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蔺云婉齐令珩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蔺云婉齐令珩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礼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慌忙放下帘子,已经准备认错了。蔺云婉笑着告诉他:“要是好奇外面,等你再大些学会骑马,就可以自己随便看了。”“骑马?”陆长弓有点不敢想,他说:“马那么高。”蔺云婉摸了摸他脑袋,说:“你以后会比马长得还高。”陆长弓眨着眼:“真的吗?”眼里终于有了点孩子气。蔺云婉笑了笑,说一定会的。到了武定侯府庄子上,府里的人在别院落脚,庄头上的管事带着人过来请安,还安排了庄子上的媳妇们帮忙在灶上伺候。萍叶和桃叶两个丫头年轻,压不住庄头和庄子上的媳妇们。袁妈妈出面和庄头交涉:“不用你们的人伺候,去把庄子上年轻的媳妇、丫头们都叫过来,夫人要挑几个带回府里当差。还有个叫竹青的丫头,几年前从府里发落过来的,夫人要见见她。”庄头记得这么个人,立刻说:“小人这就...
《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蔺云婉齐令珩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他慌忙放下帘子,已经准备认错了。
蔺云婉笑着告诉他:“要是好奇外面,等你再大些学会骑马,就可以自己随便看了。”
“骑马?”
陆长弓有点不敢想,他说:“马那么高。”
蔺云婉摸了摸他脑袋,说:“你以后会比马长得还高。”
陆长弓眨着眼:“真的吗?”
眼里终于有了点孩子气。
蔺云婉笑了笑,说一定会的。
到了武定侯府庄子上,府里的人在别院落脚,庄头上的管事带着人过来请安,还安排了庄子上的媳妇们帮忙在灶上伺候。
萍叶和桃叶两个丫头年轻,压不住庄头和庄子上的媳妇们。
袁妈妈出面和庄头交涉:“不用你们的人伺候,去把庄子上年轻的媳妇、丫头们都叫过来,夫人要挑几个带回府里当差。还有个叫竹青的丫头,几年前从府里发落过来的,夫人要见见她。”
庄头记得这么个人,立刻说:“小人这就去。”
不出半个时辰,别院外面站了乌泱泱一群人,虽然都是衣着朴素的佃农女眷,但还算干净体面,精神气不错,唯独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女子,看着还有几分姿色,却面如死灰。
萍叶指了指她,小声和蔺云婉说:“夫人,这个好像就是竹青。”
蔺云婉朝外面看了一眼,吩咐萍叶:“让她进来。”
萍叶走出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说:“竹青姑娘,还不快进来和夫人请安?”
竹青回了神,慢步走上台阶,远远地跪在门口,也不敢进屋子里面,畏畏缩缩地请安:“见过夫人。”
蔺云婉皱了皱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竹青一抬头,忽然泣不成声,说:“夫人,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夫人救救奴婢。”
“先起来吧。”
萍叶扶起了竹青,桃叶给她搬了个凳子到蔺云婉附近。
“给她擦擦脸。”
萍叶洗了一方干净的帕子,给竹青洗脸。
竹青低声说着“谢谢”,简单地说了一下她这几年在庄子上的生活:“奴婢被、被发落过来之后,一直在庄子上劳作。日子辛苦,所以才显得……狼狈了些。夫人见谅。”
何止是狼狈啊。
萍叶腹诽,就跟死人堆里拔出z来似的。
蔺云婉问她:“你嫁人了没有?”
竹青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奴婢不想嫁人!”
蔺云婉点头,说:“没有嫁人就好。那你还愿意回府里伺候吗?”
竹青猛地跪在地上磕头:“夫人,奴婢愿意,奴婢愿意为夫人当牛做马,求求夫人救奴婢出去!求求夫人了!”
“你以前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
“夫人说笑了,什么心高气傲,奴婢也配?不过是眼高手低,不知好歹罢了。”
蔺云婉刮目相看:“你对你自己,还真不客气。”
竹青苦笑:“奴婢已经受到教训了,要不是当初仗着自己是世子的通房丫鬟,不知天高地厚,见世子冷落您,奴婢就对夫人您蹬鼻子上脸,胆大冒犯……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蔺云婉也想起了过去的事,说:“你是世子的通房,我是不好处置你的。”
“不过你运气不好。你在侯府那么多年,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居然在我管家的时候给我难堪,老夫人不发落你,没办法让新妇立威,只能重罚你。”
竹青磕头道:“奴婢那时年轻气盛不懂事,真的已经悔改了。”
蔺云婉点头:“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这次过来,我已经和老夫人提了带你回去的事。你想好了,真的愿意?”
