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维生张白鹭的其他类型小说《我为她入狱,她却即将去世陈维生张白鹭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耳朵橙z”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白鹭此刻内心激动,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你,你是程卷?”“你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在光路巷那边住的,有次我掉进水库,是你救的我。”她见程卷还是一脸懵,继续补充道:“你忘啦,你和我说你叫程卷,我说隔壁李奶奶家院子里养的狗也叫小卷。”程卷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记起来了,原来是她。程卷“噗嗤“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他十分熟络自然地上前揉了揉张白鹭的头发。“原来是你啊,小跟屁虫。”张白鹭感受到发顶传来的温度,愣了下,脸上开始莫名发烫。除了她爹,还没有别的异性这样摸过自己的头!但意外的是,她却丝毫不反感。明明程卷长得也很好看。八岁那年,她和小伙伴们在水库边的草丛里捉虫玩,却一不小心失足掉进水里。意识模糊中她看到有人朝她快速游来,一把抱住...
《我为她入狱,她却即将去世陈维生张白鹭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张白鹭此刻内心激动,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你,你是程卷?”
“你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在光路巷那边住的,有次我掉进水库,是你救的我。”
她见程卷还是一脸懵,继续补充道:“你忘啦,你和我说你叫程卷,我说隔壁李奶奶家院子里养的狗也叫小卷。”
程卷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记起来了,原来是她。
程卷“噗嗤“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
他十分熟络自然地上前揉了揉张白鹭的头发。
“原来是你啊,小跟屁虫。”
张白鹭感受到发顶传来的温度,愣了下,脸上开始莫名发烫。
除了她爹,还没有别的异性这样摸过自己的头!
但意外的是,她却丝毫不反感。
明明程卷长得也很好看。
八岁那年,她和小伙伴们在水库边的草丛里捉虫玩,却一不小心失足掉进水里。
意识模糊中她看到有人朝她快速游来,一把抱住了她。
睁开眼时,她在耳边一阵嗡鸣过后的喧闹声中,看到了程卷。
他正在给自己做急救措施。
程卷清秀的俊脸,近在咫尺。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他,得知他就住在光路巷附近。
程卷比她大六岁,算是那一片比较大的孩子了。
后来,她便老是缠着他一起玩,即便是幼稚过家家的游戏,他也从不会不耐烦。
再后来,她得知程卷一家要搬去南方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时,哭了好久。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他,她埋怨上天只留给她和程卷三个月的相处时间。
但那也足以让她深深地记住程卷这个人。
张白鹭没想到,在她十六岁这一年,会再次遇见他。
心中的悸动让她忍不住雀跃。
看吧,谁说她没有少女心,没有喜欢的男生?
程卷就是她讨厌漂亮男人的漫漫人生路里,另一个意外。
——
接到宿棠电话的时候,张白鹭正和程卷聊在兴头上。
“张白鹭!你死哪去了?不是说你提前到买票的吗?我们连你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那头传来的是任东斯的声音,张白鹭被他的大嗓门吼得一哆嗦,忙看了下时间。
天,都过去半个小时了。
她怎么都忘记看时间。
程卷坐在她对面,支着下巴盯着她笑。
张白鹭有些尴尬地侧过身子,小声捂着电话说:“等我,我就在这附近,马上到!”
“那个,我约了朋友一起看电影,他们在等我了。”
“嗯,去吧。”
“嗯,那我走啦,拜拜。”张白鹭起身,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等等。“程卷突然叫住她,”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以后常联系。”
张白鹭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动作迅速地掏出手机给他。
程卷在手机上操作几下,还给了她,又递给她一杯热巧克力。
“拿着,算我请你的。”
张白鹭看着那杯她最讨厌的巧克力奶茶,笑嘻嘻地接过,内心没有半分抗拒。
“谢谢你,程卷。”
程卷一只手环胸,另一只手朝她慵懒挥了挥。
匆匆赶到电影院时,任东斯就开始大喊大叫。
“张白鹭!你不够意思啊,买奶茶都不带我们的份!”
