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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冷静期,我不稀罕你了前文+后续

让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离婚冷静期第二十一天。堂溪漫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却记不清梦里都有些什么,只看见一道似曾相识的模糊背影在慢慢靠近。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嘀嘀嘀……”的细小声音,她企图睁眼,才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外面耀眼的光芒刺得赶紧闭上。如此反复几个回合,她终于适应了光。这好像是医院,还是单间,很宽敞,有阳光透窗而入。旁边的电脑不知在监测什么,她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吊着液水,头上还缠着绷带。察觉这个问题,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她突然感到头疼欲裂,她缓缓伸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没按多久,就见有人大步走进病房来。“醒了?”低缓醇厚,磁性极强的音质。堂溪漫一愣,眯着眼从下往上打量。来人双手插兜,身形高大,看着比一米七八的祁言川还高出小半个头。一身合身的黑色西服加身,毫...

主角:堂溪漫迟镜   更新:2024-12-05 1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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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堂溪漫迟镜的其他类型小说《熬过冷静期,我不稀罕你了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让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离婚冷静期第二十一天。堂溪漫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却记不清梦里都有些什么,只看见一道似曾相识的模糊背影在慢慢靠近。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嘀嘀嘀……”的细小声音,她企图睁眼,才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外面耀眼的光芒刺得赶紧闭上。如此反复几个回合,她终于适应了光。这好像是医院,还是单间,很宽敞,有阳光透窗而入。旁边的电脑不知在监测什么,她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吊着液水,头上还缠着绷带。察觉这个问题,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她突然感到头疼欲裂,她缓缓伸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没按多久,就见有人大步走进病房来。“醒了?”低缓醇厚,磁性极强的音质。堂溪漫一愣,眯着眼从下往上打量。来人双手插兜,身形高大,看着比一米七八的祁言川还高出小半个头。一身合身的黑色西服加身,毫...

《熬过冷静期,我不稀罕你了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离婚冷静期第二十一天。

堂溪漫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却记不清梦里都有些什么,只看见一道似曾相识的模糊背影在慢慢靠近。

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嘀嘀嘀……”的细小声音,她企图睁眼,才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外面耀眼的光芒刺得赶紧闭上。如此反复几个回合,她终于适应了光。

这好像是医院,还是单间,很宽敞,有阳光透窗而入。

旁边的电脑不知在监测什么,她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吊着液水,头上还缠着绷带。

察觉这个问题,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她突然感到头疼欲裂,她缓缓伸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没按多久,就见有人大步走进病房来。

“醒了?”低缓醇厚,磁性极强的音质。

堂溪漫一愣,眯着眼从下往上打量。

来人双手插兜,身形高大,看着比一米七八的祁言川还高出小半个头。一身合身的黑色西服加身,毫无褶皱,笔直工整。

视线往上移,修长而性感的脖颈之上,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立体深邃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与天王古天乐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硬朗凌厉。

黝黑的眼眸仿佛是宇宙黑洞,好像能将人吸入无底深渊,只看一眼,堂溪漫就怂得移开了视线。

“是你撞的我?”她问。

“嗯。”声音没什么温度。

“那你得赔钱。”她一边平静地说,一边缓缓坐起来。

尽管眼前的男人帅出了天际,但她已不再是犯花痴的年纪。

那一身高定西服、与生俱来矜贵的气质、优雅的举止……无一不在告诉她,这是个土豪。既然他条件不差,她也不想佯装大方,搞钱要紧。

男人一顿,声音不大不小地说:“这是自然,只是,你的伤势需要亲人过来。”

堂溪漫大惊,颤着音问道:“我这是……要死了吗?”

“……”男人嘴角一抽,径直走到沙发边懒懒坐下,“没有,只是头部受了些伤,需要监护人签字。”

“……”

她迟疑了会,伸手把放在床头柜的包拿了过来,掏出手机点开祁言川的号码。

相处十年,有事就联系祁言川是她早已刻入骨髓的习惯。

不能怪她主动联系,是医院要亲人到场的,他们现在还没有离成,出这种事应该能联系的吧。

怀着忐忑又有一丝期待的心,她深出一口气,拨了过去。

“嘟……”手机响的第一声,她听见自己心脏在砰砰狂跳。

“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

会不会是在忙?

