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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美又飒完结文

宝妆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朱老夫人第一反应是嘲笑程卿不自量力,四书都没学,程卿连读书人都算不上呢,还敢和十五岁考中秀才的程珪比!然而转念一想,都是程氏子弟,程卿的天赋难道真的会比程珪差很多么?程卿得了族长允许可以留在南仪,自然也能享受家族的教育资源。程氏经营多年,程氏族学在整个宣都府都赫赫有名,府城的人都愿意把家中子弟送到南仪求学,借读的外姓学生多了,前几年在京城做官的程六老爷发话,将族学扩建成“南仪书院”,非程氏子弟也能进入书院就读,只是需要交纳不菲的束脩。程氏子弟可以免费入学,不过也需和其他学生一样通过一旬一次的入学考试。朱老夫人才不会好心告诉程卿这些,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说自己乏了,下了逐客令。程卿母子五人对老宅都不留恋走的飞快,朱老夫人却没有了午休的兴致...

主角:程卿柳氏   更新:2024-11-21 1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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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卿柳氏的其他类型小说《首辅大人美又飒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宝妆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老夫人第一反应是嘲笑程卿不自量力,四书都没学,程卿连读书人都算不上呢,还敢和十五岁考中秀才的程珪比!然而转念一想,都是程氏子弟,程卿的天赋难道真的会比程珪差很多么?程卿得了族长允许可以留在南仪,自然也能享受家族的教育资源。程氏经营多年,程氏族学在整个宣都府都赫赫有名,府城的人都愿意把家中子弟送到南仪求学,借读的外姓学生多了,前几年在京城做官的程六老爷发话,将族学扩建成“南仪书院”,非程氏子弟也能进入书院就读,只是需要交纳不菲的束脩。程氏子弟可以免费入学,不过也需和其他学生一样通过一旬一次的入学考试。朱老夫人才不会好心告诉程卿这些,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说自己乏了,下了逐客令。程卿母子五人对老宅都不留恋走的飞快,朱老夫人却没有了午休的兴致...

《首辅大人美又飒完结文》精彩片段


朱老夫人第一反应是嘲笑程卿不自量力,四书都没学,程卿连读书人都算不上呢,还敢和十五岁考中秀才的程珪比!

然而转念一想,都是程氏子弟,程卿的天赋难道真的会比程珪差很多么?

程卿得了族长允许可以留在南仪,自然也能享受家族的教育资源。

程氏经营多年,程氏族学在整个宣都府都赫赫有名,府城的人都愿意把家中子弟送到南仪求学,借读的外姓学生多了,前几年在京城做官的程六老爷发话,将族学扩建成“南仪书院”,非程氏子弟也能进入书院就读,只是需要交纳不菲的束脩。

程氏子弟可以免费入学,不过也需和其他学生一样通过一旬一次的入学考试。

朱老夫人才不会好心告诉程卿这些,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说自己乏了,下了逐客令。

程卿母子五人对老宅都不留恋走的飞快,朱老夫人却没有了午休的兴致,拿了一把小银剪修花,和身边的周嬷嬷闲聊起来:

“你看程卿这小子如何,像不像会有出息的,听他的意思也想读书出仕,都十三岁了还未学四书,莫不是诓我的?”

周嬷嬷哪敢真的给朱老夫人出主意。

老夫人不会问一个奴仆拿主意,老夫人是在自言自语,这时候只需顺着老夫人的话说就行:

“老奴可看不出来,老奴只知道程珪少爷肯定有出息,府上的几个小少爷都会以程珪少爷为榜样,咱们二房一定会蒸蒸日上。”

这话说到了朱老夫人的心坎里。

讨人厌的继子死了,她亲儿子在外当知州,亲孙子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她的日子真是越过越舒心。

被身边伺候的人奉承了一番,朱老夫人嘴角一扬,想到讨人厌的继子,那丝笑又收敛,手上的小银剪也垂了下去:

“珪哥儿是很好,但还不够优秀,族里真正拔尖的还是六房的子弟。就是这个程卿也不能小看了,当年程知远的才学也很好,若不是他自己放弃了考进士,如今……”

是呀,大爷程知远年轻时候才名远扬,才19岁就中了举,原也是南仪程氏宗族寄以厚望的子弟。

那时,他只需再忍几年就能中进士做官,再有家族扶持必能仕途顺利!

