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瑾柳嫣然的其他类型小说《卑微宫女,咸鱼翻身成宠妃南瑾柳嫣然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一见生财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宫车由顺贞门入宫。从长街向东转,过了御花园石子路,再行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柳嫣然所居的长春宫。此地明亮宽敞,鎏金瓦顶耀目。新粉刷过的宫墙红漆格外新亮,隐约间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甜香。“瞧着像是才修葺过?”柳嫣然问。内监道:“您入宫新喜,皇后娘娘早两个月就吩咐内务府将长春宫重新修葺一番,为得就是让您能住得舒心。”柳嫣然含笑道:“有劳皇后娘娘费心,明日六宫请安,本宫定要亲自谢过娘娘恩德。”“那淑妃娘娘您先歇着,奴才告退。”南瑾搀扶着柳嫣然入了正殿,给她奉上消暑解渴的茶水。紧接着,长春宫的首领太监与掌事宫女便入内向柳嫣然叩首请安,“奴才长春宫首领太监进礼,奴婢长春宫掌事宫女采颉,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南瑾用余光打量着他们,进礼瞧着二十出...
《卑微宫女,咸鱼翻身成宠妃南瑾柳嫣然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宫车由顺贞门入宫。
从长街向东转,过了御花园石子路,再行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柳嫣然所居的长春宫。
此地明亮宽敞,鎏金瓦顶耀目。
新粉刷过的宫墙红漆格外新亮,隐约间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瞧着像是才修葺过?”柳嫣然问。
内监道:“您入宫新喜,皇后娘娘早两个月就吩咐内务府将长春宫重新修葺一番,为得就是让您能住得舒心。”
柳嫣然含笑道:“有劳皇后娘娘费心,明日六宫请安,本宫定要亲自谢过娘娘恩德。”
“那淑妃娘娘您先歇着,奴才告退。”
南瑾搀扶着柳嫣然入了正殿,给她奉上消暑解渴的茶水。
紧接着,长春宫的首领太监与掌事宫女便入内向柳嫣然叩首请安,
“奴才长春宫首领太监进礼,奴婢长春宫掌事宫女采颉,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南瑾用余光打量着他们,
进礼瞧着二十出头,请安时耷拉着眉头,眼神也略有飘忽,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采颉约莫和她年纪相仿,生得机灵,皮肤白净,脸上笑盈盈的,是个讨喜的性子。
柳嫣然位列四妃,伺候她的宫人不在少数,
这二人周全了礼数后,又率其余一众在长春宫当差的宫女、内监,齐齐向柳嫣然叩头参见,自报名讳。
柳嫣然闲闲品茗,全程都不曾瞧他们一眼,
只等都介绍完了,才将茶盏放到一旁,勉强凑出个笑脸来,
“往后在本宫这儿伺候,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凡忠心者,本宫自会厚待。”
说着目光落在采颉身上,“你叫采颉?”
采颉屈膝下去,“回娘娘话,正是奴婢。”
柳嫣然将南瑾向前推了一把,
“这是本宫的家生婢子南菀。她自幼伺候本宫,最知道本宫的脾性与喜好。往后长春宫的掌事宫女由她来做,你等下去内务府知会一声。”
闻言,采颉脸上的喜色一瞬僵住,眉宇间难掩失落。
宫女八岁入宫,各宫轮值当差,再由内务府层层筛选排出三六九等来。
能被提拔成掌事宫女的,那都是宫女里头最拔尖儿的,
好容易得了这机会,却在上任第一天就被主子轻描淡写一句话给抹了去,这事儿搁谁心里能舒坦?
但宫里头的奴才凡事都只能顺着主子的心意,采颉就算心中委屈,此刻也只得毕恭毕敬地对柳嫣然说一句,
“是,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请完安,待宫人陆续退下后,
南瑾‘噗通’一声跪在了柳嫣然面前,
“奴婢多谢娘娘提拔,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娘娘,不辜负娘娘信任!”
