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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唐全文+番茄

夏风未至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罗绍威。”沈烈的语速不快,说出的三个字像是冻僵未化,又像是在嘴里经过千锤百炼,然后才倔强地砸出来。马嗣勋抹去嘴角的碎草根,说道:“你说他呀,后悔?有命在才能后悔,要是连命都没了,后什么悔,想后悔都来不及。”风紧雪急,呼啸得如同漫天鬼嚎,吹得人睁不开眼,也掀歪了马嗣勋头上的铁盔。马嗣勋正了正头盔,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老话,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罗绍威没本事掌控魏博军镇,那就得赶紧让出来,如若不然,迟早会被魏博那帮牙军给宰喽,我估计,他也是太害怕,才会想出这个自我阉割的馊主意,倒好,正合了梁王的心思。”天佑元年,朱全忠胁迫唐帝李晔迁至洛阳。河东李克用、凤翔李茂贞、西川王建、襄阳赵匡凝等地方实力派组成联盟,以兴复唐室为名,倡议天下共伐...

主角:罗绍威朱全忠   更新:2025-03-01 18: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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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罗绍威朱全忠的现代都市小说《扶唐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夏风未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罗绍威。”沈烈的语速不快,说出的三个字像是冻僵未化,又像是在嘴里经过千锤百炼,然后才倔强地砸出来。马嗣勋抹去嘴角的碎草根,说道:“你说他呀,后悔?有命在才能后悔,要是连命都没了,后什么悔,想后悔都来不及。”风紧雪急,呼啸得如同漫天鬼嚎,吹得人睁不开眼,也掀歪了马嗣勋头上的铁盔。马嗣勋正了正头盔,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老话,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罗绍威没本事掌控魏博军镇,那就得赶紧让出来,如若不然,迟早会被魏博那帮牙军给宰喽,我估计,他也是太害怕,才会想出这个自我阉割的馊主意,倒好,正合了梁王的心思。”天佑元年,朱全忠胁迫唐帝李晔迁至洛阳。河东李克用、凤翔李茂贞、西川王建、襄阳赵匡凝等地方实力派组成联盟,以兴复唐室为名,倡议天下共伐...

《扶唐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罗绍威。”
沈烈的语速不快,说出的三个字像是冻僵未化,又像是在嘴里经过千锤百炼,然后才倔强地砸出来。
马嗣勋抹去嘴角的碎草根,说道:“你说他呀,后悔?有命在才能后悔,要是连命都没了,后什么悔,想后悔都来不及。”
风紧雪急,呼啸得如同漫天鬼嚎,吹得人睁不开眼,也掀歪了马嗣勋头上的铁盔。
马嗣勋正了正头盔,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老话,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罗绍威没本事掌控魏博军镇,那就得赶紧让出来,如若不然,迟早会被魏博那帮牙军给宰喽,我估计,他也是太害怕,才会想出这个自我阉割的馊主意,倒好,正合了梁王的心思。”
天佑元年,朱全忠胁迫唐帝李晔迁至洛阳。
河东李克用、凤翔李茂贞、西川王建、襄阳赵匡凝等地方实力派组成联盟,以兴复唐室为名,倡议天下共伐朱全忠,到底是不是为了兴复唐室,大家心知肚明,也各怀鬼胎。
在这场对决中,河朔三镇所处的军事地位很关键,魏博军镇尤为重要,虽然魏博节度使心向朱全忠,但始终处于独立状态,这让朱全忠很不放心,一直想彻底拿下魏博,始终未能得手,偏巧在这个当口,魏博节度使罗绍威竟然主动送上这个机会。
“嗯!”
