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双眼,隔空瞬间击碎镜面。
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炸开,最后定格在狮笼中蜷缩的傀儡身,和他抱着柳如眉离去的背影。
“陛下看清楚了,”我传音入耳,“你要回溯的,是剜我心肝的时光么?”
萧承烨突然呕出一口心头血,染红了怀中镜面残片。
太后赶到时,正看见他徒手挖开冻土,将破碎的往生镜埋进三丈深的雪坑。
“烨儿!”
太后凤头杖重重顿地,“跟哀家回宫!”
他充耳不闻,用冻成青紫的手捧起雪水擦脸:“母后看,朕今日束的是阿鸢夸赞的飞云冠......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太后痛心疾首。
我叹息一声,就当最后帮太后一次,让在门口的小师弟帮我给萧承烨下了一个咒。
他听罢垂眸掐诀,一缕金光没入萧承烨眉心。
“陛下!”
随行太医检查完他的身体,突然惊呼,“皇上喉间有淤血阻塞......”太后颤抖着抚上他脖颈,萧承烨猛然一咳。
黑血喷在雪地上的刹那,他忽然安静下来,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阿鸢”的音节。
只有望向山门时通红的眼眶,还在念着无声的昵称。
小师弟拎着朱漆桶出来时,萧承烨正用指甲在冰面上刻字。
斑驳血迹中依稀能辨“容鸢”二字,却被新落的雪片温柔覆盖。
“滚吧。”
少年将木牌重重插进他刻的字迹里,“师姐早就说过尘缘已尽,你如今......连为她哭的资格都没了。”
萧承烨抬眼看去,木牌上变成“萧承烨与其相关的一切不得入内。”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行字,御医趁机检查完身体,向太后示意并无大碍。
太后知道,我念及黎明百姓,到底还是留了情,只是让萧承烨在有关我的事情上变成了哑巴。
萧承烨瘫在龙椅上,案牍堆积如山。
酒坛滚落阶前,浓烈酒气熏得宫婢屏息垂首。
太后掀帘而入,凤头杖重重砸地:“皇帝还要荒唐到几时?”
“先前把你带回来, 给足了调整心情的时间了!”
萧承烨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烈酒,喉结滚动间溢出低笑:“母后不是说不想当皇帝就继续颓废吗?”
鎏金酒盏擦过太后鬓角:“那便颓废到底!”
太后攥紧佛珠,嗓音发颤:“劳民伤财,酗酒成瘾,难不成我骂错了?”
“容姑娘早断了红尘念想,你日日往寒山谷送奇珍异宝,不过平白打扰!”
萧承烨猛然掀翻桌案,奏折混着朱砂泼了满地。
他踉跄着走向太后,眼底血丝狰狞:“连你也要抹去阿鸢存在的痕迹?”
太后将染血的密信拍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