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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出一道题,我拿下高冷学霸

绝世包租婆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解出一道题,我拿下高冷学霸》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绝世包租婆”,主要人物有陈斯屿夏笙,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在第一眼应该就已经注定了吧!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解题,看不懂的数学公式写满了整个黑板。他,腿长肩阔,站靠在第一排正中间的课桌前,左手捏拿着半根白粉笔,清冷,神秘,像高不可攀的神祇,格外令人心动。她,看愣了神,忘记了离开,直到对方毫无预兆开口——“你打算在那站到什么时候。”大家都说他性子极冷,不宜靠近,不要白白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她却觉得不对。她想要的,是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这样的数学天才,大家都以为不会被世间俗物干扰,可他遇到她之后,所有人都错了!...

主角:陈斯屿夏笙   更新:2024-01-27 1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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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斯屿夏笙的现代都市小说《解出一道题,我拿下高冷学霸》,由网络作家“绝世包租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解出一道题,我拿下高冷学霸》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绝世包租婆”,主要人物有陈斯屿夏笙,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在第一眼应该就已经注定了吧!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解题,看不懂的数学公式写满了整个黑板。他,腿长肩阔,站靠在第一排正中间的课桌前,左手捏拿着半根白粉笔,清冷,神秘,像高不可攀的神祇,格外令人心动。她,看愣了神,忘记了离开,直到对方毫无预兆开口——“你打算在那站到什么时候。”大家都说他性子极冷,不宜靠近,不要白白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她却觉得不对。她想要的,是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这样的数学天才,大家都以为不会被世间俗物干扰,可他遇到她之后,所有人都错了!...

《解出一道题,我拿下高冷学霸》精彩片段


柳卉一开始看见照片的时候,有过一瞬间的咯噔,学长面对门口,女生的站姿倒像是刚从茶水间出来。

不会自己和学长的讲话,她都听到了吧?柳卉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她和这女生根本不认识。

可现在事发,柳卉不觉得,除了夏笙,还会有第二个比她嫌疑更大的。

“卉,会不会是她不爽陈学长辅导你论文,然后和学院告发的你?”

“对啊,这很有可能。”

人人都说艺术系有个新生,追他们学院天花板,天才陈斯屿,追的轰轰烈烈,能旁若无人,自我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事干不出呢。

一女生,爱陈斯屿爱的痴狂,容不下一粒细沙,势必毁了接近陈斯屿身边的异性,这样解释似乎很解释的通。

柳卉几个同学,围在她的身边,三句五句替她鸣不平。

“都别说了,她待会不是要来吗,听听她怎么说。”柳卉攥着撕成两半的论文,咬着嘴唇,呼吸不畅,微瞪的眼里满是恨意。

“你是夏笙?”

夏笙停下脚步,看向眼前拦着自己的几个人。

为首的没见过,剩下的,更不认识。

“是。”

她出声回复,手在外套口袋里,懒得拿出来,臂弯挂着一个礼物纸袋,里面装的是给陈斯屿的礼物。

人漫不经心且慵懒,但周身又不缺气场。

一米六九的个子,在人群里,高挑而又出众。

加上,她今天穿的又很美式,眼尾也极少见的画了眼线,这样子,就算是她微笑卖乖,也会让人觉得有攻击性。

像什么,像偶像剧里的恶女,专整好同学的那种。

但目前的情况,好似角色换了一换,“恶女”被堵,“好同学”咄咄逼人,戏剧的一幕。

“那天在茶水间,你都听到了什么?”柳卉压着怒火,笑着问她。

夏笙见她笑,便也笑。

“我该听到些什么。”

夏笙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找自己,但也明白,肯定是出事了,而出的事估计也与那篇造假的论文有关。

“那天,你真的也在茶水间。”

柳卉脸色一秒变黑,说话语气狠了好几个档次,“是你在茶水间偷听我和陈学长讲话,然后挑了今天去学院告发我?”

话音刚落,周边立马传起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绝大部分都是数学学院的学生,而柳卉被处分的事情,早传遍了整个学院。

此刻,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合照里,笑靥如花的夏笙。

…………

陈斯屿从二楼下来,前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他站在高处的台阶上,没继续往下走。

庞天忘和康康也停在他身边,向下望去。

面对柳卉的质问,夏笙从容地回答道,“不是我,你怀疑错人了。”

没必要否认自己在茶水间,也没必要任由人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不是你,那是谁?”

“我怎么知道。”夏笙觉得好笑。

一句轻飘飘的“不是”,在柳卉眼里,比狡辩还过分。没有任何依据佐证,光说一句“不是”,就能洗脱嫌疑了?

而夏笙,并不打算给自己解释一句半句。

这句“不是”,就是她的回答。

柳卉觉得她理亏,说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言论,可对方从容的模样,饶是个人,都不会觉得她心虚。

柳卉越看她的脸越气,心底汹涌的恨意,逼得她当场失控骂人,“婊子!”

大厅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大家都没想到柳卉会突然骂人。

柳卉算是数学系出了名的好学生,父母是高知,她本人又长的乖巧,平常待同学待老师,都是礼貌温婉的,今天被通报论文造假已经够劲爆的了,现在还听到她说脏话,大家对她的认知一下被颠覆。

夏笙笑,此情此景让她觉得有点眼熟耳熟,转而又觉得自己傻,一句脏话竟让她想起以前了。

相比于大家听到脏话小题大做的反应,夏笙要淡定的多,她似笑非笑,骂了回去,“脑残。”

现场杂声四起。

康康眉头微皱过后,舒开一笑。

庞天忘看戏,觉得精彩,“有点东西?”

