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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首富小娇软,换婚后被糙汉老公强宠无删减+无广告

江岚汀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心跳得很快,江岚汀把冰凉的手滑进他衣服里,轻轻地覆在他后腰烫伤的地方。万景山闷闷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又凉又觉得烧得慌。他被这种矛盾的感觉冲击着,血液都在沸腾。“水瓶都砸过来了,为什么不躲开,你傻啊。”江岚汀抵着他的嘴唇说话。如此粗犷硬朗的男人,嘴唇竟然软得跟果冻似的。他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的生活习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连呼吸里都带着温热干净的气息。“怕你烫着。”万景山双手箍着她的腰,细细的一截,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的软。“我穿得比你厚多了,离得又有段距离,怎么会烫着。”江岚汀感觉腰上的触感变了,说话间,他也把手探进了衣服里。可并没有乱摸,小心翼翼不轻不重地掐着她的腰。手上有常年劳作的茧子,干燥灼热,激得她微微战...

主角:江岚汀万景山   更新:2024-11-19 1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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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岚汀万景山的女频言情小说《八零首富小娇软,换婚后被糙汉老公强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江岚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心跳得很快,江岚汀把冰凉的手滑进他衣服里,轻轻地覆在他后腰烫伤的地方。万景山闷闷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又凉又觉得烧得慌。他被这种矛盾的感觉冲击着,血液都在沸腾。“水瓶都砸过来了,为什么不躲开,你傻啊。”江岚汀抵着他的嘴唇说话。如此粗犷硬朗的男人,嘴唇竟然软得跟果冻似的。他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的生活习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连呼吸里都带着温热干净的气息。“怕你烫着。”万景山双手箍着她的腰,细细的一截,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的软。“我穿得比你厚多了,离得又有段距离,怎么会烫着。”江岚汀感觉腰上的触感变了,说话间,他也把手探进了衣服里。可并没有乱摸,小心翼翼不轻不重地掐着她的腰。手上有常年劳作的茧子,干燥灼热,激得她微微战...

《八零首富小娇软,换婚后被糙汉老公强宠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心跳得很快,江岚汀把冰凉的手滑进他衣服里,轻轻地覆在他后腰烫伤的地方。

万景山闷闷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又凉又觉得烧得慌。

他被这种矛盾的感觉冲击着,血液都在沸腾。

“水瓶都砸过来了,为什么不躲开,你傻啊。”江岚汀抵着他的嘴唇说话。

如此粗犷硬朗的男人,嘴唇竟然软得跟果冻似的。

他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的生活习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连呼吸里都带着温热干净的气息。

“怕你烫着。”万景山双手箍着她的腰,细细的一截,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的软。

“我穿得比你厚多了,离得又有段距离,怎么会烫着。”

江岚汀感觉腰上的触感变了,说话间,他也把手探进了衣服里。

可并没有乱摸,小心翼翼不轻不重地掐着她的腰。

手上有常年劳作的茧子,干燥灼热,激得她微微战栗。

万景山呼吸很重,开口带着微微的喘息,“手上没有衣服盖着……万一弄到脸上怎么办……”

其实当时他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说白了,即使泼过来的只是一杯常温水,他都不想弄到媳妇身上。

他能拦住的东西,能拦住的事情,他都想尽力阻拦,为媳妇撑起一片安全的屏障。

“我皮糙肉厚,不怕烫。”

江岚汀在他腰窝附近摩挲着,偶尔在浅坑里点一下,她淡笑着说:“挺滑溜的,不糙啊。”

万景山的脸一下烧了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借由昏黄的烛光,他直直地看着她。

这两个月江岚汀的变化太大了。

他都快忘了她以前的样子。

眼前的女人,一张素净的脸,眉梢微扬,平日里目光常带着点凌厉,此时却又不失温柔,同时又饱含魅惑。

万景山被勾得不行,手上用力一下把她抱起来,稳稳地放到了旁边的床上。

这次他什么都没问,低下脑袋再次吻住了她。

江岚汀推了推他,笑着问:“你干什么?”

