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冥对峙。
狱中最后一夜,岳飞独坐于寒砖之上,铁链浸血如锈。
窗外忽传来宫娥私语:“听说二帝陵寝,昨夜被金人焚尽了……”他霍然攥裂石壁,血沫溅在怀中残图上——那正是朱仙镇老者赠的《山河志》残卷,汴京城门焦痕处写着“黄龙梦碎,山河泣血”。
“黄龙啊黄龙……”他蘸血续写《遗书》,笔锋如刃,“吾非怨君,怨天命不悯忠骨。
若后世有英主,愿以吾骸为碑,镇黄龙永世。”
残卷末尾,血渍凝成“残梦”二字,恰与窗外风雪呼应。
除夕子时,临安宫檐积雪如棺。
高宗独坐垂拱殿,案头摆着岳飞未饮尽的毒酒,酒渍蜿蜒如黄河残流。
他忽撕碎新拟的《议和诏》,墨屑纷扬间,恍见太祖匾额在烛火中扭曲成“卧榻”二字——榻下,是千年未干的忠臣血。
梆子声三更,风雪裹着岳飞的最后一啸撞入殿窗。
高宗怔怔拾起毒酒,釉面映出他鬓角新添的白丝——那白发,与徽宗被掳前夜批奏至天明时的模样,何其相似。
一息死寂中,他仰头饮尽毒酒,喉间哽咽如噎:“朕九岁离汴京,在金人马蹄下苟活至今……父兄的哀嚎,朕每夜都听见!
你岳飞要雪耻,可朕的耻,谁人来雪?”
酒盏坠地,瓷片溅如星火。
高宗忽觉掌心刺痛——那处正是绍兴八年殿前,岳飞铠甲瓷片嵌入的旧伤。
血渍与酒渍交融,在砖缝渗开,恰成半枚碎裂的“黄龙”纹。
第五章:遗恨山河乾道三年春,临安城柳絮纷扬。
太学生林墨独坐书斋,烛火摇曳间忽闻叩门声。
他开窗见一白发老者立于阶前,蓑衣浸雨,怀中紧搂一檀木匣。
“林公子,老朽特来赠物。”
老者嗓音沙哑如锈铁,匣盖启时,一卷焦黄绢帛赫然入目。
林墨指尖触纸,血渍与墨痕交织处,“黄龙残梦,终葬风雪”八字力透纸背,末尾竟有新添批注:“桧木虽朽,其臭永存;忠魂不朽,其冤何昭?”
老者垂泪道:“此乃岳武穆狱中绝笔。
绍兴十一年除夕,老朽曾于刑部暗牢外候至三更,亲见将军以血为墨,蘸断指残甲而书。
那夜临安雪深三尺,将军临终长啸‘黄龙啊黄龙!
你究竟是梦,还是宋廷心头刺?
’声震檐瓦,狱卒皆掩耳疾走。”
林墨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