她不死心,又打一遍,结果才响一声就被挂断了。

堂溪漫的心冷了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她以为,他对自己还是会有一丝不舍的。

早就该死心了,你在期待什么啊堂溪漫?你真是活该。

她垂下头,沉默地把手机拿开。

沙发上的男人见她脸色颓了下去,想问些什么,却也不好开口。

好在她很快就又低声说:“我在这没什么亲人,我能自己签吗?”

男人略作思忖,道:“叫同事、朋友来也可以。”

伤到头最好还是有人在照看比较好。

“也没有同事朋友。”

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微弱的语声却让人听出她情绪十分低落。

“……”男人喉结滚动一下,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你问医生吧,我会请个护工照顾你。”

“谢谢,护工的钱我可以自己出,但其他的钱还得你付。”

男人重新抬眸审视她:“你还需要我补偿什么费用?”有些压迫感的语调。

堂溪漫气势虽弱,但说出的话却也不怂:“误工费,我本来是要去面试的,你害我丢了一个工作的机会。”

那可是瑞津生物,她投了这么多简历,就这么一家要她去面试,还是大型公司,她怎能甘心。

男人有些诧异:“你去瑞津是去面试的?”

“嗯。”

“漫川老板娘不做了?”

堂溪漫又是一惊,旋即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男人,在脑海搜寻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搜到这个人的身影。

就算记忆再不好,但这个男人如此出众,只要见过一眼,肯定没人能忘得了。只能说明,她根本没见过他。

压住讶异的情绪,她佯装淡定问道:“你认识我?请问你是?”

男人懒懒地睨过来:“迟镜。”

堂溪漫瞪大眼,下巴都要惊掉了。

迟……镜?那个传闻中瑞津生物的总裁?

迟镜行事很低调,可能网上会有他照片,但堂溪漫却没看过。她与祁言川去谈合作时,也只是和他们的部门经理谈,根本没机会见到高层领导。

“你,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迟镜吧?”

“哪个?”迟镜只觉有些好笑。

“瑞津生物……的老大?”

“你没想错。”迟镜单手把领结扯松了点,又问,“你在漫川的关系已清理干净了?确定要来瑞津?”

我滴妈呀,真是那个迟镜啊!

堂溪漫半晌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点头:“确定。”

他想了想,说:“既然是我过失导致的,我会再给你一个面试的机会,至于成不成,那得看人事的决定,我不会插手。”

“真的吗?”堂溪漫眼睛亮了些,音量也提高几分,“谢谢迟总。”

她靠在床头,冷白的肌肤如夜里的雪地,一头繁密又漂亮的长发随意垂在胸前。

病床就在窗边,傍晚的夕阳透过玻璃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小巧精致的侧颜,也照亮了那双仿佛住着精灵的圆溜溜的水眸。

迟镜微微一怔,而后移开目光,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

“迟总,您怎么会认识我?”堂溪漫好奇地问。

迟镜漫不经心地答:“三年前你来瑞津谈合作,我路过时瞥了一眼。”

三年前不经意的一眼竟然记到现在?堂溪漫震惊不已,在心里大大说了一句,牛逼。

难怪他能当大佬呢,大佬果然能力过人。

迟镜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不好实说。

其实那天,她站在台上眉飞色舞地讲解ppt时,他在外面看了许久。她讲解的并不是很好,还经常出错,但却总能一言笑过,让人眉头皱不起来。

他记得,那一天,她的眸光很亮,笑容很有感染力,光彩照人,与现在截然相反。

那时他想,有活力的人打理的公司应该也很有活力吧。所以,在众多来谈合作的小公司中,他最终选择了漫川。

“还有什么费用要付,精神损失费?”

堂溪漫连忙摇头:“没有了,精神没损失。”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慢悠悠开口:“既然没有,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见他就要走到门口,堂溪漫吞吞吐吐:“迟总,那个……我没你电话。”

万一他不认账跑了可咋整?虽说这么大一佬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没品位的事,但,万一他忘了呢?

毕竟大佬总是日理万机。


“哈哈哈……迟镜的老婆?你想冒充的该不会是瑞津总裁迟镜的老婆吧?”

“哈哈哈,快扶我—把,笑得我肚子疼。”

“笑死,不知道迟总知道了会不会就地把她埋了。”

周围人笑得东倒西歪,堂溪漫的心凉了三分,这群人,好像和迟镜的关系还不错。

周肆林盯着她,觉得她很有意思,越看越喜欢。

他扯开—颗衣扣,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舔了下唇,他问:

“你说你是迟镜的老婆?你不知道迟镜离婚了?而他的前妻,是海东姜氏的千金姜无忧。”

这些堂溪漫当然知道,她毫不怯弱地迎上他目光,:“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吗?”