可惜了——

周嬷嬷压低了身子,“老夫人您的意思老奴懂了。”

朱老夫人手里的小银剪轻轻用力就把盆栽里的未开的花苞剪掉了。

“一盆花,有一两朵能开的就行,太多的花苞生长会争夺养分,最后一盆花都开的不好。”

周嬷嬷低声称是。

每个花苞都想盛开,花盆里的肥力只有那么多,这时就需要人为做出选择,花匠要想培育出名品,一定要下狠手修剪!

一离开二房老宅,柳氏就欲言又止。

等回了杨柳巷住处,柳氏没忍住:

“小郎,你想要参加科举?”

柳氏的声音发颤,程卿有这想法太疯狂了!

蒙骗族里就算了,将来被揭穿,大不了她来承受所有的责难,孩子不能反对父母的决定,程卿是无辜的。

可程卿要去参加科举,那就是蒙骗朝廷。

朝廷不讲人情,不听苦衷,朝廷只讲律法,一旦事情败露,程卿唯有一死!

柳氏不同意程卿的决定,和欺君之罪相比,名节反倒成了小事。

程大娘子觉得程卿的想法很有志气,还替程卿说话:

“母亲,弟弟立志科举入仕是好事,您为何不赞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父亲当年若坚持到底,也不会仕途蹉跎,他以举人功名入仕一开始是九品主薄,后升任八品县丞,临死才当了七品县令!同样是做官,二叔考中了进士后起点就是七品县令,明明比父亲还小几岁,如今已是从五品的知州……”

大娘子心急如焚。

她虽不是柳氏亲生,从小就被柳氏带大,柳氏待她比亲生的儿女更细致,大娘子也将柳氏视若亲母。

这个母亲人美心善,就是出身的门户太差,若是有长辈替父亲张罗,便是娶续弦也不会聘了柳氏,大娘子虽敬重柳氏,却也怕柳氏的短视会毁了弟弟程卿的前程。

大娘子哪里知道,柳氏秉性不够刚强,心里还压着程卿的性别秘密,这和短视无关,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忧心呀!

程卿觉得她需要和柳氏彻谈一次。

“母亲,我想和您谈谈,就我俩。”

大娘子赶紧把两个妹妹拉出房间,给程卿和柳氏留下了谈话空间。

柳氏压低声音,“你怎能去参加科举,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不行,我不许你去!”

程卿扶着柳氏手臂,让她坐下,很认真看着她:

“娘,现在三个姐姐都不在,咱娘俩说说贴心话,除了参加科举,我还有别的路吗?咱家已经是家道中落了,没有父亲的庇佑,家里坐吃山空,我们总不能全靠族里的怜悯过日子,继祖母有一句话倒没说错,南仪程氏以诗书传家,能有今天的势头全靠程氏子弟肯努力念书。”

程卿觉得南仪程氏百年来坚持的发展路子没有错,大魏立朝一百五十多年,开国的公侯勋贵都开始没落,文官集团的声势越来越大,要想出人头地,只有文武两条路,舞文弄墨显然比舞刀弄枪更适合程卿。

反正程卿就这样告诉柳氏的,如果不能参加科举,她就去从军。程卿还顺便给柳氏科普了一下历史上那些鼎鼎有名的巾帼女将,柳氏急的差点晕过去。

“小郎,你为何一定要去冒险,不论从文从武都不适合你,待你父亲下葬,我们可以离开南仪,去一个没有程家人的地方隐姓埋名,你也能恢复身份……娘不要你去博富贵,只求你能平安度过余生!”

这是柳氏的期盼。

如果换了原本的‘程卿’,一定会满足柳氏的期盼。

可程卿不是原主。

她能替原主守护柳氏,甚至愿意替程知远翻案,为了程知远的身后事和南仪程氏周旋,她却不甘接受柳氏的安排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在穿越前,程卿的生活也是众星拱月的风光,她活得肆意快活,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大魏朝,程卿绝不允许自己活得窝囊,变成一个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小可怜。

所以柳氏泪眼婆娑,程卿不为所动:

“母亲,科举入仕是我的决定,我暂时不打算更改这个决定,目前来看,这也是我们家最好的出路!”