他今天特意抓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背头,还穿了一件特别扎眼的大红色棉服。
快要晃瞎张白鹭的眼:“我天,我以为是谁呢?打扮得这么……这么骚包!“
任东斯又开始乱叫。
宿棠和陈维生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俩,无奈对视。
电影还没开始,斗嘴的老戏码先上演了。
宿棠注意到张白鹭手中的巧克力奶茶,诧异道:“白鹭,你不是最讨厌巧克力的吗?“
张白鹭笑得一脸甜蜜,“这是别人送的。”
“谁啊谁啊?”任东斯耳朵又支棱了起来,他凑过来挤走宿棠,“说,是哪个?咱班同学?”
“你个呆子,一看她这表情就不像啊,是哪个男生吧?”宿棠说。
“哎呀,你们别问了,就是一个老朋友。”
张白鹭甩开烦人的任东斯,走上前对着陈维生说:“走吧,我们去买票。”
“好。“陈维生愣愣跟着张白鹭。
别人送的,是男生,老朋友。
几个词组在一起,让陈维生有点心神不宁。
尤其是张白鹭红着的脸,和他从未见过的娇羞表情。
陈维生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宿棠跟在后面,也有些沉默。
一旁的任东斯依旧不怕死地在后面嘀咕张白鹭:“你瞧她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真不敢想啊,我这老铁居然也有这么少女的一面,咦,还真不适应。”
“什么意思?”宿棠明知故问。
任东斯是个没眼力见的:“你还看不出来嘛?还没春天呢,这就少女怀春了!”
前头的陈维生闻言脚步猛地一顿,任东斯一个没注意撞在他后背上。
“哎呦,我说兄弟,干嘛呢?突然急刹也不说一声。”
陈维生怔怔站了几秒,随即回过神来,他感觉心里发凉,手心在冒冷汗。
“没事,走吧。”
走在最后面的宿棠,默默地盯着陈维生的举动,眼神闪烁。
电影开场,四个人坐在一排,各怀心事。
中途,张白鹭说要去厕所。
宿棠要陪她一起,被张白鹭按住:“不用,你看吧,一会回来给我讲剧情。”
宿棠只好作罢。
张白鹭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几口巧克力奶茶的缘故,肚子疼得厉害。
她飞速冲向厕所,却一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张白鹭捂着肩膀,连声抱歉:“对不起啊,对不起。”
“哼”被撞的人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学人精啊。”
张白鹭倏地抬头,极其烦躁地看着眼前人:“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你?”
梁芯眉毛一拧:“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啊?真是倒霉。”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墨迹,我要去厕所。”
张白鹭想绕过梁芯,可她却不依不饶拦住她,“诶,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该不会是和陈维生一起来的吧?”
张白鹭急得很,见她这样一股火蹭的就上来了,一把推开她:“好狗不挡道,梁芯,我说过再让我遇到你胡搅蛮缠,我真的揍你。”
说罢,她还做了个举起拳头要打人的动作。
梁芯被她推得一踉跄,吓得赶紧闭上眼,抬手挡脸。
睁开眼时,发现张白鹭早就跑没了影。
她气得不轻,胸前那朵昂贵的山茶花胸针随着她的呼吸剧烈起伏。
梁芯恨死了张白鹭这副样子,一个恶念从心底升起。
她转身走向厕所,悄悄将门从外面用拖把卡死,出门后又在门口立了块故障中,请勿使用的牌子。
她满意地拍拍手,张白鹭,就让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吧。
梁芯提了下肩上的羊皮小包,昂着头离开了。
电影快到尾声了,陈维生注意到张白鹭还没有回来。
宿棠也有些担心,想去找找她。
任东斯一把按下宿棠,低声说:“她都多大人了,还能掉厕所里?快看,最精彩的马上就来了!”
宿棠无奈坐下,注意力又被大荧幕上紧张刺激的情节吸引。
陈维生坐不住了,“让一下,我去上厕所。”
任东斯斜睨他:“你也要去找张白鹭?”
陈维生装作很急的样子,“我上厕所,憋不住了。”
“快去快去。”任东斯抬起腿给他让路。
还没越过宿棠,影院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有人在喊:“快跑!着火了!着火了!”
影院里顿时一片骚乱,人们不管不顾地往外挤。
陈维生还没走出影厅就被冲出来的任东斯一把扯住,推着往大门的方向走。
等他反应过来想往反方向的厕所走时,却被一群蜂拥而上的人,挤得根本没有回头路。
慌乱间,宿棠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好像是梁芯。”
她对身边努力往外挤的任东斯说。
任东斯眼睛一亮,迅速锁定人群中的梁芯,远远喊道:“梁芯,你怎么也在这,你没事吧?”