万景山怔愣两秒,说:“……亲你。”

这样下去,可不是光亲就能收尾的了。

她不反感,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的亲密。

但地方不对,时机也不对。

万铁匠随时会回来,干活的师傅也还有没走的,如果他们是老夫老妻,偶尔寻求个刺激,这样的场合倒不是不可以。

但第一次就这样,还是不太妥的。

万景山手肘撑在她耳朵旁边,只在她身上压了一小半的重量。

但两人之间还是贴得太近了。

他有点失控,江岚汀在他嘴角用力咬了一口。

万景山当即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眼睛都激红了,压不住的情绪全在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里。

被咬的嘴角渗出丝丝血珠,江岚汀抬了下身体,快速舔了一下。

万景山深吸一口气,倒在她颈窝里,闷声问:“不可以亲了吗?”

“嗯。”江岚汀嗓子也哑了,“万叔要回来了。”

“咕噜在……”

万景山没把话说完,他的意思江岚汀懂。

就是想亲到万铁匠回来,等咕噜叫了,他们再停下来也不迟。

可江岚汀不想把一次美好的亲吻以狼狈收尾。

“起来吧。”江岚汀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万景山用鼻子蹭着她的颈窝,贪婪得不肯动。

“起来。”江岚汀加重了点语气。

她抬膝盖顶了顶他的腿。

万景山慢慢地调整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起来了。

两人从床上下来后,江岚汀开始给他上药。

烫伤膏抹到一半,咕噜叫了起来。

“哎呦,连我都不让进吗?”万铁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咕噜汪汪叫,堵着门。

“行行行,我不进去,别叫了。”万铁匠说:“给你看看小黄。”

咕噜:“汪。”

万铁匠:“这是你儿子吗?”

咕噜低低地“嗷呜”了一声。

万铁匠:“跟你一点都不像,不是你儿子吧。”

咕噜:“汪汪汪!”

万铁匠:“行了,凶什么,是你儿子行了吧。”

江岚汀听得无语,喊了一句:“万叔,你进来吧。”

“你洗完了?咕噜不让我进,眼瞅着就要咬我了。”万铁匠以为儿媳妇在里头擦澡换衣服什么的,也没想着擅自进去。

他是个很讲究的老公公,特别注意这方面的分寸。

“咕噜,进来。”

江岚汀一放话,黑狗扭头蹿进了棚子里。

万铁匠单手拄拐,另一只手抱着小黄狗,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你俩都在呢?”他狐疑地快速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

面色都算正常,就是儿子嘴角破了一块。

他们白天回娘家打架了,这事儿他知道,不过他记得回来的时候,儿子嘴角没破口子啊。

他出去串门这会儿功夫,就上火得嘴角起泡了?

不对,这不像是上火起的泡,更像是……被咬的!

啧啧,这是搞什么秘密小动作了吧。

万景山能感觉到老爹在看他嘴角,顿时有点心虚。

他故作如常地说:“我后腰有点烫着了,小汀给我上点药。”

药膏刚抹,还得稍微晾一下,衣服都还没放下去。

万铁匠走过去看了看,抹的都是药,什么都看不清。

他关心地问:“烫得严不严重啊?”

万景山说:“没事,其实都不用抹药。”

“你媳妇让你抹,你就好好抹,省得留个疤啊印子什么的,太难看。”

万铁匠坐到自己床上,边捋着小黄狗身上的毛边说:“你自己是看不见,但你媳妇能看见,搞得丑了吧唧的,回头媳妇不跟你生孩子。”

万景山:“……爹!”

江岚汀哭笑不得,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嘴咋了?”万铁匠随口问了一句。

万景山胡编道:“吃饼咬到了。”

江岚汀瞥他一眼,这瞎话编得真不靠谱。

万铁匠调侃道:“你牙挺长啊,拐着弯长外边了?”

“爹,你喝奶粉吗?”万景山不想聊嘴的事儿了。

“不喝。”万铁匠平时喝水都少,他走路不方便,跑厕所太折腾。

“你那嘴……”

万景山轻咳一声,又问:“你泡不泡脚?我给你倒热水。”

“就一只脚,泡什么啊,没那么讲究。我洗脸的时候会冲脚,脚不臭。”

万铁匠执着得令人感动,话题拐走了总能再回来,“嘴角是被咬了吧?”