沈烈照旧蹦出一个字,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冰雪沫子,素冷的目光望向前方,魏州城矗立在雪雾蒙蒙之中,依稀可见。
马嗣勋也眯眼望去,随后勒紧手中的缰绳,转头冲身后一名年轻后生吩咐道:“三郎,吩咐下去,让弟兄们都给老子扮上,大戏开场了。”
年轻后生名叫夏鲁奇,字邦杰,年岁已过弱冠,未及而立,青州人,从属宣武军,在马嗣勋手底下做军校,擅使长枪。
“弟兄们,押衙有令,大伙儿都扮上…”
随着夏鲁奇的一声大吼,近千人的队伍陆续披上黑色丧服,如同一条黑色长龙鲜明于漫天飞雪之内,朝着魏州城蜿蜒而行。
魏博军镇,在如今的河北邯郸一带,治所魏州城。
当年,安禄山、史思明起兵反唐,多数兵力就是来自河北的精兵悍卒,公元763年,叛军最后的首领史朝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杀身亡,安史之乱算是被平定了。
但这只是表面,河北地区还有叛军将领,他们手底下也有不少兵,如果继续穷追猛打、斩草除根,把这些人逼急了,只能造成战乱延续,这是已经虚弱的朝廷无法承受的后果。
为了尽早息事宁人,朝廷册封安史叛军手下的一些高级将领为节度使,其中田承嗣被封为魏博节度使,又称天雄节度使,这就是魏博军镇的起源。
近几日,魏州城连续下了数场大雪,大雪旋停旋下,始终来不及化开,故而层层堆积起来,压住了整座城。
城内的长街两侧,积雪堆得如同小山,临街面的商铺屋檐上垂挂了好多长冰溜子,这么大的风雪撵得人站不住脚,却没有刮断这些冰溜子,一根根像是数不清的水晶短剑倒悬在半空。
瓮城的南门洞子里也是如此。
此刻,魏博节度使罗绍威头戴暖帽,裹着厚实的狐裘,顶风冒雪地站在冰溜子下,与军府一众人迎候远处那支渐行渐近的队伍。
这群人之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罗绍威的神色里带着担忧,还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窃喜。
魏博牙军都押衙贺远皱眉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长龙,转头说道:“节帅,看这架势,人数不少啊!”
罗绍威搓了搓手,点头道:“是啊,毕竟郡主是梁王的长女,郡主少时就受梁王喜爱,此番故去,梁王岂能不心伤,多派点人来,也算是表达对女儿的哀痛了。”
几日前,罗绍威的大儿媳,也就是朱全忠的长女,久病不治,一命呜呼。梁王痛失爱女,作为父亲,派出一支千人队伍前来助丧,情理上说得通,挑不出毛病。
可是,一个助丧就来了千把号人,到底是助丧还是另有所图,魏博军府上下对此多有顾虑。
尤其是城中的牙兵牙将,都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担心朱全忠会趁机夺了魏州城,毕竟野心昭著的朱老三对魏博军镇垂涎已久。
贺远不放心地问:“节帅,他们此番前来,要停留多久?全都住在铜台驿吗?末将以为,还应...”
罗绍威面露不悦,摆手打断:“贺都押多虑了,他们前来只是助丧而已,况且我与梁王素来交好,必定不会与我为难,不可有这样的猜疑,也且莫慢待了客人。”
贺远不好再说,只能静观其变,心里也盘算着,如果有不妥的苗头,便要早些给外出的天雄军传讯息,到时拿下这支助丧队伍倒也不难。

“大王,沈烈命薄,天所不怜,生死不足为惜,只是这天上地下都晓得沈烈是大王的人,没有大王允许,哪个敢收沈烈的命。”
拍马屁是一门艺术,要能表达出对领导的需求、崇拜以及追随,满足领导的心理需求。沈烈的这通马屁拍得很夸张,却很到位,充分发挥了马屁艺术的精髓与张力,完美切合隐藏在朱全忠心里的帝王梦。
“你小子,大难不死,倒是会说话了。”
朱全忠听得很舒坦,大笑地翻身下马,伸手夺过沈烈的横刀,在沈烈的头顶凌空转了一个腕花,上左肩后一记下劈刀,停在沈烈的左肩头,并用刀身在沈烈的肩头拍了一下,问道:“烈哥儿,还能替本王征战否?”
朱全忠身形壮硕,站在沈烈面前像一堵厚实的砖墙,就连迎面吹来的晨风都被挡去大半,但毕竟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再加上近来伤病缠身,故而略显臃肿。
沈烈拱手回道:“末将能战。”
简单的四个字,沈烈说出口后,自己都觉得有点热血沸腾,不亚于上学时读辛弃疾的那句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不过,激动也只是瞎激动,他非常清楚,以现在的状态,如果拎刀冲上阵,不能说被秒杀,分分钟会被人砍死的概率倒是极大。
关键是这副身体刚恢复,刀还没练熟呢,能战个锤子,但能不能打,谁也不知道,话到位就行,反正看起来朱全忠挺满意。
“那就好,起来吧!”