啊——

不忠不孝不义!

这三个指责太重,普通人沾到任何一个都要脱层皮,三个指责都落在身上,一个人活着没法面对社会指责,死后也将背负洗不清的污名。

不管男女老少,在这世上生存都要讲个脸面。

程知述是一点也没给大哥留脸面。

街坊们看着程卿和柳氏几人的目光都变了。

如果程知述的指责为真,他们刚才就是在为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说话,大家的同情心喂了狗,没人心里会舒服。

当然,也不是程知述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至少‘不孝’这指责是存疑的,程知远和继母朱氏有矛盾街坊们都知道,这话也就听听。

但不忠、不义这两点……程知远真的连赈灾银子都贪?

柳氏要替亡夫辩解,偏到了这样的场合,她着急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辩解无能。

程家三个女儿要说话,大家愿意听吗?

不愿意!

什么叫闺阁小娘子,就是家里女儿没出嫁前养在深闺,没有她们参与大事的资格。

唯有程卿,作为程知远的‘独子’,家里唯一的男丁,此时才能为亡父辩驳——

“三叔,先父和继祖母分家,半点家财都未要,放弃了二房嫡长子理应继承的一切,这也叫不孝?陈年旧事,小侄不欲和三叔争执,想必族里还存着当年分家立的字据!”

程卿看起来很恼火。

其实给老宅送信没反应,抬着棺柩到二房门口又大门紧闭,程卿对二房这边的态度早有预料。

不过那继祖母朱氏也当真小气,分家十九年了还要给原配长子安个不孝的污名。

程知远背负污名,程卿也落不到好,她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的‘儿子’,在大魏朝会寸步难行。

这哪能行呀。

不用演戏,程卿都能情绪激动:

“至于不忠不义,先父从九品主薄入仕,兢兢业业十几年做到了七品知县,河台府洪灾,先父奔走在抗洪前线,在河堤上数死还生,江宁县是整个河台府受灾最轻的一个县,他上对得起朝廷的信任,下对得起治下百姓,三叔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将先父的功绩和付出抹去,未免太、太过——”

太过无耻。

热心的何老员外在心里接上这话。

“你这黄口小儿,竟睁眼说瞎话,你父亲分明是在钦差大臣到江宁县自戕,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在县衙,他若没做亏心事,怎会畏罪自杀,真要等朝廷公布罪名,你才会承认?这样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二房容不下他,程氏祖坟也容不下他,让他的棺柩进门,是脏了二房的土地,污了程氏百年清正家风!”

程知述知道的还挺多。

程知远的确是一根绳子吊死在了县衙里。

程卿‘醒来’太迟,她若是早点穿来,肯定不会同意柳氏草率扶灵回乡。

后宅妇人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当查案的钦差是好人,在县衙里搜不出所谓的账本,就法外开恩允许程家人先安葬程知远。

呵呵,这样莫名其妙葬了,程知远“畏罪自杀”的事岂不是变成了事实?揪不出活人,就把罪名都推在死人身上,毕竟死人不会为自己辩解。

到底是真自杀还是“被自杀”,程卿很怀疑!

程卿没办法扭转已经发生的事,但她还能把握没有发生的事——她‘醒来’后,棺柩都运到了南仪县城外的驿站,想折返江宁县也晚了,程卿只能唱这么一出大戏来挽回些许劣势。

程知述咄咄逼人,程卿也不怯场,心中将那钦差骂的臭死,嘴上还要借钦差大人的名号用用:

“三叔,朝廷都还没给先父定罪,钦差张大人仍滞留河台府彻查灾银贪墨案,三叔比钦差张大人更能了解案情进展,自行给先父定了罪名?真是可笑,三叔说我父亲不孝,我却要说三叔毫无兄弟情义,还不如这些仗义的街坊邻居……要让我父亲翻身无望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家人,父亲若泉下有知,定难瞑目!”

程卿情绪激动,边说边咳,单薄的身体都摇摇晃晃:

“没有钦差张大人的允许,我们几个孤儿寡母又怎能将父亲棺柩运回南仪?”

