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岚汀万景山的女频言情小说《八零首富小娇软,换婚后被糙汉老公强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江岚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心跳得很快,江岚汀把冰凉的手滑进他衣服里,轻轻地覆在他后腰烫伤的地方。万景山闷闷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又凉又觉得烧得慌。他被这种矛盾的感觉冲击着,血液都在沸腾。“水瓶都砸过来了,为什么不躲开,你傻啊。”江岚汀抵着他的嘴唇说话。如此粗犷硬朗的男人,嘴唇竟然软得跟果冻似的。他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的生活习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连呼吸里都带着温热干净的气息。“怕你烫着。”万景山双手箍着她的腰,细细的一截,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的软。“我穿得比你厚多了,离得又有段距离,怎么会烫着。”江岚汀感觉腰上的触感变了,说话间,他也把手探进了衣服里。可并没有乱摸,小心翼翼不轻不重地掐着她的腰。手上有常年劳作的茧子,干燥灼热,激得她微微战...
《八零首富小娇软,换婚后被糙汉老公强宠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心跳得很快,江岚汀把冰凉的手滑进他衣服里,轻轻地覆在他后腰烫伤的地方。
万景山闷闷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又凉又觉得烧得慌。
他被这种矛盾的感觉冲击着,血液都在沸腾。
“水瓶都砸过来了,为什么不躲开,你傻啊。”江岚汀抵着他的嘴唇说话。
如此粗犷硬朗的男人,嘴唇竟然软得跟果冻似的。
他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的生活习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连呼吸里都带着温热干净的气息。
“怕你烫着。”万景山双手箍着她的腰,细细的一截,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的软。
“我穿得比你厚多了,离得又有段距离,怎么会烫着。”
江岚汀感觉腰上的触感变了,说话间,他也把手探进了衣服里。
可并没有乱摸,小心翼翼不轻不重地掐着她的腰。
手上有常年劳作的茧子,干燥灼热,激得她微微战栗。
万景山呼吸很重,开口带着微微的喘息,“手上没有衣服盖着……万一弄到脸上怎么办……”
其实当时他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说白了,即使泼过来的只是一杯常温水,他都不想弄到媳妇身上。
他能拦住的东西,能拦住的事情,他都想尽力阻拦,为媳妇撑起一片安全的屏障。
“我皮糙肉厚,不怕烫。”
江岚汀在他腰窝附近摩挲着,偶尔在浅坑里点一下,她淡笑着说:“挺滑溜的,不糙啊。”
万景山的脸一下烧了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借由昏黄的烛光,他直直地看着她。
这两个月江岚汀的变化太大了。
他都快忘了她以前的样子。
眼前的女人,一张素净的脸,眉梢微扬,平日里目光常带着点凌厉,此时却又不失温柔,同时又饱含魅惑。
万景山被勾得不行,手上用力一下把她抱起来,稳稳地放到了旁边的床上。
这次他什么都没问,低下脑袋再次吻住了她。
江岚汀推了推他,笑着问:“你干什么?”
万景山怔愣两秒,说:“……亲你。”
这样下去,可不是光亲就能收尾的了。
她不反感,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的亲密。
但地方不对,时机也不对。
万铁匠随时会回来,干活的师傅也还有没走的,如果他们是老夫老妻,偶尔寻求个刺激,这样的场合倒不是不可以。
但第一次就这样,还是不太妥的。
万景山手肘撑在她耳朵旁边,只在她身上压了一小半的重量。
但两人之间还是贴得太近了。
他有点失控,江岚汀在他嘴角用力咬了一口。
万景山当即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眼睛都激红了,压不住的情绪全在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里。
被咬的嘴角渗出丝丝血珠,江岚汀抬了下身体,快速舔了一下。
万景山深吸一口气,倒在她颈窝里,闷声问:“不可以亲了吗?”
