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发。
我咬紧下唇,手指摸上门把手,猛地用力一拧——没锁!
厚重的隔音门被我豁然推开!
一股更浓郁、更纯粹的松木与松香的气息,混合着顶级录音设备特有的、近乎无菌的“电子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空间被专业的吸音材料包裹,光线是柔和而集中的冷调光源,只照亮了控制台和中央的演奏区。
江临背对着门,站在宽大的控制台前。
巨大的监听音箱沉寂着,只有控制台上几排密密麻麻的推子和指示灯闪烁着幽微的光。
他微微弓着背,戴着专业的监听耳机,一手扶着耳罩,另一只手正专注地在调音台的某个推子上做着极其细微的调整。
录音棚里异常安静,静得能听见设备内部电流微弱的嘶嘶声,和他耳机里隐约漏出的、如同叹息般飘渺的小提琴旋律——是《昭》。
我闯入的动静显然惊动了他。
他挺拔的背影瞬间绷紧,像一张骤然拉满的弓。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灯光落在他脸上。
没有了演播厅那种完美无瑕的打光,冷调的、集中的光束清晰地勾勒出他脸部的每一寸线条。
他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消失了,唇线抿得很紧,下颌绷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直直地朝我刺来,里面翻涌着被打断工作的不悦、被打扰独处的不耐,还有一丝……来不及完全收敛的、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像是被猝不及防地窥见了最隐秘角落的狼狈与震动。
他抬手,摘下了头上的监听耳机。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耳机的隔音效果极好,他大概根本没听到我之前的拍门声。
整个录音棚陷入一种绝对的、死寂般的沉默。
那点从耳机里泄露出来的《昭》的旋律,也彻底消失了。
巨大的监听音箱沉默地矗立着,像黑色的墓碑。
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像实质的冰锥,带着审视和无声的诘问,牢牢钉在我脸上。
那股支撑着我一路狂奔而来的孤勇,在这死寂的、冰冷的注视下,竟有了一丝动摇。
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紧。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背脊,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不能再退缩了!
二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