朱全忠虚扶了一下沈烈的胳膊,阔步朝正堂大门走去,刚走两步,又转身把手里的横刀隔空扔出。沈烈上前一步,单手接刀,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索,这一早上算是没白练。
这一幕被随后赶来的罗绍威看在眼里,算是坐实了之前的说法,沈烈果然很朱全忠的赏识,没压错宝。
梁王入府,罗府家眷自然要拜见,即便罗绍威担心朱全忠的人品,也得让妻儿出来,这是必要的礼节,否则就是失礼。
“夫人安好。”
“小将军痊愈否?”
“谢夫人挂念,沈烈已无碍。”
郭氏带着三名幼子出内宅,入正堂时,沈烈正站在门旁,他先行向郭氏执礼,发现郭氏身边少了罗月华。
郭氏虽已生儿育女,但她的年岁并不大,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也就是一个年轻且丰韵十足的少妇。
此刻,郭氏施胭脂红粉妆,头戴九支花钗冠,身着绛红金绣折枝花的宽袖口袍服,下着曳地数尺的横纹晕染长素裙,一条长方描金披帛搭在肩上,缠绕于手臂间,显得庄重华贵。
“命妇罗郭氏拜见梁王。”
在朱全忠面前,郭氏表现的不卑不亢,因为她的夫君是邺王,是魏博节度使,是朝廷一品大员,而她则是天子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虽然罗家眼下势衰,却不会自我轻视。
另外,郭氏的本家并非寻常人家,乃是魏州昌乐郭氏,贵乡的名门望族,祖上曾是玄宗朝的丞相,也是唐军名将,相比朱全忠的贱民出身,她很有资格挺直腰板。
“夫人,冒然来访,叨扰了,还望夫人见谅。”
朱全忠对郭氏很客气,打量的眼神也很和善,当郭氏告退时,也是起身礼送,并无不妥,这让罗绍威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沈烈看在眼里,不禁对史书上的那些不堪记载更有了怀疑。
然而,郭氏刚离开,朱全忠便换了脸色,一脸的不耐烦,毫不客气地吩咐罗绍威:“本王来的匆忙,早饭未进,你去准备吧。”
没说你安排一下,而是说你去准备,这种吩咐本就属于极度失礼的喧宾夺主,很不给面子,何况沈烈就在旁边,罗绍威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无奈,只能赶忙应承:“大王稍后,属下这就去准备。”
之前,罗绍威与朱全忠相处,从不会用“属下”二字,虽说朱全忠为梁王,但罗绍威也是大唐皇帝亲封的邺王爵位,身份等同,魏博节度使一职也与朱全忠并无从属关系,其实二人的身份地位差不了多少,更何况两家还是亲家。
而今,罗绍威已经对魏博天雄军失去了掌控,再也没有与朱全忠平起平做的实力了,因此只能这样自称,以至于连顿早饭都要亲自去准备。

“马将军,路上不好走吧?”
当助丧队伍抵达城门下时,罗绍威上前寒暄。
说话之际,他左右寻摸了几眼,发现除了马嗣勋以及身边亲军身着铠甲,其他人都是仆役打扮,肩扛担挑也仅是大橐与丧葬之物,并没有携带任何弓矢、利刃,这让他的眼神飘忽不安起来。
贺远见状,倒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总算没有过多耽搁,烦劳节帅多候了。”
话语间,马嗣勋很自然地将目光扫向大橐以及那些装满祭祀物品的车马,继续道:“梁王命我等速来,嗣勋怎敢违令,若是耽搁了丧事,卑职可吃罪不起,就算老天爷下刀子,卑职也要快马加鞭呀!”
“有劳了。”罗绍威心领神会,也就放了心:“天寒,此处不便说话,快随我去住处吧!”