梁芯没给他好脸色,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又瞬间淹没在人群里。
说话间,他们就被人群冲散。
宿棠隔着人群喊他:“任东斯,现在不是你把妹的时候,白鹭还没出来呢!”
任东斯踮着脚在人群里,骂了句:“妈的,怎么把她给忘了!”
三人逆着人流,使劲往回挤,好不容易挤出来了,又被工作人员推走。
“快走!不要逗留!”
“我们朋友还在里面呢!她去厕所了,还没出来!”任东斯急了。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拿起对讲机:“厕所的人员疏散了吗?有顾客说他们的朋友还在厕所没出来。”
“刚刚已经检查完了,男厕所没人,女厕所是故障停用的。”
工作人员无奈说:“听到了吗?你们朋友可能去其他地方上厕所了。”
三人被推出门外,宿棠急得快要哭了:“她电话还在我这,万一,万一她还在里面…”
陈维生不敢想,他脑子一片混乱。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转身溜走,消失在电影院的拐角处。
张白鹭刚洗完手,就听见有警报声响起。
是火灾报警器,难道着火了?
张白鹭来不及多想,连忙往外跑,可那扇门却怎么都推不动。
她脑袋空白一瞬,心里暗叫不好。
“谁把门锁上了?开门!开门啊!厕所里面还有人!”
“有没有人!救命!开门啊!”
张白鹭拼命拍着门,却没有人回应。
直到有阵阵浓烟从门底下的缝隙钻进来,呛得她直咳嗽。
不行,要自救。
她脱下外套用水打湿表面,穿在身上。
再用浸湿拧干后的手套捂住口鼻,寻找其他出口。
张白鹭环顾四周,注意到厕所后方的一小扇窗。
位置有点高,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
不过,找个东西垫着应该可以够到。
她拿过一只水桶倒扣,踩上去后刚刚好能够到窗子。
她暗自欣喜,下一秒却发现,窗户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绝望瞬间如一盆冷水浇下来。
她告诉自己冷静,只要打碎玻璃就可以了。
张白鹭用一根拖把使劲凿着窗,可屋内的浓烟越来越多,她的力气快要耗尽了。
打不开,怎么办?
她懊恼电影院厕所的玻璃质量这么好干嘛?
难道她今天就要交待在这了吗?
张白鹭不甘心,她的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
于是,她重新振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凿窗。
窗户有了裂痕,她也摔了下来。
张白鹭耗尽力气,瘫坐在地上,内心涌上一阵悲壮凄凉。
她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呼吸越来越困难,耳边仿佛也出现了幻听。
“白鹭,闪开一下,我把窗户砸开,别伤到你!”
“张白鹭,你听到没有!坚持住!”
“张白鹭!”
声音越来越清晰,张白鹭抬头望向头上那扇窗,看到了陈维生的脸。
那人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眼里是止不住的焦急担忧。
他,怎么爬上来的?