程知述的指责让街坊四邻们震惊。

程卿的辩解又颇有条理。

一个是程知远的异母弟弟,一个是程知远的亲儿子,到底谁说的是真?

街坊四邻们都被搞糊涂了。

连先前的热心的何老员外都不敢再随意发言,程卿和程知述这两叔侄僵持不下,不知谁叫了一声“程五老爷到了”,人群立刻分出一条路来。

程家事,当然要由程家人解决,程五老爷是南仪程氏的族长,由他来处理最好!

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长者走来,他走路虎虎生威却不粗鲁,须发虽白了一半,面色仍红润,看起来精神不错。

此人正是程卿那短命的爷爷同一辈的程五老爷,是五房的大家长,也是南仪程氏的大家长,管理着南仪程氏的庶务。

族长不是朝廷敕封的,在家族内部却比官员更有权力,古代宗族的力量,现代人没有亲身经历很难想象。

程卿若不是有原主小姑娘的记忆,她也不会将程五老爷放在眼里。

正因为明白程五老爷在南仪程氏的权力,程卿今天才要闹这么一场……其实她最想见的人不是继祖母朱老夫人,不是便宜三叔程知述,而是这位南仪程氏的族长。

“让诸位街坊见笑了,这本是程氏族内事,却闹得街坊们不安宁。”

程五老爷一说话,街坊们都热情回应。

程氏乃南仪县第一大族,程五老爷在南仪县的地位更胜过南仪知县。

知县经常换,程氏宗族却已在南仪盘踞百年,朝廷新任命的知县,到了南仪县还要先上门拜访程五老爷。

这样一位在南仪地位超然的程五老爷,当然非常不好糊弄。

二房不让程知远的棺柩入门的原因,并不像程知述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而看似单薄的程卿,年纪不大,却颇有成算。

双方各执一词为了什么,程五老爷心知肚明。

他没有理会程知述,而是看程卿。

脸色蜡黄,身体单薄,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郎。

程卿上前行礼,柳氏也带着女儿们上前行礼,程五老爷颔首:

“你在外地长大,这还是你第一次回南仪县,不过你的名字既已写上族谱,你自是南仪程氏子弟。程卿,你现在回答我,你搞出这一番动静,可是只求你父亲棺柩能葬入祖坟?你的要求若如此简单,我立刻就能同意。”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程卿参加书院的考试本也不是为了别人,她是为了自己。

从小到大,每一场考试她的态度都很认真,重男轻女的环境又不是大魏朝才有,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也不咋样……不过她曾经能用女性身份赢了其他竞争者,现在换了‘男性’身份,程卿相信自己也不会输。

柳氏觉得她女扮男装是委屈,程卿自己却如鱼得水。

南仪书院的入学考试,程卿的态度郑重,心情轻松。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她未来几年要求学的地方,程卿跟在其他应考者身后,顺着石梯往上爬,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呀,风景不输给她念过的贵族学校。

就是石阶多了些,一路爬上去挺累的,她这身体底子差,爬完台阶喘得厉害,一众应考者中还有比她更废的,有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几乎是瘫了,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打湿,领路人让大家在一个院子里等待,小胖子捶着腿抱怨:

“我是来读书的,不是来爬山的,这劳什子书院建的这般高,莫不是故意欺负人!”

考生中,竟有不少人赞同小胖子。

程卿一打量,这些赞同者穿着都不错,一看就家境好娇生惯养过了头,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程卿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

爬山都觉得辛苦,趁早歇了科举入仕的心思,反正读书也读不出什么名堂。

一个穿青衫的年轻人从院子回廊走过,面如冠玉,衣襟飘飘,正在高谈论阔的小胖子慢慢熄了声,这青衫年轻人真是风仪动人,连程卿这样见多识广的都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人长得好看,一张脸和21世纪受追捧的小鲜肉比也不差什么,更有气质加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程卿也难以免俗。

“那是谁?”

“应考之人吧!”

“胡说,应考者怎能提前上山,这是作弊……”

“住嘴,那是南仪书院甲字班的师兄,你们没有留心看他腰带上的纹饰?南仪书院有甲、乙、丙、丁四个字头班,对应着不同水平的学生,甲字班的师兄,那、那是——”

那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的!