“嗯。”江岚汀嗓子也哑了,“万叔要回来了。”
“咕噜在……”
万景山没把话说完,他的意思江岚汀懂。
就是想亲到万铁匠回来,等咕噜叫了,他们再停下来也不迟。
可江岚汀不想把一次美好的亲吻以狼狈收尾。
“起来吧。”江岚汀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万景山用鼻子蹭着她的颈窝,贪婪得不肯动。
“起来。”江岚汀加重了点语气。
她抬膝盖顶了顶他的腿。
万景山慢慢地调整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起来了。
两人从床上下来后,江岚汀开始给他上药。
烫伤膏抹到一半,咕噜叫了起来。
“哎呦,连我都不让进吗?”万铁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咕噜汪汪叫,堵着门。
“行行行,我不进去,别叫了。”万铁匠说:“给你看看小黄。”
咕噜:“汪。”
万铁匠:“这是你儿子吗?”
咕噜低低地“嗷呜”了一声。
万铁匠:“跟你一点都不像,不是你儿子吧。”
咕噜:“汪汪汪!”
万铁匠:“行了,凶什么,是你儿子行了吧。”
江岚汀听得无语,喊了一句:“万叔,你进来吧。”
“你洗完了?咕噜不让我进,眼瞅着就要咬我了。”万铁匠以为儿媳妇在里头擦澡换衣服什么的,也没想着擅自进去。
他是个很讲究的老公公,特别注意这方面的分寸。
“咕噜,进来。”
江岚汀一放话,黑狗扭头蹿进了棚子里。
万铁匠单手拄拐,另一只手抱着小黄狗,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你俩都在呢?”他狐疑地快速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
面色都算正常,就是儿子嘴角破了一块。
他们白天回娘家打架了,这事儿他知道,不过他记得回来的时候,儿子嘴角没破口子啊。
他出去串门这会儿功夫,就上火得嘴角起泡了?
不对,这不像是上火起的泡,更像是……被咬的!
啧啧,这是搞什么秘密小动作了吧。
万景山能感觉到老爹在看他嘴角,顿时有点心虚。
他故作如常地说:“我后腰有点烫着了,小汀给我上点药。”
药膏刚抹,还得稍微晾一下,衣服都还没放下去。
万铁匠走过去看了看,抹的都是药,什么都看不清。
他关心地问:“烫得严不严重啊?”
万景山说:“没事,其实都不用抹药。”
“你媳妇让你抹,你就好好抹,省得留个疤啊印子什么的,太难看。”
万铁匠坐到自己床上,边捋着小黄狗身上的毛边说:“你自己是看不见,但你媳妇能看见,搞得丑了吧唧的,回头媳妇不跟你生孩子。”
万景山:“……爹!”
江岚汀哭笑不得,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嘴咋了?”万铁匠随口问了一句。
万景山胡编道:“吃饼咬到了。”
江岚汀瞥他一眼,这瞎话编得真不靠谱。
万铁匠调侃道:“你牙挺长啊,拐着弯长外边了?”
“爹,你喝奶粉吗?”万景山不想聊嘴的事儿了。
“不喝。”万铁匠平时喝水都少,他走路不方便,跑厕所太折腾。
“你那嘴……”
万景山轻咳一声,又问:“你泡不泡脚?我给你倒热水。”
“就一只脚,泡什么啊,没那么讲究。我洗脸的时候会冲脚,脚不臭。”
万铁匠执着得令人感动,话题拐走了总能再回来,“嘴角是被咬了吧?”
“吃饼咬着了。”万景山还是这么说的。
万铁匠哈哈笑了两声,没再逗儿子,他怕等会儿儿媳妇不高兴。
开玩笑也得有点分寸。
说笑完,他想起一件事,“我去了王大夫那,他刚才被叫走了,说是江大米让他过去看病。”
曹林森借了江岚汀的三轮车,把晕过去的江真洁拉走了。
翠翠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江岚汀看了她一眼,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过意不去。
刚才动手确实狠了点,场面有些残暴和血腥。
但实在是没忍住,下次碰到类似的情况,她也绝对不会忍。
忍一时会风平浪静,但忍多了却容易乳腺增生。
“表嫂,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江岚汀找了件外套披到翠翠身上。
翠翠刚才也参与了救火,袖子都燎没了几个大洞,衣服后面也刮破了一大片,四处漏风。
“我还没给大家做饭呢。”翠翠不知是冷的还是情绪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烙饼吧,烙饼快一些,行吗?”