“吃饼咬着了。”万景山还是这么说的。

万铁匠哈哈笑了两声,没再逗儿子,他怕等会儿儿媳妇不高兴。

开玩笑也得有点分寸。

说笑完,他想起一件事,“我去了王大夫那,他刚才被叫走了,说是江大米让他过去看病。”


曹林森借了江岚汀的三轮车,把晕过去的江真洁拉走了。

翠翠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江岚汀看了她一眼,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过意不去。

刚才动手确实狠了点,场面有些残暴和血腥。

但实在是没忍住,下次碰到类似的情况,她也绝对不会忍。

忍一时会风平浪静,但忍多了却容易乳腺增生。

“表嫂,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江岚汀找了件外套披到翠翠身上。

翠翠刚才也参与了救火,袖子都燎没了几个大洞,衣服后面也刮破了一大片,四处漏风。

“我还没给大家做饭呢。”翠翠不知是冷的还是情绪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烙饼吧,烙饼快一些,行吗?”

江岚汀点点头,“行。”

翠翠揉了揉自己的脸,打起精神站了起来。

她把江岚汀给的衣服穿好,仔细地扣好了每一颗扣子。

“小汀……”

江岚汀抬眼,目光温柔,“嗯?”

“真真她是故意的吧?”翠翠反复回想了几遍事情的整个经过,她渐渐明白了什么。

江岚汀没说话。

翠翠顾自道:“她故意拉我去赶集,故意哄我烤地瓜,故意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就是为了放火,然后把罪过推到我身上?我太蠢了。”

江岚汀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是你太善良了。”

“真真把我当枪使了。”翠翠失望道:“原来她是这样的人,真是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太可怕了。”

“以后离她远点,碰见就提防着。”江岚汀提醒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什么。

翠翠能这么快就搞清楚状况,还是挺让人欣慰的。

“小汀,那个林子……他……”翠翠欲言又止。

江岚汀说:“不用管他。”

翠翠看了她一眼,没再多嘴,转身做饭去了。

“你救的狗呢?”江岚汀问万景山。

万景山带她走过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万铁匠靠着墙席地而坐,脸色算不上太好。

小黄狗在他怀里,身上层层包裹,连狗头都看不见了。

江岚汀伸手巴拉了几下,才看见小狗长啥样。

“都快被你捂死了,你好歹给狗留点喘气的空间啊!”

万铁匠说:“我给留空了,我手指头就在他鼻子下面,它一直喘着气呢!”

万景山拿出针管道:“我去弄点米汤给它喂。”

江岚汀坐到万铁匠身边,问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万铁匠反问。

“你看起来……”江岚汀斟酌了一下字眼,说:“有点悲伤。”

万铁匠苦笑:“你眼神倒是挺好。”

江岚汀谦虚道:“还行吧。”

“你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万铁匠瞥儿媳妇一眼,“棚子被烧了,你姐编排那么难听的话,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干嘛笑不出来。”江岚汀语气轻松:“棚子本来就是搭的临时的,东西烧了再买呗,反正有人赔,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至于难听话,我打回来了。”

万铁匠虽然一直远远地坐在这边,但打架的场面全看见了,而且他这的视角还特别好,江岚汀的每个动作都尽收眼底。

“万叔,你揍过人吗?”江岚汀笑着问道。

万铁匠想了想,摇头说:“还真没有。”

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活到这么大岁数了,他竟然只被揍过,从来没揍过别人。

“其实揍人挺爽的,尤其是揍那些欠揍的垃圾。”江岚汀挑挑眉梢,“下次你试试。”

万铁匠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凄然一笑,“我能揍谁啊,我连被抢走的钱都抢不回来。”

“锻炼身体啊,你没了一条腿,但是有拐杖啊,一拐杖砸过去,力道不小的。”

江岚汀捡起地上简陋的木头拐杖,演示了几下。

万铁匠笑道:“你瘦了这么多,劲儿倒是没小。”

“虽然瘦了,但我有肌肉啊。”江岚汀攥紧拳头,让万铁匠摸自己的肱二头肌,“快感受一下。”

