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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陆景深

沈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等上了车,他紧绷的唇线才有了些许缓和:“你还想让我来这儿捞你几次?”正在系安全带的沈稚神色一滞,却还是笑道:“不管几次,小叔总会来的。”闻言,陆景深眸色一暗。

主角:沈稚陆景深   更新:2022-09-10 14: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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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稚陆景深的其他类型小说《沈稚陆景深》,由网络作家“沈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等上了车,他紧绷的唇线才有了些许缓和:“你还想让我来这儿捞你几次?”正在系安全带的沈稚神色一滞,却还是笑道:“不管几次,小叔总会来的。”闻言,陆景深眸色一暗。

《沈稚陆景深》精彩片段

桐城。 

城南看守所。

随着询问室的门被拉开,一头红发,穿着破洞喇叭裤的沈稚走了出来。

“你签个字,她就可以走了。”

听见身后民警的话,沈稚浑身一怔。

她抬起头,一眼撞上陆景深冷冽的目光。

沈稚扯开青肿的唇角,生硬地叫了声“小叔”。

陆景深阴沉着脸,在赔偿协议上签了名。

等上了车,他紧绷的唇线才有了些许缓和:“你还想让我来这儿捞你几次?”

正在系安全带的沈稚神色一滞,却还是笑道:“不管几次,小叔总会来的。”

闻言,陆景深眸色一暗。

他侧目看着身边的人,夸张的发色和妆容,脸上满是因打架而弄出的淤青。

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孩。

陆景深蹙眉收回视线,发动车子朝律师事务所开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车停在事务所门口,陆景深才扔下一句“你自己回家”便准备进去。

“小叔!”沈稚叫住他,眸中带着几丝兴奋:“我已经辞职了,可以等你下班。”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张被小心保存的桔梗花邮票递过去:“小叔,生日快乐。”

邮票虽小,却珍贵到花了她大半个月工资。

可本该在昨天送出去的礼物,因为被拘留一天而迟了。

陆景深看着邮票,眼底掠过丝诧异。

当初他无意间提起缺桔梗花邮票的事,没想到沈稚居然记住了。

这时,路过的同事忍不住打趣:“顾大律师,你的小太妹又来了。”

听了这话,陆景深立刻黑了脸。

他眸中多了分不耐:“谢谢,但不必。”

话毕,他扭头就走了。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沈稚的手僵在半空,心底闪过几许落寞。

良久,她才深吸了口气,将邮票放回口袋,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

初秋的天说变就变,不一会儿下起了小雨。

沈稚没有回家,找了棵树躲雨后拿出口香糖嚼在嘴里。

半晌,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医院检查单,出神地看着诊断结果后几个字。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

沈稚皱起眉,用火机将检查单点燃丢进垃圾桶里。

直至傍晚,雨才停下。

陆景深走到停车场,却见一身湿漉漉的沈稚蹲在车子边。

她一直都没走。

陆景深面露愠色,径直上了车。

沈稚一怔,立刻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下车。”陆景深冷声道。

沈稚快速关上门,一脸无赖:“我等了小叔四个小时,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啊。”

“没人让你等。”

陆景深一句话堵的沈稚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傻傻一笑:“小叔不愧是律师,能言善道。”

听了这话,陆景深板起脸,原本还想赶她下去。

可看她微微发颤的双肩,不悦地打开了暖气。

沈稚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底淌过几许暖意。

她一直都知道小叔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

车辆缓缓驶离,朝乔家驶去。

沈稚看着陆景深的侧脸,坦白自己病情的话在嘴里徘徊。

等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时,陆景深清冷的嗓音率先响起:“以后你的事都和我无关,也不要再来找我。”

闻言,沈稚心一沉:“为什么?”

一种抽离般的孤寂感驱使着她不断追问。

而陆景深看着后视镜中她那张与年纪不符的打扮,没了耐心。

他猛地踩下刹车,带着寒意的话语如雷在沈稚耳畔乍响。

“我要结婚了。”




夜色慢慢吞噬余晖。

沈稚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心似乎也空了许多。

好半天,她才推开家门。

可刚进屋,一只大手揪住了她的头发,紧接着整个人被用力扔到墙角。

“嘭”的一声,后脑勺的撞击让沈稚头晕目眩。

“浪到现在才回来,干脆死外边多好!”

