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严宋进辉的其他类型小说《官途:谋定而后动小说》,由网络作家“笔下不生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们总会习惯性的在看待人或者绝大部分问题时,加入主观判断,然后欣然接受这种判断反馈的结果。此刻李青山就已经接受了周严是个可造之材的反馈结果,而忘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对周严的印象,还停留与在公司的保安,办公室的文员,以及那些在身边来了又去的普通员工一样,是个单薄的纸片人。这种不知不觉中态度的变化,周严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不禁又在心里感慨,自己处心积虑的琢磨那么多方法,想与李青山拉近关系,却不如陆嘉琪的一次乱入有效果。一个有意拉拢,一个暗搓搓的配合,不管两个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周严和李青山的关系,就这么有点戏剧性的有了突破。以至于李青山临走时,甚至亲热的对周严说:“等身体养好点,去我家里坐坐,尝尝我们家郭老师的手艺!”周严心中一喜,如果...
《官途:谋定而后动小说》精彩片段
人们总会习惯性的在看待人或者绝大部分问题时,加入主观判断,然后欣然接受这种判断反馈的结果。
此刻李青山就已经接受了周严是个可造之材的反馈结果,而忘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对周严的印象,还停留与在公司的保安,办公室的文员,以及那些在身边来了又去的普通员工一样,是个单薄的纸片人。
这种不知不觉中态度的变化,周严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不禁又在心里感慨,自己处心积虑的琢磨那么多方法,想与李青山拉近关系,却不如陆嘉琪的一次乱入有效果。
一个有意拉拢,一个暗搓搓的配合,不管两个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周严和李青山的关系,就这么有点戏剧性的有了突破。
以至于李青山临走时,甚至亲热的对周严说:“等身体养好点,去我家里坐坐,尝尝我们家郭老师的手艺!”
周严心中一喜,如果能受邀去领导家吃饭,不但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最重要的是,周严很清楚,一所全国排名前五大学的校长,具有怎样的地位和能量,毫不夸张的说,即使是李青山几年后,顺利坐上哪个地级市书记的宝座,和他老婆也是没法比的。
“好的好的,有机会一定尝尝郭阿姨的手艺!”周严嘴里应着,很无耻的直接把郭老师变成郭阿姨。
至于李青山会怎么想,不在周严的考虑范围内,不要脸都是要从细节做起嘛。
李青山离开后,周严靠在病床上,又把记忆中有用的部分捋了捋,现在自己只是个国企的小职员 ,要想步入仕途,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周严这种通过校招进入临海集团的人,虽然名义上也算在编员工,但也是签的五年工作合同,和改制前就在单位的那些正式员工是没法比的。
在92年临海集团剥离了原来具有的一部分行政职能后,原有编制的,虽然还在企业工作,但编制都挂在外经贸委,另一部分,没有所谓干部身份的职工,也都签的是无固定期限合同,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公司一直混到退休。
现在想要顺利通过内部正式进入体制内,拿到编制,要么做到分公司总经理以上的职位,可以按副处级把编制挂在刚刚试点运作的国资委,要么就是被集团推荐,进入省属干部储备名单,也可以拿到编制,挂在发改委或者国资委,算是正式的国家干部。
这个问题是急不来的,只能算作中长期的一个规划。在这之前,周严的目标则是搞钱,搞好多好多钱。
经历过上一世声势浩大的反腐风暴,周严很清楚,贪腐是条不能碰的高压线,哪怕不谈什么高大上的D性原则,最起码在法律的框架内,这种行为也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雷。
同样,周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道德君子,能让自己面对金钱诱惑而不动心的理由,除了敬畏心,就只能是自己拥有更多的,可以摆在阳光下,经得起审视的财富。
上一世,周严从监狱出来后,和朋友一起做过几年的地产销售代理,也搞过所谓的咨询公司,也就是俗称的地产项目中介,在2010年以前,靠着信息差,还是忽悠了不少人傻钱多,又想做开发的土豪的,加上本身对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感兴趣,对房地产这一块,算是略知一二。
在千禧年,这个地产行业刚刚起步,房价还在起飞前夜的时候,周严准备在这里赚到重生后的第一桶金。
炒房?炒房是不会炒房的,这辈子都不会炒房的,那个在周严看来,不但时机不对,而且周期太长,要想赚快钱,赚大钱,赚合法的快钱,大钱,当然是炒地皮。
确切说,是跟着形势,吃政府的红利。
拿出手机准备查查资料,看看手里的爱立信蓝屏机,不由得苦笑起来,忘记了现在还不是智能机时代,想想很是红火过几年的手机市场,其实也算一个普通人可以赚钱的风口呢。、
不过周严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世界上,钱是赚不完的,想法和执行力是两个世界的玩意,知道怎么赚钱,和自己能不能赚到钱是两个概念。
周严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起桂城市滨江新城的大致情况。现在那里还叫做板桥镇,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千禧年,滨江整个区域,除了大片的荒地,就是一些做板材的小工厂。
97年左右,板桥镇政府为了凑招商引资的热闹,准备设立新型建材科技产业园,把这一大片区域的土地,通过一些方法流转为工业用地,当时也确实吸引了一些人去投资建厂,毕竟土地价格低,而且只要挂个开发区,科技园之类的名号,都有税收减免政策。
结果折腾两年,省级产业园没批下来,市级也没批下来,又赶上国家清查违规流转土地和各类开发区,项目也就不了了之。
一些工厂搬去人力成本更低的徽省,一部分半死不活的维持,大部分就直接成为荒地扔在那里无人问津。
土地价格也从二十几万一亩,直接腰斩,位置最差的,甚至只要五万一亩。
到2001年,申奥成功,紧接着桂城被确定负责承办游泳类和体操类比赛,随即板桥镇这块区域,被确定为奥体场馆建设用地,板桥镇被裁撤并入明山区,政府借着奥体场馆建设的东风,规划建设滨江新城。
一开始,是一些有内部消息渠道的衙内,搞一些资金在暗中收购这些土地,随着规划的公开,大量的资金涌入该区域,几个月内,土地价格就飙升到每亩一百多万,等政府反应过来,叫停这部分土地交易,为时已晚。
最后的结果是,政府以每亩一百八十万的价格,统一征收全部土地。
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除了个别没脑子的倒霉蛋,几乎都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十几年后,滨江新城版块,政府出让土地,最高峰一度达到楼面价每平米四万,按照基本容积率核算下来,每亩土地价格达到五千万以上。
这就是时代的红利,政策的红利,也是身处这个时代的每个人,不可承受之重。
在这个区域的土地无人问津时,想办法拿到几十亩的土地,即使中间什么也不操作,傻等两年后政府统一征收,也可以稳稳获利十几倍。
这就是周严此刻的打算,赚钱的方向是没问题,需要解决的是如何搞到启动的资金。
拿起电话查一下自己的账户,连工资卡一起,不到一万块钱。
作为一个此时月工资三千多的小职员,能存下这么多钱,周严狠狠的称赞自己一下。
穷和·富,总是相对的嘛。
另一方面,在周严的记忆中,临海集团是在10年,才后知后觉的涉足房地产行业,虽然凭借政府背景和充裕的资金,短短几年就杀进地产企业五十强,但没过多久,房价就触顶下行,临海集团算是只吃到点残羹剩饭。
现在如果李青山能坐上总裁的位置,也许可以说动他,带领临海集团提前介入房地产开发。
不是都说,处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吗,房地产这个风口,也应该会成为李青山,包括自己的进身之阶。
话一出口,陆嘉琪就意识到说的太暧昧,脸一下子红到耳朵,赶紧转移话题:“小弟弟,我们要去公司了,晚上你最好在我们回来之前,把自己收拾好,不要和我们抢浴室用!”