柳嫣然重新端起茶盏,用茶盖撇去茶面上的浮沫,
“你到底算自己人,本宫用着也放心。入宫前母亲叮嘱过,宫里头的嫔妃都伺候着同一个夫君,彼此面和心不和是难免的事儿。
本宫骤然盛宠入宫,难免会招惹旁人嫉妒。外头那些奴才,难保有哪个就是别的嫔妃安排的眼线,总要提防着。”
她晾了南瑾好半晌,只等杯中茶见底了才叫她起身,
“你也别跟我这儿跪着了,去找宫里头的人打听打听,看看各宫的妃嫔都是个什么脾性。明日本宫初次给皇后请安,万不能出了疏漏。”
南瑾诺诺领命,退出正殿后,却并未跟外头的宫女打探什么。
这些宫女和采颉差不多的年纪,偏只有采颉能被提拔成掌事宫女,就说明她自有过人之处。
今日初入宫闱,柳嫣然就罢免了采颉掌事宫女的职位,可谓是得罪了人也不自知。
也是,
柳嫣然生来高贵,她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出身低贱的奴才心里在想什么?
可南瑾在乎。
能成为宫女中的佼佼者,自是有人脉、有眼色、有脑子的,
这样一个被柳嫣然弃如敝履的弃子,南瑾可得好好把她利用起来。
南瑾来到庭院,见宫人们都各自忙碌着,只有首领太监进礼独自坐在榕树底下发呆。
南瑾凑上前跟他打了两声招呼,他才回过神,
“怎么了?”
南瑾笑,“劳烦问公公一句,内务府怎么走?”
进礼抬手指着东边,“顺着长街绕过东六宫,过了御花园就见到了。”
“多谢公公。”
南瑾原本还想和进礼多说两句套套近乎,但见他满面愁容,不愿与人多说话,南瑾只好识趣走开。
可前脚才跨出宫门,又听进礼叫住她,
“嘉嫔娘娘有着身孕,胎位略有不正,太医嘱咐她要多走动。我听说她这两日常在御花园散步,她孕中脾气不大好,你记着绕开御花园,别冲撞了。”
闻言,
南瑾微垂眼帘,乌黑的眸子快速转动着,很快笑着应了一句,
“我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
*
南瑾赶去内务府时,正巧碰见采颉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出来。
“采颉姐姐。”
“是你?”
采颉看向南瑾的眼神极富攻击性,语气也不怎么友善,
“我已经依着娘娘的吩咐,知会了内务府,将长春宫的掌事宫女换成了你。你跟过来可是娘娘还有别的吩咐?”
采颉本以为南瑾小人得志,专程跟过来是要挖苦嘲弄她一番。
毕竟这宫里头拜高踩低的人多了,采颉早已司空见惯。
可却料不到......
南瑾竟是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抢了你的位置。”
南瑾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涩,眼神闪躲,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敢直视采颉的眼睛。
伸手不打笑脸人,会示弱的人也是一样。
采颉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见南瑾突然来这么一遭,也是没了脾气,
“这是哪儿的话?你伺候淑妃娘娘日久,于情于理这掌事宫女都该你当才是。”
南瑾摇头道:“主子的决定咱们做奴才的没办法干涉。但同为奴才,我自然知道姐姐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成为一宫掌事。
我头日入宫就抢了你该得的,姐姐嘴上不说是留给我体面,可心里又怎会舒坦?”
她从腰封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紧紧按入采颉手中。
采颉一怔,“你这是做什么?”