江岚汀点点头,“行。”
翠翠揉了揉自己的脸,打起精神站了起来。
她把江岚汀给的衣服穿好,仔细地扣好了每一颗扣子。
“小汀……”
江岚汀抬眼,目光温柔,“嗯?”
“真真她是故意的吧?”翠翠反复回想了几遍事情的整个经过,她渐渐明白了什么。
江岚汀没说话。
翠翠顾自道:“她故意拉我去赶集,故意哄我烤地瓜,故意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就是为了放火,然后把罪过推到我身上?我太蠢了。”
江岚汀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是你太善良了。”
“真真把我当枪使了。”翠翠失望道:“原来她是这样的人,真是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太可怕了。”
“以后离她远点,碰见就提防着。”江岚汀提醒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什么。
翠翠能这么快就搞清楚状况,还是挺让人欣慰的。
“小汀,那个林子……他……”翠翠欲言又止。
江岚汀说:“不用管他。”
翠翠看了她一眼,没再多嘴,转身做饭去了。
“你救的狗呢?”江岚汀问万景山。
万景山带她走过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万铁匠靠着墙席地而坐,脸色算不上太好。
小黄狗在他怀里,身上层层包裹,连狗头都看不见了。
江岚汀伸手巴拉了几下,才看见小狗长啥样。
“都快被你捂死了,你好歹给狗留点喘气的空间啊!”
万铁匠说:“我给留空了,我手指头就在他鼻子下面,它一直喘着气呢!”
万景山拿出针管道:“我去弄点米汤给它喂。”
江岚汀坐到万铁匠身边,问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万铁匠反问。
“你看起来……”江岚汀斟酌了一下字眼,说:“有点悲伤。”
万铁匠苦笑:“你眼神倒是挺好。”
江岚汀谦虚道:“还行吧。”
“你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万铁匠瞥儿媳妇一眼,“棚子被烧了,你姐编排那么难听的话,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干嘛笑不出来。”江岚汀语气轻松:“棚子本来就是搭的临时的,东西烧了再买呗,反正有人赔,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至于难听话,我打回来了。”
万铁匠虽然一直远远地坐在这边,但打架的场面全看见了,而且他这的视角还特别好,江岚汀的每个动作都尽收眼底。
“万叔,你揍过人吗?”江岚汀笑着问道。
万铁匠想了想,摇头说:“还真没有。”
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活到这么大岁数了,他竟然只被揍过,从来没揍过别人。
“其实揍人挺爽的,尤其是揍那些欠揍的垃圾。”江岚汀挑挑眉梢,“下次你试试。”
万铁匠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凄然一笑,“我能揍谁啊,我连被抢走的钱都抢不回来。”
“锻炼身体啊,你没了一条腿,但是有拐杖啊,一拐杖砸过去,力道不小的。”
江岚汀捡起地上简陋的木头拐杖,演示了几下。
万铁匠笑道:“你瘦了这么多,劲儿倒是没小。”
“虽然瘦了,但我有肌肉啊。”江岚汀攥紧拳头,让万铁匠摸自己的肱二头肌,“快感受一下。”
“别动手动脚的。”万铁匠坐着没动。
江岚汀抓起他的手,按到胳膊上,“捏捏看。”
万铁匠迟疑地捏了一下,满脸惊讶道:“这么结实呢。”
江岚汀:“你以前干铁匠活的时候,肯定也有这样的肌肉吧。”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万铁匠不乐意回想这些。
“辉煌是可以再现的。”江岚汀三五不时地给万铁匠熬心灵鸡汤。
万铁匠不接这茬,“你是真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刚被亲姐编排不检点,扭头就光明正大地跟公公动手动脚。
“闲话总会有的,说去呗。”江岚汀浑不在意,“因为怕被说而畏手畏脚,那就是着了套了。”
万铁匠轻轻一叹:“你是不在意,我怕大山心里不舒坦。”
江岚汀耸耸肩:“那这就是他的事儿了。”
万铁匠把手伸进包裹里,轻轻地捋着小黄狗的毛。
“不说说吗?”江岚汀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万铁匠低着头,不吭声,但眼眶有点红。
江岚汀看他一眼,也不强迫,“不想说就算了。”
小黄狗完全暖回来了,微弱地叫了两声,大概是饿坏了。
江岚汀凑过去点了点它的脑壳,用逗小孩的语气说:“马上就有吃的了,别着急啊。”
“我以前是有个媳妇的。”万铁匠突然说道。
江岚汀:“嗯,我知道。”
原书里写了,是个非常漂亮,喜欢唱歌的女孩子。
结婚不久就得了重病撒手人寰。
万铁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难道是思念亡妻了?