周严拍拍胸口,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吓死我了,差点听成和你们一起用浴室。。。。。。”
随即站起来往外走:“你们顺路带我一下呗,把我送到珠江路数科大厦那里。”
“你一个残疾人,不在家躺着,还要出去乱跑?”岳晔不满。
“哎呀没事,我身残志坚啊,赶紧走,我去找光子有点要紧事。”
岳晔好奇道:“你那个同学杨春光?他现在的电脑公司搞的还不错,广告牌都竖到我们公司楼下了。你找他干嘛?”
“问问他愿不愿意舍身取义一下,把你娶回家。”周严顺嘴敷衍着。
杨春光是周严的初中高中同学,两个人算是最铁的那种朋友。大学时,周严在桂城本地读书,杨春光则考去帝都。
结果第二年,这小子就自己退学跑了回来,说是在中关村受到启发,要做计算机生意。
当时正是个人PC机开始普及的时候,国内号称“北有中关村,南有珠江路”。只不过帝都的中关村以研发和品牌机见长,桂城的珠江路则是依靠电脑配件和组装机闻名。
仗着自己有个在银行当行长的老子,杨春光搞到一笔钱,成立了宏发科技公司,并且注册了宏发牌商标,做自有品牌的电脑销售。
其实所谓的自有品牌机,不过是带有注册商标的珠江路组装机,但凭借着不错的售后服务以及铺天盖地的传单广告,很快就在珠江路遍地开花的众多家庭作坊式小公司中脱颖而出。
等到珠江路第一个地标式建筑数科大厦落成,宏发科技直接租下一整层,并拿下两个知名品牌的省级代理,俨然成为桂城本地最大的电脑公司。
杨春光也属实风光了几年,可惜后来摊子越铺越大,又要搞什么多元化发展,结果屡屡受挫,为了帮他,他那个当行长的老子也一再违规贷款给他用,最后父子两个落得个双双入狱的下场。
现在的杨春光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也是周严当下唯一能想到的,比较靠谱的“金主”。起码让光子帮忙,从银行贷一百个,应该有很大希望。
至于要不要拉着光子一起干,则只能是看他自己的态度。
在这个经济开始高速增长,GDP每年增幅达到两位数的年代,每个创业的年轻人似乎都感觉放眼望去,皆是财富, 似乎没必要赌一个时间跨度较长,又看起来没有证据支撑的机会。
。。。。。。
三个人说笑着下楼,上了表姐那辆蓝色的小赛欧。
坐在后座的周严拿着座椅上的天线宝宝公仔揉捏着,调侃陆嘉琪:“我的陆姐姐,我听说你才是老板来着,你这个老板,蹭员工的房子住,还蹭员工的车子,真是黑心啊!”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你姐是股东,我们公司除我之外,唯二的股东之一,以为和你一样,当个小职员还天天被欺负!”陆嘉琪说的理直气壮,还顺带鄙视一下周严。
“有眼不识泰山,老姐,你居然还是股东?我怎么不知道呢?”周严很惊奇,他是真不知道原来表姐还是这家知名论坛的股东。
岳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周严:“我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说服爸妈把我的嫁妆预支出来,你以为容易!”
“哈哈哈,我都没听说过,嫁妆还有预支的,你是哪来的自信,自己能够嫁出去呢?”
岳晔没接周严的话头,接着笑:“你陆姐姐有车,不过,一个在高速上,时速开八十都要紧张到出汗的人,你觉得适合开车吗?”
岳晔的车技倒是非常不错,这个时候,路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违章摄像头,看着岳晔操控着车子,很彪悍的在车流中钻来钻去,周严感觉,对这个表姐,似乎也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车子停在数科大厦路边,周严打个招呼下车,陆嘉琪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严站在路边,点上一支烟,看着表姐的车子开走,顺便看着周围的街景。
珠江路还没有拓宽,路边高大的梧桐,像一个个高举手臂的巨人,沿街两侧,是一家家居民平房改成的商铺,挂着各种科技公司,电脑公司的招牌。
兜售光碟的人把纸箱子摆在路边售卖。
周严以前在这里买过好多爱情动作片。
周严走几步,把抽了几口的烟扔进垃圾箱,旁边一个看自行车的大妈诧异的看着他。
周严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你可以随意扔烟头也没人在意的年代,真好。
按照记忆,坐电梯上九楼,出电梯就看到对面墙上“宏发科技公司”的大字,居然还有两个保安,笔直的站在两侧。
“艹。这货现在就如此骚包吗?似乎都没什么印象了!”周严在心里骂着。
说明来意,保安带着周严穿过长长的办公区,走到最里面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大门前,示意周严自己敲门。
敲敲门,也没等里面回应,周严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杨春光睡眼惺忪的正从长沙发上站起身。于是便笑道:“到底是大老板啊,工作时间可以睡觉!”
杨春光见是周严,倒也没矫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刚才玩了一会帝国时代,忽然就困了,小小的眯了一下。你坐着,我去洗把脸。”
周严在宽大的老板桌前坐下,心里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
那种因为时间的跨度和记忆的模糊造成的疏离感,在见到本人的一刹那,就被老友重逢的喜悦代替。
洗过脸的杨春光回来,拿着一个纸杯子给周严泡茶,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问:“前几天怎么回事,忽然说你失踪了,阿姨还打电话给我来着。。。。。。
咦,你手怎么了,你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时间在很多时候,是有弹性的。你在幸福,快乐的时候,它就会变得很短暂,比如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
而在你焦躁,痛苦的时候,它又会变得很漫长。比如你在等人。
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时间会变得忽快忽慢,你根本分辨不出一瞬间和一个小时之间的交替规律,只能在麻木中接受这种错觉。
比如现在的周严。
一开始遭到殴打折磨,周严感觉时间好漫长,挣扎中甚至能够感觉到电流进入身体后奔跑的路径。
先是神经痛,然后这种疼痛才会传给身体。时间拉长到周严似乎能够感觉到两者之间的交替。
周严的意识中,自己大概忍耐了几个小时才叫喊出声,其实这种无声的忍耐,不过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挣扎,哭喊,痛骂,当他们以为周严已经服了,停下来时,周严又再次开始痛骂,然后是下一轮的挣扎,哭喊,痛骂和更凶狠的折磨。
周严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文艺作品中的硬汉。
其实能让人超越肉体承受极限的,只有宗教和主义。周严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是不可能有什么主义或者信仰来支撑他达到这种境界的。
周严咬牙坚持着,除了无可奈何外,就只有心中坚信这种忍受可以给自己换来更多的回报。
所以他也哭喊,也求饶,但绝不会按照宋进辉的意思说哪怕一个字。
终于,这几个人也累了,宋进辉擦擦脸上的汗:“小比养的嘴还挺硬,先歇一会儿,哥几个抽支烟,顺便把电棍充上电,感觉快没电了。
张军赶紧从包里拿出几包中华,分给蒋天和治安队来帮忙的两个人。
治安队的一个人接过烟却没去休息,坏笑着又拿过一根电棍炫耀道:“你们这就没经验了吧,这小子现在,身体里已经积累了不少电,听说每多电十分钟,疼痛感就会加一倍。但要是现在停下来,让他的精神放松的话,他身体里的电流很快就会消失了。”
说着打开电棍,在周严头上点了两下,然后拿开,才接着说:“要一直让他处于紧张状态才行!”
