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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后续

方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正房内,封十二放下药碗。“什么动静?”娃娃脸侍卫小年出门瞧了瞧,回禀道:“是东厢房靠窗的花瓶掉了。”“无风无人,怎么会掉?”封十二问。小年笑道:“是您带回来的那只猫。”封十二沉吟片刻:“那边摆件多,把它带过来,让它住在外面的小间。”小年怔了下:“可外面是您的小书房,把它放那儿好吗?”“无妨,”封十二道,“有它在,还可防鼠。”“咱们这院子一向干净,哪里来的老鼠。”小年一秃噜说完,瞄见封十二的眼神,下意识捂嘴,“哎,我马上就去。”方桐以为打坏了花瓶会挨骂,不想小年过来只是让她搬家。她听见小年对侍卫们笑道:“殿下让我把它带过去捉老鼠。”方桐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捉什么?捉老鼠?他们不看看她才多大?是她捉老鼠,还是老鼠捉她?方桐蹲在窝...

主角:方桐封十二   更新:2024-12-10 16: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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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桐封十二的其他类型小说《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后续》,由网络作家“方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房内,封十二放下药碗。“什么动静?”娃娃脸侍卫小年出门瞧了瞧,回禀道:“是东厢房靠窗的花瓶掉了。”“无风无人,怎么会掉?”封十二问。小年笑道:“是您带回来的那只猫。”封十二沉吟片刻:“那边摆件多,把它带过来,让它住在外面的小间。”小年怔了下:“可外面是您的小书房,把它放那儿好吗?”“无妨,”封十二道,“有它在,还可防鼠。”“咱们这院子一向干净,哪里来的老鼠。”小年一秃噜说完,瞄见封十二的眼神,下意识捂嘴,“哎,我马上就去。”方桐以为打坏了花瓶会挨骂,不想小年过来只是让她搬家。她听见小年对侍卫们笑道:“殿下让我把它带过去捉老鼠。”方桐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捉什么?捉老鼠?他们不看看她才多大?是她捉老鼠,还是老鼠捉她?方桐蹲在窝...

《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后续》精彩片段


正房内,封十二放下药碗。

“什么动静?”

娃娃脸侍卫小年出门瞧了瞧,回禀道:“是东厢房靠窗的花瓶掉了。”

“无风无人,怎么会掉?”封十二问。

小年笑道:“是您带回来的那只猫。”

封十二沉吟片刻:“那边摆件多,把它带过来,让它住在外面的小间。”

小年怔了下:“可外面是您的小书房,把它放那儿好吗?”

“无妨,”封十二道,“有它在,还可防鼠。”

“咱们这院子一向干净,哪里来的老鼠。”小年一秃噜说完,瞄见封十二的眼神,下意识捂嘴,“哎,我马上就去。”

方桐以为打坏了花瓶会挨骂,不想小年过来只是让她搬家。

她听见小年对侍卫们笑道:“殿下让我把它带过去捉老鼠。”

方桐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捉什么?捉老鼠?

他们不看看她才多大?

是她捉老鼠,还是老鼠捉她?

方桐蹲在窝里,神情凝重。

休想让她捉老鼠,那么脏,那么丑,别说用嘴咬,用爪子碰也不行!

她来到正房,就听小年隔着门帘,对里屋的人道:“殿下,我把它放这儿了。”

“嗯。”

屋里之人应了声。

小年将方桐连猫带窝放在书架旁,笑嘻嘻道:“小神仙,你以后就住这儿,可千万别把殿下的东西弄坏了。”

方桐抖抖耳朵,小神仙?指的是她?

小年走后,方桐侧耳听了听里屋的动静,只闻封十二在房里低低咳嗽了几声。

她听着隔壁的人声,内心忽然安稳了几分。

这地方可比黑漆漆的东厢房好多了,有人声,有衣响,有鲜活的气息。

屋子正中立着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纸墨笔砚放得整整齐齐,沿墙摆着一排书架,架上的书塞得满满当当却不显杂乱。

临窗的屋角种着一盆文竹,繁绿的枝叶稠密如云,窗外的檐下挂着灯笼,些许微光照在竹上,落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方桐看清周围的陈设,怀疑小年说的捉老鼠只是一句玩笑,这地方收拾得干净整洁,哪儿像闹鼠患的样子。

这时,一点火光如星辰亮起,出现在她眼中。

封十二持着烛台,掀帘站在门内。

他披了件银貂灰青大氅,衣襟虚掩,隐约露出白色里衣。

他看向方桐所在的地方,见小猫安安静静伏在窝里,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目色一缓,朝小猫走了过去。

他来到方桐跟前,放下烛台,单膝点地,弯下身子,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

他的手指蹭过她的耳根,方桐觉着有些痒,抖抖耳朵,歪头避开他的触抚。

他袖中传来一股浓烈的药膏气味,有些刺鼻,方桐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抬爪揉揉脸,心想,这味儿比白天的冲多了,他是换了新药么?