“你怎么知道的?”万铁匠看着她问。
这是什么问题?
江岚汀顿了顿,“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不能啊。”万铁匠说:“玫红是我在城里认识的女孩,她救了我一命,我们在一块过了半年,没办任何仪式,跟小两口一样的。”
“后来有天晚上着了火,她被房梁砸到没跑出去,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这事儿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江岚汀看着曹林森,一本正经道:“嗯,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
曹林森笑了笑,但眼里已经没了笑意。
“萧才良糟蹋了我妹妹,我妹妹肚子大起来了,我才知道这件事。”
“她不肯说是谁,整天掉眼泪。”
“当时月份大了,没法拿掉,只能生下来。”
“七斤的男孩,长得跟我妹妹很像,白白胖胖,特别好看。”
“她不肯说孩子爸爸是谁,我就找人去查,最后查到了萧才良头上。”
“他俩是初中同学,我妹妹怀上孩子的时候才十四岁。”
“我当时气得想弄死萧才良,我妹妹拦着我不让,说要是他死了她也不活了。”
曹林森苦笑一声,继续道:“荒谬吧?我的傻妹妹竟然喜欢这种垃圾。”
“我把萧才良狠揍了一顿,他又矮又小,但心里阴得很,随身带着水果刀,趁机给了我一刀。”
“差点把我弄瞎了。”
“我妹妹夹在中间,崩溃了,抱着孩子要跳河。”
“我能怎么办呢?萧才良说他要下乡了,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进城,不会再出现在我妹妹面前。”
“我妹妹说只要我放了萧才良,她就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就这样,故事讲完了。”
江岚汀听完心里不是很畅快,她问:“你妹妹现在还好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缓过来了吧。
“她抱着儿子跳河,都死了。”曹林森说:“在孩子一周岁的那天。”
“……”江岚汀心里抽了一下。
曹林森眼眶红了,声音还算平稳,“我妹妹写了封遗书,说她先喜欢萧才良了,说是她主动的。她说对不起我,让我替她好好活。”
“我们爸妈死得早,她一死,我就没亲人了,她怕我会想不开,就给我开了个单子。”
师傅们干活的声音很大,但江岚汀只听得到曹林森不高不低的讲述。
她问:“是什么单子?”
“让我替她实现的愿望,写了十几张纸,123条。”
曹林森凄然一笑,“她说我不完成不准死。”
江岚汀说:“你妹妹很爱你。”
曹林森抬眼看她:“八年了,你猜我完成了几条?”
江岚汀摇了摇头。
“我他妈的才完成了36条!”曹林森骂了几句脏话,之后才接着说:“我想着等完成了我妹的愿望就去收拾那个畜生,结果发现这就是我妹妹的诡计,她就是故意为难我的。”
江岚汀:“你打算怎么收拾?”
曹林森:“弄死他!”
江岚汀:“……”
怪直接的。
难怪妹妹要留这样的遗书,她很了解她哥哥啊!
“萧才良进城了,他先食言的。”
曹林森冷笑一声,“我妹妹不想让他死,那我就留着他,跟他慢慢玩。江老板,你知道猫抓到老鼠之后是怎么玩的吗?”