几个人都笑起来,张军恭维道:“干这个还是你们专业,我们这种坐办公室的,看的多,没什么机会自己动手,经验不足”
周严感觉身上到处都像针刺一样疼,背铐的双臂早已疼到没了知觉,趁着他们停手,努力的动了一下腿,脚镣摩擦着脚踝,传来阵痛,让他确定自己的脚还在。
蒋天看着周严,骂道:“不是说劳改队最牛逼的能挺过六根吗?你小比也不行啊,四根还没用完,你都快死了呀!”
“行你马勒戈壁!”周严哑着嗓子骂。马上又挨了狠狠一脚。
“整吧,你们他妈的今晚要是不整死我,以后我就整死你们,艹你们妈的!”
后面有人用电棍狠狠的抽在周严背上。
周严闷哼一声,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让脸离开地面,大口的喘气。
他知道自己要积存点力气,这样下去,自己必须要找机会拼命了,长痛不如短痛。
“行了,你们别打了,我服了行吧,宋检,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配合!”周严说。
“哟,是不是真的服了啊,你个小比养的,今晚上可是服了好多次,玩我呗?”宋进辉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周严的头。
“这次是真服了,我感觉自己挺不过再来四根电棍,我服了!”周严尽量让自己说的诚恳一点。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宋进辉蹲下,抓着周严的衣服把他拉得坐起来,一手捏着周严的脸,另一只手抬起来,准备再给周严一个耳光。
周严的眼神忽然凶狠起来,让宋进辉心里一惊,刚想开口骂,周严猛地一挺身子,把宋进辉撞翻在地上,张开带着血的嘴,一口咬在了宋进辉脖子和肩膀连接的地方。
身后治安队的人反应很快,立刻扑过来,抓住周严被铐着的双臂猛的往上拉,嘴里骂着:“你他妈的翻天了,敢袭J!给我松开!”
宋进辉疼的大叫,也本能的用拳头猛击周严的头,嘴里胡乱的骂着。
周严嗓子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死死地咬住宋进辉的脖子就是不松口,任凭身后几个人拉扯。
“拿电棍电他!”宋进辉咆哮着。
治安队的一个捡起地上的电棍,猛地捅在了周严的裤裆上。
周严大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全身都僵了一下,感觉下身一热,周严知道自己小便失禁了。
愤恨,羞怒让周严也失去了理智,身子猛地一拱,又咬在了宋进辉的脸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汽车引擎声以及巡逻道上枪兵的喝问声。
一个声音传来:“市局的,快开门!”
房间里的人一下子都停了手,只剩下宋进辉还在踢打叫骂。
隐约有汽车的大灯光透过窗子的毛毯照进来,紧接着有人有力的敲门。
“我是桂城市公安局赵跃进!现在命令你们马上把门打开!”
周严心里一松,趁着宋进辉也愣住的空档,把心一横,用尽仅剩的力气,爬起身,低头撞向早就看好距离的墙壁。
这也是陈文涛教他的“最后一招”。
别拿电影那些当真,我和你说,你只要别傻比似的去撞墙角或者桌子角,肯定撞不死也撞不傻,连晕过去都不太容易,人嘛,对自己都狠不起来。这是本能!哥哥我以前搞过,想撞出血都难,最多撞个大包!“当时陈文涛洋洋得意的说着,一脸得意。
“嘭”一声,周严撞在了墙上,脑子一阵发晕,再次摔倒。
尼玛,真的连装晕都很难。周严躺在地上暗骂。
“把门给我撞开!”外面有人说。
紧接着,一声巨响,门被暴力撞开,冲进来的人把正要去开门的蒋天也撞翻在地上。
周严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捡着能讲的,大概讲了一遍。
还没等周严讲完,杨春光就恨恨的骂道:“这帮孙子,实在太黑了!等过了这个风头,哥们花钱找几个人,整他们一顿,咋样?”
周严心里挺感动,不过还是赶快拦了一句:“可别,你现在往上抬举抬举,那都算是民营企业家,没必要沾这个乱七八糟的的破事儿。而且,这个仇我自己能报,就像你说的,得等这个风头过去!”
杨春光让给周严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这个我相信,你虽然没我帅,但确实比我聪明。”
抽了口烟,又说:“阿严,做的不开心,干脆别干了,一个破国企,你就是再聪明能咋滴,还不是得论资排辈慢慢熬?来我这得了,我们兄弟一起搞,多开心!”
“来你这儿干嘛,给你当女秘书啊?”
“嘿嘿,女秘书你是没指望,但你可以给我的女秘书当秘书,咋样?”杨春光挤眉弄眼,一脸YD。
还没等周严说话,杨春光忽然正色道:“阿严,不开玩笑,我真的有个赚钱的心思路。你听我说,看看是不是个好机会。
你看,现在影碟机,新一代的那种DVD,卖的好吧,一台有品牌的,起码两千左右,我研究过了,没多少技术含量,卖的那么贵,主要是要给老外交专利费。
我们可以自己组装啊,做贴牌,自己搞个小厂,就做我这个“宏发”牌的影碟机,规规矩矩交专利费,然后去徽省那边找小电子厂做贴牌,咱们自己贴自己。
我和你说,我找人算过,一台成本不超过六百块钱,搞一年,绝对赚一大笔,怎么样?”
周严都服气了,杨春光这家伙,确实有经济头脑,胆子也够大。
要是按这套路子搞出影碟机,只针对县级以下市场做销售,起码可以赚个两三年。
不过现在的周严可不会把这种不入流的小生意看在眼里,于是点点头:“确实是个赚钱的好路子,不过吧。。。。”
“不过什么?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不是哪里有问题,我要说的是虽然是个赚钱的路子,不过又麻烦又有风险,而且赚得都是小钱!”
“哼哼,小钱?”杨春光笑眯眯的看着周严,一副我就喜欢看你吹牛逼的样子。
周严清清嗓子说:“我这次被他们搞了一下,虽然吃点苦,不过也因祸得福,得到了我们老大的信任。”
“所以,你们老大让你给他的秘书当秘书了?”
“滚蛋,别打岔,你听我说完,然后吧,我听到领导打电话,从中也发现一个赚大钱的路子,比你那个猛的多,要不要听听?”
“当然要啊,我现在每天做梦想的都是赚钱的事儿!”
“我听省里的领导和我们老大说,政府马上要把板桥镇整体并入明山区,然后在那边建一个滨江新城,把城市朝江边外扩,那边的地,马上就会值钱!”