封十二见小猫似乎不喜自己身上的味道,收回手,重新拿起烛台。

他起身离开,灰青色的衣角消失在帘后,连着那点烛光也随之隐没。

方桐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只觉他比自己更像猫,轻飘飘地来,轻飘飘地去,心情好了蹭一蹭,蹭够了又离开,这不是猫是什么?

她听着里屋的床架传来一声轻响,想是封十二已经上床就寝,突然意识到他俩就此成了室友。

虽说还有一墙之隔,可放到现代,不就是与陌生人合租么?

方桐挠挠头,有些感慨,以前为了方便养猫,她自大学毕业就再没和人同住过,如今睽违几年,没想到再次过上与人同宿的日子。

不过有他在,就算真有老鼠也轮不到她出手吧?以这位十二殿下的身手,别说杀一只,就算杀一窝也不在话下。

方桐放了心,在窝里蜷成一团,打了个呵欠,放心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瞧见自家的老猫。

那是她从小养大的猫,她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捡到它,那时老猫还没足月,一身绒毛湿嗒嗒地黏在身上,半睁着眼睛“喵嗷嗷”地干嚎。

院长说这猫怕是养不活了,方桐不死心,将眼药水瓶剪开口子,当作奶瓶灌上热奶,将瓶口塞在小猫嘴里,一点一点挤了进去。

小猫虚弱地躺在她腿上,喝了几口奶,像是突然有了力气,张开爪子抱住奶瓶,用力吸吮起来。

从此,方桐比别的小孩多了个玩伴,她见小猫身上有黑白橘三种花色,便给它起名方小花。

方小花一直陪她到半年前,以猫界二十岁的年纪寿终正寝。

方桐这是头一回梦见它。

方小花还是生前的模样,大腹便便躺在飘窗上,袒着肚子,一条后腿伸出窗台边沿,半歪着脑袋斜眼看她。

窗外的阳光照在它身上,它一身蓬松的毛发仿佛也在发光。

方桐被那耀眼的光芒刺疼了眼,她下意识往前走去,就听一个声音响起——

“殿下,您起了吗?”

方桐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窗前的晨光喷礴而入,刺得她眯了眯眼,怔忡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她已经穿越了,幸又不幸地变成了一只猫。

方桐蜷在窝里,因为那个梦,她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奈何人有三急,猫亦如此。

她不得不起身,溜出正屋大门。

大门外,卫百川笑着对她打声招呼:“哟,小神仙起了?”

又是小神仙?方桐想起昨晚侍卫小年也这么叫她,他们这是给她起了个绰号?

她晃晃尾巴,以作回应,再四下看看,在院子边上寻了个草木茂盛的地儿冲了过去。

待她在草丛里解决了生理问题出来,就见封十二穿戴整齐,与卫百川站在门口说话。

卫百川道:“昨日下晌,平王府的侍卫统领林天德在围场受了鞭笞。”

“谁下的令?”封十二问。

“平王,”卫百川道,“平王称林天德护主不力,让他遇到刺客,所以鞭笞三十下,以儆效尤。”

封十二闻言,眉锋微动:“平王前日毫发无伤,全赖手下保护,他不赏反罚,与理不合。”

“殿下,平王跟您可不一样,”卫百川道,“他赏人罚人从来只管心情不问对错,前日没把太子拉下水,他心里肯定窝火,正好拿手下撒气。”

“不,”封十二道,“围场守卫由宫中禁军负责,与平王府侍卫无关,平王怪手下护主不力,等于斥责宫中禁军,他这样做只会让陛下没脸,有了前晚的教训,他不该这么沉不住气。”

“可昨日除了太子妃受惊,围场再无别事发生。”卫百川摸摸下巴,蓦地轻嘶一声,“难道疯狗之事是他让人干的,但没成功,所以才恼羞成怒?”