陈斯屿从始至终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置一词。

以为不会给自己解释的人,面对辱骂也会忍气吞声,而现实是,夏笙有不爽,当场就报了。一句脏话,骂到身上,事后学校能怎么处理,道歉已经是顶了天了,可她不需要道歉,还是骂回去更让她畅快。

柳卉攥着衣袖,气得浑身发抖,她没忍住骂了人,现在又被人骂了回来,叫她再骂,她又做不到,对方一看就是小太妹,再怎么骂,终归掉价的是自己。

夏笙觉得没什么好再说的,准备离开,又被柳卉等人拦住了路。

“你不说清楚,哪里也别想去!”

纷乱的处境中,夏笙一个抬眼,看见了台阶上的陈斯屿。

…………

周围,都是质疑声,嘲讽声,柳卉不再骂了,有人自诩正义,接着骂,骂又不敢当面,只敢躲在背地里,如蚊蝇一样,细细嗡嗡。

夏笙懒得管,她心思全在陈斯屿身上,自看见他后,眼神就没离开过。

看的久了,被人看出端倪,也朝后看去。

柳卉回过头,看见台阶上的陈斯屿,心里又慌又闷。

陈学长又不是别人,那么喜欢看热闹。

他站在那不走,到底是为的什么。

柳卉是不想碰见陈斯屿的,她造假论文是事实,现在还想教训那个匿名举报的人,私底下还好,摆到明面上,那她就是错上加错。

可她就是下不来那个气。为什么她认错改错,有人却还不放过自己。

等了一会,周边帮她的质疑声越来越高,陈斯屿始终没有出声制止,柳卉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你说你没举报,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对啊,你解释啊。”

“是啊是啊,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

对大众来说,想知道是谁举报的好奇心不亚于当事人。

他们一想到校园里,有个和老师通风报信的叛徒,就如芒在背。大家深怕那根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刺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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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笙要走其实也能走,眼前这几个连对骂都不敢,更别提肢体冲突了。

但她没有。

她从陈斯屿那里收回视线,看向她们,她笑,笑容不及眼底,却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我已经说清楚了,是你脑子不好,想不清楚。”

“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呢?”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呢,就凭一张照片?”

一个从容,一个急迫,一来一往,吊足了围观同学的胃口,连庞天忘都忍不住问一句,“举报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啊?”

陈斯屿沉默着,没说话。

一小部分人重点开始跑偏,他们看见陈斯屿,低声嘀咕,“一边是他带的,一边是追他的,怎么都不出来劝一句?”

“可能是想端水?”

“怎么可能啊,他就是这么无情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别这么说,人家拒绝不喜欢的人果断直白,对对方来说,明明是好事。”

大家喋喋不休,谁也没有个定论。

他们都在笑,笑夏笙不自量力,追了人家这么久,人家连心疼的眼神都未曾给她过。

…………

池嘉越说过无数次,夏笙应该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毕竟他只要与她同校,不是被迫与之为伍,就是在帮她收拾烂摊子。

池嘉越有个朋友,一个社团,一个学生会的,读的是数学专业,先前帮他要过陈斯屿的课表、联系方式……

他也知道夏笙是池嘉越的好友,夏笙被拦在数学楼,他第一时间通知了池嘉越。

人家学院的事,需得人家学院自己解决,池嘉越知道后,直接搬来了人家系主任。

“都干嘛呢?”

系主任来了,看到这么多人围在大厅里,皱着眉头吼了一句,顿时人散开不少。

池嘉越虽说心里知道夏笙不会吃亏,但看到她被人围住,身边没个人帮忙,也还是心疼的。

“这么大了,还告老师。”谁料她来这么一句。

池嘉越气得脑阔疼,“还不是为了救你!”

“离我远点。”

“为啥?”池嘉越惊了,摆出一副“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夏笙抬头望了一眼,理直气壮:“避嫌。”

池嘉越顺着她看去,看清是谁后,当场翻了个白眼,转身走掉了。

这妮子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在帮她啊?

事情闹大了。

汪盛院长,柳振洋院长,也就是柳卉的爸爸,一同来了。

他们一到,剩下的同学也都散了。

陈斯屿走下楼梯,和两位院长点头示意后,抬步离开了数学楼。

“欸,屿?”庞天忘没想到他会直接走,好歹也要过问几句才是。

夏笙目送他离开,自己也准备走了。

“是不是她举报的我!我都撤稿了,她还要这样搞我!”柳卉看见柳振洋来,立马眼泪憋不住,痛哭流涕,与那日无二。

“胡闹!”柳振洋脸色不好看,骂了柳卉几句。

一下午各种各样情况,柳卉神经已经崩的快要断掉,她突然发疯似的闹,直指夏笙必须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举报的人。

“够了!”柳振洋厉声呵斥下,柳卉并没有好转,反倒更疯魔了。

“不是这位小同学。”汪盛开口了,他告诉柳卉,举报人并不是夏笙,至于是谁,他不会告诉她,也不允许她再去调查。

“汪院长,你这……”不合规矩。柳振洋叹气,满脸的愁容。

柳卉失神,愣在了原地。

夏笙和池嘉越对视一眼,头歪了歪,示意他过来帮忙应付一下。

池嘉越气笑一声,不情不愿抱着手臂过来了。

这是准备遁走,叫他过来打掩护呢。

刚才阵仗那么大,都没想着跑掉,这会能说公正话的人来了,反倒要走了。

别人不懂夏笙,池嘉越懂。

这妮子甩起脸色,敢上前拦她的没有几个。

而她不走,是想告诉所有人。

她是清白的,所以,陈斯屿也是。

…………

夏笙开溜的念头,被汪盛识破,他出声喊住了她。

“小同学,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你平白受了冤枉,有没有什么诉求。”

“没有。她骂我,我骂回去了,所以我没什么诉求。”

汪盛倒是没想到,现在小年轻们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么直接,愣过之后,笑着放人走了。

夏笙出数学楼时,早不见陈斯屿的身影。

池嘉越过来喊她,“走了,吃晚饭去。”

夏笙兴致缺缺的不回话,池嘉越觉得自己在犯贱,“怎么,避嫌避到吃个饭都不行了?”

