说当众向语儿道歉一事,你且先自行反省反省。”

黎姝泪眼朦胧之下看他有些不真切。

闭了闭眼再睁开,却因首先看到的是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前的青虹而瞬间冷静了许多。

因为她想起了梦里青虹翠微的下场!

然后她抬手抹去满脸的泪水,在黎言即将迈出厅门的一瞬扬声说道:“先前对宁烬我也说过一次了,我是不会为没做过的事情跟人道歉赔不是的,如若你们非要逼我,明日我会进宫请皇上皇后为我主持公道。”

虽然梦里到了后期,皇上皇后也不再喜欢她,也觉得她坏透了,对她失望透顶,不再处处优待她了,甚至对她的处境视若无睹了,但至少眼下皇上皇后还是会在这种小事情上护着她的。

毕竟他们母亲跟皇后是感情极深的手帕交。

而他们母亲临死前曾多次请求过皇后多加照看她。

黎言听了她的话,收回脚步,转回身看向她的眼神冷厉的骇人,“请皇上皇后为你主持公道?你是想仗着皇上皇后对你的宠爱将这桩事大事化小吧?”

黎姝红着眼与他对视,语气里少了几分难过却多了几分漠然,“是又如何?我乃镇北大将军府的嫡出小姐,又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还得当今帝后视若亲生,别说我没有推她谢语了,便是我推了,谁又能奈我何?”


然后他转身看去,对上罩了件白色狐裘披风的黎姝,他倏地愣住。
才—两日未见,她怎么就瘦了这许多?
那张往日还圆润到有些肉嘟嘟的脸不仅明显棱角分明了许多,还快只有巴掌大了!
是真的病了?
还病的很严重?
他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询问—二。
但他怀里的谢语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嫂嫂今日穿的狐裘披风跟我身上这件好像诶,也是宁大哥送的吗?”
听了谢语的话,宁烬才发现黎姝今日穿的狐裘披风他还不曾见过。
随之他又注意到,她今日不仅素面朝天未施粉黛,还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只在发鬓间戴了—朵白色绒花,过分的素净衬得她冷艳逼人,与以往的感觉截然不同,但又同时给了他几分熟悉感。
但她过往明明从来就没有如此素净过,那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
“宁大哥?你怎么不理我啊?”
“我没有不理你,是有些走了神,她那狐裘不是我送的……”
宁烬低下头跟谢语解释,话音未落他就从谢语苍白的脸色,以及没有佩戴任何饰物的着装意识到了那份让他在意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语儿为救他身受重伤后,因为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得躺在床上,也就只能终日素面朝天,更没什么机会佩戴过多饰物了。
难不成姝姝做这般的打扮是在模仿语儿?
她以为他对语儿好,是喜欢语儿的素净?
想到此,宁烬心里因黎姝瘦了不少而生出的心疼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愤怒。
“黎姝!你这是在做什么!”
黎姝是听见了谢语跟宁烬的对话的。
毕竟他们寻常出府走的都是侯府南侧门。
门外空间有限。
她的马车也就停的离门很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不远。
但是对上宁烬突然而来的厉声质问,她还是满心莫名。
完全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风。
所以她直接没有搭理,而是道:“麻烦让—让,我赶时间。”
“你聋了吗!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
黎姝无语的看了他两眼,“我在走路,我在让你们让—让,然后我要乘马车去南山寺,够明白了吗?”"



然后她沉下声音道:“实不相瞒,昨夜宁烬踹翻院门后,抱着谢语气势汹汹杀气凛凛的来质问我时,我有些吓着了,总觉得他哪天兴许会因为谢语对我拳脚相加,甚至是刀刃相向……”

“他敢!他也不可能会那么做的!那谢语连姐姐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便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真喜欢上了那谢语,也是不可能舍得下姐姐你的!”

“世事无常,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且不论他敢不敢,又会不会,我已是真的吓着了,所以昨夜我深思熟虑了一番后,着人给我选了数名武艺高强的侍女,可若是由我开口使她们入侯府,有可能会生出很多事端,我就想让你替我去皇后面前求来一道能让她们进侯府的口谕。”

“这简单!我回宫就去找母后,母后肯定会爽快应允的!不过我今日无法再出宫了,你得让你的人进宫去找我……”

说到这儿,殷菲儿收声扬起一个有些古灵精怪的笑凑到黎姝面前问:“话说姐姐你昨晚派去给我送信的那个暗卫是打哪儿寻来的啊?能深夜里悄无声息出入皇宫,还半点都没有惊动我身边的人,身手可真真是了得啊!还有他那过人的相貌!放在皇亲贵胄中都十分少见!”