随后,罗绍威带着马嗣勋等人前往罗城内的铜台驿。
“节帅,这位是沈烈…”
在铜台驿安顿好一切后,罗绍威又带着马嗣勋几人回府,马嗣勋见左右无人,赶忙介绍起沈烈,并说这次的剿杀行动主要由沈烈负责。
“哦?”罗绍威见沈烈年纪不大,竟然能担任左长直军步军虞候,心生诧异,奇怪朱全忠为什么会重用这样一个青瓜蛋子,也搞不懂为何会派他来负责这件要命的大事。
“沈烈见过节帅。”
沈烈素来话紧,面冷,一句话,一个拱手,也就算是跟罗绍威打过招呼,连个笑面都没给,年少狂妄的劲儿十足。
“嗯!”
罗绍威见状,心里老大不痛快。
他是天子诏命的邺王,魏博节度使,藩镇大员,一个青瓜蛋子竟敢在他的面前猖狂至此,但碍于梁王之威,罗绍威不便冷脸,也就随便应了一声,没再搭理沈烈。
朱全忠是梁王,其长女则是郡主,丧葬标准不亚于当下的大唐公主。马嗣勋到来后,罗绍威把丧仪这摊事儿交给他负责,大小事宜以及人员调配也都由他来安排指使,实际上就是以这个名义在暗里做准备。
在此期间,沈烈领人进入罗府,混在罗绍威的亲兵之中,担负起罗府的安防。这是罗绍威跟朱全忠提出的条件,在解决牙军之前,必须要先保证罗府上下的安全。
大户人家的府门之后有中门,中门外通常设有外舍一类建筑,也叫门馆,供客人小憩。
远道来访的客人虽被接待,但在未得到主人接见之前,必须在中门外的客舍内住宿。
沈烈到来后,带着兄弟们住在门馆。
“烈哥儿,等这边事了,你会去厅子都吗?”
门馆内,沈烈正围着炭火盆擦拭刀身,冯晖将烤好的鸡腿递给他,沈烈摇了摇头,继续在自己的横刀下功夫。
拼命的营生讲究先发制人,快似电光火石,但凡慢一点,命就没了。刀就是命,沈烈每天都会将横刀仔细擦几遍,防止出鞘的时候迟钝。
“你到底去不去?”
“不知道。”
沈烈的话还是不多,说完后用力抖了几下手里的软布,抻了抻,折成方块后继续闷头擦刀。
厅子都是朱全忠最得力的亲军,所属军卒需要经过严苛的挑选,也多是富家子弟,毕竟在这个年代,只有富家子弟才能有一副强壮的身体,初始的兵力约千人左右,后有增加。
厅子都的军卒各个战力非凡,尤为悍勇,而且军备精良,每名军卒都配备强弩,弩张一大机,则十二小机皆发,用连珠大箭,无远不及。
当初,朱全忠在攻打兖、郓二州时,遭到兖、郓联军袭击,其长子朱友裕被围,眼瞅着就要全军覆没,关键时刻,朱全忠命悍将张归厚率厅子都驰援朱友裕。
千余名厅子都军士如猛虎般突入数万人之内,直接洞穿朱瑾的阵线,成功救出朱友裕,梁军也趁机发起总攻,赶走了朱瑾,占据了兖、郓之地,厅子都在此战居首功,也由此名声大噪。
一直以来,沈烈挺受朱全忠赏识,冯晖希望沈烈能入厅子都,如此也就能把他带过去,日后更容易发达。
冯晖心急这事儿,看到沈烈漫不经心,夺过沈烈手里的软布,把鸡腿强塞给他:“别擦了,再擦下去,刀身都薄了,烈哥儿,你还是去吧,如此兄弟们也能跟着过去,大家的富贵全都倚仗你了。”
说着,冯晖朝屋里其他兄弟使眼色,大家纷纷说起来。

正堂内,只有朱全忠和罗绍威,以及罗绍威的长子罗廷规三人,朱全忠并未多说闲话,直接跟罗绍威说起正事儿:“本王打算把静檀嫁给廷规填房,你准备一下,尽早把婚事办了。”
朱全忠的三女儿名为朱静檀,刚过及笄之年。
罗绍威有些意外,没想到朱全忠的长女刚过世,竟然又把如花似玉的三女儿送到罗家填房,这是真心拉拢,不过这是好事,赶紧起身应承致谢。
罗廷规闻言,赶忙跪在岳父面前抹眼泪,哭着拒绝,以示对亡妻的怀念与悲痛,同时也说了一堆感恩的话。
朱全忠摆了摆手,示意罗廷规坐回去,叹道:“生死无常,你也无需过于伤怀,以后好好对待静檀便是,还有,你这身子骨看起来太弱了,早些寻个好郎中,仔细调理一番才好,日后也能帮你父亲守好魏博。”
眼下,朱全忠最大的对手就是盘踞太原府的晋王李克用,双方你死我活地打了二十多年,各有输赢。
起初,李克用的实力远在朱全忠之上,若非双方之间隔着河北各镇,朱全忠早被李克用灭掉几个来回。正因如此,李克用一直在努力攻略河北,想要打通兵进宣武的通道。