继母陈慧的谩骂像一盆盆冷水浇着她。

沈稚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默默忍受着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打骂。

夜渐深。

漆黑的房间里,沈稚抱腿坐在角落。

看着手中陆景深的照片,眼尾发红。

在她心底陆景深是一束光!

曾照亮了她整个青春岁月。

如今这束光好像要没了……

出神间,她想起十五年前第一次见陆景深的时候。

那时,他才十五岁,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衬衫很是斯文。

陆景深是陈慧朋友的儿子,继妹乔雪却叫他小叔,沈稚也跟着叫小叔。

当时他看着沈稚在角落罚站,伸手给她擦着眼泪,还递给了她一颗糖果。

然后说:“小姑娘,吃了糖,就不痛了。”

这句话,沈稚一直记在心底。

可现在不管她往嘴里喂多少颗糖,心底还是疼。

沈稚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伏在满是淤青的双臂间,眼泪忍不住滑落。

次日。

'七点刚过,陆景深便准备去上班。

没想到才推开门,便看见沈稚坐在门口。

他霎时黑了脸,直接无视了她准备上车。

沈稚赶忙拦住他,哑声问:“小叔,你真的要结婚了?”

陆景深声音清冷:“昨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话落,沈稚突然扑进他怀中,死死的抱住他:“我不会再惹事,也不会再让你生气,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或者……或者迟点儿结婚?”

近乎祈求的话却让陆景深眉目一拧。

他一把将人扯开:“我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沈稚踉跄后退,胸口的疼痛迫使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眼前的晕眩感差点让她栽倒在地。

这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

车上住在附近的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她,掉头过来,哄笑着。

“红发妹子又来顾大律师这儿当保姆了?”

“算了吧!你配的上人家?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嫌臭!”

沈稚心一紧,像是一下被人戳中了心中伤口。

她攥紧了拳,捡起路旁的石头朝着那辆跑车狠狠砸过去。

'一时间,车喇叭震响连天。

刚刚嘲讽她的几人瞬时变了脸,大骂着下车和沈稚扭打在了一起!

面对眼前的混乱,陆景深也忍到了极限:“够了!”

听到他的声音,沈稚听一下子止住了手,眸中也掠过分无措。

而那几个纨绔子弟看到陆景深动了怒,又碍于他和父辈的交情,火速跳上车驰骋而去,只留下一身伤痕的沈稚。

望着陆景深铁青的脸,沈稚满眼局促:“小叔,对不起,我……”

“以后别再来了。”陆景深打断她,每个字都带着决绝。

刹那间,沈稚只觉得心肺的痛苦翻了倍一样在四肢蔓延。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泛红的双眼噙着几许期盼:“小叔,我会努力变得配的上你的。”哪怕我只剩半年时间……

“不必。”陆景深上了车,眸色如冰,“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天色阴沉,沈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记得漫无目的的这一路,耳畔都是陆景深那句“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她望着远处的高楼好一会儿,才转步踉跄着去到一破旧小区里。

走至一间大门敞开的石棉瓦屋外,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站在屋里擦桌子。

沈稚走进去轻唤一声:“奶奶。”

乔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眸光一亮。

但看到她脸的伤,心疼不已:“安安,你这是怎么了?”

沈稚傻傻一笑:“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闻言,乔奶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后轻抚着她的下巴:“瘦了。”

仅仅两字,便勾起了沈稚潜藏在心的所有悲伤。

也只有在这儿,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家人疼爱的孩子。

沈稚忍泪望着墙上奶奶和爷爷的合照,喃喃问:“奶奶,我是不是很差劲?”

听了这话,乔奶奶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安安是最好最乖的孩子。”

她哄孩子似的拍着沈稚的后背:“你喜欢小顾,就像奶奶喜欢给你做饭,别的女孩喜欢漂亮衣服,只要这个喜欢能让人变得开心就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温柔的话轻抚着沈稚刺痛的心,她抑着眼眶的酸涩点点头。

在乔奶奶这儿待了一上午后她才离开。

出去小区时,沈稚看见公交车站旁一个穿长裙的女孩,目光微凝。

她想起自己曾在杂志上看到过陆景深的择偶标准。

黑长发,健康积极,温柔善良。

沈稚低头看向自己垂在胸前的红发……。

傍晚。

下班的陆景深刚走出事务所,突然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挡住。

“小叔!”