程卿在心里默默补充。

南仪书院虽然才扩建几年,规模却不小,学生众多,自也有一些拔尖的。

程珪那样十五岁中秀才的,归于乙字班,程卿这样在科举考试上毫无建树的,考入书院会归在丁字班,她若考中童生才可以顺势升到丙字班。

至于甲字班,在南仪书院是最顶级的存在,因为得有举人功名才可以进入!

甲字班的师资条件也是最好的,南仪书院请了大儒进行小班教学,让甲字班的举人学生们专心冲击科举的最高关卡……程知远的科举之路当年就是止步于举人,举人是候补官员,刚才那青衫年轻人,已经有了补官的资格,难怪众人敬畏,连叫苦抱怨的小胖子都不敢造次。

那年轻人顶多二十出头,却已经考中了举人。

程卿对南仪书院的教学水平更有信心了!

难怪三个月一次的入学考试都有这么多人参加。

这个小插曲坚定了程卿考入书院的决心。

甲字班的举人师兄不过是偶然经过,没过多久又有人领着程卿等人到了一个大院落。

院子里摆放着许多张案桌,铺着纸,放着笔墨纸砚,这就是入学考试的考场,屋檐下还站着一个严肃的老者,是今天的考官。

“随意择一座位入场,你们有一炷香的答题时间。”

“不得喧哗,不得交头接耳,不可夹带作弊!”

考官话音刚落,考生们就开始抢位置。

程卿选了离自己近的,有些头脑聪明的则选了屋檐下,六月正值酷暑,阳光不直射的地方当然更凉快。

程卿把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中有底了才开始答题。

不算很难,当然也不简单。

就是这毛笔字……程卿也不是万能的,她上辈子学的东西不少,书法不在其中,这种修身养性的技艺不在她的考虑中。

继承了‘程卿’的记忆,书写时能不缺胳膊少腿就不错了,她也不讲究字写得如何,听说能写一笔漂亮的书法参加科考时有优势,程卿连童生都不是,将来自然有时间慢慢练习。

现在首要还是要考入书院,试卷上并不是所有题程卿都能答,考试的技巧古今相通,能答的不要出错,没把握的题留到最后。

程卿答题认真,监考的考官上了年纪,在太阳照不到的回廊下昏昏欲睡,就有考生蠢蠢欲动。

有探着脑袋去看别人的试卷的,还有大胆之人居然相互传字条,程卿正被一道题给难住,一团字条从天而降,砸在她案桌上。

程卿皱起了眉头。

打瞌睡的考官陡然睁开了眼睛!

正午。

山下书院门口有一处小酒肆,俞三叫了一桌酒菜,和几个同窗共饮,眼睛时不时瞥向书院大门方向。

周嬷嬷也不敢走。

这么热的天气,为程卿准备的炖品已经馊了不能吃,但周嬷嬷要等程卿考完才能回去向朱老夫人复命,周嬷嬷不敢点酒菜,只点了一盏茶水,就那样站着慢慢喝,她看向书院门口的眼神比俞三更明显,次数也更频繁。

她在酒肆没待多久,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来历。

俞三的同窗都叹气:“程珪那个堂弟不好惹呢,难怪你们都吃了亏。”

“孝”字大过天,高门大户里规矩多,长辈身边的阿猫阿狗都有两分颜面,哪有人会像程卿这样连祖母的心意都敢拒绝?偏偏程卿又事出有因,县里没人说她不孝,反赞她有骨气。

程家二房背了不好的名声,自然要待程卿万般小心,就像这仆妇,不等到程卿考完试不敢离开呢!

俞三心不在焉点头,书院门口终于出现了几个考生。

考生的家人们马上围了上去,询问他们考试的结果,下山的考生擦着汗:

“别说了,有人作弊被抓了,这次入学考试不算数,凡是牵扯到其中的考生都被留下了,待书院调查确认,不仅这次不会录他们,以后都没资格考南仪书院!”


孟怀谨没理他,慢慢走上前:

“你可有事?”