通过多年经营,李克用一度控制了幽州、成德、昭义、义武等河北大部分地区,并且与魏博节度使罗宏信达成联盟,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乾宁三年,朱全忠出兵攻天平军和泰宁军,李克用派兵南下救援朱瑄、朱瑾兄弟,令义子李存信率领精骑万人借道魏博,屯兵莘县,以为后援,李存信在莘县纵兵劫掠,惹得罗弘信大为不满。
朱温趁机劝说罗弘信,让罗弘信千万不要轻信李克用,还说李克用志在河朔,只要天平、泰宁战事结束,屯兵莘县的李存信必将攻取魏博。
罗弘信在多番衡量后,决定倚仗朱全忠,领三万兵马伏击了李存信,晋军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大败,兵力损失十之二三,军需物资损失尤为严重。
由于魏博军的背刺,南下救援朱瑄、朱瑾的晋军被切断了退路,导致领兵的李承嗣和史俨无法返回河东,兵败后不得不投奔淮南杨行密,另一边的李克用也无法继续派遣援军,以至于苦守的天平、泰宁两镇再也无力对抗围攻的梁军,被梁军攻破。
李克用自然不能容忍罗弘信的背叛,必须要给与教训,于是当年四月,李克用亲率大军攻打魏博,魏博军大败,朱全忠命大将葛从周率大军救援,双方在洹水县展开对决。
洹水一战,梁将葛从周采用陷马坑的战术大败沙陀骑军,李克用的长子李落落被俘,李克用本想请和,赎回儿子,没想到朱全忠把李落落交给了罗弘信,罗弘信竟然一刀把李落落给砍了,这样的杀子之仇如何化解?
当年十月,李克用再次领兵卷土而来,誓要血洗魏博,魏博军再败,晋军兵临魏州城,朱全忠再次增援,连败晋军,一度攻到太原府晋阳城下,李克用自此一蹶不振,被朱全忠彻底翻盘。
说起来,河朔三镇中的魏博和成德本来都具备影响天下局势走向的实力,魏博更是天下藩镇之首。
然而,魏博却一直处于消极保守的状态,成了梁晋两强之间的墙头草,几乎没打过什么胜仗,哪怕是本土防御战上,也总是乏善可陈,窝囊的不像样子。
罗家在魏博军镇经营了两代人,如今虽然势衰,威望尚存,另外稳住罗绍威这杆旗,成德节度使就不会心慌,如此一来,河朔三镇便得其二,有利于稳固河北,攻打晋军。
因此,朱全忠暂时不会废了罗绍威,而且还要拉拢,形成同盟,联姻则是最好的同盟手段,当初把大女儿嫁给罗绍威的长子,如今又把二女儿朱静檀送来填房,全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端已,本王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你来做。”
说完亲事,朱全忠转了话题。
罗绍威心里一咯噔,知道蜜饯上了,接下来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小心地说道:“请大王吩咐。”
朱全忠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似有为难的样子,而后捋着胡须,缓缓说道:“天子居于都城洛阳,不可无威,本王想将洛阳宫城,五凤楼以及朝元殿再多修缮一番,这件事情还是交由国维和你来负责吧。”

雪,又纷扬起来。
落地的雪花不是莹白,而是血红,凛冽的晨风卷起一片片血红,裹挟着令人心悸的血腥味遍及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罗月华还是有些怕沈烈,站在沈烈的对面,与他隔着距离。
隔了一会儿,她想跟沈烈说句话,忽然看到尸体堆里抬起一条血淋淋的胳膊,不等她急喊,亮光一闪,一柄带血的匕首猛地扎进沈烈的后心。
沈烈没动,表情有些发怔,低头看向胸前,嘴里涌出的鲜血不停往下淌,涂红了发白的嘴唇,嘴角也再次勾了起来。
这次好像是真的在笑,笑自己终究逃不过命运,就像如今的大唐,不管怎么折腾,终究会死去。
“快…快,快救人!”