他,来救自己了。
张白鹭强撑起力气爬到一边。
下一秒,“嘭“一声,一地玻璃碎片掉落。
陈维生从窗外探进身子,窗户上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胳膊和脸。
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窗户有点窄,以陈维生的身形很难爬进去。
“白鹭,你听我说,你坚持一下,踩着那个桶上来,我就能抓住你。”
“别怕,我来了,我会带你出去。”
陈维生眼角泛红,他回想起除夕夜那天,他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
是张白鹭走向他,朝他伸出手说:“别怕,跟我走,我保护你。”
张白鹭仰着头,突然有点想哭。
她使劲晃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往窗口那边爬。
她眼前发晕,有些站不起身,她伸手努力够着陈维生的那只手。
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
陈维生使劲将身子塞进去。
“白鹭,振作一点,抓住我的手,出去后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
“白鹭,就差一点点了,再坚持一下。”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掉进水库,是我……”
话没说完,又一声巨响。
身后的门被踹开了。
张白鹭猛然回头,就看到了从浓烟中走出来的人,他摘下防火面罩,给她戴上。
安抚说:“别怕,我带你出去。”
她伸向陈维生的手瞬间脱力,突然笑了:“你来了。”
话音落,张白鹭陷入昏迷。
程卷看着挂在窗口的陈维生,关心问:“你没事吧?我会带她出去的,你快下去吧。”
陈维生没回答,失神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他真的,就差一点点,就抓到她的手了。
宿棠和任东斯在电影院门口哭天抢地时,看到的就是程卷将张白鹭公主抱出来的画面。
然后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急救担架上。
宿棠有些被那个画面惊艳住,愣了好半天,被任东斯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没事了,着火点我们找到了,是有人的烟头丢在地毯上,引发的火灾,好在火势不大,已经灭掉,被困人员也被救出了。”
程卷一脸严肃地对影院老板说:“你们电影院的安全设施通通不合格,应急窗锁死,厕所门居然被拖把拉住,难道你们都不问厕所里面还有没人就锁门,放置故障牌吗?如果救援不及时,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他声音冷厉,和在奶茶店时的懒散完全不一样。
影院老板满脸内疚,哆嗦着双手,连连道歉:“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我一定严加管理,我到时候会去那女孩家登门道歉的。”
人群渐渐散去,一切归于平静。
有个人,却被彻底遗忘。
他跳下窗,不顾自己的伤口,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这个十分帅气的少年看起来很是狼狈。
那件不太合身的深灰色羽绒被被刮了一道大口子,雪白的鹅毛从里面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飞出来的鹅毛和突然下起的漫天大雪融为一体。
他的脸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目光空洞,唇色不复往日的红润,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前行。
陈维生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明明在还没有找到她的时候,自己不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和欲望。
可现在,他心酸,难过,吃醋,痛苦。
他想要她的身边只有自己。
他像是被困在沙漠的旅人,一旦触碰到水源,就想要更多,更多。
不够,成为她的朋友还不够。
陈维生发现自己的贪念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大到他有些害怕,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失控疯狂的样子。
直到程卷把张白鹭送回家,她都还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让她的脑袋乱成一团麻。
张白鹭认为自己还是挺聪明的。
可偏偏在这些感情的事上面,常常让她觉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悄悄溜回去后,她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顶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坐在了餐桌前。
张志毅把粥端上桌时,看见自家女儿吓了一跳。
“哎呦,我还寻思我没睡醒,进了动物园呢。”
张白鹭哀怨道:“爸!”
“什么情况?平时你可是沾床就睡的主,昨晚熬夜看小说了?”
“没有,早就戒了。”
“那……失恋了?”
闻言,张白鹭嘴里的粥一口喷了出来,咳嗽个不停。
“咳咳,爸,你,你瞎说什么呢?咳咳…”
张志毅忙过去给她顺背,“哎呦,看你吓的,我就随口一说。”
“没有最好,反正某人跟我打包票绝不会早恋的。”
张白鹭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说到做到。”
说罢她看了眼表,拎起书包飞奔出门。
“爸,我要迟到了!先走了!”
“诶,你慢点跑!”
张志毅看着自家这个风风火火,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闺女,无声叹气。
他都多余担心她早恋。
——
张白鹭决定主动找陈维生和好。
她一路上预想了无数种说辞,却直到放学都没能派上用场。
因为陈维生今天没来上学。
老师说是陈维生爸爸打电话来请假的。
任东斯那边是一问三不知,他最近迷上了电脑游戏,一放学就头也不回地直奔网吧。
张白鹭最感到奇怪的是,陈胡安向来对陈维生不管不问,每次只有没钱了才会回家。
那为什么他会主动帮陈维生请假?