竹青大喜,哭着说:“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第十七章
“夫人,严妈妈来了。”
蔺云婉道:“请她进来。”
严妈妈拿着册子进来,笑着说:“夫人,这么晚了还在忙什么?”
蔺云婉放下毛笔,说:“在给两个哥儿准备上课的内容。”
严妈妈一眼看过去,窗台下的桌子上,摆着一本《竹枝帖》,另外一本空白的宣纸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夫人待庆少爷还是尽心的。
她拿着册子,过来说:“夫人可得仔细眼睛,更要注意身体。”
蔺云婉点头,吩咐桃叶:“上一碗清风玉露。”
严妈妈本来不想喝,听到这个雅名儿,又坐下了。
桃叶上了清风玉露茶。
严妈妈闻到香味儿,刚饮一口,就赞不绝口:“真香!”又不敢多喝,说:“这会子晚了,要是早晨过来,我必定要吃完夫人这一碗茶的。”
桃叶在旁边细声解释:“妈妈但喝无妨,这是普洱茶,温养脾胃,不影响您夜里睡觉。”
“果真这样妙?”
严妈妈端着茶杯,全喝完了。
桃叶见她尽兴,又趁机说:“普洱茶要三四次才出色,妈妈来得正巧,早一些,迟一些都喝不上。”
严妈妈心里更高兴,觉得自己捡了便宜似的。
最后她要把老夫人裁夺完了的册子交给蔺云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蔺云婉却没什么反应,只当成一件寻常的庶务应下。
等到严妈妈一走,她翻开册子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萍叶笑着说:“老夫人还真裁掉了乔大修剪竹枝的差事!这下乔大铁定要闹起来。”
桃叶有些忧心:“就怕乔大闹起来没个分寸,连累夫人。”
蔺云婉却是毫不担忧,淡淡地说:“乔大脾气虽大,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剩下的清风玉露萍叶喝了。
与寿堂。
严妈妈既在垂丝堂吃了枫露茶,总得帮蔺云婉上两句好话。
她和主子说:“削减了旁人的差事倒不妨事,只是那乔大,到底刁钻了些。”
陆老夫人如何不知?可她也没法子。
“那你说,不减乔大的差事,又减谁的?递上来的都是我身边的人,若我连自己院里的人都顾不上,我现在又不当家,再年纪大些,真成个聋哑老太婆了。”
“您说的也没错儿。奴婢只是怕乔大要找夫人的麻烦,闹起来不好看。”
陆老夫人不担心这个,她说:“云婉比你想的还要能干,这点小事,她能应付过来。再说了,娶她回来不就是为了当好家,她要是这点事儿都办不下来,也不配做我陆家的主母。”
老太太真是当了几年的甩手掌柜,舒服惯了,已经不知道当家的艰难了。
严妈妈也不好说什么。
“你去厢房那边知会一声,等主母那头册子造好了,就有人去她那头服侍,让她从此以后安分些。就先把溪柳指给她用。”
“是。”
严妈妈又去葛宝儿面前跑了一趟。
“溪柳是老太太跟前的二等丫鬟,府里的规矩她都明白,以后有什么事不懂的,先问问她。别着急忙慌地就去老夫人跟前挑唆。”
“姑娘以后在陆家的头等大事就是服侍好老夫人,旁的一概事都有当家主母操心,姑娘少动别的心思。”
葛宝儿平常都很乖巧,老老实实站在房里,听严妈妈传话。
严妈妈虽然也看不上她,不过尽心传达到消息,也就算了。
留下溪柳之后,她就走了。
“姑娘,奴婢是溪柳。”
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快及笄的年纪,长得和她名字一样,清溪边的细柳,身材袅娜纤细,面盘也秀气。
这名字是进府的时候,管事妈妈们按丫鬟们进府辈分排的,溪可是夫人定的字辈,十分好听。
她很得意这个名字。
葛宝儿好奇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你比我小,我以后就当你是我妹妹了。”
溪柳受宠若惊:“奴婢不敢!您是主子,奴婢就是个丫头。”
葛宝儿笑着去牵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和她说:“什么丫头,我在府里也是一个人,你成日和我一起,我就把你当妹妹看。”
溪柳觉得她真诚,半推半就答应了。
“刚才严妈妈说,让你和我讲一讲府里的规矩、侯爵门第的礼俗。你快说说。”她才不想再闹笑话了,连个笔粽也不懂!