江岚汀说:“好好玩,多点花样,我很期待。”
“没问题!到时候记得付票钱。”
曹林森把挂耳朵上的烟拿下来,点燃之后朝远处走去了。
万家的房子扒了,一家三口住在临时搭的棚子里。
临睡前,万景山隔着布帘问媳妇:“曹林森白天跟你说什么了?”
江岚汀低声道:“我问他脸上刀疤怎么弄的,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万景山:“哦……”
“以后我再给你讲。”江岚汀顿了顿,说:“万叔,别装睡了,你打呼噜不是这个节奏。”
万铁匠想偷听一下小两口的悄悄话,结果被识破了。
他没好气道:“我打呼噜还有节奏呢?”
“嗯。”江岚汀说:“你睡着了打呼噜是四三拍的,刚才你打的是四四拍。”
万铁匠根本听不懂什么拍子不拍子的,“你们两口子到底什么时候睡一块儿啊,我咋这么别扭呢!”
江岚汀回了一句:“等房子盖好你就有自己的房间了,急什么。”
“那你俩呢?”万铁匠好奇地问:“睡一个屋、睡一张床吗?”
搞那么多个房间,该不会是准备一人一个屋吧?
“爹。”万铁匠捅了下身边的人,“你赶紧睡,别说话了。”
“你捅我干什么!”万铁匠推了推儿子,“去去去,你去跟你媳妇睡去,别总挤我。”
万景山严肃道:“我睡觉不挤人。”
“真是个木头。”万铁匠吐槽道。
“我不是木头。”万景山心道,我都亲过我媳妇了。
他学会查字典之后,看了几个中外名著的节选片段,还看了报纸上连载的爱情故事。
有些相亲结婚的,刚开始不熟,甚至还有不认识的,但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碰到合适的伴侣,可以相亲相爱共度一生,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他觉得自己跟江岚汀就非常合适。
按书里说的,就是有缘分!
他相信缘分。
在白雪皑皑的山上,奄奄一息时被万铁匠捡回来,是缘分。
能跟江岚汀成亲,也是缘分。
虽然还没有领结婚证。
“大山。”江岚汀叫他。
万景山:“嗯。”
“会讲睡前故事吗?”江岚汀有点睡不着。
总会想起曹林森的妹妹,想起来心里就不好受。
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万景山:“……什么样的故事?”
江岚汀说:“能让我听睡着的。”
万景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和尚……”
江岚汀有点无语:“换一个。”
万景山又想了半晌,才闷声说:“这西门庆一双眼不转睛,只看着那妇人。那婆娘也把眼来偷睃……”
“打住!”江岚汀翻了个白眼,“你抱着词典就看这些了吗?”
“不是。”万景山解释道:“我什么都看,有什么看什么,刚才一着急就只想起来这个。”
江岚汀:“再换一个。”
这可把万景山给为难坏了,他问:“念念《神农本草经》行吗?”
江岚汀:“嗯?”
“我觉得这个挺催眠的。”万景山顾自念道:“《记》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郑康成曰∶慎物齐也……”
江岚汀缓缓睁开眼,透过布帘,看着他不太清晰的轮廓。
这小子什么时候背下来这些的?
他声音平稳醇厚,听着听着,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江岚汀去旁边包子摊上买了一沓包食物的油纸。
对半裁开之后,卷成筒放在一旁备用。
不远处有个单位,穿中山装的男同志,正在墙上写标语:
“与礼仪牵手,与文明同行。”
最后一个字写到一半了,江岚汀走过去,礼貌询问:“同志你好,可以借用一点你的红油漆吗?”
男同志看了她一眼,谨慎地问:“你要干什么呀?”
“我是在那边摆摊的,想在纸壳上写四个字。”江岚汀说着举了举手上的硬纸壳。
一听只是写几个小子,对方痛快地点了头,“啊,那行,你用吧。”
江岚汀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沾了点红油漆,抬腕写道:免费品尝。
男同志看她用树枝沾油漆,写出了挥墨泼毫的气势,不禁赞道:“呦,这字可以啊,练过?”