夏笙举了举手里的袋子,说道,“找人呢,没空吃。”

池嘉越抢过袋子,对她说,“走走,先吃饭,吃完再找。”

夏笙抢也抢不回来,只能跟着他走。

晚上八点,汪盛办公室。

陈斯屿过来拿Becky数学建模大赛的准考证。

汪盛见他来了,叫他坐会再走。

刚刚,数学学院每个班班级群,都收到了一条由各辅导员发的群公告,澄清夏同学并非举报者,并希望大家以柳同学为戒,端正作风,求真务实。

事情眼看就要结束了。

“柳卉那论文,要不是你发现了,估计她不会撤稿,没录上倒是还好,录了可就麻烦了。”

柳卉后面一五一十都交了,撤稿是迫于被陈斯屿发现。

“柳卉这孩子执拗,不达目的不罢休,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伤人伤己,所以我已经告诉她,那位小同学不是举报她的人。至于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举报的人,露出了点马脚,让我们知道了是谁。”

“柳卉已经能接受目前的结果,她的处分,是柳院长亲自要求的,其实论文造假后自己撤稿,怎么说,都算是在改过了,不弄处分口头警告一下也行,但柳院长那时要求给,所以我们也就给了。”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柳卉反应会这么大,一心想要揪出举报她的人,从而误伤了那位小同学。”

汪盛停下,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按照校规,这种情况,柳卉是需要去人家学院和人家亲自道歉的,但她不肯,说什么也不肯,柳院长也觉得对不起女儿,这次选择了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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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人……怎么能不担心。

馒头想说算了,夏笙把手上的装饰戒指,摘了递给她。

“很贵,丢了找你。”

“夏笙……”

夏笙走出去两步,又回过身,对墨墨她们说道:

“若不是沾了陈斯屿和李念的光,你们又怎么可能听到我唱歌呢。”

全场哗然,大家没听过这么嚣张的话。

马盛像被子弹击中,震得浑身发麻。

愣了好久,他手慢慢钻进皮衣,摁在心脏的位置,它跳的很快,甚至还有一点点痛,但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无人注意的地方。

陈斯屿输错了一个数字。

他眸色一沉,停顿过后,摁下了删除键。

…………

夏笙又怎么可能不会唱歌。

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想有个一技之长,需得靠孩子燃烧源源不断的热情维持。

而夏笙池嘉越这种,从小家境优越的,只需父母砸钱砸到位就行了。

教她弹琴的,是沐城最有名的钢琴家,洛澄。

教她唱歌的,是得奖无数的青年女歌手,吴今。

当然,洛老师和吴老师现已结婚十年,生了一对可爱儿女,夏笙想一个改叫“师公”,另一个改叫“师母”,那也不是不行。

他们前阶段还问起夏笙。

洛老师:“钢琴十级记得去考。”夏笙贪玩叛逆,逼她到高中,也就考到九级。

吴老师:“听闻你前阶段感冒,嗓子疼,恢复后,记得晨起多多吊嗓。”她这个徒弟,音好音准,唯一差点的就是肺活量,拉不得高音。

夏笙一一回复了。

[不考。]

[不吊。]

逆反的心思,与小时候没有两样。

庞天忘和馒头帮忙架好了麦。

夏笙坐在钢琴前,背挺的漂亮,她放在琴键上的手,也是又细又白。

全场寂静——

夏笙故意省去了这首歌的前奏。

她的歌声,与琴声,是一同出来的。

猝不及防,一把抓起大家的心。

“I came your danger soul”

“think so you'll say hello”

“breaking you find to go”

“break down you might be lone”

“……”

少女优雅,歌声悠扬,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池嘉越后来知道这事,气不打一处来。

这妮子,专挑他不在的时候唱歌、弹琴、表演才艺,是吧。

小时候,大人过年喜欢叫小朋友表演节目。

夏笙那时刚接触各类兴趣班,明明什么都不会,却叫大人以为样样都精通了,逼的演奏了一曲《小步舞曲》。

那可谓是,难听至极。

池嘉越趁机捡漏,一曲《塔兰泰拉》,成功获得春节儿童最佳表演奖。

夏笙横了他一眼,对他无语的要死。

此后若干年,池嘉越想看夏笙唱歌弹琴跳舞而不得,这妮子记仇真是能记一辈子。

所以,连他也不知道,夏笙其实唱歌还不赖。

“夏笙,这么多兴趣爱好里,你最喜欢哪一个?”夏爸问她。

夏笙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油画。”

“好,那其他还学吗?”

“学啊,干嘛不学,反正你有钱。”

听听,这话哪像是个小女孩说的,简直混到不行。

夏爸生气中又带着点开心,孩子起码想学,想学那就是好事。

“行,爸爸给你交钱。”

钱也交了。

夏笙学的那叫一个差。

其实除了油画,其他的,她真的不感兴趣。

问她为什么还要受累,因为她喜欢那些老师,她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她。

夏笙差,但老师们强啊,她这么多年插科打诨,也还是学到真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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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结束。

包厢内安静了两秒。

庞天忘带头鼓起掌:“喔喔喔,好听!”他手作喇叭状,吼了一声,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馒头关掉手机录像,脸上表情丰富复杂,左半张脸,激情澎湃,为夏笙高呼呐喊,右半张脸,阴阳怪气,她看旁边庞天忘哪哪都不顺眼。

“你两面派啊,刚不还帮你们数学系么?”

庞天忘瞧见她那小气样,扯了扯嘴角:“哎,这话说的,我谁也不帮,就帮我家康康。”

馒头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左右逢源,油腻死了。”

庞天忘大为震惊:“?”