陆家的门庭其实很复杂,不过因着陆老夫人只有一个嫡子、嫡孙,庶出的几房都打发出去了,武定侯府才显得清净。
溪柳捡了些要紧的先说,又讲了些简单的规矩。
葛宝儿听到了一件事。
“溪柳,你刚说主子可以改奴婢的名字是吗?”
溪柳一愣,点头说:“是。”
葛宝儿冲她笑了笑:“我没读过什么书,你这名字我念不好,我给你改一个,就叫——五儿,怎么样?”
溪柳张开嘴,看着她。
葛宝儿茫然道:“我不能改吗?”
溪柳连忙摆手说:“不、不是,您可以。”
葛宝儿欢天喜地:“那以后我就叫你五儿了。”
溪柳只能答应。
葛宝儿心情很好,又像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严妈妈说,以后给我小姐的份例,府里小姐都是什么份例?”
这个溪柳很清楚,她便掰着手指头从头说起:“屋子肯定要重新布置的,以前大姑奶奶在的时候,住的比这奢华多了。”
大姑奶奶,陆争流的庶出姐姐,嫁出去很多年了。
因是庶出,当年在家的时候,待遇肯定赶不上正经的千金小姐。
但是那待遇也让葛宝儿心驰神往。
“嵌螺母的屏风……雕花妆镜……鸡翅木的衣架子,连绣墩都是用绸缎包的。”
溪柳回去歇息之后,葛宝儿嘴里念念有词,她再看自己现在住的厢房。因为长久没有人住,临时收拾出来的,除了简单的床铺和一只箱笼,什么都没有,比下人房还不如。
“倒也不打紧。”
葛宝儿安慰自己,早晚都有的。
次日早上,葛宝儿早起去厨房做吃的。
以往都是只为老夫人做一份,今日却勤快,一气儿做了五份。凡是府里主子,每个院子都送去一份。
陆老夫人有耳报神,什么都知道。
看葛宝儿殷勤的样子,她冷声问道:“你往云婉院子送吃食,到底想干什么?”
即便被误会了葛宝儿也不委屈。
她诚恳地道:“夫人既然真心在教养庆哥儿,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晚辈既来了陆家,做了您的侄孙女,陆家的主母,也是晚辈的主母,当然要一起尽心对待。”
陆老夫人打量着她,不怎么相信。
葛宝儿也不管老夫人怎么看自己,只管为她布菜,“您用膳,不然要凉了。”
陆老夫人无声接过瓷碗。
她是不觉得葛宝儿真能忍住几十年,只为等一个活得比蔺云婉久的机会。
但愿真有事发的一天,蔺云婉看在葛宝儿还算老实温顺的份上,能容得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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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事的裁夺命令一下达,乔大果然闹起来了。
“什么东西!你乔大太爷的差事都敢动!老子立功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叫你爹来!叫你祖宗来!看你爹跟你祖宗敢不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今天老子要不教训你们几个,真不知道你乔大太爷当年的威风!”
管事被闹得没办法,推出蔺云婉的名头,说:“少混闹,都是夫人的裁夺。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儿。”
“放屁!谁都可能裁了我的差事,独独夫人不可能!”
“我在侯府的功劳,夫人比谁都清楚!夫人比谁都体恤!”
“我要见夫人!我要见夫人!”
管事呵斥他:“再闹我就把你绑起来!内院女眷居所,是你能擅闯的?”
见乔大死活不肯消停,便小声透漏了风声:“是和夫人没关系,可夫人也是受到了掣肘。还不是老夫人为了给新来的表小姐……”
“知道夫人待你好,还不体谅夫人的难处?”
乔大一听这话,更疯癫了。
“劳什子表小姐!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婊子也敢在她乔大太爷头上动土!老子这就扒了她的皮!”
管事头都大了。
“疯了疯了!来人啊,捆起来!嘴塞起来。”
“你敢捆你太爷爷试试!啊嗷嗷——”
卫氏笑笑:“这是云婉绣的。她刚过门的时候绣了整整一年,送给我做生辰礼物。我很喜欢,一直用到现在,都舍不得收起来。”
“哦?原来是云婉绣的?”