“别动手动脚的。”万铁匠坐着没动。

江岚汀抓起他的手,按到胳膊上,“捏捏看。”

万铁匠迟疑地捏了一下,满脸惊讶道:“这么结实呢。”

江岚汀:“你以前干铁匠活的时候,肯定也有这样的肌肉吧。”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万铁匠不乐意回想这些。

“辉煌是可以再现的。”江岚汀三五不时地给万铁匠熬心灵鸡汤。

万铁匠不接这茬,“你是真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刚被亲姐编排不检点,扭头就光明正大地跟公公动手动脚。

“闲话总会有的,说去呗。”江岚汀浑不在意,“因为怕被说而畏手畏脚,那就是着了套了。”

万铁匠轻轻一叹:“你是不在意,我怕大山心里不舒坦。”

江岚汀耸耸肩:“那这就是他的事儿了。”

万铁匠把手伸进包裹里,轻轻地捋着小黄狗的毛。

“不说说吗?”江岚汀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万铁匠低着头,不吭声,但眼眶有点红。

江岚汀看他一眼,也不强迫,“不想说就算了。”

小黄狗完全暖回来了,微弱地叫了两声,大概是饿坏了。

江岚汀凑过去点了点它的脑壳,用逗小孩的语气说:“马上就有吃的了,别着急啊。”

“我以前是有个媳妇的。”万铁匠突然说道。

江岚汀:“嗯,我知道。”

原书里写了,是个非常漂亮,喜欢唱歌的女孩子。

结婚不久就得了重病撒手人寰。

万铁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难道是思念亡妻了?

“你怎么知道的?”万铁匠看着她问。

这是什么问题?

江岚汀顿了顿,“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不能啊。”万铁匠说:“玫红是我在城里认识的女孩,她救了我一命,我们在一块过了半年,没办任何仪式,跟小两口一样的。”

“后来有天晚上着了火,她被房梁砸到没跑出去,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这事儿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江岚汀看着曹林森,一本正经道:“嗯,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

曹林森笑了笑,但眼里已经没了笑意。

“萧才良糟蹋了我妹妹,我妹妹肚子大起来了,我才知道这件事。”

“她不肯说是谁,整天掉眼泪。”

“当时月份大了,没法拿掉,只能生下来。”

“七斤的男孩,长得跟我妹妹很像,白白胖胖,特别好看。”

“她不肯说孩子爸爸是谁,我就找人去查,最后查到了萧才良头上。”

“他俩是初中同学,我妹妹怀上孩子的时候才十四岁。”

“我当时气得想弄死萧才良,我妹妹拦着我不让,说要是他死了她也不活了。”

曹林森苦笑一声,继续道:“荒谬吧?我的傻妹妹竟然喜欢这种垃圾。”

“我把萧才良狠揍了一顿,他又矮又小,但心里阴得很,随身带着水果刀,趁机给了我一刀。”

“差点把我弄瞎了。”

“我妹妹夹在中间,崩溃了,抱着孩子要跳河。”

“我能怎么办呢?萧才良说他要下乡了,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进城,不会再出现在我妹妹面前。”

“我妹妹说只要我放了萧才良,她就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就这样,故事讲完了。”

江岚汀听完心里不是很畅快,她问:“你妹妹现在还好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缓过来了吧。

“她抱着儿子跳河,都死了。”曹林森说:“在孩子一周岁的那天。”

“……”江岚汀心里抽了一下。

曹林森眼眶红了,声音还算平稳,“我妹妹写了封遗书,说她先喜欢萧才良了,说是她主动的。她说对不起我,让我替她好好活。”

“我们爸妈死得早,她一死,我就没亲人了,她怕我会想不开,就给我开了个单子。”

师傅们干活的声音很大,但江岚汀只听得到曹林森不高不低的讲述。

她问:“是什么单子?”

“让我替她实现的愿望,写了十几张纸,123条。”

曹林森凄然一笑,“她说我不完成不准死。”

江岚汀说:“你妹妹很爱你。”

曹林森抬眼看她:“八年了,你猜我完成了几条?”