“没有,瞎写的。”江岚汀笑着道谢:“谢谢你呀,我在那边卖梨粥,不嫌弃的话,得空了过去喝,我请你。”
“行啊,不用客气。”男同志觉得一碗梨粥也不多金贵,便没推辞。
回到摊位,纸壳子一立,黑色的“一元一碗”旁边又多了个红色的“免费品尝。”
万景山看了看,小声问:“这个写的什么?第三个字是小品的品吗?”
“嗯。”江岚汀告诉她:“写的免费品尝。”
万景山顿了顿,“白给的意思吗?”
江岚汀笑了,“舍不得啊?”
万景山不说话了。
“会吆喝吗?”江岚汀碰碰他胳膊,指了指对面卖冰糖葫芦的大哥,“像他那么吆喝。”
万景山露出为难的神色,他默默地搓着手指头,做着强烈的心理斗争。
这时又来了客人,是一个带着十来岁儿子的年轻父亲。
“能尝尝吗?”
“能啊!”江岚汀舀了一点倒进卷筒里,递了过去。
年轻父亲让儿子尝,小男孩摇摇头:“爸爸,我不想吃东西。”
父亲劝道:“尝一口,吃不下再给我。”
小男孩勉为其难地抿了一小口,之后是第二口,第三口,后来他直接仰头喝光了卷筒里的梨粥。
“爸爸,这个好好喝!甜甜的,胃里好舒服。”
父亲喜出望外,掏出保温饭盒说:“给我打两碗!”
“好嘞。”江岚汀打好梨粥,让万景山收了钱。
临走前年轻父亲说:“我这儿子胃口不好,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比同龄小孩矮了整整一头,三天两口的得病,可把我愁怀了。他还是第一次吃了东西之后,这么喜欢的呢。”
他问江岚汀:“你们是每天都来吗?”
江岚汀笑着说:“最近十天半个月都会来,以后还不一定。”
开了张之后,心情就大为不同了。
万景山明显有了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要路过的人朝这边看过来,释放出一点感兴趣的样子,他就会清清嗓子,鼓起勇气张罗道:
“大哥,要来尝尝吗?免费的。”
“同志,养生梨粥,免费品尝。”
“来尝尝吧,尝一口,不要钱的。”
万景山平时说话音量不高,显得有些闷闷的,但他嗓音很好,这时候把嗓子亮出来说话,音色得到了更好的展现,清朗温润,十分好听。
属于声控绝对无法抵御的那种极具魅力的声音。
试喝的人,无一例外都赞不绝口,但真正花钱买来喝的,不到三成。
大家表示:“好喝是好喝,但真的是太贵了。”
“哪怕一碗五毛钱,我都会买的。”
江岚汀听了只是笑一笑,最多感谢一下大家对口味的夸赞,不多做解释。
至于价格,她一毛都不会降。
只要品质对得起价格,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先给我们盛两碗!”
江岚汀抬眸一看,是一脸甜甜笑容的季笑糖。
旁边站着精神矍铄的季老。
“你们怎么来了?”江岚汀打了两碗粥放到他们面前。
季老端起碗,边吹边说:“来看看你生意怎么样,这辈子还有没有希望还上我的钱。”
江岚汀知道这是玩笑话,没搭腔,万景山却认真地说:“借的时候说好三个月,三个月之内肯定能还上。”
“哈哈哈哈哈……”季老笑了起来,“这老实人,真可爱啊!”
万景山低下头,拽了拽原本就很平整的衣角,来掩饰尴尬。
季笑糖呼噜着喝了半碗,大加赞赏道:“汀姐,你手艺真不错啊!”
江岚汀:“谢谢。”
季笑糖晃晃腿,问:“你这怎么没有坐的地方啊?站着多累人,回头弄个小桌子小板凳啥的呗!”