封无穷怔了怔:“您才说太子与他亲近,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不是帮腔是什么。”

皇帝笑容和蔼:“朕说过的话,你倒是会拣着听。”

“父皇……”封无穷还待再说什么,被皇帝摆手打断。

“朝恩,现在什么时辰了?”皇帝转首问近前伺候的老宦官。

“已到亥时,”老宦官朝恩欠身道,“陛下可是乏了?老奴这就让人伺候陛下洗漱。”

“不急,”皇帝发话,“今日晚膳用得早,现在朕有些饿了,你去吩咐膳房,在帐外架几堆篝火,做顿烤鹿宴来。”

朝恩笑道:“既是烤鹿宴,人少了未免冷清,陛下可要多找些人作陪?”

皇帝抬手指指帐中几人:“朕这儿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太子妃,你再去另外几个帐里瞧瞧,把朕的那些子女都叫来,朕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

“是。”朝恩领命而去。

封无穷急了:“父皇,刺客之事还未解决,我哪有心情吃什么饭?”

皇帝瞄他一眼:“你啊,自来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与你舅舅隋永道倒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封无穷一愣,就听皇帝又道:“你要解决刺客之事,那就连十二那头一并解决。”

封无穷张了张嘴:“他那边不关我的事,我绝没有派人杀他!”

皇帝笑了声:“太子也说没派人杀你,你说朕若信了你,可也要信他?”

封无穷喉咙一噎,在嘴里咕哝了两声,哑口无言。

方桐趴在秦时月怀里,看着眼前的一幕,轻轻抖了抖耳朵。

她就知道,皇帝不会草率相信封无穷的控诉,同样地,对于封十二遇险一事,皇帝也没打算今晚立即处置。

这个皇帝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沉得住气,人命关天的大事在他眼里,或许还及不上一顿晚宴。

太子封云兮一直静立在旁,此时终于开口:“父皇,今晚临时开宴,难免人多易乱,不如先让禁军彻查营地,待到了白日,再来开宴如何?”

皇帝笑笑:“你们哪,就是胆子太小。朕虽老了,还舞得动刀提得动剑,朕不怕有人找麻烦,就怕他不敢露头。”

封云兮见皇帝心意已决,不再多劝,只让人收拾帐外空地,以备晚宴。

熊熊篝火很快燃烧起来,参加春狩的皇子公主们相继来到,众人向皇帝行过礼后,纷纷落座入席。

铁架上的烤肉在火光下渗出金黄的油脂,伴着滋滋滴落的声响,营地上空弥漫着孜然与辣椒的香气。

众人齐齐举杯敬向皇帝,场面和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方桐趴在太子妃的帐篷里,听着远处传来的热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她早在开宴前就被秦时月送了回来,名叫兰溪的侍女拆了一条貂鼠围脖,给她缝了一个小窝。

方桐喝了半碗热乎乎的羊奶,闻着空气里传来的肉香,悄没声地咽了咽口水。

身为一只猫,许多东西不能吃,尤其重油重甜重盐重辣,想到这儿,方桐就觉奶喝饱了,恹恹地躺在窝里,望着帐顶发呆。

她难道要以猫的形态过一辈子?永远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帐中的侍女都去了前面伺候,四下无人,远处鼎沸的人声像一阵阵浪涛,拍在她耳边又迅速退去,留下一点湿漉漉的空寂。

方桐有些惆怅。

她将下巴搁在前爪上,无意识地舔了舔爪尖。

——呸!

一嘴毛。

方桐吐出舌头,将黏在舌尖的绒毛甩掉。

她在小窝里伸了个懒腰,张开四肢爬起来。

事已至此,发愁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她先到处转转,熟悉一下这个世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作打算。

方桐跳出小窝,从帘门钻了出去。

沿途随时可见士兵巡逻,人人负甲持戟,神情严肃,方桐心知,皇帝摆宴归摆宴,该有的戒备一点儿不少。

她钻进草丛,蹑手蹑脚一路潜行,来到有人声的帐篷。

今晚皇帝大摆烤鹿宴,皇族中人能去的都去了,唯一一个不能去的,只剩那位重伤的十二殿下。

方桐来的正是他的营帐。

她在这儿没什么认识的人,太子妃秦时月还在烤鹿宴上,她只能来封十二这边逛逛,顺便看看他的伤势。

她听说封十二刚从皇帝那儿出来就倒下了,侍卫们将他送回帐篷,也不知此时状况如何。

这人好歹救过她一命,有他在的地方,总觉得比别处更安全。

方桐来到帐外,就听里面传来封十二的声音——

“人都活着吗?”