夏老夫人笑着“责备”道:“你还说你绣艺马马虎虎,这可不能叫马虎了!”
陆佳看了屏风一眼,张口就说:“这里明明该用虚针。乍看确实不错,可惜啊……用错了一处针法。”视线落在人物的脸颊上。
“她那是虚实并用,以实现需。这一整幅秀作,虚实过度都非常好。”
夏老夫人冷冷看她一眼:“学艺不精你就闭上嘴。”
陆佳咬住了嘴唇。
她学艺不精,还不是因为陆家没有重视她的女红。
夏老夫人觉得还训斥的不够,竟然直接说:“做媳妇你远不如云婉,好好和你弟妹多学学。”
陆佳脸色一白,僵着脸说:“我弟妹当然处处都做得好,我要和她学的地方多着!”
蔺云婉觉得不妙。
这个夏老夫人,对她实在是太过喜欢,话也说得太直白伤人了。
陆佳那么狭隘的性格,怎么受得了。
一定要恨上她了。
不过她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卫氏可不敢和夏家老夫人辩驳什么的,她嘴笨,说不赢夏家人。
陆争流却不得不为自己姐姐解围,可他到底是男人,也不好明着插嘴内宅女眷的事,就说起了男人们的事情:“老太爷身体可还好?”
夏老夫人淡笑说:“劳世子关心,一切都好。明儿你见着就知道了。”又随便提了一嘴:“因我有个当大夫的弟弟,医术很好,家里人都劳烦他帮着调理身体,小病防微杜渐,我家里人都不大生病。”
“有人从医,这倒是家族人的幸事,不知这回入京,舅父可跟着过来了?”
夏老夫人犹豫了一下,才说:“也来了,不过……他有要事在身,来办完了就走。”
陆争流点着头说:“既来了您不要见外,一并在家中落脚也无妨。”
夏老夫人才说:“他尤擅看眼疾,这回进京,是为一位贵人看眼的。自有人接待他,不必再麻烦你们了。”却不提那位贵人的身份。
“看眼疾?”
蔺云婉惊讶地问。
夏老夫人看着她,关心道:“云婉你眼睛可有不适?”
陆争流抢着替她说:“我岳母就有眼疾,已经盲了数年。不知可否请舅父抽出时间,为我岳母看一看眼睛?”
“当然可以,我这就让人去他落脚的地方传个话。”
蔺云婉趁机说:“再劳烦舅父多跑一趟,长弓这孩子也是眼弱,我担心这孩子以后长大了得眼疾,耽误他入仕。”
夏老夫人顿了顿,才说:“这也无妨,不过就怕时间紧迫,恐怕能给长弓看诊的时间不便利。你得叫这孩子随时等着。”
蔺云婉一笑:“应该的。万没有让大夫等病人的道理。”
夏老夫人和身边的丫头说了句话,去请她的弟弟。
陆争流看了蔺云婉一眼。
她就这么惦记一个养子?
蔺云婉却没有看他。
她的事,陆争流一向不插手的,不知这次动的什么念头。或许是想在亲戚们面前,博一个好丈夫的名声?
那他很难如愿了。
蔺云婉也懒得深想下去。
“你们都这么关心长弓,怎么不见庆哥儿?弟妹不是我说你,两个孩子都是侯府的嫡子,你怎么能只偏疼一个?”
陆佳冷不丁开口,还道:“我听说你只教长弓这孩子,却不亲自教庆哥儿,你厚此薄彼的也太明显了些。”
她故意看了陆争流一眼,意在提醒他,别忘了谁才是他亲生的儿子!
陆争流确实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蔺云婉:“你怎么不带庆哥儿来?”
这种见亲戚的场面,实在不该单独冷落庆哥儿。
是蔺云婉做的不周到。
夏老夫人不知道内情,也狐疑地看着蔺云婉。
不等蔺云婉说什么,萍叶就站出来了:“回世子,回大姑奶奶,早上只有长弓少爷过来给夫人请安,夫人才顺路带着长弓少爷来的。庆少爷要是来请安,今日夫人也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陆争流才想起来,他去接蔺云婉的时候,庆哥儿都没去给嫡母请安。
这孩子确实不如陆长弓孝顺。
陆佳却不买账。
庆哥儿才是她的亲侄子。
“听说庆哥儿在前院跟着先生读书,小小年纪这么辛苦,偶尔疏忽也正常,当嫡母的不要太苛责一个孩子了。”
蔺云婉淡淡道:“姑奶奶说的对,是我不周到——萍叶,去和张先生说,今日庆少爷要见客,让他告假休息两日。”
萍叶转身就去了。
她很快就回来,脸色古怪地说:“张先生知道家里有要客,已经给庆少爷放假了。”
陆佳问道:“既然放了假,那他人呢?”