程卿脸上不由带了笑意,可能是见识过解元的威风,又或许是孟怀谨先前的公正不阿,让她一见到这位孟师兄,就觉得有安全感。

就因为有孟怀谨这样的人存在,程卿才觉得南仪书院真不错。

如果全是俞三这样的……那南仪书院也没有让她期待的地方了!

“孟师兄,我没事!”

孟怀谨点头,“你可有污言秽语挑衅在前,可有先动手?”

程卿明白了孟怀谨的意思,配合着摇头,“我在书院中迷路,走到这里听见俞三等人在谈话,君子非礼勿听,我当下要退走,谁知退走时惊动了俞三等人,他们指责我在偷听,不依不饶要拦下我。”

俞三呵呵怪笑:

“偷没偷听,只有你自己知道——”

“够了!”

孟怀谨打断他,“俞显,你仗着家世背景欺负人,还振振有词?这里是书院,不是贵府,书院没规定‘闲人止步’的地方,程卿就有资格来!”

孟怀谨不仅无视他,还当众落他面子,俞三脸黑如锅底:

“我仗势欺人,那也好过有些人腰弯得久了再也直不起来,不当人要当……哼!”

孟怀谨眼神清冷毫无温度,俞三那句“不当人要当狗”就没说出口,程珪等人总算回过神来,纷纷给孟怀谨见礼。

孟怀谨对程珪也没有个好脸色,程珪刚才没拦着俞三,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俞三的拳头要落到程卿身上——有这样的堂兄还不如没有呢。

程珪被孟怀谨的眼神刺得脸颊发烫,不知该说什么。

孟怀谨不理他们,转头问程卿:

“你对书院不熟,不如我送你下山吧。”

程卿果断接受了孟怀谨的好意。

不是她怂,是要论武力,她恐怕连俞三都打不过,何况俞三还有这么多帮手。

今天,孟怀谨替她解围,她又欠了孟怀谨一次。

至于俞三……程卿眼底蕴着寒冰,她原本觉得就是一个古代的中二少年罢了,俞三却三番两次实力作死,程卿真不是什么好脾气,俞知府就算送一百方好砚台,也弥补不了俞三的混账!

孟怀谨和程卿自说自话,将俞三晾在一旁,孟怀谨要带走程卿,俞三很认真警告孟怀谨:“姓孟的,这是你自己要掺和的,你别后悔!”

孟怀谨和程卿扬长而去,两人的身形已被花木遮掩了,孟怀谨的声音被轻风送来:

“我看你们的课业还是太轻松,既如此,每人将《论语》抄十遍,三日之内交给我吧,你们既是书院的学生,我就是你们的师兄,师兄发话让你们抄书,是为了你们好!”

程珪等人全愣住。

这话听着很耳熟,正是俞三拉住程卿时的言论,原来孟怀谨来的那么早!

俞三要追上去,被程珪等人死死抱住。

“俞三,别冲动!”

“孟怀谨是书院的头号香饽饽,谁都能出事,唯独他不能。”

俞三恨恨道:

“那真要抄《论语》十遍?”

同窗苦着脸点头,“最好还是抄吧,孟怀谨若把此事添油加醋上报书院,十遍《论语》或许就变成了二十遍,特别是你,刚被你家中罚掉零花钱,这事若传到俞大人耳中……”

真是天降横祸,三天要抄完十遍《论语》,手都要断了。

可又能怪谁呢?

事赶事,所有巧合都凑到一起了,只能怨那程卿,若对方没有鬼鬼祟祟偷听,就不会有之后的冲突。

程珪一脸内疚,说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必因为他去和程卿为难。

俞三摆手:“我和那小子的仇结大了,以后的事与你无关!”

程卿本来是满肚子火气,听到孟怀谨让俞三一群人三天内抄十遍《论语》,又想笑。

不论古今,学霸的大招都是通用的。

学霸享受做作业的过程,普通学生抗拒做作业,学生若是还有精力顽皮,一定是作业太少了!

孟怀谨见她肩膀抖动,明显是憋不住了,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想笑就笑吧,憋着多辛苦。”

心情转换的如此快也是很神奇,孟怀谨看出来了,程卿是个很会调节自己情绪的人……这样挺好的,苦大仇深的人会活的很累。

程卿收敛笑意正色道:

“孟师兄的恩情我记住了,这是师兄第二次帮我!”