关于迟镜的前妻是谁,只要是瑞津员工,或是他那个社会层次的人都知道,但为什么离婚,却无人知晓。

而堂溪漫赌的,就是他和迟镜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哦?那你说说,迟总为什么和姜无忧离婚?”周肆林好笑地问。

堂溪漫面不改色地指向自己:“因为我。”

周肆林憋了会,没憋住,爆发—阵大笑,紧接着—把扯掉她外套,急切地说:

“那就让我尝尝你的滋味,看看迟镜为什么会因为你离婚吧。”

堂溪漫吓得拼命往后挪,她大叫—声:“我知道你不信,你不是跟他熟吗,敢不敢给他打个电话确认?”

闻言,周肆林停下动作,思索片刻,他真的掏出手机,拨通了迟镜的电话。

她目光太过坚定,他有些不敢乱动。

迟镜厌女是圈内众所周知的事,—通电话,—句话就能安心享用美人,他何乐而不为?

要是真的,他肯定不敢惹,但若是假的,他会好好惩罚这个女人。

反正,她又逃不掉。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迟镜那极具磁性的嗓音:“大半夜的什么事?”

周肆林立马换了—副恭敬的态度:“迟总,这里有个女人,她说她是你老婆,她叫……”

收到询问的目光,堂溪漫忐忑不安地开口:“堂溪漫。”

周肆林重复:“她叫堂溪漫。”

她心跳到了嗓子眼,万—迟镜拆穿她,不用想她也能猜到自己的结局。

只希望迟镜还记得,他说过会帮她—件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声音 :“在哪?”

周肆林:“四方酒吧。”

“等着。”

酒吧内众人:“……”

大伙齐刷刷看向堂溪漫,难道这女人真是迟镜的女人?

周肆林也有些纳闷,按道理,迟镜应该会冷冷地说:“不认识。”然后他就可以安心享受了。

怎么他就要来了呢?

听迟镜说要来,众人不敢再乱来,都乖乖坐在那里等着。

堂溪漫终于松了—口气,不管迟镜会不会拆穿她,他总归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落在他手里,总比在这群人手里强。

—刻钟后,众人只见迟镜拧着眉头,披着—件黑色长款风衣,步伐沉稳地走进四方酒吧,身后还跟着几名保镖。

“迟总。”周肆林起身迎接,其余人也垂首站好。

迟镜没看他,目光在酒吧内随意—扫,就看到了舞池中央的人。

迟镜—进来,堂溪漫心脏突然开始怦怦狂跳。

她害怕极了,她怕迟镜和周氏关系太好,为了两家关系,他会选择看热闹,或是视而不见,甚至……甚至帮助周肆林行事。

可她没有办法,她所认识的人里,只有迟镜能与周氏抗衡,他是她最后—根救命稻草。

事到如今,她只有奋力—搏。

如果迟镜不帮她,她就—头撞死,闹出人命后应该能保住刘俪,反正她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感了,活不活都—样。


“还能为什么,有恃无恐,无理取闹呗。”

相处十年,他太了解她了。

“川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趁现在还是冷静期,还能挽回,你们好好聊聊,解开误会。”

邓子骏想不通,堂溪漫满心满脑满世界都是祁言川,怎么会轻易拿他们的婚姻来当筹码。

虽然他们之前也经常吵架,但直觉告诉他,这次肯定不简单,弄不好会真离。

祁言川嘴角斜出一个弧度:“能有什么误会,她想玩我就陪她玩到底。”

张近北附和:“就是,别人怎么能和自己的父母亲兄妹相比,女人就是爱无理取闹,得治治才行,反正嫂子又离不开你,过两天肯定又可怜巴巴地回来求复合。”

邓子骏不太认同:“可是,可是如果嫂子真要离婚呢?”

祁言川轻笑一声:“那就让她出去转转,才知道在我身边有多舒适。这些年一直在我身边,大事小事都是我操持,她哪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

邓子骏撇撇嘴:“如果她不回头了呢?”

不回头?

不可能。

离了我,她还能找谁?谁还会这么惯着她?