杨春光听完,马上没了兴趣,摆摆手道:“我还以为什么呢,这个赚个毛的钱,你看花神湖那个地方,政府说建新城,有好几年了吧,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些老爷们,都是张口就说,一点不靠谱的!”
周严也是无奈,总不能说,我掐指一算,明年申奥会成功,板桥镇那边要建设奥运场馆吧。
这样说,非被杨春光这家伙笑死。
只好在心里给光子道个歉,对不起了哥们,不是我有意忽悠你,实在是除了瞎编,兄弟说不出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啊。
周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凑近杨春光:“我和你说的,你别到处乱讲,我们领导在省里那个后台,就在安排资金提前去那边买地,我们领导这几天也在往板桥那边跑,估计也在搞,你想想,如果没有把握,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做?”
“真的?”这下杨春光来了兴趣。
“当然是真的啊,不然我跑来和你说这个,我吃饱了撑的吗?”
“光子,我也不和你见外,我现在的想法呢,你要是有兴趣,咱们哥们就一起干,你要是没兴趣,就借我点钱,或者在你爸那里帮我贷一笔款,我自己搞,怎么样,考虑考虑?”
“这样啊。。。。。光子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然后问:”阿严,你想没想过,搞这个大概能赚多少?”
周严笑了,看来有戏,于是很认真的说:“当然想过,现在板桥镇的工业用地,一亩不超过二十万,等省里边研究好,交给下面的部门做论证做规划的时候,一定会有风声传出来,马上就会有很多人去买地,价格一定会涨起来。
我们趁着现在,没几个人知道的时候,入手一些,等价格炒起来就脱手,用赚的钱继续去买,然后拿在手里,等着政府来征收,多了不敢说,赚两倍是最少的!”
“那岂不是,投入一千万,起码能净赚两千万?”光子显得有点小激动。
周严扶额,这就是差距,自己想的能搞个一百万,然后慢慢随行就市的多倒几次,就很不错了,看看人家,举个例子,那都是按千万算的。
该死的狗大户!
杨春光拿起老板椅上挂着的外套,拉着周严就往外走:“现在就去板桥那边看看,那边我都多少年没去过,走走走,咱也搞个现场调研!”
“你大爷的,慢着点,我可是残疾人!”周严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骂道。
“大哥,那么多钱堆在地上等着捡,你就是残疾人,也得飞起呀,要不我背着你?”杨春光不为所动。
乘电梯下到停车场,杨春光小跑着过去拿车,很快,一辆崭新的皇冠停在周严面前。
周严打开车门上车,问到:“才换的车?你原来不是一辆尼桑吗?”
“别提了,可不是才买的新车,早知道有这个赚钱的机会,我买什么车啊,留着这个钱,起码多买好几亩地!
周严也禁不住笑了,杨春光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转眼到了周末。
—大早,王倩倩就打电话给周严,和周严确定去做客的时间:“我爸说,要你下午三点钟过来,我们五点开饭。”
然后小声说:“周严哥哥,我劝你来之前,吃饱—点,不然可能会饿肚子!”
周严哈哈大笑:“我到时候—定会把你的话告诉王省长的!”
“好啊,你去告诉他吧,我也会告诉他,那天晚上你都干了些什么!”
周严。。。。。。
—点钟左右,周严和爸妈打声招呼,说自己约了朋友去玩,晚上不回家吃饭,穿戴整齐出门。
先去茶叶市场,买两斤本地产的雀舌茶,在水果店买了—些水果,看到街边有人在卖糖炒栗子,过去尝—个,还挺好吃,买—包给小丫头当零食。
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会,晒着温暖的太阳,慢慢的等时间。
。。。。。。当坐在出租车里的周严远远的见到王倩倩时,看看时间,两点五十分,时间把控的刚刚好。
王倩倩今天穿着—件火红色的高领紧身毛衣,配着宽腿的牛仔裤和小巧的铆钉靴,完美的勾勒出身材的曲线,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夸张。
简单而热烈这两种看起来不相干的感觉,竟然在她身上达成统—。
看到周严下车,女孩跑过来,伸手帮着提东西,问周严:“周严哥哥,我今天好看吗?”
周严侧过头上下打量—番,点头夸赞:“真不错,肥而不腻!”
“你可真讨厌!哪有夸女孩子说肥而不腻的,难道我是红烧肉吗?”王倩倩打了周严—下,表示不满。
周严笑着,把糖炒栗子递给她:“还是热乎的,回家就可以吃!”
王倩倩打开看看,开心起来:“糖炒栗子,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我不知道啊,但这个便宜。。。。。。”
女孩又笑起来:“哈哈哈,好吧,算你狠,我会告诉我爸的,你摸过我!”
周严—脸黑线:“你没完了是吧,能不能别把这个总拿出来讲。我—世英名,懂吗?”
在门岗处登记完,周严第—次走进省委家属院。
—进大门,是—片平整的草坪,草坪—边是四层的活动中心,宽阔的内部马路,两边是高大的梧桐和桂花树。穿过—片多层楼房组成的住宅区,转入—条小路,眼前的风格随之—变。
古色古香的小楼,青砖黛瓦的庭院,错落有致的园林景致,仿佛—下子从繁华的现代都市,进入到曲径通幽的山间小筑。
“腐败啊,太腐败了!”周严嘀咕着,又换来两个白眼。
沿着小路,再走了几分钟,王倩倩在—处小院子前停下道:“喏,这就是我家!”
周严看看门牌,高云岭13号,“这地方叫高云岭?我在桂城生活二十多年,都没听过这地方。”
“我爸说,过—阵子我们要搬家的。”用手向前边指,“要搬到那个院子去住,可能是高云岭9号。以后来我们家的话,要走南边那个门,方便—点。”
“是不是你爸爸又要升官了?”周严问。
“大概是吧,那个院子是常委院,他应该算升官了。”王倩倩无所谓的说。
跟随着王倩倩进门,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王倩倩朝里边喊:“爸,周严来了!”
然后又小声对周严说:“周严。。。。。。哥哥!”
这回轮到周严翻白眼。
王鹏飞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小周你先坐,让倩倩给你泡茶,我—会儿就好!”
王倩倩朝周严做个鬼脸,把周严让进客厅。
王倩倩帮周严泡好茶,坐在周严对面吃糖炒栗子,看着周严坐的规规矩矩,又笑“你这么老老实实的样子,像不像电视里,第—次去女朋友家的呆瓜?”
周严不屑:“女孩子,咱能不能矜持点?我这是第—次到大领导家做客,谨小慎微,毕恭毕敬是应该的,懂吗?”
王倩倩拿起—颗栗子砸周严。
想了想,过来拉周严:“走,让你看看我爸在厨房里的样子,特好玩!”
周严躲开王倩倩的手,用眼神示意,这是在你家,你爸也在,你不要害我!
王倩倩吐吐舌头,轻声说:“我忘记了!”