“都活着。”另一人道,“他们杀了那头老虎,崔胜和陆英一个伤了头,一个伤了脏腑,医官说需得卧床静养,另外三个或多或少受些外伤,好在没落下残疾。”

封十二静了半刻:“明早你送他们回去,让他们在府里好生休养。”

“殿下放心,”回话那人道,“依卑职看,您最好也跟着回城,不然这荒郊野外如何养伤?”

“陛下无旨,我不便擅动。”

“可您都伤成这样了。”

“无妨。”封十二道,“我留在这儿正好牵制平王,你回去告诉卫百川,让他查一查最**王府的动向。”

“白鸟阁呢?”那人问,“可要一起查?”

“不必,”封十二道,“陛下定会严查白鸟阁,若与咱们的人撞上,反而不妥。”

“是,”那人应道,“我这就去准备明日回城之事,殿下,医官说您失血过多,快躺下歇着吧。”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人出来,是个娃娃脸的年轻侍卫,他朝帐外值守的侍卫们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方桐等人走后,用爪子在帐底扒出一条缝隙,悄悄钻了进去。

帐内一灯如豆,一张矮榻设在角落里,模糊的光线映出一人平躺的身影。

方桐跑到榻边,轻轻一跃,跳上榻沿。

床上的人似乎被她惊动,紧合的双眼睁开,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方桐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想起她现在是猫,既然是猫,就没什么可怕的。

她朝封十二轻轻“喵”了声,晃晃尾巴。

封十二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终于认出她来,眼中的警惕散了些许。

他抬手在她头顶轻抚了下,重新闭上眼。

方桐听得他呼吸渐渐绵长,想起娃娃脸侍卫说他失血过多,此刻怕是体力透支昏睡了过去。

她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阵,确认他只是昏睡,伤情没有恶化,才放心地跳回地上。

她刚一落地,猛地打了个寒颤。

帐门捂得严严实实,分明无风,这股寒意又从何而来?

方桐正自纳闷,忽觉哪里不对。

她低头往身下一看,瞳孔猛缩!

光洁的肌肤,修长的腿——

她怎么又变成了人!

变成人就罢了,她还没穿衣裳!


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开店,光有钱不行,还得有人,逍遥楼找的靠山就是敬王封玉扬。

方桐对此毫不奇怪,她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

“你呢?你们做皇子的想必在京里有不少资产。”

她纯粹出于好奇,封十二是太子党,投靠的人一定不少。

封十二:“为何要告诉你?”

他的样子像在逗猫,扔一个毛球,刚挑起对方兴趣,转头就收走了,也不管猫答不答应。

方桐在心里哼唧两声,她就随口一问,不说拉倒。

马车就在这时动了。

虽说小年让衙役不必迎接封十二的车驾,但班头哪敢怠慢,很快让人验完前面的队伍,恭恭敬敬将封十二一行放了进去。

众人刚到中街,就见县令闻讯带人相迎。

临水县的县令四十出头,中等身材,面白微胖,封十二看过他的履历,此人名叫高天材,在临水县任职多年,政绩平平。

高天材做官并不亮眼,但他显然擅长做人。

他没要小厮伺候,在大雨中亲自打着伞,小跑着来到封十二的马车前。

“下官高天材,见过十二殿下。”他顶着雨声高声道,“县衙已将驿馆收拾干净,小县地方虽简,还望殿下不弃,容下官为殿下接风洗尘,聊表寸心。”

封十二此行是公务,依大昭朝惯例,理当由各地官府在驿站接待。

高天材循规蹈矩,封十二亦未拒绝。

他推开窗户,露出脸来:“有劳。”

高天材得了这话,登时欢喜得跟什么似地,脸上笑出一朵花。

“下官久仰殿下英勇,听说殿下在县外擒了一伙山匪,不愧是林老将军的得意弟子——”

“高县令,”封十二打断他,“敬王也在城里?”

