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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言无言 番外》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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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出来,他笑着伸出手:“大娘子,请上车。”
我坦然地把手放在盛流年的手心,再没了刚嫁他时的局促。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们都心悦彼此。
他说:“大娘子,我定要再补偿你一场婚礼。”
我说:“好。”
他问我:“大娘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譬如,若阿爹不肯和离,我就没有办法把名册交给皇帝,会连累阿娘;譬如,他们没了耐心,把盛流年弄死在牢里;再譬如,寿宴当天,阿爹要查看绣图……我当初也是怕他们没了耐心真把盛流年在牢里给弄死了,才速度地把名册交给了阿爹。
我想了想:“尽人事,听天命。
意外是你我都无法预测的,再完美的计划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以前在叶家时算是窝囊够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死哪有人可怕。”
“也是,死哪有人可怕,老天有眼,必不会让你我忠义之辈死于非命的。”
他说。
“许宴,有幸在这个时代遇见你,我才不是孤身一人。”
我躺在他的怀里,叫着只有我和他知道的他的本名。
“我也是,沈情。
能遇见你,亦是我之所幸。”
。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动弹不得,只有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我能感觉到婆子在把我的四趾往足心掰。
我挣扎得没有了力气,软软的躺在了婆子的怀里任人摆布。
婆子临走前,阿娘给了她们丰厚的赏钱,据说她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婆子,多少高门的姑娘缠足都找她们。
阿娘亲自去送走婆子,末了怕我趁人不注意把缠足的棉布拆掉,派了几个侍女盯着我。
我满身疲惫地躺在床上,嗓子由于哭喊了太久发不出声音。
年纪小的侍女眼神粘在了我的小脚上,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这个时代,以女足纤小为美,女子的缠足产生了一种拘谨纤婉的步态,行走时如弱柳扶风,楚楚动人,淑女们皆以此为荣。
如果一双足缠得不够小,就会被人耻笑,甚至嫁不出去。
而奴籍的女子是没有资格缠足的。
此刻我躺在床上,足痛痛彻心扉,我在心里大骂:去你的弱柳扶风,去你的三寸金莲,去你的嫁不出去。
但我也只能在心里痛骂,穿成叶莞言的第一个月,我失去了行走自由,成了一个“残疾人”。
4缠足后的日子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床榻上。
足上的伤口发炎,我开始发起了高烧,阿娘在我床边日夜守着我。
烧的迷迷糊糊间,我梦到了穿成叶莞言前的日子。
我在29岁时博士毕业,顺利拿下了心仪的杂志编辑工作。
在家中时,我妈很宠我,亲戚们觉得我年龄也不小了,常想给我介绍结婚对象,都被我妈一一回绝。
我跟我妈说现在是我事业的起步阶段,并不想把时间花在谈恋爱上。
她摸着我的头说,我女儿开心就行,想咋过就咋过。
我睁开眼看向叶莞言的阿娘。
她也是真的爱她的女儿,只是在这个时代,身为母亲的她,唯一所知的爱女儿的方式,就是让女儿嫁得出去。
叶莞言的衣食住行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除开缠足这件事,她绝对是一位尽职尽责的母亲。
可我转念一想,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真正的叶莞言,她大抵是不会因为缠足一事而认为她的阿娘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的。
毕竟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性而言,女子缠足就像女子穿衣裙一般理所应当,甚至还有不少的女子因为没有资格缠足而懊恼。
譬如她身边
转赠的。
他穿过来时,正是盛流年的母亲被转赠时。
因为不是嫡出,他从小受尽白眼,在他卯足了劲高中的时候,才被记在嫡母的名下,成为盛家的嫡次子。
永乐十二年,冬今年的第一场雪随着盛流年的入狱而来。
盛流年暗中收集了因为贞节牌坊而被逼死的女子名册和证据,却被一位涉嫌此事的官员发现。
这位官员以盛流年涉嫌一桩贪污案为由,把他逮捕入狱调查。
盛流年平日里行事谨慎,他们并没有盛流年贪污行贿的直接证据,把他逮捕入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找到盛流年写的名册。
盛流年被抓走那天,前来抓人的是国子监祭酒王洺,我在盛流年写的名册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他说:“盛大人,那份名册上的大人物,都是你得罪不起的,他们若想让你死,就跟踩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何必为了一时意气,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都给搭上。”
“王大人说笑了,盛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若是盛某当真有罪,那万岁爷尽可降罪于盛某。”
“本官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王洺借着查找贪污款项的理由搜遍了盛府,但未曾找到那份名册。
我去探监时看到了遍体鳞伤的盛流年,浑身上下都是严刑逼供留下的伤口。
他伏在我的耳边,说了藏匿名册的位置。
我知道,他们这是想把他拖死。
他涉嫌贪污一事本就是子虚乌有,他们没想过给盛流年定罪,而是以调查拖着盛流年。
要么逼他交出名册,要么把他拖死在牢里。
官员在接受调查时在狱中意外身亡,也是时有发生的事。
前者若官员死了,少不了要办一些手续隐瞒下来,风险不小。
而后者则简单一些,把名册毁掉,让盛流年无从可告,后面再慢慢弄垮盛流年。
那些人显然更偏向于后者,王洺在盛流年身上得不到任何消息,便把矛头指向了我。
他带着大批人马围住了盛府,与我说:“当年你大伯母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那名册上也有你大伯母一事,你也不想你阿爹人头不保吧!”