孟怀谨摇头,“你不必挂怀,你所谓的两次帮助都是适逢其会,是别人破坏秩序规矩在前,如果人人都对这样的事无动于衷,早晚会陷入混乱,我是维持秩序而不是特意帮你。”

孟怀谨说的是真话!

程卿能理解孟怀谨的立场,因为对方本身就是次序规则的受益者——一介寒门学子,为何在南仪书院有着超然地位?这是书院制定下的规则,也是整个大魏朝的次序。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要在科考上有所建树,不论门第,不比出身,一切以科考功名来划分,举人就是比秀才地位高,‘解元’又凌驾于普通举人之上。

所以孟怀谨让俞三等人抄《论语》,俞三那群人就算气得跳脚,该抄还得抄。

程卿懂这些。

孟怀谨帮她,可能不单纯是帮她,是出于对次序规则的维护。

但这不妨碍程卿对孟怀谨的感激。

孟怀谨将她送到书院门口,“程卿,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刚好赶上为你出头,南仪书院有寒门学子,有俞显那样骄纵的知府公子,甚至还有比俞显来头更大的,进入书院只是开始,要想在书院过得恣意轻松,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孟怀谨口中唯一可选的是什么路不言而喻。

孟怀谨已经走过了一遍,无数大魏读书人前赴后继的路……俞三不是屡次挑衅么?程卿刚入书院会就读丁字班,而俞三在比丁字班高一级的丙字班。

程卿都不需做什么,只要赶在俞三前面升入乙字班,俞三大概就会气得原地爆炸吧!

“孟师兄的金玉良言程卿记住了,言语的保证绵软无力,师兄且看我如何行动。”

程卿能懂他的话就不是一根朽木,孟怀谨不禁暗暗点头。

他也不是闲的无事要特意留心程卿这个还未正式入学的小师弟,只因程五老爷对程卿关心,孟怀谨才特意关照两分。

“你先下山去吧,书院明日就会张榜通知,你若考中,名字会在红榜上!”


想入族学,这是上进呀!

程卿没有一味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反而打起精神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李氏对她第一印象的三分喜欢增添到了五分。

逝者难追,活着的人更重要,李氏喜欢她的通透,询问了她的学习进度后,李氏很不满!

这份不满并不针对程卿,而是针对程知远:

“你父亲为你启蒙,竟不教你四书五经?真是胡闹!”

程氏诗书传家,族学都扩建成了书院,李氏虽是内宅夫人,身为族长夫人,她对科举考试也了解不少。

四书是指《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是大魏朝科举考试的官定教科书。

四书没学过,第一场县试都过不了。

四书之外,还需从《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中择一当做本经……四书五经,是大魏科考的必考知识!

以程卿现在的水平,别说参加科举考试,她连程氏族学‘南仪书院’都考不进去。

李氏替她操心,程卿本人很乐观:

“叔祖母,现在本也是孝期,我打算在家中闭门苦读,争取快点通过书院的入学考试。”

四书五经她是真没学过,但程卿不怕从头学起,她不甘平庸想当人上人,自然要为此付出努力!

李氏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在给程卿的见面礼中,又多添了几本书。

这一次见面,从头到尾,程卿都没有追问过朝廷那边的进展,表现出完全信任族里会替程知远出头的态度。

当然,李氏也没怠慢柳氏,和柳氏聊了家长里短,包括程卿三个姐姐未来的打算。

听说程大娘子早已定亲,还是定给了自家表兄,李氏也点头:

“齐家自然是不错的。”

当年程知远少有才名,被族里寄以厚望,他的亲事继母朱氏想插手族里却盯得紧,最后聘了齐家的女儿,齐家就是不如程家,那也不会差太远,程大娘子能嫁回齐家已经是眼下很好的选择。

“二娘子和三娘子你也不必担心,她们年岁还小,这两年我先替她们留心着,出了孝再相看。”