“喝一碗粥用不了多久,又没有别的菜,站着喝就行。”江岚汀说:“我鼓励大家自己拿饭盒带走。”
季笑糖切了一声,“你是懒得收拾,懒得洗碗吧?”
江岚汀随口道:“你来给我洗碗擦桌,我可以考虑弄几套桌椅板凳。”
“那不可能,我这么金贵的手,咋能干那种粗活呢。”季笑糖展示了一下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我这可是弹琴的手!”
江岚汀微微惊讶,“你会弹琴啊?”
“嗯,专业弹钢琴的。”季笑糖说:“我还作过曲子呢!未来钢琴家!”
江岚汀竖起大拇指,“厉害!”
这人看起来懒懒散散,像个混日子的人,想不到还是未来钢琴家。
“什么钢琴家。”季老无情拆穿道:“手都废了,弹什么琴啊,好好跟我学中医,起码是个能吃饭的本事,以后药铺给你,你也不至于饿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季笑糖摆摆手,有点不耐烦。
他把空碗递给江岚汀,“汀姐,不够喝的,再来一碗。”
“先交钱。”江岚汀看着他。
季笑糖:“我是你债主挨,你不请我们喝啊?”
江岚汀耸耸肩,说:“一码归一码。”
“行吧行吧。”季笑糖掏出五块钱。
江岚汀:“你们两人喝五碗啊?”
季笑糖吸吸鼻子:“爷爷两碗,我三碗,我们当午饭吃。”
万景山收钱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看季笑糖的手。
季笑糖是个很敏感的人,性感也痛快,便直说道:“好奇我的手是怎么废的是吧?”
万景山板板正正地说:“不好奇。”
“……我还打算讲讲我的悲惨历史呢。”季笑糖哭笑不得,“你这一句话把我噎的。”
“不好的事不能总说。”万景山一脸认真,“你的手好看,应该弹琴的。”
嬉皮笑脸的季笑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万铁匠折腾大半天,累得在三轮车上窝着睡着了,到家门口也没醒,所以没听见萧才良的话。
萧才良正激动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试图劝说江岚汀跟他结婚,因而没留意外面的动静。
江岚汀则对三轮车压在土路上的声音格外熟悉和敏感,而且万景山蹬车有自己的节奏,又稳又轻,非常特别。
“大山,你回来了?”江岚汀朝外面喊了一声,走过去将两扇大门打开,方便三轮车进来。
万铁匠这时候醒了,迷迷糊糊道:“我怎么睡着了啊。”
他看到儿子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又说:“怎么还把衣服给我了,你又发烧怎么办!喊我起来不就得了,这傻孩子。”
说着他瞧见了站在院子里的萧才良,顿了顿,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萧老师,你来了。”
“嗯,找小汀说点事,已经说完了,我先回了。”
萧才良往门外走时,瞥了万景山一眼,眼中满是鄙夷。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你还想跟娶江岚汀这样的老婆,凭什么啊你。
万铁匠被儿子扶下来,拄拐往屋里走,他随口问:“萧老师找你什么事啊?”
“没事,他闲的。”
江岚汀完全没把萧才良的屁话当回事。
但她发现某个人从进院开始就绷着张脸。
“听到了?”
她把第二天要用的梨子放到一堆,偏头看向正在清洗铁桶的万景山。
“听到什么?”万景山手下的活没停。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还要故意反问吗?”江岚汀比先前严肃了几分,“有话就说,少闹脾气。”
“……我没闹脾气。”万景山淤积在胸口的那团不知缘由的怒气,骤然间消散,变成了莫名的委屈。
江岚汀撇撇嘴:“闹脾气了还不承认。”
万景山在院子里把能干的活全干完了,连咕噜的饭盒都反复刷了三遍。
终于等到江岚汀从仓房里冲完澡出来。
江岚汀今天用自制的精油给头发做了护理,所以多花了点时间。
出来时见万景山板板正正地立在院子里,跟个升旗杆似的,不由得想笑。
“你不赶紧睡觉去,在这罚站呢?”