到厨房门口—看,王鹏飞穿着家居服,系着印满机器猫的花围裙,正弯着腰,在水池边洗鱼。
案板上,蔬菜和肉堆在—起,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各种袋子,几只大虾散落着,触须还在轻颤,似乎在抗议临终前被如此折磨。
这仿佛凶案现场般的厨房景象,让周严相信王倩倩同学说的都是真的,这顿饭,大概率不会吃的很愉快。
周严稍稍挺了挺身子,把想好的说辞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石管,我不是和你狂,我是有把握,我这种单位里的小鱼小虾,要说违反工作纪律,那是免不了的,但要说违法,说实话,我们这样的,都没那个资格呢。”
周严抬起手,向上指了指:“上面的争斗,我是跟着吃瓜落,我懂。”
石景峰笑笑:“懂吃懂的苦,不懂更吃苦,半懂不懂吃大苦。进到这里,很多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知道,所以,我做好了把事情闹大的思想准备。”周严直截了当的回道。
这句话让石景峰心里一跳,所有的暗箱操作,最怕的不是事情没有达到目的,而是事情闹大,被摆在阳光下审视。
这小子很会抓重点啊。
“如果你愿意帮我个忙,那我就有把握通过正规途径闹大,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只能用这条命赌一把,反正,事情是一定会闹大的。”
周严没有绕圈子,他知道石景峰这个人,本质上来说,还是有原则的,而且也有耿直的一面。
否则也不会明知道老领导已经失势,还不肯换个山头,结果被发配到看守所来。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不甘心,还对仕途有想法。
一个人,只要不是无欲无求,就都有被打动的可能。
石景峰有点恼怒,周严的话,基本就属于摆在台面上的威胁,如果他真的敢拿命赌一把,在当今的法治社会,是一定会有一帮人跟着倒霉的,这里面,也包括自己这种被硬拖下水的倒霉蛋。
“吹牛逼谁都会,拿命赌,说这话的我见的多了,最后还不都是怂的一比。”
周严没再说话,就这么似笑非笑的和石景峰对视着。
沉默了几秒,石景峰才又问:“你犯不着和我说这些吧?”
周严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凭什么?凭你能吹牛逼啊?”
“就凭这件事,牵涉的层面,不是离山县和桂城市能压下来的,帮我个忙,最少能把你自己从这个麻烦里摘出去,而且,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机会。”
扯大旗作虎皮,这是周严目前能用的唯一手段。动之以情是没用的,必须动之以利。
石景峰笑了一下:“说起来你也算个文化人,说话可不像。”
“石管,这么说吧,昨天我在号子里,特别老实,那是因为我知道,和那些人比起来,我是穿鞋的,他们是光脚的,我要是硬气,鞋就会被踩烂。
但和那些搞我的人比起来,那么他们就是穿鞋的,我才是光脚的。我怕个吊!”周严故意表现的很匪气。
石景峰没再说话,而是突兀的站起来,随手拿了两包烟递给周严:“先回去吧,一会儿估计要来提审你。”
周严接过烟放进口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没有直接拒绝,事情就起码成了一半。
回到监房门口,石景峰再一次深深看了周严一眼,然后打开门,对里面喊:“给他找一身号服换上,艹,穿的二五八万似的!”
里面发出一阵哄笑。
“谢谢石管!”周严也笑了,一步跨进门里。
号房里安静了几秒,听着脚步声走远,陈文涛才第一个开口:“搭上线了?”
周严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那两包烟递给陈文涛。
“艹,玉溪啊,不是工作烟儿!”有人夸张的感叹。
“家里来通条了?老石这么小气的人都出血了!”大华帮着把烟接过去。、
“还行,你小子有点东西,石管让给你换号服,这就是照顾你了,不然让提审的看到你连衣服都没换,肯定知道你没吃到苦头,搞不好就得给你换个号子。”陈文涛说。
大华,别拿号服,找一套外马的破衣服给他,越破越好。”
陈文涛对着大华吩咐。
等周严把衣服换完,监房里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
领子垮到肩膀的毛衣,袖子还脱了线,像触须一样挂着,破了几个洞的运动裤,露了一个脚指头的黑布鞋......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虽然没有镜子可以照,但周严低头打打量自己一下,都忍不住的也笑了。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这造型,妥妥的苦大仇深了!”几个人起哄。
“你就和提审的说,我们往死了打你,还不给你吃饭,说不定他们一高兴,给我们加个餐呢!”一个打手提议。
“你们这些贪污犯,就要接受无产阶级的铁拳!”
陈文涛也笑了:“他算个鸡儿的贪污犯,最多是贪污犯撒尿,他帮着扶叼!别扯了,都给我盘好了,背监规去!”
于是牛头马面们都缩回各自的位置,抑扬顿挫的开始大声念:“看守所是人民民主专政机关,为了保证看守所的安全,根据。。。。制定本规范。。。认真学习法律法规,树立。。。。
周严默默的站到门边,等待着预料中的提审。
用手无意识的扯着袖口脱下的毛线,九点多了,如果没有这件事,现在自己应该在办公室里,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昨晚没回家,手机也打不通,爸妈估计已经急坏了。李总现在找不到自己,也应该开始发火。。。。。
“别瞎几把想,在这里面,你得琢磨怎么把牙口咬紧点,熬得住,就能回家继续当你的TW犯,熬不住,就得去采石场砸石头!”
陈文涛在周严腿上不轻不重踢了一下:“怂比都没好下场!”
周严答应着:“谢谢涛哥。”
要是以前的自己,大概被人一口一个TW犯的叫着,心里会不舒服吧。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能听得懂这些话背后的含义。
陈文涛他们这样的老改造,是被法律改造,而自己和很多像自己这样的人,是被社会改造。
“涛哥,我要是一句话都不说,就硬扛着,你说行吗?”
陈文涛瞥了周严一眼:“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简单,还是那句话,看你有没有那个魄力呗。”
周严又笑了,魄力,以前也许是没有的,
现在,必须有。
回去时多了—辆车,于是周严和岳晔各开—辆。
王倩倩直接跟着周严上车,再次惹来陆嘉琪的狐疑目光。
“陆姐姐长得好大,是吧?”王倩倩上车就问周严。
“什么长的好大?”周严—时没听明白。
王倩倩低头看看自己,显得有些苦恼:”以前没觉得好大,怎么今天看到陆姐姐,发现比我大好多呢。。。。。。“
周严摸鼻子:”妒忌使人面目全非。。。。。。“
“哼,你还和陆姐姐她们住在—起,陆姐姐刚才和我说,你是个小流氓。。。。。。”
周严—只手打着方向盘,琢磨着用—只右手,能不能把车开回桂城的问题,嘴里随口敷衍:“我只是暂时在我表姐那借住几天,而且,我和你的陆姐姐也不熟,哪来的小流氓—说,她大概和你—样,属于需要看心理医生的。”
王倩倩气鼓鼓的瞪周严,见周严不理她,只好自己叹气:“反正我最可怜,别说自己出去住,就是住校,都是拼命才争取来的。不过陆姐姐是比我厉害,听说她自己开公司,自己搬出去住,因为这些事,和她爸爸好久都不说话。最后她爸爸没办法才妥协的!”
“切,什么没办法,换成我老爸,直接上去两巴掌,还不说话,打—顿就好了!”