大家或鼓掌,或欢呼。

马盛将拇指和食指抵在唇边,吹起一声声音频超高的哨声,为热烈的氛围再添一把火。

这天,夏笙的歌声,给在场的每个人都留下了至深的印象。

夏笙起身没鞠躬,她站靠在钢琴边,嚣张而又潇洒地侧了侧头,示意墨墨快点履行诺言。

墨墨在她一张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输了,一张脸绿了又红,红了又绿。

她慢慢挪到馒头跟前,低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这道歉非道不可,不然她回学校都抬不起头。

“没关系。”

夏笙都帮自己出气了,馒头笑嘻嘻的接受了她的道歉。

墨墨又尴尬地挪到康康面前,对他说:“不好意思,差点搞砸你的生日,对不起。”

康康温和地说了句没事,说完看向夏笙。

夏笙下了台,馒头一把抱住她,“你棒死了!你是全世界最棒的!”

“那当然。”夏笙丝毫不谦虚。

庞天忘闻言,出声打断了她们,“你们俩够了啊。”

馒头勾住夏笙手臂,回怼他:“要你管啊。”

“李念你,要不要这么冲啊……欸,屿,你去哪?”

陈斯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忙完了,起身,正准备出去。

大家都看在他。

“抽烟。”

没人情味的回答。

…………

夏笙对馒头使了个眼色后,追随陈斯屿的脚步一同离开了。

“哎,夏笙你的戒指!”

人心猿意马,压根不回头,馒头只能将戒指重新收好。

她转过头,看见夏笙位置上的包。

“戒指不拿,好歹把包拿了再走啊,手机还在包里!”

人早没影了。

陈斯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想也知道是谁。

他没回头,也没因为夏笙,改变出来抽烟的目的。

庭院里,策划公司的人正紧急布景晚间派对,生日气球以及生日鲜花占据了三分之一个庭院。

原来的圆桌也被撤下,换上了两张白色长桌,整个排面气场不亚于一场小型订婚宴。

陈斯屿挑了个没人打扰的角落,点了根烟。

夏笙这次,没再跟丢。

“陈斯屿!”

与刚刚的歌声不同,这声音,很清澈很少女。

人也没了刚才的冷酷,重新换上平日里遇见他时的潋滟笑容。

陈斯屿吐完烟雾,轻抬下巴,看向她。

“画是我送你的,你多还了钱给我,我明天请你吃饭?”

夏笙想找借口约陈斯屿单独出来。

陈斯屿抬起手,又抽了一口,不带半点温度地回拒:“我对你没兴趣,离我远点。”

学校里的女生,要是遇上他这么冷的语气说话,估计都吓得不吭声了,但夏笙笑的张扬,丝毫不畏惧:“我对你有兴趣啊,我要离你近点。”

“随你。”看他会不会搭理她。

夏笙像是看穿他所想一样,提了微信的事:“你微信什么时候能理一下我?”

“我有答应过你,要理你吗。”

一副薄凉绝情的样子。

夏笙反应过来了,他那时只应了她不删她,没说要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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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刚落。

陈斯屿蹙眉,与摊主同时向后看。

夏笙站在不远处,一头浓发粗编成单侧鱼骨麻花,发尾系上了粉红蝴蝶结,凌乱自然地垂落在胸前,奶粉色长大衣衬得她肌肤雪白,漂亮的像画展上某幅画里的妖仙。

她在他们的注视中,笑着走近,直到站在摊位前,和陈斯屿肘与肘间相隔半米。

“这画我要了。”

夏笙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给摊主,说完话,转过头,对陈斯屿笑得更深,更真。

“好巧,陈同学,你也来看展。”

夏笙收敛着来,礼貌有度,她是想往“友善可亲”那个方向走的。

可那双狐狸眼,搭上她身上的这股慵懒劲,又是那么的妩媚妖娆。

旁人看过来,只会觉得,她在勾人,拉丝带电的,是个不安分的主。

陈斯屿目光没有起伏,在摊主伸手之前,递上了自己的卡,“刷我的。”

“啊,好的。”摊主默认他们是一起的,男生不想让女生花钱,这种情况,他自然是接男生的卡。

“等等。”夏笙及时喊停,“是我先提出要买的,你应该先卖给我,对不对?”

她轻弯着嘴角,在人前,光明正大地使着坏。

果真,陈斯屿深幽的眸色又冷了些许。

“什么,你们不是一起的啊?”摊主也混乱了,看着两人,发出疑问。

“不是哎”,夏笙再次把卡递出去,“所以,请刷我的……”

还没说完,她伸出的手腕被一温热有力的手掌圈住,动弹不得。

“你想怎样?”

陈斯屿的声音,低沉,不重,却十分压迫。

本就不冷不热的氛围,突然一下变得紧张。

夏笙看着自己手腕,半掩汪亮的眸子,脸上没有急色,反倒有丝欢喜。

她不想怎么样,她只是不想让他花这十八万八。

她有钱,她来花。

夏笙正要开口,一旁的摊主害怕两人吵起来,影响自己做生意,赶忙跳出来解围,“哎哎!”

陈斯屿薄唇微抿,收回视线的同时,不带迟疑的松开了手。

那点不属于自己的热感很快消失,夏笙吸了吸鼻子,轻笑着把手塞回大衣口袋,腹诽,真绅士啊,掌心悬空,一点多余的接触都没有。

“既然是这位小姑娘先说的要买,那我们理应先卖给她。”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或许,是这幅画和她有缘呢,对吧。”

两句话,让夏笙拥有了买画权。

陈斯屿冷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交易,当画出现在她手里,凌厉的眉梢不自觉地往下压,眉心一皱而过。

整个交钱交画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摊主收摊了,艺术展也临近闭展,稀散的游客如流水般涌向出口。

所有人都在往外走,只有他们站着不动。

“陈斯屿。”

这是夏笙第一次叫他全名。

含情带笑的,要多妖精有多妖精。

“你很喜欢这画,对不对?”