南瑾道:“我知道掌事宫女每月该得二两银子,而普通洒扫婢女只得八钱。这银子姐姐且收着,往后每月月钱下来,我都会补足二两银子给姐姐。”
第二日晨起,柳嫣然去给皇后请安时,特意挑选了一身颜色不出挑的衣裳。
她心里也明白,自己骤然入宫又得了高位,难免招人嫉妒。
在荣宠稳固之前,她需得收敛锋芒,别让人当了靶子才是。
后妃请安在每日卯时三刻,柳嫣然专程提前一刻钟赶到凤鸾宫。
凤鸾宫巍峨气派,占地颇广,
甫一入内,就见庭院里站了许多莺莺燕燕。
她们都是位份在嫔位以下的嫔妃。
只有嫔位以上的正经主子,请安时才有资格入正殿落座。
这些位份低些的嫔妃,除了初次入宫可入正殿给皇后请安外,往后除非有了身孕,不然请安时就只能在庭院里站着,遥遥见上皇后一面,问了安就是了。
她们原本正三五成群小声闲话,见柳嫣然来,忙纷纷噤声,屈膝下去福礼请安,
“嫔妾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吉安。”
南瑾跟在柳嫣然身后,默默观察着众后妃。
瞧着各个都颇有姿色,甚少有相貌平平之人。
她们都出身于官宦世家,不过家世算不上高,所以即便入了宫,也只能得个低位份,慢慢熬着。
柳嫣然出身高贵,自幼跟她相处的就没有三品以下官员家的女儿,
她傲气惯了,觉得跟这些人多说两句话都怕沾上穷酸晦气,
于是只淡淡应了句,扬手许她们平身后,便自顾入了正殿。
入内时,正殿中只坐着一名嫔妃。
南瑾瞧着,这女子身段高挑纤细,五官深邃立体,第一眼看上去十分惊艳,一看便知不是汉人。
宫中唯有荣嫔是由西域而来。
她是楼兰王的小女儿,嫁入宫中只为两国联姻和亲。
虽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但皮肤略显油腻,脸上又浮了些许暗疮,
即便敷了一层厚厚的水粉,也无法将这些瑕疵全然盖住。
西域多荒漠,气候干燥。不似上京九水环绕,湿润宜人。
许是她适应不了上京的气候,所以皮肤一直都没有养好。
荣嫔原本低着头,眼神略有几分落寞。
闻听动静抬头见着柳嫣然,就立刻换了一张笑脸,起身相迎,
“想来是淑妃姐姐吧?”
她说话略带些口音,加上这副标准的异域长相,柳嫣然也是很容易就认出了她,
“可是荣嫔妹妹?”
荣嫔笑,“听闻姐姐昨日就入宫了,可还住的习惯?”
二人落座后维持着表面的和气,有一句没一句闲说些家常话。
后来入内的,是宜妃和顺妃。
宜妃容色娇俏,身材丰盈,颦蹙间韵味十足,一看就是个甚通风情之人。
而与她一并入内的顺妃,和她相较就显得逊色许多。
顺妃个头不高,肤色略黄,容貌也不算出挑,
且走起路来右腿吃不上劲,得宫女搀扶也是一跛一跛的。
听说她从前在王府不过是个侍妾,后来因为上京闹了一场地动,她舍身相救沈晏辞,自己反而被坍塌的梁柱压断了腿,这才落下残疾。
或是因着愧疚,沈晏辞登基后便将她封为了顺嫔,
一年后她为沈晏辞诞育了大公主,也是沈晏辞的第一个孩子,这才母凭子贵,被抬了妃位。
二人与柳嫣然打了招呼后各自落座,闲话间瞧着这些妃子表面上看来也都是好相处的。
直到听见门外有内监报了声,
“贞妃娘娘到。”
众人旋即停了攀谈,脸色也不约而同地沉下来。
南瑾飞快地向门前扫了一眼,
贞妃着一袭明蓝色烟纱碧霞罗,衣摆纹绣孔雀南飞图案,雀羽压金线缝制,走起路来流光溢彩,煞是华贵夺目。
她体态袅袅婀娜,楚腰蛴领,肌肤光洁胜雪,一双美眸深邃而锐利,果真明艳不可方物。
就连荣嫔此等西域美人,在她面前也要略逊颜色。
贞妃目不斜视,直至皇后凤座下左手边第一个空位坐下,全程不曾理会旁的妃嫔一句。
柳嫣然知她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嫔,觍着笑脸上前和她套近乎,
“久闻贞妃姐姐容色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怎料贞妃却只是懒抬眼皮觑她一眼,语调慵懒地‘嗯’了一声后,便再不理会。
柳嫣然热脸贴了冷腚好不尴尬,她如同灌铅似地僵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直到执事太监喊了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这才替她掩饰了尴尬。