江岚汀摇了摇头。

“我他妈的才完成了36条!”曹林森骂了几句脏话,之后才接着说:“我想着等完成了我妹的愿望就去收拾那个畜生,结果发现这就是我妹妹的诡计,她就是故意为难我的。”

江岚汀:“你打算怎么收拾?”

曹林森:“弄死他!”

江岚汀:“……”

怪直接的。

难怪妹妹要留这样的遗书,她很了解她哥哥啊!

“萧才良进城了,他先食言的。”

曹林森冷笑一声,“我妹妹不想让他死,那我就留着他,跟他慢慢玩。江老板,你知道猫抓到老鼠之后是怎么玩的吗?”

江岚汀说:“好好玩,多点花样,我很期待。”

“没问题!到时候记得付票钱。”

曹林森把挂耳朵上的烟拿下来,点燃之后朝远处走去了。

万家的房子扒了,一家三口住在临时搭的棚子里。

临睡前,万景山隔着布帘问媳妇:“曹林森白天跟你说什么了?”

江岚汀低声道:“我问他脸上刀疤怎么弄的,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万景山:“哦……”

“以后我再给你讲。”江岚汀顿了顿,说:“万叔,别装睡了,你打呼噜不是这个节奏。”

万铁匠想偷听一下小两口的悄悄话,结果被识破了。

他没好气道:“我打呼噜还有节奏呢?”

“嗯。”江岚汀说:“你睡着了打呼噜是四三拍的,刚才你打的是四四拍。”

万铁匠根本听不懂什么拍子不拍子的,“你们两口子到底什么时候睡一块儿啊,我咋这么别扭呢!”

江岚汀回了一句:“等房子盖好你就有自己的房间了,急什么。”

“那你俩呢?”万铁匠好奇地问:“睡一个屋、睡一张床吗?”

搞那么多个房间,该不会是准备一人一个屋吧?

“爹。”万铁匠捅了下身边的人,“你赶紧睡,别说话了。”

“你捅我干什么!”万铁匠推了推儿子,“去去去,你去跟你媳妇睡去,别总挤我。”

万景山严肃道:“我睡觉不挤人。”

“真是个木头。”万铁匠吐槽道。

“我不是木头。”万景山心道,我都亲过我媳妇了。

他学会查字典之后,看了几个中外名著的节选片段,还看了报纸上连载的爱情故事。

有些相亲结婚的,刚开始不熟,甚至还有不认识的,但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碰到合适的伴侣,可以相亲相爱共度一生,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他觉得自己跟江岚汀就非常合适。

按书里说的,就是有缘分!

他相信缘分。

在白雪皑皑的山上,奄奄一息时被万铁匠捡回来,是缘分。

能跟江岚汀成亲,也是缘分。

虽然还没有领结婚证。

“大山。”江岚汀叫他。

万景山:“嗯。”

“会讲睡前故事吗?”江岚汀有点睡不着。

总会想起曹林森的妹妹,想起来心里就不好受。

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万景山:“……什么样的故事?”

江岚汀说:“能让我听睡着的。”

万景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和尚……”

江岚汀有点无语:“换一个。”

万景山又想了半晌,才闷声说:“这西门庆一双眼不转睛,只看着那妇人。那婆娘也把眼来偷睃……”

“打住!”江岚汀翻了个白眼,“你抱着词典就看这些了吗?”

“不是。”万景山解释道:“我什么都看,有什么看什么,刚才一着急就只想起来这个。”

江岚汀:“再换一个。”

这可把万景山给为难坏了,他问:“念念《神农本草经》行吗?”

江岚汀:“嗯?”

“我觉得这个挺催眠的。”万景山顾自念道:“《记》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郑康成曰∶慎物齐也……”

江岚汀缓缓睁开眼,透过布帘,看着他不太清晰的轮廓。

这小子什么时候背下来这些的?

他声音平稳醇厚,听着听着,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江岚汀去旁边包子摊上买了一沓包食物的油纸。

对半裁开之后,卷成筒放在一旁备用。

不远处有个单位,穿中山装的男同志,正在墙上写标语:

“与礼仪牵手,与文明同行。”

最后一个字写到一半了,江岚汀走过去,礼貌询问:“同志你好,可以借用一点你的红油漆吗?”