在人潮的背景下,她是那么的明亮鲜艳,以至于她手中平淡无奇的画好似真翻起了浪。

陈斯屿目光趋深,叫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夏笙扬起眼尾,继续说道,“答应我个条件,答应我,我就把画送你。”

就在这时,商场的保安拎着大喇叭过来赶人。

“喂喂,这里马上要关门了,快走快走,明天再来!”

说的是谁们,就差明示了。

陈斯屿侧头,瞥了眼四下无人的展厅,再睇了一眼她,转过身,提步往外走。

夏笙笑笑,手捧着画,赶忙跟上。

三月昼夜温差大,白天太阳光暖和的要命,到了晚上,夜风随便一吹,凉到骨头里。

陈斯屿在商场前的音乐喷泉边停下,夏笙脚步不及,险些撞上。

她抬起头,一下对上他墨黑色的眼睛,心头闷颤。

喷泉池底的五彩射灯旋转,映出了霓虹的残影,有好几瞬间,他不再是没有色彩的黑,身上有了一度暖意。

夏笙眸子疏亮,满眼的喜欢。

她提了提画,微微歪头说道。

“我的条件就是,你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

他们身后来了几个勾肩搭背的中年人,一阵笑声传过,脚步声渐行渐远。

陈斯屿目光在她,狭长的眸子寒的彻底。

半晌,他冷着脸摸出手机。

夏笙如愿加上了微信,顺利地连个交流过程都没有,只有自己的一句。

“我的网名叫:为啥拉钩要上吊。”

陈斯屿下颌线紧了紧,眼神没分给她半个。

望着他优越的侧脸,夏笙含笑,“你回去后可不能把我删掉。”

彩灯熄灭的间隙,没有光亮的加持,陈斯屿又隐入了黑色里。

他单手拎着画框,半垂半敛浸着冷的眸子,磁性的声音,带着轻蔑的讽意,一字一字,在她头顶不轻不重地漫开。

“不会。”

夏笙懂他的不爽,被威胁了不是,她笑,倒退两步,朝他挥挥手。

“那晚安,陈斯屿。”

女孩像一阵妖风,突然来了又走,吹的人头痛。

片刻,彩灯再次旋转。

陈斯屿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画,黑眸里的情绪又浓又深。

…………

时间有点晚,夏笙没回宿舍,直接回了家。

本地小孩,统一签了周末长期假条,也不用和辅导员请假,很方便。

不过还是陈斯屿更方便,独立宿舍,没有门禁,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着实让人嫉妒。

夏笙靠坐在出租车后排,侧头望着窗外风景,嘴角淡淡弯起。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又看了一遍。

头像纯黑。朋友圈甚至连开都没有开。

只此透露出来的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冷静,绝情。

不多久前,陈斯屿在夏笙面前,打开了他的手机,通讯录“新的朋友”一列未通过的验证消息,那一晃而过的随便几划,少说也有几十个,头像还都是小女生,十足十的招人。

然而,夏笙自信多过在意,转头就忘了她背地里有多少“竞争对手”。

她玩着发尾,把与陈斯屿的聊天框截图,发给了池嘉越。

配字:[谁说我加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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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漱完。

夏笙将半湿半干的长发捋到耳后,从书架上随意拿了副轻框眼镜戴上。

她素着脸,穿着白色吊带蕾丝睡裙,整个人少了很多攻击性。

她打开电脑,在检索栏输下了“郭书瑛”这三个字。

那幅画的作者,《观潮》的作者,就叫这个名。

画后面有个标签,夏笙那时看了,并记下了。

她不知道陈斯屿是喜欢这个作者,才喜欢的《观潮》,还是单单就喜欢《观潮》,总之,要想了解他,得先从他喜欢的东西入手,这点,总没错吧。

夏笙支着脑袋,轻点鼠标,认真地看着查到的信息。

屏幕白光印在她透明镜片下半角,不大的黑字清清楚楚。

郭书瑛是海城小有名气的画家,最擅长油画,国画、版画、水彩画也同样在行,大大小小的奖项获得过百来个。除此之外,她还是海城大学油画系的名誉教授,带出过很多优秀的学生,有几位学生名字,夏笙甚至觉得耳熟,好像在哪些个画展上听过。

她滚动鼠标,往下一拉,最后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郭书瑛已于五年前去世。

…………

夏笙点进画家网站,里面是郭书瑛的各种画集,扫描成电子版的绘画作品,不是那么清晰,但夏笙还是一眼就被惊艳到了。

油画本身不能用“美”字来夸,但郭书瑛的油画能。画中的意境超然脱俗,很有个人特点。

比如这幅,《柴尔德男爵》。

午后,鲜花在庄园里盛开,被花蝶环绕的女仆端着蜂蜜,路尽头的远方是一辆回程的马车,上面坐着女仆的心上人,柴尔德男爵。

柴尔德男爵在很远处,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画中,花是那么艳,庄园是那么大,女仆是那么美,所有直白的能看到的,都不是这幅画的名字。偏偏,看不清脸的柴尔德男爵,冠以此画之名。

为什么呢。

因为女仆的喜欢。她对他的喜欢,为他镀了层光环。

这画不是在画男爵,而是在画女仆的爱意。当所有人都以为两人身份悬殊,觉得这注定是场悲剧,女仆手里的蜂蜜又带给大家以悬念。

夏笙看完网站给出的注解,再回过头去看画,只觉得绝。

人物关系,光影处理,几乎到了极致。要画成这样,有多难,估计只有美术生才知道。

相比之下,今天看到的那幅《观潮》,真的有点平平无奇了。

可《观潮》从属的系列,被画家收录在了心爱作品第一册第一节中,想来十分重要。

同属的一共是四幅画。

《观潮》,《看海》,《望月》,《守星》。

夏笙正想去查询另外三幅画的下落,突然看见网站底下有人留言乱喷。

一个id名叫“国风先生”的:[写这注的人是不是有病啊?明明是男尊女卑,人家是男爵,不写男爵的名字,难道写那贱女的名字?]