她自己也说过,她死都不会离开他,赶也赶不走。

女人真是,烦人得要命。

“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已,不回来最好,”祁言川脸上挂着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求之不得。”

邓子骏妥协了,“希望吧,我就是怕你以后后悔。”

祁言川嗤笑:“我祁言川,从不后悔。”

张近北哈哈一笑:“好样的川哥,那不如趁此机会,我们叫几个美女来玩玩,否则等你们和好了又玩不了了。”

邓子骏忙摆摆手:“我不要,我已经交女朋友了,你们玩吧。”

祁言川也作出同样动作:“我也不了,不感兴趣。”

“切,没劲。”张近北撇撇嘴,想了想,又说,“不如我们去舞池和辣妹们扭上一扭,喝完再去做个足疗、泡个温泉什么的?不然哪叫尽情享受自由啊。”

祁言川思索半晌,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离婚夜,怎能不疯狂一把?

“哈哈哈……走。”

舞池中央,祁言川首次放纵自己,同邓、张二人跟着摇滚音乐节奏慢慢晃动身体。

“帅哥,一起喝一杯?”

一名穿着低胸吊带超短裙的辣妹慢慢扭到他跟前,语言轻佻。

祁言川平日最反感这类女性,但今天他却感觉她格外顺眼,他嘴角上扬,凑近她耳畔:“好啊。”

两人边喝边扭,女子的身体越靠越近,前身时不时蹭到他胸口。

祁言川只觉浑身血液慢慢发烫,他喉结滚动,不敢再看身前的人,只默默随着节奏舞动。

女子妩媚一笑,踮起脚尖用脸轻轻刮蹭他侧脸,女人浓郁的香水扑鼻而来,祁言川呼吸乱了。

突然,女子抓住他手腕,把他整个人拽离舞池,跑向卫生间。

邓子骏捕捉到二人动静,准备追去:“川哥……”

张近北把他拦下:“哎呀我说子骏,我们就别管了,川哥那么大一人,让他玩吧。”

邓子骏无奈叹息,罢了,随缘吧。

两人停在卫生间旁边一处隐秘之地,女人把祁言川推在墙上,身体直接贴上去。

圈住他脖子,抬起一只腿,她轻轻蹭着他。

酒精作用下,祁言川理智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迅速搂紧她的腰,下身抵着她,慢慢凑近大红唇。

女人伸手轻抚他脸颊,温热的气息故意扑向他,勾魂低笑:“你好帅。”

你好帅。

祁言川,你好帅……

祁言川,你今天好帅……

眼前浮现堂溪漫的脸,她穿着蓝白色校服从身后突然出现,歪着个脑袋凑到他跟前,眉眼如弯月:“祁言川,你今天好帅。”

同行的男生大声起哄,少年祁言川一愣,顿时涨红了脸。

罪魁祸首惹完他,转身挽着女同学离开,走了好远,她又转过身来,对他灿烂一笑,然后再次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祁言川眸光一转,猛然推开眼前的红唇女子,狼狈逃进卫生间。

“神经病,帅了不起啊。”女子揉了揉被他撞疼的肩膀,白了他背影一眼,骂骂咧咧走开。

祁言川伏在洗手池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疯狂往自己脸上拍水。

许久,他渐渐清醒,靠在水池边,仰头深出一口气。

祁言川啊祁言川,都要离婚了,你还为她守身如玉干嘛?

他自嘲一笑,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

堂溪漫吃完晚饭,把客厅那堆发臭的垃圾都打扫干净,又来回拖了几遍,才回房休息。

这毕竟是她亲手规划、亲手布置的房子,她们可以不爱惜,但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冷静期第一天,堂溪漫早早起来收拾行李。

她自己的东西并不多,贵重的护肤品、化妆品几乎都被祁言燕用了,好看的衣服也被她拿了,要带走的也就几件破烂衣服。

除了生活物品,她要带走的也只剩下一堆落灰很久的画画工具了。

收拾好衣服,她打开储物柜,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很简单的画,上面是祁言川的背影,是她画的。

白蓝相间的校服少年,橙色的天际,斑驳的树影……

如果时间能停留,那该多好啊。

她轻轻把画拿起,年少青葱时初次相见的一幕重现脑海。

学校废弃的操场,穿着校服的堂溪漫坐在一处偏僻的台阶上,抱着本画册和几只油画棒,描绘着学校铁丝围网外天边的日落。

天的西侧很美,像是女娲打翻了橙色染料,染橙了半边天,也铺橙了大地。

围网下方坐着一位穿校服的男生,他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本语文书,似乎在背诵课文。