男同志看了她一眼,谨慎地问:“你要干什么呀?”

“我是在那边摆摊的,想在纸壳上写四个字。”江岚汀说着举了举手上的硬纸壳。

一听只是写几个小子,对方痛快地点了头,“啊,那行,你用吧。”

江岚汀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沾了点红油漆,抬腕写道:免费品尝。

男同志看她用树枝沾油漆,写出了挥墨泼毫的气势,不禁赞道:“呦,这字可以啊,练过?”

“没有,瞎写的。”江岚汀笑着道谢:“谢谢你呀,我在那边卖梨粥,不嫌弃的话,得空了过去喝,我请你。”

“行啊,不用客气。”男同志觉得一碗梨粥也不多金贵,便没推辞。

回到摊位,纸壳子一立,黑色的“一元一碗”旁边又多了个红色的“免费品尝。”

万景山看了看,小声问:“这个写的什么?第三个字是小品的品吗?”

“嗯。”江岚汀告诉她:“写的免费品尝。”

万景山顿了顿,“白给的意思吗?”

江岚汀笑了,“舍不得啊?”

万景山不说话了。

“会吆喝吗?”江岚汀碰碰他胳膊,指了指对面卖冰糖葫芦的大哥,“像他那么吆喝。”

万景山露出为难的神色,他默默地搓着手指头,做着强烈的心理斗争。

这时又来了客人,是一个带着十来岁儿子的年轻父亲。

“能尝尝吗?”

“能啊!”江岚汀舀了一点倒进卷筒里,递了过去。

年轻父亲让儿子尝,小男孩摇摇头:“爸爸,我不想吃东西。”

父亲劝道:“尝一口,吃不下再给我。”

小男孩勉为其难地抿了一小口,之后是第二口,第三口,后来他直接仰头喝光了卷筒里的梨粥。

“爸爸,这个好好喝!甜甜的,胃里好舒服。”

父亲喜出望外,掏出保温饭盒说:“给我打两碗!”

“好嘞。”江岚汀打好梨粥,让万景山收了钱。

临走前年轻父亲说:“我这儿子胃口不好,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比同龄小孩矮了整整一头,三天两口的得病,可把我愁怀了。他还是第一次吃了东西之后,这么喜欢的呢。”

他问江岚汀:“你们是每天都来吗?”

江岚汀笑着说:“最近十天半个月都会来,以后还不一定。”

开了张之后,心情就大为不同了。

万景山明显有了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要路过的人朝这边看过来,释放出一点感兴趣的样子,他就会清清嗓子,鼓起勇气张罗道:

“大哥,要来尝尝吗?免费的。”

“同志,养生梨粥,免费品尝。”

“来尝尝吧,尝一口,不要钱的。”

万景山平时说话音量不高,显得有些闷闷的,但他嗓音很好,这时候把嗓子亮出来说话,音色得到了更好的展现,清朗温润,十分好听。

属于声控绝对无法抵御的那种极具魅力的声音。

试喝的人,无一例外都赞不绝口,但真正花钱买来喝的,不到三成。

大家表示:“好喝是好喝,但真的是太贵了。”

“哪怕一碗五毛钱,我都会买的。”

江岚汀听了只是笑一笑,最多感谢一下大家对口味的夸赞,不多做解释。

至于价格,她一毛都不会降。

只要品质对得起价格,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先给我们盛两碗!”

江岚汀抬眸一看,是一脸甜甜笑容的季笑糖。

旁边站着精神矍铄的季老。

“你们怎么来了?”江岚汀打了两碗粥放到他们面前。

季老端起碗,边吹边说:“来看看你生意怎么样,这辈子还有没有希望还上我的钱。”

江岚汀知道这是玩笑话,没搭腔,万景山却认真地说:“借的时候说好三个月,三个月之内肯定能还上。”

“哈哈哈哈哈……”季老笑了起来,“这老实人,真可爱啊!”

万景山低下头,拽了拽原本就很平整的衣角,来掩饰尴尬。

季笑糖呼噜着喝了半碗,大加赞赏道:“汀姐,你手艺真不错啊!”