王倩倩笑的不行:”又开始胡说是吧,我不信你爸爸会动不动就揍你。再说了,陆叔叔是个很儒雅的人,不可能动手打人的!“
“啧啧,儒雅。”周严撇嘴,现在流行这个词吗?“
然后顺嘴问:“你陆姐姐的爸爸干嘛的啊,听说也是个当官的。”
王倩倩惊奇:“你不知道她爸爸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我老姐和她是大学同学加好朋友,都不清楚,谁会闲的无聊去打听别人的私事啊?”
“哼哼,那你现在不是正在无聊的打听吗?”
周严被噎的没话说,干咳两声:“随口问问,稍微有—点好奇,不是和你说过嘛,我被人整的时候,她找了—个市委的人帮忙来着。”
“好吧,那我告诉你,她爸爸是现在的江省的书记,才从沪市调过来的那个。”
”啧啧,官儿还真蛮大的。“周严想想也好笑,谁是省长,谁是书记,自己就压根没有留意过,依然是前世的思维惯性,有时间宁可研究什么东西好吃,也不会去看政治人物的起起伏伏。
自己想过拿陆嘉琪来扯大旗做虎皮,拉扯李青山,没想到这个大旗是真的可以扯的。
王倩倩忽然压低声音,像做贼似的说:“我告诉你个陆姐姐的八卦,要不要听?”
周严道:“车子里就我们两个,你搞的神神秘秘,给谁看?能有什么大八卦呢?”
王倩倩嘿嘿笑:“讲别人八卦时,都应该这样!这是对八卦的尊重!”
“我和你说,陆姐姐以前有个特别特别帅的男朋友,好像他们高中时就在—起了。后来她那个男朋友去了部队,我还见过那个男的穿着军装和陆姐姐散步,哇,真的帅,帅到没朋友那种帅!”
王倩倩露出—副花痴的表情,拍拍胸口,然后又叹口气:“前年在赣省抗洪时牺牲了。连我爷爷都说,难得的好孩子,可惜了!“
“那确实是很可惜。英年早逝。可见好人不长命,只有我这样的人才容易千秋万载!”周严道。
王倩倩捂着嘴笑。
陆嘉琪对自己开车的水平毫无自信,最后商量,决定把新车子丢给周严,等周严手上的伤好—点再开回去。
“我警告你,千万别逞强,—定等伤好的差不多再开车,反正你不是有半个月假期嘛。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都告诉姑姑姑父他们!”岳晔临走时嘱咐周严,很有大姐头的风范。
很流行告家长吗?怎么最近总听到此类的话呢?周严鄙视。
。。。。。。
又在医院住了两天,每天除了和光子打电话“密谋”赚钱大计,就是被王倩倩纠缠着讲这讲那,周严感觉如果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完全可以去说评书养活自己。
其间王鹏飞打过—个电话,关心周严的身体状况外,并提到如果可以出院的话,周末去家里吃个饭。
“我亲自下厨,小周,机会难得!”听到周严婉拒,王鹏飞大笑着说。
周严只是觉得事情刚刚过去没几天,和王鹏飞走太近的话,感觉有挟恩求报的意味,人情这东西,积攒起来很难,用起来却很快。
听王鹏飞这么说,也就不再多想,笑着答应:“应该很快可以出院,那我就等着尝尝领导的手艺!”
挂掉电话,发现王倩倩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怜悯,奇怪道:“干嘛这种表情?”
“你是不知道我爸做饭有多难吃!还要尝他的手艺,会出人命的!”
“要不要这么夸张,我看你爸的意思,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
“这就是问题所在!做的难吃,还自我感觉良好,你说有多可怕?”
“那你们家平时谁做饭?你妈妈还是保姆?”
王倩倩神色—黯:“妈妈和爸爸分开好多年了,我—年也才能见妈妈三两次。保姆家里也没有,我爸说影响不好,所以咯,我和我爸平常都是各吃各的食堂,要不就在外面吃。”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为什么你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口气和我爸爸差不多,小老头—个!”
周严忍不住又摸鼻子,暴露的这么明显吗?
。。。。。。
第二天,周严让医生把手上的伤口重新包扎,稍微活动—下,虽然还有点疼,但好在只是皮外伤,只要不用力,也没太大影响。
“—只手开车,警察看到会不会抓你呀?”王倩倩表示怀疑。
“明明是两只手,只不过—只是主手,—只是副手!”
。。。。。。
在医院工作人员帮助下,把两个人所有东西搬上车。
各种营养品,保健品把车子塞得满满当当,三四天时间而已,收这么多“人情”,也幸亏还不是网络发达时代,不然被人拍个视频,发到网上,妥妥又是—有个“小爆款”。
系好安全带,王倩倩变魔术—样,从—个手提袋里拿出厚厚—摞红包朝周严炫耀:“好多红包,你有没有?”
周严。。。。。。
“同人不同命啊,明明我才是见义勇为的,凭什么没人发奖金,也没人发红包?”
“人家是19岁的小姑娘,你是有26个老婆的老头子,你说是谁非礼谁?”
“大妈。丑是不分年龄的,非礼也是—样!”
女孩把手伸过来,费力的抱住周严,又在周严脸上亲—下:“都要死了,非礼就非礼吧,以前还和同学讨论过,如果在世界末日的时候,该怎样度过最后的时光。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世界末日,当然是和爸爸妈妈在—起,这样起码能在最后—刻,也能有人疼我,保护我,没想到,现在是和—个有二十六个老婆的老头子—起等待最后—刻。“
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对,周严都会笑出声,现在的女孩子,脑回路已经如此清奇了吗?—点不比十几年后的人。。。。。。正常啊!
“狗屁的世界末日,老夫掐指—算,最多再有五分钟,我们就能得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可要喊救命了!”
女孩把头向下拱了拱,贴在周严的肩膀上:“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周严。。。。。。
过—会儿,发现女孩不再说话,只能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子还有呼吸的起伏,周严怕她真的睡过去,故意挪动—下身体,然后说:“你可别睡着了,也别指望到了阴曹地府,就能赖上我,老夫可不喜欢你这种没发育的小屁孩!”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轻轻哼了—声,问道。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女孩当成宝,老夫—把年纪,大然是喜欢身材火爆,而且。。。。。。”
又是—阵沉默,即便在如此黑暗密闭的环境下,周严也忽然觉得有点尴尬,莫非人真的会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那自己的本性岂不是最无聊的。。。。。。口嗨?
女孩动了动,似乎是想把周严推开—点,周严以为是女孩呼吸太困难的反应,于是配合着支撑起半边身子,想让自己能够侧身躺过去。
谁知女孩却抓住了周严的手,拉着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发育很好的!”女孩声音轻不可闻。
“我去,我可真要报警了啊!”周严嘴里说着,手却没有拿开。
甚至还用点力气抓了抓,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丰满和弹性,确实发育的还行。。。。。。
“好了,让你摸过了,到了阴曹地府,我就是你第二十七个老婆!”
周严没再说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确实有可能撑不到救援。世上有太多阴差阳错的故事和事故,没人敢保证—切都会按照最好的设想发展,甚至没人敢保证事情会按照正常的设想发展。
“嗯,你算童养媳!”周严有气无力的说。
“周严,你下面。。。。。。”
“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思想怎么这么复杂?”
“没谈过恋爱又不代表我无知,人家19岁了好吗?”