黎姝笑了笑,如实说道:“他是我母亲生前的故人身边的人,此前我找上我母亲的那位故人时,其正好因故不得不离京一段时日,所以就临时将他派到我身边来了。”

“哦……”

殷菲儿收了笑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又道:“姐姐可还记得你出嫁前夕进宫给母后请安时,母后曾拉着你的手说过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黎姝微微蹙起眉,想了许久才隐约想起来。

几乎是同时,殷菲儿的声音又响起,“当时母后用缅怀又纳闷的语气自言自语般的说她一直以为你母亲定然还为你做了别的安排,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也还不见半点动静。”

“嗯,皇后确实说了那话……”顿了顿,黎姝问:“你莫不是觉得那位故人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人?”

“嗯!姐姐你觉得呢?”

“我说不好……”

黎姝微微蹙起眉。

孔雀台她以前了解的不多。

但她曾听说过孔雀台背后有人,不仅财力雄厚,势力也不容小觑,所以就连京中那些个混世魔王也不敢在孔雀台闹事。

可他们母亲虽然也是出自大家的,留给她的嫁妆也颇为丰厚,却没有什么权势。

加之又已经过世好多年了。

不可能是孔雀台背后之人的。

不过……

临渊对她的恭敬程度,又像是真的将她视作了主人,而非临时来保护她一段时间的……

殷菲儿见她眉心越蹙越深,忙道:“我觉得等那位故人归京后,就能真相大白了,所以姐姐无需费神去过多琢磨。”

“嗯。”

“那姐姐再去睡会儿吧,我就先回宫了,改日我再来看姐姐。”

“哪有让你堂堂公主成天来看我的道理,过几日我状态好些了,会进宫去见你的。”

“那我可就在宫里等着姐姐了!”

说罢这话,殷菲儿起身,见黎姝也跟着她起了身,忙道:“姐姐不用送我了,我要是知道姐姐昨夜没有睡好,就不会来得这么早了,肯定搅扰了姐姐补眠,姐姐快去歇着吧。”

黎姝点点头,却还是将殷菲儿一行人送出了院门。

待殷菲儿一行人走远后,她驻足在院门处仔细的看了看那两扇倒塌的院门后道:“可以着人来修了。”

“是。”

青虹应声而去。

等黎姝回房后,桂嬷嬷立刻给她端来了膳食。

她胃口仍是不佳。

却也照旧逼着自己吃了不少。

实在吃不下去后,她落筷冲桂嬷嬷说道:“嬷嬷下午去我的首饰铺子里选一套最新款的头面,要贵重些的,然后着人送进宫给菲儿,算是我此次利用了她的赔礼。”

“是。”

……

与此同时,侯府主院那边。

向嬷嬷快步去到侯府主母宣平郡主许岱君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郡主,世子爷还在同心苑陪着那谢小姐。”

许岱君正神情专注的在为一盆红梅修枝。

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摆手屏退了除向嬷嬷以外的奴仆。

然后她才道:“我是不想烬儿眼里只有黎姝一人,导致日后后院冷清子嗣单薄才纵着他对那谢语好,可我是不是纵的有些过了?”

“从老奴跟在郡主身边那天起,郡主的决策就没有出过差错,加之那谢小姐除去有几分神似世子妃的容貌算得上出彩外,就再无所长了,咱们世子爷就算真的对她生出了救命之恩以外的情意,也是不可能长久的,故而老奴觉得郡主定是因为近来查账累着了,又思虑过多了才会生出担忧。”

“是吗?可我原本以为,以黎姝对烬儿的爱重程度,不论烬儿因为那谢语对她做出了多么过分的言行,她也顶多会哭闹折腾一通,永远不可能对烬儿心灰意冷,但她昨日的行径却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世子妃年纪还小,又是从小被父兄捧在手心里娇养大的,委屈受多了,难免会有脾气。”

“她以前可不是那么发脾气的,且放在以前,她也断不可能把烬儿踹塌的院门就那么放着,以前的她也定会在第一时间着人把院门修好,免得传出了什么对烬儿不利的传闻……”

说到这儿,许岱君眯了眯眼,“说不定绯云公主今日反常的不留在我们侯府用膳,就是黎姝授意的!”

“不、不可能吧?那不像是世子妃会做的事……”

“哼!烧烬儿的衣物,放话要跟谢语保持距离,还把烬儿踹塌的院门放着不管,哪一桩像是她会做的事了?可她都已经做了!”