皇后在宫人的簇拥下坐上凤座,
众妃嫔屈膝福礼请安,口中齐声道: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端坐上首位,头戴紫金翎珠凤冠,身着明黄色云凤纹朝服,余下不作过多点缀装扮,自显气质端然沉静,
听她温声笑道:“诸位妹妹今日倒是来得早,平身吧。”
众人谢恩起身,顺妃因着本来就腿脚不便,屈膝起身间难免有些踉跄。
皇后见状关切道:“顺妃,你身子不方便,本宫一早就许了你不必向本宫行礼,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方才请安时,南瑾跟在柳嫣然身后看得真真儿的,
顺妃即便腿脚不便,给皇后请安也是强撑着半蹲下去,
反倒是贞妃不过微微屈膝,连样子都懒得做了。
这会儿顺妃横了贞妃一眼,话里有话道:
“皇后娘娘体谅,可臣妾却不敢失了本分。妾就是妾,给正妻请安,礼数周全是应当的。”
闻言,贞妃黑冷的眸子轻轻剜她一眼,而后不屑一哂,垂眸摆弄起了柔荑细指上新添的蔻丹。
等众妃周全了礼数后,便该轮着柳嫣然单独向皇后请安。
她上前一步,提着衣裙在身前铺开,端正跪下,
“臣妾淑妃柳氏,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万福万安,福寿永宁。”
话落向皇后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礼毕后,皇后笑容可掬道:
“快起来吧,往后都是自家姐妹,不必拘礼。你昨日方入宫,离了家一切可还习惯?”
柳嫣然连连颔首,“一切都好。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早几月就命人新修葺了长春宫,臣妾不胜感激。”
皇后微笑道:“本宫前阵子去了五台山陪太后礼佛,贞妃协理六宫,修葺长春宫的事儿多半都是她帮忙打理着。”
柳嫣然看向贞妃,又陪着笑说了句,
“多谢贞妃姐姐。”
贞妃依旧不看她,只起身对皇后道:
“大皇子咳疾未愈,臣妾不好离开太久。先告辞了。”
皇后道:“大皇子身子要紧,你快些......”
可还没等她话说完,贞妃就已经拧身出了凤鸾宫。
南瑾被折腾得一夜无眠。
但眼下还不是她该休息的时候。
她还得赶着回宫,当着柳嫣然的面唱上一出大戏。
临近长春宫时,
南瑾将额头上的包扎拆下来,任由伤口明晃晃地露在外头。
长春宫宫门紧闭,
南瑾虚着力气叩门。
开门的是进礼。
“姑奶奶,你跑哪儿去了?娘娘昨儿个发了一夜的火!”
他话说了一半,才看见南瑾额头上的伤,
“你这是......”
南瑾虚弱地摇头,“我先去回娘娘的话。”
走进庭院,
南瑾看见花圃前的空地上跪了一地的宫人。
他们各个眼下乌青、体力不支,看起来像是跪了一整夜。
南瑾早就料到了这副场景。
从前在镇国公府时,柳嫣然只要稍有不如意,就会责打房中下人出气,
如今在宫里头,柳嫣然只是让他们跪着,已经算是收敛了。
饶是如此,南瑾还是故作震惊地问进礼,
“这是在做什么?”
进礼无奈道:“昨儿个闹出那样的事,太医来看过,说娘娘的脉象有服用过泻药的迹象。
娘娘怀疑咱们宫中有人吃里扒外帮着别的嫔妃算计她,所以就让人都在外头跪着,什么时候有人招了,什么时候才许人起来......”
南瑾大惊,“这如何能成?眼瞅着马上日头就攀起来了,人在太阳底下晒着,再闹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她连忙将距离她最近的几名宫人搀扶起来,又对众人说:
“都别跪着了,我信你们对娘娘的忠心。娘娘也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如此,你们心里头也别计较。”
一开始大伙儿面面相觑,还不敢起身,
直到南瑾说:“我是长春宫的掌事宫女,也是娘娘的家生子,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替你们兜着!”