“啊,在,在。”高天材笑道,“敬王昨日下晌入了城,就住在芙蓉院。”

“芙蓉院?”

高天材察言观色,听得封十二语声有异,赶紧道:“不瞒殿下,芙蓉院虽为烟花之地,但那家有许多才艺过人的清倌。两年前五岳山人途经本县,与其中一名女子以文会友,引为知己,后来每回来此,都会入芙蓉院小住。”

他呵呵一笑:“五岳山人的追随者甚多,敬王嘛,与他更是相交莫逆,听说五岳山人要来,王爷早早就在芙蓉院订下一个院子,只求与那位先生多亲近亲近。”

时下文风蔚然,尤以南边为盛,文人骚客流连秦楼楚馆不足为奇,一些名士还为此写出过不少传唱名篇。

“下官听说今日五岳山人一到,王爷就派车将他接了过去,这会儿怕正把酒言欢,开怀畅饮呢。”

高天材觑了眼封十二的脸色,笑道:“王爷若听说殿下来了,想必更加高兴。”

封十二不置可否:“先去驿馆。”

对于封十二的吩咐,高天材不觉意外,他早听说这位十二皇子生性冷情,不近女色,对那秦楼楚馆想必无甚兴趣。

他回身上了小轿,带人在前边领路。

驿馆就在中街以北一条安静的巷子里,巷子隔壁就是县衙。

高天材一进门就招呼馆吏烧热水,帮皇子府的侍卫卸行李。

他提着袍摆来到马车边上,举着伞恭恭敬敬欠身:“殿下,外面雨大,小心路滑。”

封十二在车内与方桐对视一眼。

方桐心知她即将在人前正式露脸,当下端正神色,提了口气。

封十二问:“会装晕吗?”

方桐眉梢一挑,讶异地歪歪脑袋。

装晕?现在?

封十二上下打量她一眼,没等她回答,起身来到她身前。

他单手按住她的肩膀,说了声:“得罪。”

话音未落,方桐就觉颈边一疼,登时失去知觉。

坐在椅凳上的姑娘软软倒了下来,封十二一把将她接住。

他把人拦腰抱起,走出马车。

等在外面的高天材瞥见车帘掀开,一个人影从中露面。

他笑着抬头:“殿下——”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雨水从仰起的伞沿往下滑落,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脸上,他一动不动,望着车厢里出来的人看傻了眼。

年轻男子身姿挺拔,面容清俊,虽着寻常衣衫,却满身尊贵气度。

这人自是十二皇子不假。

但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姑娘。

湖水绿的裙摆长长拖曳在风中,像一叶柔弱无依的浮萍,姑娘乌黑的秀发如一帘瀑布,垂落在十二皇子的臂弯。

高天材情不自禁眨眨眼,怀疑雨水太大迷了眼。

十二皇子怎会抱着一个姑娘?这实在……实在太离奇了!

与他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侍卫小年。

他家殿下的马车里怎会出现一个姑娘?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小年抛了个眼神给车夫,车夫也一头雾水。

不会呀,他这些天几乎一直和殿下在一块儿,车里哪来的姑娘?

面对众人疑惑的视线,封十二面色如常下了马车。

“这是我半道救下的女子,她被山匪所伤,昏迷不醒,劳烦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啊,好,好。”

高天材如梦初醒,连连应声。

封十二的目光扫过小年几人,这些侍卫不用他提醒,很快收起惊讶,一如寻常忙碌起来。

雨水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激起一片水花,封十二踏过四溢的流水,抱着方桐穿过院落,走到廊下。

他脚下一顿,高天材见状,立时会意。

“正面这间是主屋,隔壁还有一间空房,殿下可将这位姑娘放在隔壁。”

他不管这女子与十二皇子是什么关系,只要殷勤招待,总不会出错。

他抢在前面,推开隔壁的房门:“殿下请。”

这是一间小小的耳房,屋内仅有一桌一榻,是为低级官员临时歇脚之处。

高天材见封十二抬眼打量,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让人把驿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床上的寝具都是新换的。

封十二心知方桐好洁,见这屋里陈设虽旧,织物还算干净,料想她不会嫌弃,便走到床边,把人放到床上。

他顺手拉过棉被盖在她身上,高天材在旁看见,心中不由一动。

这位十二殿下还挺会照顾人。

他笑道:“殿下是先在这屋坐坐,还是去您的房间瞧瞧?”