张白鹭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一放学就打发走宿棠,独自坐公交来了陈维生家。
这一片是还未被拆迁规划进去的平房区。
周围高楼林立,只有这些砖瓦房低低矮矮,有的烟囱还冒着阵阵浓烟,飘出饭香。
张白鹭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轻车熟路地摸到了陈维生家门前。
她敲门时小心翼翼,生怕和隔壁的宋莲打照面。
不然被她老爸知道,又免不了一顿啰嗦。
敲了几下,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张白鹭探头探脑推门进入,小声唤着陈维生。
没人应。
房屋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屋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越逼越近。
张白鹭顾不得那么多了,抄起墙根下摞着的砖头就砸向窗户。
好在窗户从里面一拧把手就开了。
她一把扯开窗帘,被屋内的景象吓傻了。
张白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震惊、恐惧、慌乱、心痛,十分复杂。
她拉开窗帘的那一刹那,陈维生像只受惊的猫,蜷缩在角落里。
瞪着一双无神的眼,愣愣地盯着张白鹭。
待张白鹭颤着声轻唤了句“陈维生”后。
他那双眼才犹如死灰复燃,迸发出刺痛人心的光亮。
她爬上窗子,跳进屋内,每一个动作都仿佛鼓足全身的勇气。
她腿有些软,勉强蹲在陈维生面前,不忍地闭上眼。
他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幸免。
全是紫红色的疤痕,还在往外渗着血。
如果说身上已经惨不忍睹了,那陈维生的那张脸简直是被毁的惨无人道。
原本俊秀白皙的脸上,有着大大小小的青紫瘀痕。
最刺眼的是左半边脸的下颌处被划了很长一道口子,血渍干涸在脸上。
他的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有些地方甚至还露了头皮。
她大概知道,他脖子上那条疤痕是怎么来的了。
残忍得如出一辙。
张白鹭死死咬住下唇,颤抖地掏出手机要报警,叫救护车。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突然按在她的手上。
冰凉的触感,仿佛毫无生机。
他的声音嘶哑无力:“没用的。”
张白鹭低着头,胡乱的按着手机,不抬头看他。
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砸。
她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连简单的110三个按键都找不到,却还是反复按着。
她怎么会不知道没用呢,但不报警的话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啊?
陈维生的手稍微用了点力,示意他别再打了。
张白鹭这才放弃,抽噎着:“我,我打120,我们去,去医院。”
她一句话都没办法说连贯,陈维生伸手盖住她的手机,声音微弱:“白鹭,我没事了。”
“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发现我,为什么在我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你都会及时出现……”
这个傻子,到底在想什么?
张白鹭有些后怕,如果自己今天没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她不敢想。
明明昨晚在夜市见到他还好好的。
张白鹭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小心翼翼捧着陈维生的手,怕弄疼他。
声音抽抽噎噎:“陈维生,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为什么要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朋友?”
“你这样,我会自责死的!”
张白鹭心痛到无以复加,更加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和陈维生和好。
“别哭,我这不是还活着呢吗?”
陈维生努力扯起一个笑容,忽略脸上的剧痛。
“什么叫还活着!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被他打死的!到底为什么啊……”
“你做错了什么啊,是他们生而不养,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却偏偏要让你承受这些,陈维生你到底知不知道心疼自己啊?”
“你有没有想过为自己而活啊?”
“想过。”他嘴唇干裂,每说一句话都撕裂得痛。
“早在八年前我就想过,我想如果有天我再次遇到你,我的生活一定会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一直记得你那句:‘要充满希望的,开开心心的活给他们看,没有什么能打倒你,除了迪迦奥特曼’,我是带着这样一种信念活到今天的。”
张白鹭脸上挂着泪珠,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
陈维生突然觉得自己这顿打没白挨。
他终于有机会对她说出自己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了。
“八年前,光路巷拆迁区的野草丛里,一颗大白兔奶糖。”
陈维生提醒她。
“你是……那个躲在草丛里偷偷哭的男孩?!”
“但我真的太自私了,起初对你有偏见,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长得好看的异性都不是好人,是你一点点靠近我,让我改观,而我自己什么努力都没有做过。”
张白鹭的声音渐渐又有了哭腔,她突然转头。
黑白分明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在黑暗里折射出破碎的光。
“陈维生,我真的是个很差的朋友。”
陈维生心里一酸,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告诉她:“不是,你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张白鹭沉默不语。
她不信。
陈维生沉思片刻,慎重地说道:“可能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没办法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评判你们谁对谁错,但我觉得无论谁对谁错,只要事情发生了,说清楚,好好道歉,总归是个好办法。”
“更何况,你们从小学就认识了不是嘛,七八年的感情,哪是说散就能散的呢?”