如此,众人才连声谢过南瑾大恩,三两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散了。
安抚完宫人,南瑾急匆匆赶去柳嫣然房中。
刚到寝殿外,就听见里头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她大抵是发了一晚上的疯。
南瑾推开房门,正巧有一枚琉璃盏被丢到她足边摔碎。
柳嫣然一看见她,就兜不住怒火嗔怒道:
“你这贱婢死哪儿去了!?”
南瑾虚弱道:“娘娘别恼......奴婢昨夜在朝阳宫外跪着,磕了一夜的头,只求皇上能体谅娘娘无心之失,不要与娘娘计较。
皇上晨起见奴婢还在外头跪着,终于肯答应奴婢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又下令让朝阳宫上下守口如瓶,不许将昨夜的事说出去半个字。”
柳嫣然注意到了南瑾额头正中的伤口。
伤口虽然不算深,但因没有包扎血液横流,看着触目惊心。
柳嫣然也是被吓到了。
她昨天装昏时,听南瑾说要去求沈晏辞,哪怕磕破脑袋也要求得沈晏辞原谅,
柳嫣然原本还以为南瑾不过是随口说说,
没想到她竟当真在朝阳宫跪了一夜还磕破了脑袋。
她打量着南瑾,
心道这狗虽蠢,却也实在忠心。
“皇上当真这般说?”
“当真!”
柳嫣然眸底红涩,泪水兜在眼眶里打转。
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生生将眼泪忍住。
她才不会在这些低贱的下人面前落泪。
她一把掀翻了手边奉着的花樽,怒意浮上眉间,
“本宫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哪个贱人要害本宫!”
“哐当”
花樽滚落,碎溅成无数碎片。
前日南瑾亲手插进去的长春花散落一地,花色仍旧艳丽。
“娘娘别恼,这时候越是动怒,越是中了奸人的圈套。”
南瑾边劝边拾掇着地上的残花。
一时不慎,锋利的瓷片在南瑾的食指腹上,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她轻轻‘唔’了一声,不经意间引起了采颉的注意。
采颉目光落在长春花上,忽而想起了什么,
“娘娘!奴婢知道是谁要害您!”
“谁?”
“是嘉嫔!”
“嘉嫔?”柳嫣然眸色一沉,“本宫与她无冤无仇,她害本宫做什么?”
“娘娘有所不知!”
采颉将懵然无措的南瑾从地上拉起来,摊开她的掌心冲着柳嫣然,
“娘娘您看!”
柳嫣然低眉瞥了一眼,
南瑾掌心是有些细小的伤口,不过已经不甚明显。
柳嫣然浑不在意道:“贱婢做粗活,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儿。怎么了?”
采颉道:“这不是南菀做活所伤,是嘉嫔在御花园碰见了南菀,她知道南菀是您的家生子,有意折磨她!她叫人抓着南菀的手,硬生生握住遍布皮刺的花枝!
嘉嫔有孕原本有机会可以晋升妃位,可娘娘入宫断了她的美梦!嘉嫔对您心生怨怼,折辱南菀也是要给您个下马威!”
采颉轻轻握着南瑾的手,心疼道:
“南菀害怕您为了她跟嘉嫔闹起来,所以宁愿将所有委屈都吞下去,也不肯让您为她做主。
您怀疑有人在您的吃食上动了手脚,可咱们宫中每日的吃食都会留档,昨夜太医也查过,那些吃食并无问题。
可您昨日的午膳,却是在嘉嫔宫中用的。嘉嫔若有心给您下毒,咱们就算是再小心谨慎,也难以提防!”
采颉分析得头头是道,柳嫣然这才明白她是遭了谁的算计!
可还没等她发作,
却见南瑾身体微微一缩,泪水不受控地漫了出来,
“是我?竟是我害了娘娘!”
她双膝猛然砸地,狠狠掴了自己一耳光,懊悔不已道:
“都怪奴婢,是奴婢蠢钝如猪!娘娘常说您初入宫不宜锋芒太盛,奴婢便以为息事宁人才是宫中处事之道。没想到......竟将娘娘害成了这样!奴婢该死!”