小猫轻轻喵了声,叼住玉牌,从秦时月的臂弯跳回地上。

它落地以后并未跑走,而是转头看看秦时月,在她脚边绕了一圈,用柔软的身子蹭了蹭她的裙摆。

秦时月一把抱住封云兮的胳膊,掐紧他的皮肉:“看到了吗?它在蹭我。”

封云兮皮肉吃痛,笑容却很温柔:“看见了,你养了一院子猫狗,这还是头一个不用零嘴就肯亲近你的。”

秦时月白他一眼,正要说话,忽见脚边的小猫扭头跑向前方,没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她。

秦时月大为好奇,口中道:“小乖乖,快把玉牌还我。”

说着,她松开夫君的手,着魔似地跟了过去。

封云兮无奈轻笑,跟上妻子。

小猫走走停停,将两人引到营地大门。

走了这一路,秦时月与封云兮都瞧出些端倪。

“它是想给咱们带路?”秦时月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夫君。

封云兮盯着小猫的动作:“这猫瞧着是有些灵性。”

他拉住妻子,转头吩咐跟来的侍卫:“带人上马,跟上这只猫。”

“我也去。”秦时月道。

封云兮眉心一皱,还未说话就被妻子握住双手。

“我骑射功夫比他们都好,”秦时月道,“这只狸奴一来就找的我,万一真有灵性,还是让我跟去为好。”

封云兮心知妻子说的有道理,秦时月身为武将之女,比他这个文弱之人强过太多,可要让妻子夜里上山,他仍然不放心。

秦时月看出他的犹豫,笑着替他抚了抚肩上的褶皱:“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你就当我出去散心,这趟出来,我还没跑过马呢。”

方桐站在大门外,见这对夫妻有商有量,不禁有些意外。

这对太子夫妇瞧着感情不错,不像单纯的政治联姻,让她对这个世界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好感。

她孤身来到异世,先是穿成刺客逃亡,又莫名其妙变成一只猫,若非遇到好心人搭救,现在已经进了大蛇的肚子,连皮肉都化了,眼下看到这对夫妻和睦相处,只觉心里也多了分暖意,稍稍觉得安心了些。

只见太子妃说服太子,跨上侍卫牵来的马匹,朝方桐柔声道:“小乖乖,你若知道玉牌的主人在哪儿,就带我们过去。”

方桐从喉咙里“呜呜”两声,以示应和,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来到那人救她的山道,地上蛇尸仍在,人却不见了。

侍卫捡起血泊里的短刀,递给秦时月:“太子妃,您看。”

秦时月看了眼:“是十二的刀。”

她当即发话:“立刻散开,四下搜。”

方桐吐掉玉牌,蹲在地上,看着众人举着火把四处搜寻,抬头在空气中嗅了嗅。

猫的嗅觉和狗一样灵敏,她很快分辨出一丝异样的味道,是那人身上的血腥味。

她循着气息,飞快跑向南边一处山坳。

没跑多久,一个崖洞出现在眼前。

崖洞很浅,顶上伸出一块突起的山石,底下向里凹进,仅容一人藏身。

方桐探头,就见一个人影靠在崖洞里,屈着双腿,像个蚕蛹似地勉强蜷缩着。

方桐看不清他是死是活,往前一跳,蹦到那人身上。

她刚一踩实,就觉周身一痛,一只冰凉的手将她捏住。

“喵嗷!”方桐挣扎了一下。

她想不到这人奄奄一息,力气却极大,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男子听见猫叫,五指微微一松,将她举到眼前。

方桐冲他扬起爪子,柔软的爪垫毫不客气地糊上他的脸。

男子用手指轻轻抚过她头顶的绒毛,低声道:“猫?”

他的声音如清泉击打在云石上,冷冷的,却很好听。

方桐踢了他一脚。

声音再好听也没用,再不把她放开,她找来的救兵就越走越远了。

男子仿佛察觉她的不满,将她放开。

方桐跳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炷香后,受伤的男子躺上担架,由太子府的侍卫将他抬下了山。

方桐蹲在马鞍上,舒舒服服靠在秦时月怀里,迎着微凉的夜风,听着太子妃毫不吝惜的夸赞,不禁有些飘飘然。

“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这么聪明,不如以后跟了我吧。”秦时月挠着小猫的下巴,柔声道。

方桐竖起耳根,听这意思,太子妃想收养她?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至少吃得饱睡得暖,多半还不用抓耗子。

她可不想抓耗子,别说耗子,抓蟑螂也不行。

她乖巧地往秦时月手里贴了贴,逗得秦时月更是开心,一手撸猫一手控马,回到山下的营地。

还未进大门,就见一名侍女在门口焦急张望。

秦时月收了脸上的笑:“兰溪,出了什么事?”