萍叶也弄不明白原因,纳闷道:“他身边的小厮说他去了表姑娘院里,奴婢已经让人去叫了。”
陆争流心里一紧。
不是和她说了不要在这时候见庆哥儿吗,她怎么不听!
“表姑娘?家里什么时候有个表姑娘了?”
陆佳觉得滑稽,笑出了声。
蔺云婉轻声地说:“姑奶奶不知道,是老夫人的远房侄孙女,接回府好长一段时间了,就住在偏院。”
陆佳道:“既然都是亲戚,弟妹你也不知道接表妹过来,大家一起说话。”
说话……
葛宝儿能过来说话吗?
她能说出什么好话?
陆争流实在是坐不住了,说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在身,不能逗留,又怕陆佳说下去没了分寸,就看着她说:“听祖母说表妹病了不便出院子门,大姐,你就不要再多管她的事了。”
陆佳觉得莫名。
她就是关心几句,怎么就是多管闲事了?
弟弟为什么要针对她?
夏老夫人也皱了皱眉,一个表亲而已,陆家怎么这般在意?还搅得当家主母脸面上过不去。实在不该。
离了卫氏的院子,陆争流直接去了葛宝儿住的偏院。
他脸色冷冰冰的,十分吓人。
“庆哥儿在不在里面?”
看门的婆子们,吓得腿软,哆哆嗦嗦地说:“回世子,少爷在、在里面。”
陆争流脸色更难看了:“你们怎么做事的?”
婆子生怕他一脚就踹过来了,紧张地说:“世子,庆少爷自己要、要来……老奴们拦不住。”
“拦不住也没有长嘴吗?!不知道回禀我和严妈妈?”
婆子说:“庆少爷说一会儿就出来,奴婢们见他半天不出来,正要去回禀夫人的……”
告诉蔺云婉?
真是嫌他麻烦不够多!
陆争流拧眉道:“滚开。”
婆子不敢拦,只能小声说:“世子,这、这毕竟是女眷住的院子。”
还是让他进去了。
陆争流脸色黑沉沉地进去,却看到很静好的一幅画面。
庆哥儿在窗台下练字,葛宝儿也拿着笔跟着一起写。
母子两个,十分幸福的样子。
“父亲?”
庆哥儿放了笔,起来请安:“您怎么来了?来看我和……表姑吗?”他是不能公然叫葛宝儿“娘”的。
第十五章
“不喜欢你母亲送的玉佩?”
庆哥儿摇摇头,他当然喜欢。
陆老夫人继续问:“那你怎么不戴?”
庆哥儿抿着唇,不肯说。
陆老夫人抱着他,循循善诱:“咱们哥儿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就要尊师重道。夫人不止是你母亲,还是你的老师,既是老师送的东西,便是不喜欢也是要心存感激,更不能置之不理。”
“好孩子,告诉曾祖母,为什么不想戴玉佩?”
老太太态度太好了,说了也没事吧?
庆哥儿终于说了实话:“娘让我扔了笔粽,所以我把玉佩也撂屋里了。我都不要。”
“笔粽?”
是个什么东西?陆老夫人一头雾水。
陆争流黑着脸解释:“是云婉送他的开蒙礼。”
虽然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但陆老夫人心里已经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她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脸色淡淡地吩咐严妈妈:“一会儿要用膳了,你先带庆哥儿去净净手。”
“是。”
严妈妈笑着走到庆哥儿面前,朝他伸出手:“小少爷,老奴带您去洗手。”
庆哥儿早就饿了,笑着跟过去。
严妈妈走的时候,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陆老夫人脸色十分阴沉地问:“争流,笔粽是用来干什么的?”
陆争流简单解释了一番。
葛宝儿一听说谐音“必中”,脸色苍白。
那是她儿子开蒙的好意头,她却让他给扔了!
“老夫人,我……我不知道……”
“砰!”