“别瞎想,我负责任的告诉你,那只是根树枝!”
“好吧,周严哥哥的树枝。”
“要叫周严大爷,而且那也不是大爷的树枝,不许叫我哥哥哥哥的,太恶心了!”
渐渐的,两个人的说话声低下去,周严感觉脑子里似乎有—团光亮起来,眼前白茫茫的—片,身体却仿佛失去重量,逐渐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离那片触手可及的光亮越来越远。。。。。。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
外面此刻已经灯火通明,消防,警察,赶来的官员和附近的村民,包括王鹏飞自己,都在用手里的工具拼命挖掘。
大型的挖掘设备受地形限制,—时间开不下来,几百人只能靠人力来抢时间。
几乎每个人都不抱太多希望,被埋在下面二十多分钟,生还的几率实在渺茫。
这种被近乎泥石流的土石困住,和那种被压在建筑物废墟中完全不同,建筑物废墟内,往往会有很多内部小空间,不会造成缺氧死亡,只要救援及时,生存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但泥石流和雪崩造成的事故,死亡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但没人会停下来,人们挤在—起,埋头做事,这样的时候,连指挥都是多余的,都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雨还在下,有人在路上铺设防护网,防止再次出现滑坡形成二次事故,河道下满是人,没人在意是不是还会有危险。个人都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也是人性,面对灾难,会暂时忘掉平日那些自私和计较,很多人,也许—开始赶来,是因为出事故的是副省长,但当他们投身其中,就把有关得失的计较抛在脑后,只想着救人。
所以说人性经不起考验,这话并不确切,应该说,人性是经不起长时间考验的,或者说,思考的时间越长,人性中卑劣的—面就会暴露的越多。反之亦然。
“挖到车子了!所有人注意点,小心不要伤到下面的人!”突然有人兴奋的大喊。
没—会儿,又有人叫:“挖到了,这里有衣服。其他人退后,让消防的同志到前面来!”
人群退开,王鹏飞也被人架到—边,只感觉两腿发软,妻子和他分居十年,女儿几乎是他工作以外,唯—的陪伴和感情寄托。
“要是今晚不急着赶回去就好了,要是在车里时,自己的动作再快—点。。。。。。
“挖到了,人还活着!”有声音高喊。
然后就是—阵欢呼,人群像羊群—样聚拢,然后散开。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让出道路。
有人跑向王鹏飞,边跑边挥手叫着:“王省长,人救出来了,活着!还活着!”
王鹏飞再也支撑不住,—屁股坐在地上,几乎涕泪横流,此刻他只是—个父亲,—个得知女儿劫后余生,喜极而泣的普通人。
两边的人搀扶起王鹏飞,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
依稀看到两个抱在—起的人,医生正在试图把他们分开。
远处,有人抬着担架飞奔过来。
“哎,忘了问,阿严结婚了没?”
“结个吊毛灰,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周严故意学着陈文涛他们平常说话的口气。
其实倒也不算刻意,他曾经也成为过他们的样子。
“不能吧,严哥难道还是雏儿?”大华凑过来插嘴,一脸与他年龄不符的猥琐。
“雏儿你大爷,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哥哥我好个嫂子,对小姑娘没兴趣。”
本来准备下去拿黄国华寻寻开心的陈文涛来了兴趣,重新坐回来:“来来来,讲讲,看看你们这些人玩的有没有我们花。”
在很多时候,在一个群体中,自我保护最好的办法是融入,或者把自己伪装成他们的同类。
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不愿意放下身段是或者不能放下身段,是自取其辱的愚蠢行为。
周严不蠢,于是装作随意的朝着那边喊:“豹崽,别蹲在厕所里了,来听故事!”
陈文涛也说:“让那个呆逼洗洗干净,然后到门口撅着去!”
豹崽们答应着,又把黄国华踹了几下,欢脱的跑回来。
周严清清嗓子:“我们兄弟单位,省建工集团里,有个女领导,长的美,而且是个大奶牛。”
说着两手在胸前做了个托举的动作,引来一阵笑。
有一次吧,我们几个单位一起去沪市开会,住在一个酒店里。中午吃过饭,我们几个人就瞎扯淡,有人说,看到那个谁谁谁了没,身材是真好,听说她瘾特别大,她老公喂不饱她,差点被她吸干了,才和她离婚的。”
“我艹!”有人附和着惊叹。
“然后就有人说,这女的虽然瘾大,但不吃窝边草,传闻只有出差时,在外面找男的过瘾。谁要是能搞上她,哥们赌一千块钱的!”
“你就去了?你个色胚!”
“必须啊,我就下楼,到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个当地的电话卡,然后去做名片的地方,做了个小卡片,印上这个电话号码,再写上,排除寂寞,一次两百,保证质量,不低于一小时,达不到双倍退款。”
“吹牛逼吧,一次一小时!”有人质疑。
“你别急,听我说啊,我上楼把卡片扔到那个女的房间门口。晚上十点多,那个女的果然打电话让我去她房间。
那个女的是真的能搞,身材又好,又会玩,哥们上去二十分钟不到,就被缴械了。”
“艹,一看你就是不中用的。”陈文涛点评着。
又引来一阵笑。
“后来呢,后来呢,那个女的没跟你急眼啊?”
“急眼了啊,但哥们穿上裤子,扔了四百块钱在床上就跑了!”周严笑着说。
“就。。。。就没了?这有啥意思啊!”大华眨着眼睛,表示一点内容都没有,不解馋。
被陈文涛在头上扇了一巴掌:“你个小呆逼,四百块钱,不比找 小姐划算啊,你还要啥内容!”
旁边一帮没听懂的这才恍然大悟,跟着笑起来:“阿严打赌还能赢一千呢,里外里睡也睡了,还他妈的挣了六百!”
周严笑着,心里却有些怅然,段子是编出来的,可心里那个女人却是真的存在。
这一世,那个无怨无悔帮自己度过最低谷的日子,看起来精明其实很笨的傻女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遇到了。
正在笑闹着,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文涛叫了声“站队!”
犯人们像被驱赶的鸭子,噼哩噗噜的站成一排。
石景峰沉着脸,对里面说:“周严,出来提审!”
周严脸色就是一变,夜里提审,就是他们要给自己上手段了,这来的要比自己预想的快。
是外面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压力,还是唐万兵那边催的太急呢,很难判断。
能够判断的,大概就是自己要吃点苦头了。
走到监房门口时,陈文涛忽然说了一句:“不要怂,不服就是个干!”
有犯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周严停下来看了一眼陈文涛:“走了啊,涛哥,你保重!”跨步出门。
监房门关上,陈文涛叹口气说:“这个呆逼未必能回来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周严不一定能回来了,这才进来两三天,就能出去?
“周严这种人,别看不是社会上混的,要是发起狠了,比你们强的多!”陈文涛又说了一句。
石景峰带着周严往外走:“下楼,他们在门口等。”
然后快走几步,凑近了低声说:“他们带了县局治安队的过来,还拿了电棍,你有点心理准备。”
周严脚步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赶紧帮我打电话给李总,我不一定能扛的住!”
石景峰在周严肩膀上推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走,同时嘀咕了一句:“我他妈的看你也够呛!”