时间离得很近,恰是一天前。

夏笙冷笑,撩了把头发,实在气不过这个“国风先生”,注册了个账号,回骂了过去。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垃圾。]

[没文化多读书,很难?]

正当她敲键盘敲出火花芯子,手机响了,是池嘉越打来了微信电话。

“喂。”夏笙接起。

“吃炸药了,语气这么冲?”

池嘉越琢磨,自己都还没发火呢,这妮子怎么就先着了?

“有吗?我在骂黑子呢。”

夏笙把手机放下,扩音打开,给自己倒了杯水。

确实是火气有点大。

“那你先停停。”池嘉越以为她在追星,和对家粉丝幼稚网络对线中。

“停了。”

说回正事,池嘉越突然加大声音,几乎用吼的,“你什么情况啊?花二十万买了幅油画?然后用这画敲竹杠,逼人家加你微信?”

夏笙一手捧着杯子,一手伸出食指堵了堵耳朵,“是十八万八,打了折的。”

“还有,我没敲竹杠,我那是怕他不收,等价交换的。不是你说,在学校重点帮助学生名单里看见他了。他好像很喜欢那幅画,我要买下来送给他。”

夏笙做事没什么章法,这点,池嘉越自小学一年级就知道。

但他没想到她能这么离谱。

“买画钱是你半学期生活费吧?”

池嘉越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他们两家经济条件差不多,有点儿小钱,但两家父母觉得他们还是学生,应当以学习为主,有钱也不能乱花,所以,生活费限额限的紧,根本比不上其他邻居家小孩。

一出手二十万,有点多了。加上她那不让自己吃苦的性格,这学期指定过得很难受。

池嘉越越想越气,这不是恋爱脑是什么。

另一头的夏笙不以为意,告诉他,“那是你,我爸妈这段时间人在国外,给我多打了钱。所以,我现在比你有钱。”

“你行,到时候吃不起饭,别来找我。”

夏笙知道他生气了,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也懒得问,图省力地打着哈欠含糊。

“池律师一身正义,肯定不忍心我饿死的。”

池嘉越觉得她没救,准备挂电话,夏笙及时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姑奶奶?”

“有几幅画,想让你帮忙查查现在在谁手里。”

郭书瑛这种级别的画家,照理说,她的画应该是能进画苑流通的。另外三幅,网上也没什么线索,去画苑打听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刚巧,池嘉越的阿姨是芮景画苑的负责人,而芮景画苑又是沐城及周边几个城市里最大的画苑。

“替你自己问的,还是替那陈斯屿?”

池嘉越太了解她了。

“你知道的,我买画,向来只看缘分。”言外之意,当然是替陈斯屿问的。

池嘉越冷笑,“叔叔阿姨再怎么给你多打钱,也不可能给你七位数吧,你又买不起。”

“你先替我……”夏笙说到一半,看见手机弹出银行短信,某张银行卡里汇入了二十万。

她点开查看,只见汇款人那一栏,“陈斯屿”,三个字清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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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后,夏笙也睡不着了。

满脑子都是“国风先生”的那句:“我家有一幅她的真迹。”

“国风先生”会出现在郭书瑛的画家网站,必定是对她的画、她的人有所了解,那他手里真有郭书瑛的画也说不定。

夏笙仰天,认命般的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登上网站,回复“国风先生”:

[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十点,夏笙出校门,特地走的学校林音路,那里会经过陈斯屿比赛的场馆。

为了不打扰陈斯屿,这些天她连微信都不曾给他发。

这会,他应该正在比个人赛。

夏笙路过场馆时,眼尾轻扬,那眼神似在无声说,“加油”。

而后,她匆匆忙忙,打车往家中赶。

夏笙回家的目的是换装,学校里没多少衣服,有的也比较张扬,她不想这么去明伏弄堂。

明伏弄堂。

谐音“冥府弄堂”。

顾名思义,那是一条穷人街,沐城繁华市中心的一道“伤疤”。

二十多年前,荣泰商场所在的七三区是沐城经济发展最差的县级市,后撤市并区,又抓住了城乡改造这一时代大潮流,成功崛起,实现经济文化双线腾飞。

当初政府在七三区引资招商时,一下就看中鹿林那块地皮,经过十年多轮谈判,确定在这里建造以高端品类为主体的一站式超大商业综合体,也就是后来的荣泰商场。

两年前,荣泰商场B座建成,开放营业,这也标志着鹿林这一地名正式成为过去式,此后这里,除了老一辈的,年轻人都更喜欢称之,荣泰。

当年鹿林拆迁,拆迁款高达八位数,许多人家家里一夜暴富,羡煞了整个七三区。

而在鹿林与晚邱的交界,有一条脏乱的步行街,因历史原因,它街头归鹿林管,街尾归晚邱管,在鹿林拆迁的时候,它也被划进了拆迁名单里。

但拆迁价格,每平方只有一万块。

乍一听,好像觉得这很不公平,实则不然。

这条步行街上六十七户常住民,两百多个流浪汉,都是非法占地,他们没有建房审批,有的全是违章建筑。

鹿林拆迁建商场,当地政府想着把步行街的问题一并解决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三百多个人里竟没一个愿意签字,甚至引得周边许多人,来这里当起了“假流浪汉”。