“太子妃,你刚走不久,陛下将太子唤了过去,说是追查今日山中出现刺客之事。”兰溪口齿伶俐,三言两语便将来龙去脉道清。

原来,平王封无穷在打猎时遭人行刺,逮住的刺客声称雇凶之人与太子有关,封无穷将此事报给皇帝,皇帝便将太子封云兮传去大帐询问。

秦时月听完,略作沉吟,对兰溪道:“十二殿下受了伤,他们担架走得慢,一会儿到了,你让医官赶紧给他治伤,我先去大帐那边瞧瞧。”

她说完就走,竟连怀中的小猫也忘了放下。

方桐窝在她怀里,只觉她走得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座赤黄色的大帐外面。

大帐周围燃着数百支火把,四周亮如白昼,身着铁甲的禁军士兵腰间佩剑,手中执戟,结伍成队在外值守。

瞧见秦时月到来,领头的队长上前朝她行了一礼:“太子妃,陛下正在议事,非传唤不得擅入。”

秦时月心不在焉地摸了摸怀中的小猫:“我明白,我就在这儿候着,你们不用管我。”

禁军队长见她确无动作,低应了声,退回队列。

秦时月望着帐内晃动的光影,轻轻叹了口气。

方桐离她最近,将这声叹息听得明明白白。

她能理解这位太子妃的心情,自己的丈夫忽然卷入刺杀案中,换谁都会担心,更糟糕的是,这不是一桩普通的刺杀,被刺之人是封了王的皇子,凶手却指向太子,这根本是一场宫廷权谋的对决。

方桐不清楚平王和太子之间的恩怨,但自古以来,太子总是被最多人算计的那个。

若论身份,太子比什么皇子王爷值钱多了,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便是真要雇凶,哪会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

更让方桐奇怪的是,她穿成的这位丙七身为刺客一员,并不知雇主是谁,而那被平王逮到的人,怎么偏偏就知道?

若说巧合,这也太巧了。

她竖起耳朵倾听帐内动静,就听里面传来一声——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说话之人却是平王封无穷。


“殿下,太子送来一封请帖,邀您过府一叙。”

卫百川穿过长廊来到后院。

封十二正在空地上练剑,闻言收了剑势,还剑入鞘,扔给一旁的小年。

他接过小年递来的布帕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树下的石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将茶水一口饮尽,才道:“不去。”

卫百川拿着帖子正要递出,听他斩钉截铁地拒绝,苦笑:“殿下,太子受了伤,您真不去探望探望?”

趴在石凳上的方桐跟着抬头,她也奇怪,封十二与太子交好,怎么张口就是不去。

封十二放下茶杯:“今日早朝如何?”

他这一问,卫百川顿时来了精神。

“一切尽如殿下所料,”他笑道,“梁汉当着大伙儿的面,将百戏坊大火的真相抖了出来,陛下已下旨让大理寺彻查,那两个驯兽人以前是林天德麾下,就算平王能把自己摘开,林天德也跑不掉。”

“这么说咱们的计划成了?”小年一拍大腿,“这回陛下想大事化小也不行,咱们一定要讨回公道。”

“去去去,”卫百川呵斥,“陛下也是你可以妄议的?还不赶快把东西收好,当你的值去。”

小年耸肩:“他们引虎出山暗算殿下,还伤了咱们好几个弟兄,这笔账不能不算。”

卫百川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还越说越来劲儿,快下去。”