江岚汀:“谢谢。”

季笑糖晃晃腿,问:“你这怎么没有坐的地方啊?站着多累人,回头弄个小桌子小板凳啥的呗!”

“喝一碗粥用不了多久,又没有别的菜,站着喝就行。”江岚汀说:“我鼓励大家自己拿饭盒带走。”

季笑糖切了一声,“你是懒得收拾,懒得洗碗吧?”

江岚汀随口道:“你来给我洗碗擦桌,我可以考虑弄几套桌椅板凳。”

“那不可能,我这么金贵的手,咋能干那种粗活呢。”季笑糖展示了一下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我这可是弹琴的手!”

江岚汀微微惊讶,“你会弹琴啊?”

“嗯,专业弹钢琴的。”季笑糖说:“我还作过曲子呢!未来钢琴家!”

江岚汀竖起大拇指,“厉害!”

这人看起来懒懒散散,像个混日子的人,想不到还是未来钢琴家。

“什么钢琴家。”季老无情拆穿道:“手都废了,弹什么琴啊,好好跟我学中医,起码是个能吃饭的本事,以后药铺给你,你也不至于饿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季笑糖摆摆手,有点不耐烦。

他把空碗递给江岚汀,“汀姐,不够喝的,再来一碗。”

“先交钱。”江岚汀看着他。

季笑糖:“我是你债主挨,你不请我们喝啊?”

江岚汀耸耸肩,说:“一码归一码。”

“行吧行吧。”季笑糖掏出五块钱。

江岚汀:“你们两人喝五碗啊?”

季笑糖吸吸鼻子:“爷爷两碗,我三碗,我们当午饭吃。”

万景山收钱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看季笑糖的手。

季笑糖是个很敏感的人,性感也痛快,便直说道:“好奇我的手是怎么废的是吧?”

万景山板板正正地说:“不好奇。”

“……我还打算讲讲我的悲惨历史呢。”季笑糖哭笑不得,“你这一句话把我噎的。”

“不好的事不能总说。”万景山一脸认真,“你的手好看,应该弹琴的。”

嬉皮笑脸的季笑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万铁匠折腾大半天,累得在三轮车上窝着睡着了,到家门口也没醒,所以没听见萧才良的话。

萧才良正激动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试图劝说江岚汀跟他结婚,因而没留意外面的动静。

江岚汀则对三轮车压在土路上的声音格外熟悉和敏感,而且万景山蹬车有自己的节奏,又稳又轻,非常特别。

“大山,你回来了?”江岚汀朝外面喊了一声,走过去将两扇大门打开,方便三轮车进来。

万铁匠这时候醒了,迷迷糊糊道:“我怎么睡着了啊。”

他看到儿子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又说:“怎么还把衣服给我了,你又发烧怎么办!喊我起来不就得了,这傻孩子。”

说着他瞧见了站在院子里的萧才良,顿了顿,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萧老师,你来了。”

“嗯,找小汀说点事,已经说完了,我先回了。”

萧才良往门外走时,瞥了万景山一眼,眼中满是鄙夷。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你还想跟娶江岚汀这样的老婆,凭什么啊你。

万铁匠被儿子扶下来,拄拐往屋里走,他随口问:“萧老师找你什么事啊?”

“没事,他闲的。”

江岚汀完全没把萧才良的屁话当回事。

但她发现某个人从进院开始就绷着张脸。

“听到了?”

她把第二天要用的梨子放到一堆,偏头看向正在清洗铁桶的万景山。

“听到什么?”万景山手下的活没停。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还要故意反问吗?”江岚汀比先前严肃了几分,“有话就说,少闹脾气。”

“……我没闹脾气。”万景山淤积在胸口的那团不知缘由的怒气,骤然间消散,变成了莫名的委屈。

江岚汀撇撇嘴:“闹脾气了还不承认。”

万景山在院子里把能干的活全干完了,连咕噜的饭盒都反复刷了三遍。

终于等到江岚汀从仓房里冲完澡出来。

江岚汀今天用自制的精油给头发做了护理,所以多花了点时间。

出来时见万景山板板正正地立在院子里,跟个升旗杆似的,不由得想笑。

“你不赶紧睡觉去,在这罚站呢?”