南瑾所言字字锥心,
可哪怕她哭成这样,额头上还有为了柳嫣然求情而磕出来的伤,
柳嫣然仍旧对她没有丝毫恻隐。
她猛地一脚踹在南瑾的肩膀上,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个蠢出升天的死货!自作聪明做多错多!”
柳嫣然气得浑身打颤,
她双手用力捏拳,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嘉嫔那个贱人!本宫绝不与她善罢甘休!”
南瑾偷觑了一眼柳嫣然因狂怒而扭曲的五官,
旋即乖觉叩首下去,
“娘娘息怒!”
南瑾将头埋得极低,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但在柳嫣然的视线之外,
眼泪在她的眼角,凝成了凛若冰霜似的寒光。
她唇角肆意上扬,沉着戾色。
瞧瞧,
呆头鱼这不就乖乖上钩了?
可昨日臣妾来找嘉嫔时,她并未得罪过臣妾,臣妾又为何要害她?”
梨儿护主心切,这会儿顾不上礼数,扑出来声音发狠地指责柳嫣然道:
“你入宫那日,你的家生子在御花园险些冲撞了嘉嫔娘娘。娘娘孕中脾气难免大些,便对你的家生子小惩大诫一番。你定是觉得我家娘娘是在给你下马威,因而怀恨在心,才会有了这样歹毒的算计!”
“你这贱婢信口雌黄!本宫那时根本就不知南菀讨了嘉嫔的打,何来怀恨在心?”
“这些都是淑妃娘娘的一面之词,谁会信?”
“你......”
妇人的争执声聒得沈晏辞头疼。
他目光短暂地在南瑾的身上落了一瞬,
很快收回。
旋即怒而拍案,惊得满殿嫔妃一震,纷纷噤声。
沈晏辞垂眸合目,拇指揉捏着发酸的眉心。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下去,
紫金发冠耀眼夺目,于此刻却愈发衬得他面色如纸。
嘉嫔失了的也是他的孩子,他怎能不揪心?
他情绪的低落,皆被皇后看在眼里。
皇后擦去眼角的余泪,向侯院判问道:
“本宫知道元水剧毒,淑妃送来的送子观音里虽有大量元水,但嘉嫔也不会糊涂到自行服下。既未服用,如何中毒?”
侯院判解释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元水即便没有服用或直接接触,在特殊的情况下,也会令人中毒。只因此物会在空气中挥发,且天气越热,挥发的速度越快。
而今夏日炎炎,各宫大多启了冰来用。但嘉嫔娘娘本就体寒,加之月份大了,若受凉着风,很有可能引起腹痛。腹痛严重时,会导致宫体频繁收缩,有小产、早产的风险。
为保龙胎万全,赵太医一早就嘱咐过嘉嫔娘娘,要耐着些热,少用冰,也防着受风。
嘉嫔娘娘心系龙胎,今年入夏后寝殿就不曾用过冰,平日连房中窗户也少有开启,只在出门散步时才会开窗通风。
这本是保胎万无一失的法子,但遇上了元水,便遭了大祸。”
侯院判长叹一声,不禁摇头,
“嘉嫔娘娘将送子观音就奉在寝殿内,寝殿闷热,加速了元水的挥发。再加上房中不开窗,挥发的元水闷而不散,无形中便被娘娘吸入。”
他取过送子观音,探了一眼其中余下的元水,
“白玉净瓶内元水的所余不多,可见已挥发了大半。若非嘉嫔娘娘体质寒凉又母体孱弱,这元水之毒本该晚两日才会发作。
要真到那时候,瓶中元水或许已经挥发殆尽。到时就算是要查,也是查不出端倪了......”
闻言,殿中诸人面色皆覆上了一层寒霜。
连南瑾也是为之一惊。
好细巧的法子!
原本柳嫣然还可以用她不会蠢到亲自给嘉嫔下毒,来洗脱自个儿的嫌疑,
但侯院判方才的一番话,却是连她唯一的生路也给堵死了。
上首位,
沈晏辞豁然掀起眼帘,眸底满溢猩红戾色,
他瞪着柳嫣然,怒不可遏道:
“朕给足了你父兄脸面,许你入宫就是妃位,已是破了祖宗规矩!却没想到你初入宫闱竟就如此不安分,连谋害皇嗣的事也做得出!”