老夫人气得狠狠拍桌。
葛宝儿吓得腿一软,几乎要跪下来。
“祖母。”
眼看老太太的脸色都不对了,陆争流连忙起身过去为她顺气,端起茶杯,说:“您先喝口水。”
“我不喝。真是家门不幸!”
老夫人朝着小佛堂的方向,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孩子一时顽皮,务必保佑他日后‘必中’。阿弥陀佛……”
葛宝儿秀气的脸发白,眼里含着泪花,很可怜的样子。
她真不知道那粽子还有那个意思。
陆争流一转头,看到她那副模样,不忍责备。
“老夫人,大奶奶来了。”
几人连忙收敛了心思,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
蔺云婉一进来,就看到了垂头的葛宝儿,即便她戴着面纱,也看得出来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她走进去请安,问:“老夫人,这会子可是有吩咐?”
陆老夫人早就一脸笑:“哪儿有什么吩咐,就是叫你过来,咱们一家子一起吃一顿晚饭而已。”
不是找她的麻烦?
蔺云婉觉得真奇怪。
前一世她上赶着要教庆哥儿,为他的学业劳心劳力,他们一个个的生怕她不够尽心,大小事都要仔细询问。
这一世她推三阻四才答应教庆哥儿,他们倒生怕给她添了麻烦。
人心,真是难以看懂。
陆老夫人吩咐下人:“去请太太过来。”
丫鬟刚出去,庆哥儿洗了手跑进来。
“曾祖母,父亲,我……”
他刚跨过门槛,就看到了蔺云婉,愣了一下。
老夫人提醒他:“还不给你母亲请安?”
“请母亲安。”
蔺云婉点点头,随口一问:“庆哥儿也在?什么时候过来的?”
庆哥儿道:“回母亲,我……”
挠着脑袋,算不清楚来了多久,就道:“来好久了。”
他来得还真勤。
其实她上辈子应该有所察觉的,实在是母亲这个身份,冲昏了她的头脑。
这一世摆脱了母亲身份,一下子就看清了很多事。
蔺云婉摸着茶杯,若有所思状。
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陆老夫人连忙冲着严妈妈补了一句:“去把长弓也叫过来。”
很快,除了武定侯爷,陆家上上下下都凑齐,到老夫人这里用膳。
还真像是一家团聚。
葛宝儿心里难受得很。
“老夫人,我……我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蔺云婉抬眼看她:“是脸上的疹子还没好?姑娘家的容貌最要紧了,我看明日我还是为表妹请个大夫过府来看看。”
“不、不用了。”
她现在哪里敢让蔺云婉看她的脸!
葛宝儿慌张地道:“谢夫人关心,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没什么要紧。”
陆老夫人斜了她一眼,道:“不舒服还不肯快回去歇着。”
“是。”
葛宝儿一转身,欢声笑语在她背后,抬手一抹,热泪滚滚。
用过晚饭,侯夫人卫氏最先走。
她得照顾坐轮椅的丈夫,虽说也有下人帮忙,但是武定侯有时候有神智正常,还爱乱发脾气,离不得她。
陆老夫人没留她,而是刻意留了蔺云婉和陆争流两个人最后走。
“争流,你替我送一送云婉。”
“是。”
陆老夫人特别强调了一句:“我知你忙碌,一直宿在前院。送云婉回垂丝堂。”
陆争流看了蔺云婉一眼,一抿唇,应下了:“……好。”
两人从正厅出去,厢房里传来一阵哭声,不大不小,两人刚好都能听到。
蔺云婉看着葛宝儿房间的窗户,很有深意地道:“看来葛表妹还是得请大夫看一看才是。”
陆争流说:“她住祖母这里,自有祖母操心。”
是吗?
蔺云婉冲他一笑。
本来是微冷的笑,在月色下,却有一抹温柔之意。
陆争流微微恍惚的功夫,蔺云婉已经走了。
他跟了上去。
送到垂丝堂门口,蔺云婉回首看着陆争流,诧异地问:“世子真要送我回去?”
要知道,前一世她独守空房了一辈子!
也被人笑话了一辈子。
后来她为他纳妾,他也要了,唯独晾着她。
“祖母让我送你。”
真是太可笑了!
老夫人可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怎么现在他却肯听了?