“……”

向嬷嬷沉默了。

那些行径放在世子妃身上,确实有些反常。

然后她又想起了一桩事,忙道:“郡主,老奴前面听说今儿竹苑的人没有往各院送燕窝。”

“哦?主院也没送来?”

“是的,所以今日小厨房里的人不得不开了郡主您此前珍藏的金丝血燕来给郡主熬粥。”

“……”

许岱君微微皱起眉。

那盏金丝血燕她还准备拿去给那谢语补身子的。

因为那谢语实在太瘦了,还有心疾在身,不好好补补日后是无法生养的。

而自打黎姝进门后,包括她主院在内的好几个院子里的燕窝都由黎姝包了。

不仅省了她好大一笔开支,还替她把几个她看重的庶女给养得面色红润,皮肤吹弹可破了。

今日黎姝的人突然没往各院送燕窝了……

是因黎姝今日身子不适疏忽了呢?

还是黎姝示意的呢?

若是后者,那她可就不能再一味的纵着烬儿对那谢语好了!

得设法稳一稳黎姝那边,日后才好让黎姝出面去为烬儿求来纳妾的机会!

为此,她继续开始修枝后,低声吩咐道:“此后几日叫人时刻注意着竹苑里的动静。”

“是。”

“你再选些补品给黎姝送去……”

顿了顿,许岱君又补了一句,“谢语那边也送些去吧。”



没事的!

至少母亲是爱她的!

尽管母亲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可母亲生前似乎只为她一人做了安排!

那就意味着母亲现在若是还活着,也一定不会像父亲兄长们那般站到谢语那边的!

……

宫中,凤仪宫的赏梅宴上,殷菲儿端坐在皇后慕容慧身旁,脸上一直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在她笑得脸都有些僵了,想找个由头溜走躲懒时,慕容慧突然靠向她压低了声音问:“菲儿你发现今儿这宴会上的人都有些奇怪了吗?”

殷菲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摇完却道:“今儿好似总有人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说道什么,以往在母后办的宴会上可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那你想知道是什么让她们如此反常吗?”

“……”

殷菲儿眼神一亮,“莫非母后已经知道了?”

慕容慧笑了笑,给了身侧兰若一个眼神。

兰若便去到殷菲儿身侧悄声说道:“老奴刚刚奉命去听了几耳朵,发现那些个夫人小姐在说道的是老奴今儿在回宫路上就已经听闻了的一些事儿……”

“哦?姑姑快与我说说!”殷菲儿急不可耐的打断了兰若的话。

“今儿京城里的人不知为何都在说道定北侯府的世子爷跟那位救过他性命的谢小姐,说宁世子已经快将身为他救命恩人的谢小姐视作祖宗了,那谢小姐但凡咳嗽一声他都会紧张到如临大敌!走路稍有不稳就会被他抱起,连在宁世子夫人面前都不例外!还说谢小姐此前在宫中落水后,宁世子不仅连夜去东宫为她求了一株千年灵芝,还将她接进了定北侯府,如孝子般衣不解带的在她床前照顾了一整宿,之后更是为了方便照顾她直接搬去与她同住一个院子了……”

这些都是殷菲儿已经知晓了的。

因此她再度打断了兰若,“今儿宴会上这些人听说了那些事后,是如何谈论宁烬跟谢语的?”

“大抵都是在说她们早就看出那二人之间不清白了,奈何宁世子夫人对那二人深信不疑,也就没人好多说什么,

还有人说那谢小姐身子虽然赢弱不堪,言行举止却颇为豪放大胆,指不定早就已经是宁世子的人了,只是碍于宁世子不能纳妾,才一直只以宁世子的救命恩人自居,

然后就有人顺势揣度宁世子夫人是不是终于窥破了那二人的奸情,那日才会推了谢小姐落水……”

说到最后,兰若声音低了许多,但瞧见殷菲儿眉头紧紧拧起后她又拔高声音道:“老奴是相信宁世子夫人的,既然宁世子夫人说她没有推那谢小姐,而是在谢小姐脚滑时想拉谢小姐一把却被谢小姐拽着一起落了水,那就肯定是那么回事,毕竟以宁世子夫人的脾性跟身份,她若真推了谢小姐,是不会也没有必要否认的!”

殷菲儿赞同的点点头,眉头仍紧紧拧着。

宁烬将谢语带回京城后不久,他事事都将谢语放在首位的态度就引起了不少人关注。

若非阿离姐姐总替他们辩解,旁人私底下早就不知在如何谈论他们了。

而似乎就因为总有阿离姐姐替他们辩解,他们现如今同时在外露面时,不论是什么样的场合都已经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了,总做出一些亲昵到仿若夫妇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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