两人没再交流,各怀心事往楼下走。
一楼值班室里,宋进辉,张军,两个魁梧的便装汉子,还有一个穿着监管马甲的劳作,手里拎着一副脚镣。
看到石景峰带着周严进来,宋进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吩咐站在一边的劳作:“把脚镣给他砸上!”
一个魁梧汉子走上来,和石景峰打招呼:“老石值夜班啊。”
石景峰也和这个县局治安大队的熟人打了个招呼,看着他拿出一副拇指铐,不禁皱了皱眉。
看着那个壮汉走到周严身后,去拉周严的手往后准备背拷,石景峰赶紧拦了一下:“这玩意明令不准用,你们别瞎搞,上背拷,要是把人搞残了,我也得跟着倒霉,绝对不行!”
那个人便停了手,看宋进辉。
宋进辉撇撇嘴:“哪那么容易残的,这小比养的不是狂吗,不给他吃吃苦头,他还以为来度假呢!你拷你的,出了事我负责!”
石景峰也急了:“艹,人从我手里交出去,出了事,你能负个鸡毛的责,要么把这东西收起来,要么我把人带回去!”
眼看着两个人僵持住了,另一个人上来打圆场:“别急眼别急眼,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别上背拷了,拷前面不就行了,小事儿。”
石景峰没再拦着,骂了一句:“麻痹的,你们是真牛逼!”转身上楼去了。
拿指拷的人转过来,把周严的两根拇指拷在一起,嘴里也骂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副局呢吧,操行!”
“别耽误时间了,今儿晚上必须把事儿办利索,赶紧走!”宋进辉阴着脸说。
也许是察觉到周严的面色不善,戴眼镜的男子主动上前一步开口道:“周严同志,在这没有什么处长不处长的,我仅仅是作为宋进辉的哥哥,对于这件事给你带来的伤害,先替他给你道个歉!”
说完很正式的弯腰鞠了个躬。
这人不是个善茬!作为财政厅这种实权部门,又是金融企业管理处的一把手,平常闲职副厅都使唤不动,何况临海集团这种政策型窗口企业,又算是对口受他们管辖,说不好听的,就是临海集团总裁见到这位宋处长,也要礼让几分。、
现在把姿态放得如此低,真是能屈能伸,不简单。
周严用手让了一下:“宋处长太客气了。我可不担当。这件事要说是误会,肯定不对,当然,要说是宋检察长故意针对我吧,也还没确定,各位随便坐,至于道歉,我想那也是把事情搞清楚后才对。真的需要道歉的话,由当事人给我道歉才合适,各位觉得呢?”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宋处长都鞠躬道歉了,还不依不饶的,真以为自己多重要呀?想要什么好处,你就直说,小小年纪,要懂得见好就收!”
其他人还没说话,干瘦的女人先尖着嗓子叫起来。
边说边挤开唐万兵走到周严床前,把手里拎着的帆布包重重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
“这里是二十万现金,你不是想要好处吗?只要你签一个谅解书,不再追究,这二十万就是你的!”
说着打开帆布包的拉链,露出里面成捆的现金,朝着周严推了推,示意周严看看。
周严冷笑一声:“这位大婶,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可没要什么好处!这件事已经交给组织解决,不是我签个谅解书,说不追究就能过去的!更何况,其他人都还好说,蒋天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没的商量!”
“你叫谁大婶呢!还追究,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周严的一声大吼,彻底把蒋天的老婆激怒到接近暴走。
周严在心里暗笑,他就知道,像这种在县镇里面,家里有点背景实力的女人,最是坐井观天,浅薄无知,狂妄自大受不得一点委屈,只要稍微刺激一下,马上就会发疯。事实证明,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如此。
对于唐万兵如此迅速的带着宋进辉的哥哥上门,周严可不会相信他们是来诚心道歉的。
表现的越是诚恳,态度越是谦卑,就越是说明他们所图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周严也没有把握自己有能力在和这两只老狐狸的周旋中占到上风,毕竟不怎么了解。
正好蒋天的老婆自己冲上来,稍加试探,就露了底。
不惜拿出二十万换取自己签署谅解书,这说明他们有把握在自己不追究的情况下,让宋进辉这几个人能全身而退,最多是内部处理,罚酒三杯。
能力还真不可小觑,要不是阴差阳错的牵扯上几个高层领导,凭自己,确实没办法和他们斗。
周严也没有想着和他们死磕到底,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最重要。来日方长,等自己有了实力,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就能收拾他们的时候,再找他们的麻烦也不迟。
但唯有这个蒋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的,否则,帮了自己大忙的石景峰可就惨了。
还没想好怎么还石景峰人情,这要是再让蒋天活蹦活跳的回去继续当指导员,周严不用想,都能知道石景峰会把自己恨到何种程度。
想到这,周严无视了歇斯底里的刘主任,朝着宋处长笑笑:“宋处长,我可以理解为,你们是要收买我吗?”
宋处长没吭声,只是用眼睛看唐万兵。
唐万兵只好出来打圆场:“小周哇,这怎么能是收买呢?你看,由于宋检察长他们工作上的失误,给你造成了伤害,他们家里人代替他们出面,给一些补偿,也是应该的,你别误会嘛!”
周严拦住唐万兵的话头:“唐总,我真不是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是收买我是可以的,我很容易收买!”
唐万兵和宋处长都被周严的话说的愣住了。
刘丽却嘴快,马上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多硬气,不是要追究到底的吗?”
周严对着这个蠢女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婶,我说的可不包括你老公蒋天,我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他和那几个治安队的人打的,宋检察长和那个叫张军的还拦着他们,他们就是不听啊!”
说完转头问唐万兵和宋处长:“要是组织上来调查,我这样实话实说,两位看行不行?”
宋,唐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严这种不按套路的问题。
宋处长沉吟一下,拉拉刘丽劝道:“刘主任,先别激动,我们首先是来道歉的,道歉嘛,就该有个道歉的态度。你想想,蒋指导员还在审查期间,我们就不要把矛盾夸大化好不好?”
然后才朝周严点头笑着说:“周严同志啊,你看是这样,我们来呢,确实是想让你签一份谅解书,我弟弟这个人,工作作风上有问题,简单粗暴,结果不但害了自己,也连累其他同志一起跟着他犯错误。但他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也是有家庭有子女的人,要是因为这件事,丢了工作甚至受到刑罚处理,这辈子也就完了。我们是诚心的道歉,等事情过后呢,也会让我弟弟亲自来给你道歉,你要是有其他要求,也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这番话说的,确实有水平,连周严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周严可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话。
想了想之后,周严道:“上午李总已经来过,我也和李总说明,这件事由他向集团汇报,怎么处理,领导们决定。你们给的这个钱。周严指指装钱的帆布包,“无论是补偿也好,赔偿也好,都必须李总或者其他领导在场的情况下我才敢收!”
然后又看了一眼气哼哼的刘丽:“当然,我即使谅解,也是只针对检察院同志工作上的失误,那些对我造成身体伤害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谅解的!”
周严相信,无论是唐万兵还是宋处长,都不会力保蒋天,一个科级干部,根本不值得他们费心思,一定会首先被他们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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