经过一年时间周旋,根本矛盾始终没法解决,当地政府只能利用地形优势,将步行街“隐匿”,由原来的“冥府弄堂”更名为“明伏弄堂”,并出资,进行市容市貌改造以及流浪人口迁移。

如今的明伏弄堂,虽不像从前那般,脏臭、混乱,但也不如别的地方来的“文明”。

荣泰有着沐城最全的奢侈品专柜。

夏笙来荣泰的次数不在少数,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是陪自家妈妈和池嘉越妈妈一起。

她之前,只知道商场附近有一条拆不掉的弄堂,但从没认真注意过。

要说怎么当年建荣泰的建筑总设计师能获设计金奖呢,不得不佩服他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商场周边的每条路,他都做了完美规划,不管是支路,还是干路,在分摊车流量,方便大家购物的同时,没一条能直接看见明伏弄堂全貌,更别说找到入口了。

大家须得从一楼商业街的侧门出去,穿过步道,再走个八九百米,才能看见两个石墩子,以及一块大牌匾,上面写着“明伏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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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口望进去,就像是一条低调、没有特色的老街,安静混在城市的一隅。

正因如此,远在晚邱边界的明伏弄堂一直以来,都是穷人爱扎堆,富人不屑去。

那些个常住民,做的也是晚邱穷人的生意,里面的按摩洗脚,美发美容……无不充斥着不卫生的廉价感。

夏笙回家换上一套灰色卫衣卫裤,这是家里能找到的,最不引人注意的衣服了。

卫衣是无帽款式,所以,她又找了顶同色的棒球帽戴上,鞋子则是选了一双好走路的白色高帮球鞋。

所有都穿好,夏笙随手抓了个很低很乱的丸子头,戴上口罩,没化妆直接出门了。

她准备提前过去看看。

“国风先生”约她去那,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她之前没去过,所以才要更小心。

路上,夏笙看见国风先生的回复:

[行啊,有胆子,我欣赏你,那就不见不散。]

…………

夏笙是一点半到的明伏弄堂。

她一走进去,就感觉自己和这格格不入,身上穿的还是太干净了点。

所幸,弄堂门口头一间铺子,是个茶楼。在茶楼的二楼,能一个不落地看清楚,进出弄堂的人。

夏笙进去点了一杯茉莉水,坐在窗边,支着脑袋朝外望,只等“国风先生”来。

一点五十八分,画家网站多了一条评论。

国风先生:[我到了,你人呢。]

夏笙侧眸,看见一个光头,迈着外八,颤着肚子上的肥肉,走进了弄堂。

他胳膊肘里夹着一幅画。

夏笙眼眸微动,立马回复他:[我到了,你往里走,我在里面。]

发完,她站起身,轻抬起帽沿,朝下仔细观望。

夏笙只想确认他手里的,到底是不是郭书瑛的画。

如果不是,她会马上走。

如果是,那就再说。

她自认为还没傻到,会和一个陌生人现实见面。

更何况是在,人性贪婪无边的明伏弄堂。

…………

能不惊动人,看到画,那是最好。

可偏偏,画被光头夹在左臂之间,正面朝里,夏笙这个角度完全看不见。

她皱了皱眉,果断下了楼。

光头在前面慢悠悠地走,夏笙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努力往右侧商户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里店铺装修,都是政府统一安排的,红色仿古门窗。

茶楼在街头,客流量大,老板花了心思,翻新的还算干净,但走近里面,其他店家都是一般的乱遭,他们占道摆摊,乱扔垃圾,一条石板路,生生被砍了一半能走路的地。

夏笙视野受阻,只好壮起胆子,紧凑步子走上前,离那人近些。

就在她目光触及画的当下,光头突然回头了。

他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夏笙心里警铃大作,正想如何自然地路过。

光头开口了:“你是,郭书瑛那粉丝吧?”

自信猥琐的语气,配上油腻腻的笑容,夏笙控制不了的想作呕。

“你认错人了。”

画看到了,分明就不是郭书瑛的作品,而是一幅劣质塑料的工艺插画。

这“国风先生”果然是想骗自己。

夏笙准备要走,光头却把路拦住,逼得她后退一大步,与他拉开距离。

“就是你。”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夏笙边不露声色地否认,边盘算起,该如何全身而退。

“不好意思,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你跑什么?”

光头笑着伸手,想去抓她,被夏笙反应很快的躲开了。

他还是不放弃,夏笙忍着恶心,拿起旁边店家门口的板凳,往他身上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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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不稀奇。

“哈你真不怕招人恨啊!”

原先,庞天忘还担心陈斯屿写检讨会不高兴。

现在看来,白担心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

“嗯。”

陈斯屿十一点回的寝室,他坐在书桌前,开始一张一张签字,签完又写了一页检讨,全部弄完,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靠在椅背上,眼里静如止水,像在看《观潮》,也像在想事情。

眼尾的泪痣,比往常更阴郁,淡了他所剩无几的人情味。

…………

比赛那天,庞天忘和陈斯屿一起吃的午饭。

那时已经十二点了。

他们吃完饭,就得去教室集合,团队赛一点半开始。

陈斯屿看了手机后,脸色转寒。

留下一句,“下午的比赛,我弃赛”,就走了。

“欸!”