张白鹭犹疑片刻,思考着陈维生的话。
然后坚定点头,她觉得陈维生说的话确实在理。
她认为自己和宿棠的友谊完全可以挽回。
所以她开始琢磨和宿棠的和好大计。
为了这段珍贵的友情。
她想,自己可以赴汤蹈火。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关系的裂痕用502强力胶也无法粘合。
有些关系的继续,不是只靠一把火燃烧自己就可以的。
张白鹭坐在陈维生的车后座,郁郁寡欢。
她是真的害怕会失去宿棠这个知心好友。
她努力回想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才会让宿棠这样看待她。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出风头,忽略了宿棠的感受吗?
她好像真的很少注意到这些。
内心的羞愧和自责加深。
炙热的晚风刮在脸上,就像是一个个重重的巴掌。
陈维生打破这份沉闷:“刚刚我回到你家,张叔叔和我说叫我再在你家住一段时间,他有个朋友在学校附近做托管老师,但是那里的床位满了,要过段时间才能有空位,到时候我就去那里住。”
闻言,张白鹭拧眉:“那里多不方便,我去过一次,学生多又乱,鱼龙混杂,什么样的都有,我怕你去了挨欺负。”
陈维生失笑:“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难道你忘了我在学校人缘多好吗?”
他自吹自擂上了。
是啊,以陈维生的性格和长相到哪都是受欢迎的那个。
但张白鹭还是放心不下,总觉得把人放到那里去,就好像抛弃他了一样。
他爸妈已经抛弃他一次了,她不想再做这样的事了。
于是,“那里托管一个月很贵的,住我家又不收你钱。”
“张叔叔说有了贫困证明就好办,那位老师是个很心善的人,愿意帮助我这样的学生。”
张白鹭撇撇嘴:“学习好就是到哪都有优势哦。”
“不过,你爸那边,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吧?”
她还是有些担忧,陈胡安在她的心里完完全全就是个恐怖的存在。
不敢相信陈维生如果再次被他找到,会是什么下场。
“我也不知道。”
陈维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说那人对自己坏到极点,但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面对张白鹭时总带着浓浓的自卑感。
他是那种人的孩子。
怎么配得上她。
——
张志毅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门就被敲响了。
陈维生很有眼力见地起身去开门。
楔子
高一下学期的某个冬日午后,太阳像一床绵软轻巧的鹅绒被。
靠窗边的张白鹭正睡得香甜,却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吵醒。
迷茫睁眼,抬头,恰好对上了讲台上一张陌生俊秀的面孔。
不得不说,那张脸,即使是几年后再想起,也仍记得初见时那天给她的震撼。
——
少年五官英挺,眉眼柔和,就连窗外的阳光都十分偏爱他,给他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仿若坠入人间的神使。
耳边是同桌兼好友宿棠,低声解释着:“听说是二中转来的,叫陈维生,还挺帅。”
张白鹭虽讨厌长得太漂亮的男生,但也没忍住盯着那张脸晃神几秒。
这个高个子男生,居然长了张可恶的娃娃脸。
接着,她注意到他颈间系着一条扎眼的大红色的毛线围巾,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深灰色长款羽绒服,袖子都短了一截。
一抬手,露出一小截清瘦的手臂。
这一身装扮,不说难看,也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特别是他脖子上那条红色围巾,哪有男生戴红色的呢?
陈维生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几,站在一米六几的矮胖老班身边,瘦得像一根竹杆一样。
看起来营养不良,不讨喜。
这是张白鹭对陈维生的第一印象。
和陈维生视线交汇的那一秒,他本来略显严肃紧张的表情微变,“噗嗤”笑出了声。
张白鹭只记得那天,陈维生在台上笑得脸颊通红。
引得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她身上,然后全班一起哄堂大笑。
同桌宿棠一边憋笑一边递给她一面小镜子。
张白鹭不以为然接过,结果大惊。
右半边脸不知什么时候印上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她羞愤难当,恨恨瞪了一眼这个初见就令她厌恶的男生。
他满脸抱歉,眼里的笑意却还是止不住。
从那时起,在张白鹭心里,陈维生就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
那之后,同学们都打趣她:“张白鹭,今天中午怎么没再在脸上画个符?”
“你这招特别啊,别人都是把知识记到脑子里,你是印在脸上,哈哈哈!”