小年扭身一避,抱着剑跑开。

方桐深思地看了封十二一眼,那日她听封十二提到百戏坊便有了猜测,没想到竟让她猜对了。

百戏坊有不少杂耍的艺人,京城百姓最爱看里面的兽戏,所谓兽戏正如现代的马戏团,戏兽园内养了不少猛兽。

这些猛兽大多自野外捕来,由驯兽人自小驯养,驯兽人深谙野兽习性,便是身处荒郊野岭也能保自身周全。

当日在围场她就觉得意外,皇帝亲自春狩,禁军怎能不万分小心,野兽巢穴在哪儿,狩猎路线如何,都会预做安排。

然而封十二一行在下山途中同时遇见两头猛虎,实在有些蹊跷。

方桐正是因此联想到百戏坊的用途,怀疑袭击封十二的凶手与百戏坊有关。

方才卫百川虽未详细说明,但方桐以前看过不少故事,更听过不少阴谋论,两下一合计,很快得出前因后果——

平王手下的林天德从百戏坊找了两个驯兽人,扮作平王府的侍卫混入围场,两人在山中引虎暗算封十二,但封十二身手高强,侥幸逃生,那两人见猛虎伤人不成,便用箭偷袭,谁知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反被封十二杀死。

封十二回来后,大约得到什么线索,让人调查百戏坊,查出那两人身份后,将消息递给御史台,让他们在朝会上捅了出来。

至于百戏坊大火是否与此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方桐望着封十二,只见他神情淡淡,不由在心中腹诽,这么大的事,亏他这些天不露声色,她与他日日相处,竟半点没看出来他的谋划。

转念一想,方桐又生出几分担心。

当初在围场,皇帝对两桩遇刺案反应冷淡,尤其是他对封十二的态度,分明不见半分亲情,他既想淡化此事,封十二让人当众捅开,岂不等于和皇帝对着干?

就算这次能为自己讨回公道,他就不怕招来皇帝的厌恶?

封十二不像一个莽撞之人,他坚持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卫百川将太子府的请帖放在桌上:“殿下,今日虽然痛快,但陛下必然不会高兴。想必太子也是担心这个,才唤您过去。”

“他在府中养伤,我的伤也未痊愈,不便相见。”封十二答得爽快。

卫百川噎了下:“太子早料到你会拒绝,所以让他派来的人说,您若不去探望他,他就亲自来探望您。”

封十二眉心一皱,朝那封请帖看了眼。

卫百川轻笑:“我知道您想把这事全揽在自己身上,可您别忘了,对方是太子,他若当真登门到访,在旁人眼里,您调查平王之事就真成了他指使的。”

方桐听着卫百川的劝说,摇摇尾巴,卫百川说得对,反正在旁人眼里,封十二和太子是一伙的,那还避什么嫌,有什么事当面说呗。

她跳上石桌,歪着脑袋看看那封请帖。

古代的请帖和现代款式差不太多,外面如信封覆着一层封皮,封皮用的洒金硬纸,纸上以淡墨绘着一幅图。

方桐用爪子按住封皮,朝自己的方向拨了半圈,只见图上画的是幅山水小品。

“小神仙,这是太子的请帖,你可不能把它弄坏喽。”卫百川试图将小猫抱开。

方桐瞟他一眼,换了只爪子,朝封十二的方向一推。

眼看请帖就要飘下石桌,封十二伸手把它接住。

方桐轻喵一声,懒懒趴下。

卫百川大笑:“殿下您看,连小神仙也让您去呢。”

封十二看看方桐,方桐扭头看向院中的花草。

封十二一哂,打开封皮,抽出里面的请帖。

他一眼扫过,目光沉了沉,又朝方桐看了眼。

方桐纳闷,这一眼什么意思?

卫百川站在封十二身旁,早已看清纸上所写,失笑:“您看,太子连理由都为您找好了,您去探望他,顺道将小神仙带去,给太子妃过过手瘾。”

方桐诧异,什么?她也要去?

她抬起脑袋,与封十二对视一眼。

封十二不知想到什么,将请帖放在桌上,恰好对着方桐的脸。

“你要去吗?”

“啊?”卫百川应了声,随即反应过来,殿下问的不是他。

封十二看看小猫,慢慢又问了一句:“想不想出府看看?”

方桐两眼一亮。

去不去太子府无所谓,但出门的诱惑实在太大,这两日看着封十二天天往外跑,就像同寝的舍友突然找到了乐子,而她却只能困守一隅,实在有些无聊。

她也想过独自溜上街瞧瞧,但皇子府的大门日常紧闭,对外的高墙更是一水儿的光滑,连翻墙也找不到地方下爪。

封十二这么一问,方桐就没忍住。

“喵?”

她真的可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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