万景山憋了几秒,低声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江岚汀放下脸盆,抬手把包头发的毛巾重新紧了紧。
“咱俩是夫妻吗?”万景山低头扣着手指头。
江岚汀:“算是。”
万景山想了想,不太明白,又问:“是合法夫妻吗?”
“不是。”这次江岚汀给的答案直接、准确又扎心。
万景山抬起头看着她:“领证了才是合法夫妻吗?
江岚汀点了点头,“对。”
“村子里大多数都没领那个证,老夫老妻还是过了一辈子……”万景山喃喃道:“他们难道都不合法吗?”
“没有结婚证就没有法律保护。”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再多说则是另外层面的问题了,江岚汀没有跟万景山深入讨论的想法。
“那你……”万景山顿了顿,手上一用力,食指的指甲被扣劈了,他换到中指继续,话也接上了,“那我,能跟你去领结婚证吗?”
江岚汀想也不想道:“不能。”
“为什么?”万景山音调一下子拔高了两度,语气也急切起来。
江岚汀说:“因为不是时候。”
万景山又琢磨了好几秒,“那什么时候才能领这个证?”
“到那天你自然就知道了。”说完江岚汀就回了屋。
她解开毛巾,坐在床上一边晾头发,一边借着床边点燃的蜡烛看起了书。
万景山睡不着,侧过身枕着手臂,偷偷地看江岚汀。
窗户上的裂痕虽然贴了胶布,但还是会透点风。
发梢被风吹得微微摆动,低头看书的女人,在朦胧的烛光下显得美丽又鲜活。
万景山听到了自己嘭嘭的心跳声,而且越跳越快。
他把手心的汗蹭到枕巾上,这时万铁匠突然打了个喷嚏,江岚汀看过去时,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万景山尴尬地挠挠下巴,闷声说:“明天买几块新玻璃吧?”
“嗯。”江岚汀应了一声。
最近降温,晚上要是起风的话,睡觉的时候确实感觉有点凉了。
万景山说会换玻璃,一个很简单的活儿,江岚汀就以为最多半小时就能换完。
结果,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取下窗户上的那个“囍”字剪纸就用了十五分钟。
“这是哪里买的,还是谁帮你剪的?”
万景山小心翼翼地把取下来的剪纸放到提前擦干净的桌子上,认真地说:“是银丹婆婆剪的。”
银丹婆婆?
她不是去世两三年了吗?
那估计是提前剪好的。
江岚汀这样猜测着,只应了一声:“哦……”
万景山继续干活,边干边说:“银丹婆婆不放心我,卧病在床的时候给我纳了新鞋,做了背心和小短裤,还给我剪了囍字,她眼睛不好,剪坏了好多。”
江岚汀没有心理准备,突然有点鼻酸眼热。
“银丹婆婆跟我说,大山你没娘,是个可怜娃,以后成亲了,一定要贴囍字,我老了手不好使了,就剪出来这一个,你好好留着,别弄坏了。”
“我把剪纸放到牛皮纸袋里,外面又包了一条毛巾,放进铁盒里扣好,每隔两三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很怕它被虫子或者老鼠咬坏了。”
江岚汀盯着桌上的囍字剪纸,眼前浮现出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万景山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都微微地抖了起来。
他意识到了,便闭了嘴,安安静静地干活。
换好新玻璃,万景山拿起剪纸准备重新贴上去。
江岚汀阻止了他:“别贴了。”
万景山捧着剪纸,双手顿在空中,扭头不解地看着她,眉头都皱成了一个死疙瘩。
不是合法夫妻,连囍字都不能贴了吗?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他脱口问道:“你是要跟萧才良去领结婚证吗?”
江岚汀失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个垃圾领证,万景山你整天瞎琢磨什么呢!”
萧才良是垃圾,万景山的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他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萧才良是垃圾”,这可是他媳妇说的。
媳妇说的就是真理。
但他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不贴了?”
“等盖了新房子再贴,贴来贴去的,别给弄坏了。”
出去解手的万铁匠一进屋就听到这句话,激动得差点直接跪地上。
“盖新房子?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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