“烈哥儿,烈哥儿...”
罗月华赶忙冲上前,一刀扎进那个持匕首之人的脖子,随后扔了横刀扶住瘫软的沈烈,冯晖等人也慌乱地围了上来,大声喊着已经闭了眼睛的沈烈。
入夜时分,未停的雪急了起来,像是天空被撕裂成一片一片,又像是那些被屠杀的冤魂在漫天哀嚎,悲伤与肃杀之气笼罩了整座魏州城,血红雪白的分明,刺得人眼生疼。
沈烈死了,跟马嗣勋的尸体并排摆在城隍庙里,冯晖带着几个兄弟守在庙内,等着明日给沈烈和马嗣勋盛棺入敛。
“娘逑的,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城隍庙里点起一大堆篝火,冯晖蹲在火堆旁抹眼泪,这是他入军营以来第一次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玩笑竟然会一语成谶,烈哥儿竟然真的留在了魏州城,而他却还活着。
因为年纪小,平时在军中一直都是沈烈护着他,如今烈哥儿没了,再也不会有人像烈哥儿那样护着他了。
夏鲁奇唏嘘不已,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这些拿刀枪的人就是这样,冯晖,看开些吧,本以为能跟着烈哥儿入厅子都,这下子没指望了。”
冯晖哭道:“不去也行啊,咱们就留在左长直军,冯叔儿没了,烈哥儿就跟着去,为啥就不能想想还有咱们兄弟呀,就这样狠心地把兄弟们都给丢下,烈哥儿…太不仗义了…”
有人感慨道:“唉,我们这些人都会是这样,总有一天我们也要死在某个地方,烈哥儿和马都押还好,至少还有人替他俩守灵,等我们死的那天,恐怕连根骨头都没有人给捡。”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这是李白在《战城南》中写出的真实场景。
大多数的底层军卒不识字,也没读过李白的这首诗,但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结局。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死在战阵,只能是弃尸荒野,被野狗啃食,腐烂成泥,别说坟墓,就连一张裹尸体的破席子都是奢望。
后半夜,雪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夜空也黑得像是泼尽世间的浓墨,而且这墨黑之中竟然隐约响起雷声。
起初,雷声不大,闷闷的像是捶破鼓,渐渐声音大了起来,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就炸响在城隍庙的房顶,伴随着闪电撕裂墨黑,擦亮整个夜空。
有人嘟囔道:“怎么大雪天还打起雷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直接劈在城隍庙的房顶上,如同巨大的铁锤砸下来,整座庙都晃了一下,庙內顿时尘土飞扬,就连主梁柱也嘎吱作响,似有断裂之象,大家从未见过这种情景,不由心慌起来。
然而,不等大家起身,又有闪电连续劈下来,腐朽的梁柱终于承受不住这份天威,咔嚓一声脆响,半座城隍庙塌了下来,唬得众人赶紧往外跑,冯晖想抢出沈烈的尸体,却被一道落下的横梁拦在身前,不得不退了出去。
半塌的城隍庙仿佛犯了天怒,又像是藏了某个应受天谴的邪物,一道道闪电接二连三地劈下来,引燃了塌下来的木料,烧起的火苗连大雪都压不灭。
“烈哥儿还在里面呢!”
“别进去,会被劈死的,这么大的火,进去也会被烧死。”
冯晖几次想冲进庙里把沈烈的尸体抢出来,均被夏鲁奇拦了下来,拖着他远离城隍庙。
大家不是不想救,而是这一刻都在想,是不是因为屠城惹怒了老天爷,才会遭此天罚,连尸首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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