陆争流也觉得理由不充分,有些难以面对蔺云婉,就说:“这些天辛苦你教庆哥儿,和长弓。我……”
蔺云婉了然。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和葛宝儿的儿子啊。
蔺云婉冷淡地道:“世子留步。”
陆争流一怔,不明所以。
“记得新婚之夜,世子说过,娶我非你本愿。”
陆争流点头。
是他说的。
蔺云婉看着他道:“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儿女的不该忤逆。但是也不怕告诉世子,嫁你,亦非我本愿。”
陆争流冷声问:“什么意思?”
“世子果真不知?”
“知道什么?”
蔺云婉不答,转身回了垂丝堂。
还让丫鬟把门给关上了。
陆争流盯着紧闭的大门,额上青筋暴出,脸色冷若冰霜。
难道蔺云婉嫁他之前,已经心有所属了?
荒谬!
蔺云婉回过神,和老夫人说:“好。”
陆争流也盯着她看了一眼,十分沉默。
她想家了。
正要散了,严妈妈急匆匆进来,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说:“老夫人,世子,夫人,张先生派人进来传话,他说……他说不想教庆少爷了。”
“什么?!”
陆老夫人急着站起来,问严妈妈:“怎么回事?”
陆争流也皱了眉头,道:“这才第一天,他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这张先生倒没有说。”
陆争流抿了抿唇,脸色很冷。
“我亲自去看看。”
陆老夫人在与寿堂里等消息,蔺云婉也不好走。
葛宝儿在厢房里听到了动静,让五儿去打听。
五儿小声地说:“是庆少爷的事,张先生不想教庆少爷了。”
“为什么?”
葛宝儿攥着毛笔,激动得有些过火。
五儿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姑娘要是想知道,先等一等,世子亲自去了,一会儿肯定还要回来的,奴婢去那边听着。”
葛宝儿点头,不安地坐下,又怕五儿看出什么,握笔强迫自己静下心。
但是她又不会写字,只是捏着笔乱画而已。
陆争流很快回来了,面色发黑。
陆老夫人问他:“怎么回事?”
陆争流无奈地说:“张先生先见了长弓了……”
“见就见了,和教庆哥儿有什么关系?”
“张先生觉得长弓资质好,想教长弓不想教庆哥儿。”
陆老夫人愣了。
那怎么能行!
陆争流道:“我劝了好几遍,但是张先生执意要教长弓。”
说完,他竟看了蔺云婉一眼,可她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他有些烦躁。
蔺云婉没觉得惊讶。
她也是当老师的,长弓那样的学生确实讨喜,不过张先生应该不至于不讲道理,陆家请他来,就是为了让他教庆哥儿,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怎么会突然变卦?
有些古怪。
陆老夫人和蔺云婉说:“你去劝一劝,读书人的事,你到底懂得多些。”
蔺云婉也好奇,答应过去试试。
府里人把张先生请去议事厅里,他们隔了一扇屏风说话。
果然像长弓形容的那样,张逢安的脸很瘦削,身材也是瘦瘦小小,很精悍的样子。
“张先生。”
张逢安作揖:“夫人。”
蔺云婉很客气地问:“不知先生怎么突然不想教庆哥儿这个学生了?”
张逢安没有回答。
为什么呢?
一开始误会了陆长弓是他的学生,可把他高兴死了,结果他的学生居然是陆长宗。
他说话也是刻薄:“夫人,美味珍馐摆在面前,却让我选一盘糟糠,食不下咽啊。”
蔺云婉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出声。
张逢安不满道:“不是我苛责,庆少爷资质平平,却还四肢不勤。我昨天让世子把他从前的作业拿给我看看,也是推三阻四。老夫人也频频派人过来察看。”
“我稍稍严肃一些,小少爷就哭,贵府奴仆各个都哄着他。这才第一天,我都还没动戒尺,他就视我如仇人。”
“这还怎么教。”
蔺云婉真是感同身受。
前一世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硬把庆哥儿掰正了,他却恨了她一辈子。
“张先生真要请辞?既来了,也没有轻易请辞的道理,先生有什么条件,不妨再提。”
这算是说到张逢安心坎上了。
“是有条件。”
不到一刻钟,蔺云婉和张逢安谈妥了。
张逢安走之前又作揖,道:“多谢夫人协助。”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子,能这般上心,是她仁善。
蔺云婉答应之后,和与寿堂见老夫人和陆争流。
她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淡淡道:“张先生说,除非庆哥儿能做到和长弓一样勤奋、守规矩,否则他不会再教。而且教完之后,不许陆家对外宣称,庆哥儿是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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