“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柳嫣然此刻连辩解的声音,都变得虚软无力。
她出身名门,自幼被视作掌上明珠,连大宅邸里的纷斗都没有经历过,
骤然入了宫,哪里又招架得住这样心思缜密、一环套一环的设计陷害?
殿内气氛尴尬的微妙。
皇后看着贞妃离去的背影,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实在放肆。”
宜妃搅动着手中绢帕,语气凛冽道:
“皇后娘娘,贞妃这一大早的是又要甩脸子给谁看?
昨儿个十五,皇上本要宿在您宫中,可她偏让人来说大皇子病了,要请皇上过去瞧瞧,这一瞧就又是一宿!”
她越说越气,言辞间愈发犀利,
“生个孩子隔三差五就落病,若是不会养倒不如早早送回皇子所去。免得养在自己膝下再有个三长两短,我瞧她还能有今日这份得意......”
“宜妃。”顺妃看了眼皇后,旋而肃声打断了宜妃的话,“皇子的晦气话说不得,你失礼了。”
皇后也曾有过一个孩子,生在贞妃后头,是嫡出的二皇子。
二皇子自出生后就一直养在皇后身边,得皇后悉心照料。
奈何二皇子生来体弱,隔三差五就会大病一场。
宫中太医轮番医治,皇后也是守着他寸步不离,可最终还是没能将孩子留住,不过半岁就遗憾夭折......
宜妃看了眼皇后脸上僵住的笑意,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她立马起身向皇后赔礼,
“臣妾一时嘴快失言,还望皇后娘娘别放在心上。您知道的,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殿内极静,
静到连宜妃慌乱无措的呼吸声,听来都格外刺耳。
皇后默然半晌,脸上才恢复了一丝静和的笑意,
“无妨。孩子生病,做母亲的自然着急,贞妃关心则乱一时忘了规矩也是有的。宜妃你没生养过,等你来日也做了母亲,或许就能体谅她了。”
她不愿在这话题上与宜妃多做纠缠,说话间微微一垂眼,目光落在了嘉嫔的空座上,话锋一转道:
“近来天儿热,眼瞅着嘉嫔月份也大了,本宫就免了她的请安。
她一人在昭纯宫住着,你们得闲了也多去她宫中走动走动,陪她说说话,别叫她总一个人闷着。”
众人齐声应下,“是。”
后来众人又闲说了几句家常,瞧着外头日头晒起来,皇后便叫人都散了。
出了凤鸾宫,憋了一肚子火的柳嫣然脸色登时拉下来,冲南瑾低声絮絮道:
“那贞妃是要摆谱给谁看?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等本宫来日生下皇嗣,看她还能嚣张!”
南瑾奉承道:“是,娘娘福泽深厚,贞妃哪儿配和您相提并论?”
南瑾跟在柳嫣然身边,垂眸看着脚下的六棱石子路地面,故意崴脚打了个绊子。
紧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来不及闪躲撞上去,
怀中抱着的一方黄梨木锦盒也脱手飞落。
好在南瑾眼疾手快,扑出去将锦盒稳稳接住,
她忙将锦盒打开,见里头的送子观音完好无损,这才长舒一口气,
“好在没损了。”
柳嫣然蹙眉嗔怒道:“做事都仔细些!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小宫女吓得脸色煞白,忙要跪下认错。
南瑾却搀扶她一把,将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娘娘恕罪,是奴婢不长眼绊了她。”
“罢了。”柳嫣然白了南瑾一眼,继而将目光落在了她怀中的送子观音上,这才想起来,
“今儿带着这东西本是要送给嘉嫔的,皇后许了她不必来请安,本宫也不好再将这礼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她问南瑾,“嘉嫔住哪儿来着?”