万景山憋了几秒,低声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江岚汀放下脸盆,抬手把包头发的毛巾重新紧了紧。

“咱俩是夫妻吗?”万景山低头扣着手指头。

江岚汀:“算是。”

万景山想了想,不太明白,又问:“是合法夫妻吗?”

“不是。”这次江岚汀给的答案直接、准确又扎心。

万景山抬起头看着她:“领证了才是合法夫妻吗?

江岚汀点了点头,“对。”

“村子里大多数都没领那个证,老夫老妻还是过了一辈子……”万景山喃喃道:“他们难道都不合法吗?”

“没有结婚证就没有法律保护。”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再多说则是另外层面的问题了,江岚汀没有跟万景山深入讨论的想法。

“那你……”万景山顿了顿,手上一用力,食指的指甲被扣劈了,他换到中指继续,话也接上了,“那我,能跟你去领结婚证吗?”

江岚汀想也不想道:“不能。”

“为什么?”万景山音调一下子拔高了两度,语气也急切起来。

江岚汀说:“因为不是时候。”

万景山又琢磨了好几秒,“那什么时候才能领这个证?”

“到那天你自然就知道了。”说完江岚汀就回了屋。

她解开毛巾,坐在床上一边晾头发,一边借着床边点燃的蜡烛看起了书。

万景山睡不着,侧过身枕着手臂,偷偷地看江岚汀。

窗户上的裂痕虽然贴了胶布,但还是会透点风。

发梢被风吹得微微摆动,低头看书的女人,在朦胧的烛光下显得美丽又鲜活。

万景山听到了自己嘭嘭的心跳声,而且越跳越快。

他把手心的汗蹭到枕巾上,这时万铁匠突然打了个喷嚏,江岚汀看过去时,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万景山尴尬地挠挠下巴,闷声说:“明天买几块新玻璃吧?”

“嗯。”江岚汀应了一声。

最近降温,晚上要是起风的话,睡觉的时候确实感觉有点凉了。

万景山说会换玻璃,一个很简单的活儿,江岚汀就以为最多半小时就能换完。

结果,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取下窗户上的那个“囍”字剪纸就用了十五分钟。

“这是哪里买的,还是谁帮你剪的?”

万景山小心翼翼地把取下来的剪纸放到提前擦干净的桌子上,认真地说:“是银丹婆婆剪的。”

银丹婆婆?

她不是去世两三年了吗?

那估计是提前剪好的。

江岚汀这样猜测着,只应了一声:“哦……”

万景山继续干活,边干边说:“银丹婆婆不放心我,卧病在床的时候给我纳了新鞋,做了背心和小短裤,还给我剪了囍字,她眼睛不好,剪坏了好多。”

江岚汀没有心理准备,突然有点鼻酸眼热。

“银丹婆婆跟我说,大山你没娘,是个可怜娃,以后成亲了,一定要贴囍字,我老了手不好使了,就剪出来这一个,你好好留着,别弄坏了。”

“我把剪纸放到牛皮纸袋里,外面又包了一条毛巾,放进铁盒里扣好,每隔两三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很怕它被虫子或者老鼠咬坏了。”

江岚汀盯着桌上的囍字剪纸,眼前浮现出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万景山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都微微地抖了起来。

他意识到了,便闭了嘴,安安静静地干活。

换好新玻璃,万景山拿起剪纸准备重新贴上去。

江岚汀阻止了他:“别贴了。”

万景山捧着剪纸,双手顿在空中,扭头不解地看着她,眉头都皱成了一个死疙瘩。

不是合法夫妻,连囍字都不能贴了吗?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他脱口问道:“你是要跟萧才良去领结婚证吗?”

江岚汀失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个垃圾领证,万景山你整天瞎琢磨什么呢!”

萧才良是垃圾,万景山的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他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萧才良是垃圾”,这可是他媳妇说的。

媳妇说的就是真理。

但他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不贴了?”

“等盖了新房子再贴,贴来贴去的,别给弄坏了。”

出去解手的万铁匠一进屋就听到这句话,激动得差点直接跪地上。

“盖新房子?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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