一片橙黄里,唯有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是黑色的。

她嘟着嘴,不满地吐槽:“那人是谁呀,好讨厌,挡我风景了。”

她歪头歪脑使劲找角度,却渐渐发现,有背影的日落貌似更好看。

小画册放膝盖上,她提笔开始涂涂抹抹。

凉爽的初夏、傍晚的操场、隐秘的角落,四周的嘈杂声仿佛都被屏蔽在外,只剩笔与纸的摩擦声在与风声伴奏。

画毕笔停,她举起新画与眼前的景致对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画得很简单,只简单描绘出关键色彩,但也有九分神似。

正在此时,晚自习第一道上课铃响起。

男生缓缓站起,拿起手中的书转身迈步,日落余晖落在他身上,堂溪漫竟觉有些刺眼。

她眯着眼,重新拾眸望他。

蓬松的碎发、清澈的眼眸、干净的面颊,被夕阳勾勒的下颌……

心跳漏了半拍。

一笔画少年,惊鸿入了眼。

“等等。”她迅速起身,堵住他的去路,“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肆意的语气,张扬的笑意。

少年微微一愣,眼睫轻轻闪烁,慌忙别开视线。

“有事?”


思绪被众人一阵欢声笑语拉回,祁言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近北拍拍他肩头:“川哥,想什么呢,来,到你摇骰子了。”

他接过骰子,笑道:“好。”

张近北拍掉手上的脏东西,笑嘻嘻地拿出手机找好角度,开始录视频。

“幸福就是和兄弟们吃吃喝喝,恭喜我家子骏有女朋友啦,也恭喜我川哥恢复单身,周末快乐~”

他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录了进去,还专门给邓子骏和钟羽白、祁言川及他旁边一位漂亮姑娘搞了个特写,视频最后,是他自己比的一个大大的耶。

录完视频,没有屏蔽任何人,他直接发到朋友圈。

邓子骏很快就刷到,忍不住小声提醒他:“近北,你把川哥和小颖拍那么近,川嫂看到可能会误会。”

张近北满不在意:“怕什么,他们都离婚了,大不了让她来呗。”

以前他们聚会,只要他发朋友圈,堂溪漫一看到视频就能准确猜到地点,然后很快就杀过来拎走祁言川。

后来他就不怎么发了,或是把堂溪漫屏蔽了再发。

但今天,见两人冷战闹这么狠,他得出手帮帮川哥,他就是故意气她,给她点醋吃吃,杀杀她的锐气,替川哥报仇。

张近北没心没肺地笑道:“子骏,我们赌赌看,这次川嫂能撑到多久会杀过来?我赌一小时。”

邓子骏白了他一眼:“你真无聊,我赌……她不来。”

张近北切了一声:“你要输了,我猜她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哈哈哈……”

祁言川轻笑:“无所谓,我们玩我们的,别管她。”

……

堂溪漫一瘸一拐的又是收拾,又是打扫,整整一天时间,直到晚上十点,这间小公寓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她扶起酸痛的腰,直起身来拍了拍手,仔细扫视自己辛苦一天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公寓是租的,至少目前来说,这是真正属于她的一片天地,她再也不用担心做什么事时,会有人突然闯入。

她瘫坐在沙发上休息,顺便拿出手机。

手机里没有其他人信息,只有“相亲相爱一家人”里林女士发来的一条信息,也就是堂溪漫亲妈。

“小漫,我给你那配方要好好吃,要调养好身体才能再次怀孕。”

堂溪漫麻木地看着那些字眼,敲出俩字回她:收到。

退出群,她点开朋友圈,很快就刷到张近北那条视频。

视频里的祁言川脸上挂着浅浅笑意,身边一名红衣女子还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接着两个人同时抿嘴一笑。

说她心里毫无波澜,是骗人的。

视频里那一片欢声笑语、他温柔看向旁边女子的眼神、女子看向他的满眼崇拜……无一不深深刺痛着她,

她怔怔地盯着视频里那张英俊的面庞好一会,咬着牙直接把张近北朋友圈屏蔽了。

堂溪漫绷着一张脸,拿上几张脏抹布,扶着墙壁走进卫生间。

她准备把浴室墙壁简单擦一擦,谁知才刚踏进浴室门口,脚下一滑,她整个人狠狠跌坐在地板砖上。

“嘶……”