张白鹭二话没说抄起桌上的书朝身后的人砸去,任东斯敏捷躲开。
厚厚的复习资料越过他,直直朝着坐在他后排的倒霉蛋陈维生飞去。
放学后,张白鹭自认倒霉地买了两根烤肠给陈维生赔礼道歉。
她在校门口等到他后,把那两根还冒着热气的烤肠飞快塞进陈维生手里,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反悔。
他被吓了一跳,一双清澈的眼有惊慌有困惑。
张白鹭指了指他的脸,别扭道:“你眼角的伤,对不起。”
那双圆月般的眼突然弯了下来,他抬手摸摸眼角那道细微的血痕:“不碍事的。”
张白鹭懒得和他掰扯,但自知理亏,毕竟差一点划到眼睛,很危险的。
可他非但什么也没说,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她觉得陈维生这人,大概是个傻子。
张白鹭转身要走,他却一把拉住她的书包带,力道很轻。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烤肠递给她:“一起吃吧。”
张白鹭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再也抵抗不住烤肠香味的诱惑和肚子的不断抗议。
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咬了一口。
冒着白气的冬夜里,陈维生小口小口吃着手里香喷喷的烤肠,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一路上他感叹了好几次,烤肠真好吃。
张白鹭不屑撇撇嘴,“一个破烤肠,弄得像从没吃过的样子。”
他闻言,垂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这是我第一次吃。”
这一年,在鹤城的普通高中生每周都会有些零花钱,小卖部的烤肠一块钱一根。
而陈维生却从来没吃过。
没有人给他零花钱,甚至连上学需要的费用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
陈维生性格好,又整日顶着那样一张脸对谁都笑眯眯的,刚来不久就混了个很好的人缘。
张白鹭一直以为,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些自己的小骄傲。
像班花梁芯那样,永远抬着下巴看人,说话都带着淡淡的轻蔑。
但陈维生却为人亲和,别人对他开玩笑他都不会计较,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
她和宿棠讨论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他缺心眼。
总之,陈维生在她那的印象就是不好。
但跟她关系比较好的任东斯,偏偏跟她唱反调。
任东斯和陈维生坐前后桌,没事就回头找他聊天。
一来二去的,任东斯这个自来熟就搂着陈维生的肩膀嚣张道:“这我哥们儿,以后我罩着的。”
而陈维生不说话,就在那静静地笑。
张白鹭低声和宿棠吐槽:“啧啧,你看他就知道笑,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啊?”
宿棠摇摇头,拉着她赶紧走了。
没人知道,陈维生在背地里也很纳闷,张白鹭为什么总是对他有敌意。
难道是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傻了吗?
可是,他一面对她,就忍不住内心的愉悦。
明明他能够讨好所有人,唯独她丝毫不买账。
陈维生想破了脑袋,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不讨厌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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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入秋,鹤城的气温就像突然来了脾气一样骤降,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潇洒。
这节体育课是自由活动,张白鹭穿着一件薄薄的校服,缩在宿棠身边,汲取着她的温暖。
任东斯带着陈维生喊她们去打球,张白鹭拉了拉衣领,把下巴缩在里面表示拒绝。
“喂!你还是不是我们生死四人组里的一员了?”任东斯大喊。
“生死四人组”是任东斯给他们四个取的组合名,被张白鹭和宿棠嫌弃了好久。
“你懂什么呀?这名字取自我和阿生名字的谐音,还有就是,生死二字代表咱们的感情不管生与死都不会变,不会散。”
宿棠缩了缩脖子,反驳道:“什么生啊死的,多晦气啊,还是换个吧。”
“就是,谁要跟你们生了死了的!而且,谁跟你们男生组合啊?”
张白鹭说着给了任东斯一脚。
他鬼叫一声,“张白鹭,你这么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要你管,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单身!”
张白鹭追着任东斯在校园小路上打闹,他躲到陈维生身后去叫嚣着:“你想打我,先过了我兄弟这关!”
“你以为我不敢?”
张白鹭瞪他,视线转移到陈维生的脸上。
只见他顶着那张罪恶的脸,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让她顿时有些底气不足。
笑笑笑,就知道笑。
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哭的。
少年额前的发丝拂过眼睛,惹得他不停眨眼。
一阵风裹挟着他的声音,传进张白鹭耳朵里:“能不能不打脸呀?”
声音清澈,语调微微上扬。
张白鹭左眼皮一跳,低声骂了句:“妖孽。”
便拉着宿棠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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