孝期结束之时,程知远的案子朝廷肯定有了定论,程知远有罪还是无罪,对程卿二姐、三姐的婚姻大事影响太大,直接关系到两个姐姐能相看什么等级的人家。

当然,就算程知远无罪,二娘和三娘基本也没有嫁入高门大户的可能性,不过是矮个子里拔将军……两个小娘子着实是惨,父亲死了,弟弟还小,两头都不靠。

除非程卿着实优秀,在二娘子和三娘子相看人家时已取得了功名,她的前途可期,两个姐姐的婚嫁标准自然水涨船高。

李氏还要留母女俩吃饭,程卿再三推辞,说要回家闭门读书。

母女俩一走,李氏回了内院正房。

正房是五老爷和李氏居住的地方,程卿来见五老爷,被告知五老爷不在家中,其实五老爷今天一直没出过门。

反正五房的房舍这样多,五老爷若不想见人,访客也不能一间间屋子挨着搜一遍把五老爷给拽出来。

看李氏心情不错,五老爷也笑了:

“看来你挺喜欢知远这个幼子?”

李氏暂未回答丈夫的问题,反把程卿母女带来的攒盒打开,里面装着南仪县老字号的点心和蜜饯,真要送贵重礼物程卿家拿不出来,送点吃食是不功不过。

李氏盖上攒盒,有几分好奇:

“你叫人在杨柳巷给安排了那么小的房舍,我还以为母子俩上门会抱怨条件艰苦,哪知竟提也未提,回南仪县连下人都遣散了,洗衣做饭竟要柳氏带着三个小娘子亲自动手,知远在外闯荡十几年,也是当过知县的人,家里怎就穷成这样?”

妻子李氏的疑问,让五老爷一下想起了堂侄程知远的脾气。

有些人受穷是有原因的。

程知远少有才名,就是因为脾气太硬,浪费了一身才学,浮沉十几年才当上了七品知县,五老爷十分不赞同程知远当年的刚硬。

不过程卿么,五老爷打算再看看,现在看来有几分机灵,能不能学业有成五老爷不确定。

“知远现在背着贪墨赈灾银子的名声,若柳氏带着程卿回到南仪要住着大宅呼奴使婢,还大肆置办产业那也太蠢了,以眼下的形势来看,他家表现得穷一点才好。真穷还是装穷我们不必管,孤儿寡母回了南仪,族里多照顾几分也是应当。”

李氏点头:“程卿去书院念书也不错,万一是个有灵气的,对程家有益。”

五老爷和李氏都没有打压程卿的想法。

族中子弟有出息,一个家族才会越来越兴盛。

族中子弟都是生产斗鸡遛狗的废物,如今的兴盛就是昙花一现,后继无人,家族会败落的特别快!

五房和程卿一家没有利益冲突,五老爷夫妻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自然盼着程卿好。

倒是二房那边——

李氏抿了抿唇,听说二堂嫂前两天将程卿一家叫回了老宅,也不知有没有为难孤儿寡母。

做了多年妯娌,李氏对朱老夫人太了解,那可不是个善茬。

不过程卿没学过四书五经,能不能通过南仪书院的入学考试还不知道呢!

——希望那孩子在念书上有继承到程知远的部分天赋吧。

从五房出来,柳氏感触良多:

“小郎,族里和我想的不一样,你父亲多年不回南仪县,我曾以为……”

“您以为族里全是奸恶之徒,会对我们一家迫害?”

程卿的反问让柳氏不好意思,她的确是这样想的,特别是二房拒绝程知远的棺柩进门,柳氏对南仪程氏的坏印象达到了至高点。

不过程五老爷处事公正,李氏今天待她们母女和善,赠药又赠书,柳氏觉得南仪程氏和她想象中大有不同。

程氏全族聚居,母女俩要回杨柳巷,就要经过二房老宅门口,母女俩也没想过惊动老宅的人,她们不惹事,事却会主动找上门。

一群少年人在大街上策马而来,一路横冲直撞,当先一匹马收势不急直愣愣冲过来,程卿赶紧拉着柳氏躲避,李氏赠送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马蹄都快踩在程卿脸上,骑马的人才堪堪拉住缰绳。

柳氏脸都吓白了,回过神来就去摸程卿胳膊和手,要确认她没受伤。

偏骑马的人还不以为然,看了看摔到地上的药材和书,回头和同伴调笑:

“程珪,又有人上你家打秋风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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