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浮华的裙装上截下一段丝绸,缓缓地擦拭着这柄剑。
长剑锋刃如霜,映出了他那张怎么看都不像读书人的脸来。
这张脸是那张在青鸾院下接走谢汀兰的仆人的脸;在他带着陈知止心仪的女子乘稃求生的时候,真正的仆人早已替主人死在了太谷县衙。
殉城死国的是仆人,怕死逃跑的是知县。
而且这知县,其实在收到劝降书的那天就打定主意要投靠清廷;所以,他伪装成仆人,用药麻翻了谢汀兰,在城外二十里的驿站里等到了一路屠戮百姓的岳钟琪部。
也是他向岳钟琪泄露了太谷焚城死守的计划,使得陈知止的计谋终于没有灭掉来犯清军的大部。
太谷城破之后,口口声声喊着要成仁取义的邵夫子第一个披头散发地跑来投奔陆奇然。
想想当年和陈知止衙前盟约后死守城池的其他诸位官吏,陆奇然都觉得为这个所谓的“弢儒”惭愧不已,今天正好是个了却他性命的机会。
只是,陆奇然还是有点不明白,这个躺在地上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女子,究竟是如何找到这把被他在太谷之战后随手丢弃的剑的呢?
他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就像在抚弄着这个女子的肌肤,小声问道:“谁能把这剑拿给你呢?”
血在地上晕开来,女子已经没了声响。
他不是在问她。
隔着屏风,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门外的阳光照的耀眼,隐藏在门后的刺客已恭候多时。
“果然是你,”陆奇然凄惨地笑了笑,“能让她生、让她死的人,也只有你。”
屏风后面的人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你还活着,”陆奇然举起剑,向后退了一步,“若是知道你还活着,我一定会再多加戒备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补上了一句:“可能再怎么戒备,也是没用。”
他叹着气,又向前走了半步:“你在太谷城上放火的时候,我真的怕了。
我怕你活着回来,你就是阿鼻地狱里吞炭噬火的魔君!”
说罢,他一剑斩开了屏风,屏风后面站着的,是持剑而立的陆府管家赵登禹。
陆奇然的眼睛瞪得极大,一柄长剑从他肋下斜斜插入,从喉咙里探出剑锋出来。
他倒下去的时候,胸腔中的一口气似乎被挤压了出来,发出很大的声响。
踩住他的肩膀,赵登禹拔出剑。
那剑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