呵呵,开玩笑,我怎么会不想呢?
他又不是我爹。
王洺话音刚落,阿爹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说:“阿言,若阿爹出了事,夫妻一体,你阿娘必会受到牵连,你是个好孩子
册被毁了,人又昏迷不醒了,阿爹总算是放心了。
阿爹说:“你如今还是盛家媳,回去给你郎君侍疾吧!”
“你且记住,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名册是叶家销毁的,趁早生下嫡子,去父留子吧!”
三天后,是当今太后的六十大寿。
从前盛流年为我求了个诰命的身份,作为诰命夫人,我自然也要进宫为太后贺寿。
太后寿宴当天,我带着精心准备的礼品随着盛府的马车进宫。
进宫后,我看见阿爹跟同僚在宴席上推杯换盏。
他看见我,便过来询问盛流年的情况,“还未醒过来。”
我答道。
阿爹听后没再问什么,我带着身边的小厮去向太后献上寿礼。
“万岁爷万福,太后万安。
大理寺少卿之妻盛叶氏代吾夫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带来的礼品是一幅绣图,只见它被内侍拿到太后和皇帝跟前展开。
皇帝的脸色一点点由白变黑:“此事当真?”
“吾夫可以作证。”
我话音刚落,身后捧着盒子的小厮抬起了头,正是本应该昏迷在盛府的盛流年。
而我呈上的那幅绣图,正是那一份名册。
这一切都是我和盛流年精心布置的局。
早在盛流年开始调查的时候,我们就计划好了在太后寿辰当天揭露此事。
因此,早在盛流年完成名册的当晚,我就连夜把这份名册绣在了绣图上。
为的就是倘若调查被发现,名册被他们得到,依旧可以以寿礼的方式出现在皇帝面前。
这一份名单涉及上百个妇女,官员们官官勾结,逼死妇女以骗取贞节牌坊,皇帝震怒,下令从严处理。
阿爹被罢职,叶家众人永久流放宁古塔,情节严重的则判死刑。
由于我是出嫁女,阿娘已经与阿爹和离,不算叶家人,不受牵连。
叶家抄家时,我去看了阿爹。
他身上不再是精致的官服,满身的颓废和狼狈。
“你这个孽障,不孝的东西,竟然伙同那盛流年,连自己亲爹都不放过!”
我看着他暴怒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阿爹,我记得我曾说过的,父慈子才孝!”
这一次, 他没能像从前一般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也没能把我拎起来打。
他被官兵死死地摁在地上不得动弹。
走出叶府的门口,我看到盛流年站在盛府的马车旁等我
我没有选择。”
是了, 这个月镇子上有六位夫人的丈夫去世,而她们都相继殉葬了。
大伯母的话像一把铁锤狠狠敲进我的心里,额头上的血是温热的,我却浑身冰凉。
身后院子的大门被打开,阿爹带着两个奴仆走了进来。
大伯母看到奴仆手上托盘里的两条白绫,眼中一片了然。
她从怀中拿着一封婚书递给了阿爹:“早在大爷去参战前,就为阿妩定了一门亲事,是左御史家次子,待我故去后,想必你也会到京城赴任,有这门亲事在,对你在官场百利而无一害。”
阿爹接过大伯母手中的婚书,示意奴仆把其中一条白绫留下。
堂姐哭着抱住大伯母:“阿娘,你不要丢下阿妩……”大伯母抱住堂姐,对着站在堂姐身后的我说道:“阿言,阿妩就托你照顾了,我走后,你替我好好抚慰她,可好?”
我流着泪,想开口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点点头。
我和堂姐被强行带离了大伯母的院子,第二天便传来了大伯母情深义重,为大伯父殉葬的消息。
阿爹把这项消息上报到京城,以身殉国的将军和他为夫殉情的夫人感动了圣上,圣上特赐下御匾,得了御匾的叶家一时风光无限。
阿爹为大伯父和大伯母大办丧事,许多官员慕名而来吊唁。
阿爹带领着叶氏众人把大伯母的牌位搬进节孝祠。
节孝祠前人满为患,各个表情哀戚,可又有几人是真正伤心的。
人心各异,有时候比鬼怪还要冰冷。
沾着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光,叶家名声大噪,阿爹顺利地通过了政审,即将到京城赴任。
一切都如大伯母所说的那样。
只是堂姐病了,病得快死了,喂下去的东西吃了吐吐了吃。
她只认得我,也只和我说话,精神恍恍惚惚。
阿爹来看过几次堂姐,每次来了都责怪阿娘没把堂姐照顾好,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会传出他轻待孤女,有损他的声誉。
这次他又来责怪阿娘,我忍不住说了句:“阿爹若是没有做亏心事,又何须惧怕他人的传言,只有身不正……”我话还未说完,阿爹一个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他怒骂道“大逆不道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
“老爷息怒,阿言只是一时糊涂罢了,什么大逆不道,若是这样的话传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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