膝盖的痛还没消,屁股的痛又袭来,她终于绷不住了,眼眶瞬间氤氲。

没有祁言川的第一天,她过得不好,过得很不好。

不止是祁言川不爱她了,好像老天也不爱她了,整个世界都在嘲笑她:“堂溪漫,你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可怜虫,你有什么资格跟他谈条件。”

她将头埋双臂间,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勉强控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没关系的堂溪漫,不能哭,就算全世界不爱你、不要你了,你也要好好爱自己。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伸手抓向浴室唯一能抓的水龙头,向上伸之时却突然打到花洒开关,冰凉的水一下子哗啦啦喷出,全砸在她身上。

“啊。”

水太大,堂溪漫眯着眼赶紧把水龙头关上,可惜全身已湿了一大半。

透心之凉从外慢慢渗透到里,她愣愣地呆坐在地上,只觉整个人、整颗心都冰透了。

今天的委屈、昨天的委屈、和婆婆住后的委屈……

所有的委屈席卷而来,鼻子突然冲上一股强烈的酸感,她再也憋不住眼泪,就这么任由眼泪如泉涌出。

泪水越流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她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她不装了,她真的,真的好想祁言川。

当初,放狠话时她有多坚定,现在就有多想他。

她真的好想,好想以前的祁言川,想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祁言川,想那个嘴里嫌弃她却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祁言川。

为什么他不见了,为什么自己会弄丢那个爱他的祁言川。

一定是她不够好,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她。

好想去找他,好想躲进他的怀抱里。

祁言川,我好想你。

如果成长会让爱人丢失,那她宁愿带他躲进时间的缝隙里,永远做彼此的唯一。

堂溪漫失声大哭,心中萌生要打电话给祁言川的念头,她扶着小心翼翼扶着水龙头要起来,脑海闪过祁言川说过的话。

“既然要离婚,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

伸出的手停在那里半晌,她打开水龙头,任由冷水再次砸在身上。

堂溪漫,醒醒吧,他很烦你,他不爱你了。

说大话时有多潇洒,受反噬时就有多狼狈。

与离婚时的洒脱对比,你现在就是一只落水狗,没人会爱你,他更不会爱你。

堂溪漫知道,分手对她来说,最难熬的是前面那段时间,只要挺过去,她一定能慢慢放下。

可十年的时间,他早已深入骨髓,想要忍住不找他,想要把他剔除,她必须得抽筋剥皮,浑身浴血。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咬牙挺住堂溪漫,不要找他,不要找他。

你一定要忍住,熬过黑夜,你一定会迎来光明。

……


“有。”她举起手里的画,笑着挥了挥,“我要给画取名,而你是画的主人公。”

“那是你的事。”少年只给她留个侧脸,漠然地说。

堂溪漫却十分固执,上前一步:“你不说我就跟你去你们班上自习。”

脑袋调皮地微微侧着,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荡,夕阳落在她半边脸上,照亮了她灿烂明媚的笑容。

耳根渐渐发红,少年侧过脸,语气不自然:“高一1班,祁言川。”

“啊,你就是期末考年级第一的那个学霸祁言川?”堂溪漫水眸亮晶晶,脸上有些小雀跃,“你好祁言川,我是十一班的堂溪漫。不是姓堂,而是姓堂溪,单名一个漫字哦。”

祁言川避开她逼来的目光,低沉着音问:“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

堂溪漫撕下画纸,迅速在画上题上“夕阳与言川”几个字,又翻到背面,写下“赠祁言川——堂溪漫2011年6月15日”。

“喏,送给你。”堂溪漫双手递过画纸,满脸期待,“今天开始,我们就算认识啦。”

祁言川本想一走了之,却鬼使神差接过那幅简单的画,然后擦过她身前的风,快速走远。

“祁言川,以后我会给你画一幅更好的画。”

抱着画本,堂溪漫站在一片橙黄下,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萌生的悸动像一把钥匙,悄悄打开了她心田某一扇门。

祁言川就这么闯入她的画,闯入她的世界,闯入她的心。

从那以后,她经常在校园里看见他的身影。

做操升旗时,十一班就排在一班的后面。所以,她最喜欢晴天,这样课间操就能如期举行,她就能看到他极其敷衍、却又很好看的操姿。

并不是他显眼,只是,她的目光对他开了外挂,只要他在,它一定能捕捉到。

每次做完操,她会拉着同桌,佯装不经意遇见,从他身后突然出现。

“嗨,祁言川。”