庞天忘一勺饭,险些呛死,转过头,与莫如伟,大眼瞪小眼。

不是说不能弃赛,而是,这个人是陈斯屿,一切都变得奇怪。

陈斯屿是谁啊。

他明明知道一切,却眼里没有一切,风评在外,差只差在对女色绝情上,除此之外,他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好同学。

学校扔给他的事情,难的,累的,痛苦的,棘手的,他都办起来轻而易举,就是一片废墟也能给造出楼来。

学校领导一直害怕这样子的人,不受约束,不服纪律,但偏偏,陈斯屿完美符合“好学生”,工作量是别人的三倍,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他什么时候自私过,或者说,他什么时候任性过。

五一的这两场比赛,是沐大数学系上半年最重要的比赛。陈斯屿弃赛的后果,可能对于学校来说,有点承担不起。

听说副校长很生气。

这些个保证书,也是他的手笔。

但副校长生气有什么用,数学学院的老师们都拿陈斯屿当亲儿子,直骂副校长狗屁不懂。

“看结果啊,奖杯金牌,还是我们学校的啊。”

“管太多了,要是陈斯屿生病不能上场呢,你也要把他从病床上拉起来比赛?”

副校长气得撂下狠话:“你们数学学院,我今后是不管了!”

再好不过了。

自从这副院长上任,每个学院都苦不堪言。

巴不得他别来数学学院。

“屿,好歹你吃口饭再走啊?”

那天,庞天忘也蒙了。

从无忧无虑,到扛起重任,中午的饭,那是一点也不香了。

…………

夏笙一直忙到周五,才有空去找陈斯屿。

“嚯,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她回答庞天忘。

中午数学系要开大会,这会研究生两个年级的人都在大会议厅里等着。

夏笙是偷摸混进来的。

说完,她笑着看向陈斯屿,问他:

“陈斯屿,你什么时候承认喜欢我?”

一句话,惊讶住了周围好多人,都在感叹女孩过了个五一,怎么一下神智不清楚了。

庞天忘也觉得她疯了。

陈斯屿对她,别说喜欢,什么时候不讨厌了,那那天都是个值得庆祝的大日子。

夏笙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陈斯屿一定是在意她的,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明伏弄堂。

这个秘密,只有她知道。

“陈斯屿,你偷看我的评论。”

他也浏览郭书瑛画家网站,所以才会知道她和国风先生约见面了。除此,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夏笙假期闲着没事干,染了个新发色,冷青棕,显白的同时愈发妖娆。

她刚从画室出来,找不见皮筋,随意拿两支彩色铅笔将头发盘起,耳后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飘来一阵玫瑰花香。

她笑的美艳,在场所有人,无不承认她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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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任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陈斯屿头也不回地离开。

“行嘞。”

庞天忘插着手,靠在一旁,想,这才对嘛。

他一直觉得,夏笙是追不到陈斯屿的。

一个太过浓烈,一个太过薄情。

一团火,和一块冰放在一起,不是火化了冰,就是冰灭了火,两者属性对冲,天生相克。

更何况陈斯屿,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大冰山。

夏笙这束美而易折的玫瑰花火,感化不了他的。

“喏,听见了,死心了吧。”庞天忘对夏笙说。

夏笙但笑不语,一点也不像要放弃的样子。

“我走了,不耽误你们开会。”

庞天忘认识夏笙也有一两个月了,知道她不是在强撑,而是真的潇洒。

“你不会要等到陈斯屿有女朋友了才死心吧?”执念那么深,也不怕自己受伤。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呢?”

他怎么知道,他就是知道。庞天忘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摇头叹息。

夏笙彻底和数学系的人混熟了。

时常,张一倩她们想拉她进来一起听课,她都笑笑拒绝。

“不想打扰陈斯屿上课,也不像打扰你们上课。”

夏笙知道,数学系的课很紧很难,她去了,会影响到他们。

张一倩再三表示,真的不会打扰,夏笙还是坚持不去了。

她会在数学楼找间自习室,画画,追剧,看小说……消磨掉陈斯屿上课的时间,为的是课间见他一面。

陈斯屿这回选择无视到底,冷她冷到,半个月了,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夏笙倒是一腔孤勇,再被冷落,也还是爱找陈斯屿。

前一天被众目睽睽无视,后二天再来,又是言笑晏晏。

数学学院的女同学,无论是新生,还是研究生,都渐渐爱上了她。

原因无他,她太潇洒了,活出了自我,活出了大部分女生心中想要的样子。

追爱又不丢人,更何况,美女追的是陈斯屿哎。

夏笙去数学楼去的多,但没一次给那些数学生添麻烦。

看似她出现的高调,实则都是大家主动关注的她。

又美又高又会穿,每次来数学楼,都穿不一样的衣服,时髦又靓彩,大家控制不住,眼睛勾了魂似得往她那跑,哪能怪她。

夏笙鲜活的活在,每一个看热闹的人心中。

…………

蜂蜜屋,关于“明伏弄堂”的那条热帖,消失在大家讨论兴致最高的时候。

有些同学对这事意犹未尽,暗戳戳又开了新的帖子。

学校删,他们发,两个礼拜后才逐渐平息,论坛恢复往日的秩序。

周日晚上八点多,馒头一回宿舍,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火急火燎地来敲夏笙上铺围栏。

“夏笙!别追剧了,出大事了!”

夏笙把平板暂停,探出头,睡意朦胧地问她:“什么事啊?”

她这段时间老梦见“女游客被强暴”,睡也没睡好,人一天到晚没什么精神。

周末早早上床,想刷刷剧,直接睡了。

“是陈斯屿!陈斯屿出事了!”

夏笙立马清醒。

她半疑惑地接过馒头递来的手机,眼睛努力把每个字看仔细。

“匿,勿扒。关于最近都爱聊的明伏弄堂,我讲点大家不知道的。首先,先问候大家,五一玩的开不开心?哈哈,应该都挺开心的吧,我也很开心,就是我们学校的领导好像不太开心。陈斯屿五一弃赛的事有谁知道?他压根没出席Becky数学建模大赛下午的那场团队赛!那他那天下午去哪里了呢?真相就在照片里,大家自己解读吧。只能说,太完美的人设不可能存在,陈斯屿塌房是必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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