“是昭纯宫。距离此地不远。”
“哼。”柳嫣然冷笑道:“皇后方才不是说,让后妃多去陪陪她吗?左右这会儿也无事,便去她宫中坐坐。也是让皇后瞧瞧,谁才是这后宫中最明事理之人。”
嘉嫔所居的昭纯宫距离凤鸾宫并不算远,
绕过长街往西面走,过了螽斯门便到了。
柳嫣然来时,嘉嫔正被宫人搀扶着在庭院内闲步遛弯。
柳嫣然隔着老远就颇为亲昵地唤了一声,“嘉嫔妹妹。”
嘉嫔驻足看向她,眼神里敛着几分敌意,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
“原是淑妃娘娘,有失远迎了。”
嘉嫔一早就料到了今日柳嫣然会来找她的麻烦,
毕竟她昨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的是柳嫣然的家生子,
这宫里头,打狗都是要看主人的。
嘉嫔欺负了南瑾,明摆着是要给柳嫣然一个下马威。
不过她也不怕柳嫣然来找她麻烦,
毕竟她有着身孕,就连贞妃都要忌惮她几分,
像柳嫣然这样凭借家里功劳入宫的女子,她哪儿会放在眼里?
“既然来了,进来坐吧。”
将柳嫣然迎入正殿后,嘉嫔一言不发,只等着柳嫣然发作。
她都算计好了,
等下柳嫣然别说是敢跟她起冲突,就是敢嗓门稍微大些,她就立马捂着肚子喊疼。
然后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得六宫皆知,闹得沈晏辞都赶过来,让大伙儿都瞧瞧柳嫣然是如何初入宫闱就开始作威作福的。
可出乎嘉嫔意料的是,柳嫣然压根就没提昨日那茬子事儿,反倒对她和颜悦色的,
“妹妹这身孕有六个月了?本宫听说怀胎六月是最辛苦的时候,可辛苦妹妹了。”
说着吩咐南瑾将怀中捧着的黄梨木锦盒奉到嘉嫔面前,
“本宫在家中就已听闻妹妹有了身孕,心中记挂着。于是入宫前特意叫人备下了一尊送子观音。盼着妹妹能为皇上诞下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南瑾将木盒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用整块上乘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送子观音像。
观音发梳螺氏发髻,身披斗篷袈裟,神情娴淑,姿态端庄,怀中抱一小儿,下设紫檀木雕底座,
每一处细节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巧夺天工,一看就知并非凡品。
但嘉嫔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反而紧盯着南瑾那双遍布伤痕的手。
这倒让嘉嫔犯了糊涂。
柳嫣然明知道她欺负了她的家生子,怎还要巴儿着送这份大礼过来?
不过柳嫣然既都给了她台阶,她若再闹起来,反而要叫旁人觉得不懂事的人是她。
反正柳嫣然入宫为妃的事已成定局,嘉嫔心下细细一思索,面色也是缓和起来。
“这观音像做工精美,用料也是品相极好的羊脂白玉,倒是要淑妃姐姐破费了。”
柳嫣然微笑道:“花多少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妹妹喜欢。”
嘉嫔亦笑,“姐姐心意最是难得。梨儿,快将这观音像摆到我寝殿去,我可欢喜得很。”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日后来,柳嫣然与嘉嫔聊得意外投契。
闲话间又得知彼此都喜欢瑶琴,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正赶上了用午膳的时辰,聊到兴头上,嘉嫔索性留下柳嫣然陪她一同用午膳。
南瑾在一旁伺候着布菜时,采颉附耳她小声嘀咕了句,
“到底是你有心思,委屈都自个儿咽了,才能换来主子们的一团和气。”
南瑾闻言温然一笑,没接这话。
这日,柳嫣然与嘉嫔相谈甚欢,只等嘉嫔用了安胎药要午憩了,柳嫣然才依依惜别。
回宫路上她与南瑾说:“这嘉嫔出身虽不及我,不过人倒是个有趣儿的。性子也直,倒是与我很合得来。”
南瑾含笑道:“能得主子赏识,是嘉嫔的福气。”
她看着柳嫣然脸上的明媚笑意,心下暗道:
这真正有趣的事儿,只怕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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