“祁言川,你好帅。”

“祁言川,你今天好帅。”

每次打招呼周围同学都会起哄,堂溪漫只当他们不存在,依旧笑容灿烂地挽着同桌走向学校小卖部。

……

房间里,堂溪漫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咬着牙抱起那一堆画全丢进垃圾袋里。

她打开电脑,下载了近期有用的监控视频,全部存入u盘里。这是客厅的监控,记录了她每一天的生活。

下载这些,她只是想每当想念祁言川,想找他和好时,多看几遍,提醒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再爱他。

把那一大袋垃圾拖到门外走廊一处专门放回收垃圾的空地,她干站半晌,终于把手里的婚戒也取下来,丢了进去。

既然要开启新生活,这些牵绊她的旧物就不带走了。

收拾好一切,再把房间仔细检查一遍,确定再无遗漏,她关上房门,拖着两个行李箱还有一大袋东西走出卧室。

李锦花和祁言燕坐在沙发上,二人原本还如往日一样,等着她做早餐。可见她忙来忙去,丢了一大袋垃圾,还拿着一堆行李出来,顿时感到纳闷。

李锦花想问她想干嘛,可昨晚闹成那样,她心里还憋着大火,并不想跟她说话,便推了推祁言燕。

祁言燕轻咳一声,尴尬地开了口:“哟,你这是闹离家出走呢?搞清楚,受气的可是我们,不是你,OK?”

堂溪漫置若罔闻,继续拖着行李往外走。

李锦花心里的火更旺了,恶狠狠地瞪向她:“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算下跪求我,我都不会再让你进我们祁家大门!”

堂溪漫充耳不闻,换好鞋,最后看一眼这个被她叫了几年家的地方,这个只有九十平,但她却十分爱惜的地方。

她打开房门,终于走了出去。

李锦花与祁言燕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急忙拿出手机,拨打祁言川电话。

谁知刚一打通,就被对方点了拒接电话。

祁言燕气得一把丢开手机:“算了,妈,我们别管了,那是她们夫妻的事,我们只是外人,别人不需要我们管。”

李锦花恨恨地拍腿:“我看这堂溪漫是反了天了,以前多听话多体贴啊,现在竟敢打我,还离家出走?言川要是不狠狠打她一顿,我绝不让她再回来。”

“妈,外人再好都是演的,总是会暴露的。只有我和哥,我们是一家人,才会真心对你好。”

李锦花抓起祁言燕的手握在手中,眼眶含着泪:“幸好,我还生你,你是个好女儿,不然我肯定被堂溪漫欺负。”

祁言燕嗤笑:“你放心,有我在,她绝不敢动你。算了,妈,你先做早餐吃吧,我饿了。”

李锦花从感动中醒来,斜视她:“怎么不是你做?我都一老太婆了,怎么做?”

“那我还怀着孕呢,怎么做?”祁言燕有些不满,坐直身体,“你昨晚可说了,我身体娇弱,碰不得这些。”

呸,装什么装,以前不都是你挑水砍柴的,说你娇弱谁信呢。

李锦花咬牙,愤愤起身走向厨房,走到一半,她想到那一大袋被堂溪漫丢掉的垃圾。

她屁颠屁颠跑出家门,又把那一袋东西拖回来,重新放回堂溪漫和祁言川房间。

祁言燕不解:“人家都不要这些垃圾了,你又抱回来干嘛?”

“你懂个屁,里面都是些纸壳画框之类的东西,拿去卖也能卖几块钱,放在那里只会便宜了搞楼道卫生的老头。”

“画框?”祁言燕一脸疑惑,走近一瞧,才发现这些画曾经是堂溪漫最宝贵的东西。

她甚至宁愿自己拿走她最贵的护肤品、最爱的衣服,也不愿让自己动这些画。

“这些画不是她最喜欢的吗?说是和哥的定情之物,怎么舍得丢掉了?”祁言燕心里有隐隐不安。

李锦花拿出来一瞧,上面还真是画的自己儿子。

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拍拍手走向厨房:“所以我说她气性大呗,小姐脾气一上来就什么都丢,幸亏我大人有大量,都捡回来了。”

进了厨房,还听见她在得意地说:“这个家啊,没有我,迟早得散。”

祁言燕撅起嘴,点点头,我妈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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