'一身白裙的沈稚局促地站着,双手忸怩地不知道该放哪儿。

她挤出个生硬的笑容:“我这样好看吗?”

陆景深见她一头红发变成了黑长发,白色的连衣裙,不施粉黛的脸清秀可人。

他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却也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简单的回应让沈稚的喜悦从心底浮上脸颊,她像小时候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我说了我会努力的。”

见她举手投足间依然吊儿郎当,陆景深抽出手:“禀性难移。”

说完,他转身离开。

刹那间,沈稚眼中的笑一下僵住。

她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扮,不明白还有哪里不对!

眼看着陆景深的背影越来越远,她鼓足勇气朝他大喊:“陆景深,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因为她这一嗓子,四周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可她浑不在意,目光如炬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陆景深却冷着脸回转来将人拽上车:“疯了吗?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沈稚跌坐在座椅上,鼻腔忽然一股湿粘涌出。

鲜红的血汩汩流下,刺得她双目胀痛。

见状,陆景深一脸错愕:“怎么回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沈稚忍痛抹去人中上的血,动作麻利的让人看不出她生了病。

她抬起略白的脸,双眼澄澈:“我只有半年时间了,小叔,和我谈一次恋爱好不好?”

陆景深眼底划过失望:“你把日子混成这样就算了,连撒谎也越来也没分寸。”

闻言,沈稚心口一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路无言,车子在乔家门口停下。

“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

沈稚攥紧了拳,没有动。

陆景深绷着脸将人拉下车,正要离开时,手却被抓住。

他目露愠色:“沈稚!”

沈稚眼底满是依恋:“小叔,我没有撒谎……你以后还会给我买糖吃吗?”

陆景深掰开她的手:“你已经长大了。”

掌心的空荡刺进沈稚心底:“所以你也不会叫我安安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粗壮的中年男人拿着粗木棍,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天天往外跑,看我不打死你!”

“嘭!”

巨大关门声响起,陆景深转身望去。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隐隐从门缝中传出……




沈稚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身体因为痛苦而不断颤抖。

乔父毫不在意地将棍棒一下下地挥向她:“让你乱跑!让你不挣钱!”

谩骂和疼痛折磨着沈稚的身心,而她浑浊的目光却只是紧盯着那扇门。

可直到意识模糊,那扇门依旧没有开。

突然,咔哒”一声,门开了。

沈稚喘着粗气,眸光一亮。

是陆景深吗?

陈慧的衣服上沾着血迹,一脸慌张:“老,老太婆出事了……”

沈稚正失望闭眼之际却又因陈慧嘴中“老太婆”三字紧绷起来。

乔父收了棍子,不耐问:“怎么回事?”

刚说完,沈稚撑起身子,咳了一口血冲了出去。

“死丫头!站住!”

昏黄的路灯拉扯着沈稚踉跄的影子。

她捂着剧痛的肩膀朝乔奶奶家奔跑,心肺的病痛像是一颗拦路石,绊的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奶奶……”沈稚呜咽着,胸口的恐慌多了分委屈。

可想到陈慧身上的血,她强迫自己站起来。

等到了奶奶的住处时,沈稚愣住了。

几个小时前还安慰她的奶奶躺在血泊里,半睁的双眼浑浊一片。

“奶奶——!”

邻居听到沈稚的呼救,帮忙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过,沈稚紧紧握着奶奶的手,泪如雨下。

直到要进急救室,她才不得不放了手。

沈稚靠着墙滑落蹲在地上,无助地抱紧了双臂。

奶奶是她心中唯一残存的亲情,没了奶奶,她就是个真正的孤儿了。

两个小时后,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老人家失血过多,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是要去ICU观察七十二小时。”

看着昏迷中的奶奶被推进ICU,沈稚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陈慧打她,她认了。

可奶奶已经八十岁了,她怎么下得了手!

想到这些,沈稚攥紧了拳,眼眸也染上了一层恨意。

次日傍晚。

陆景深从事务所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沈稚经常站着的树下。

没看见那抹身影时,他浅浅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刚走到停车场,便见沈稚站在车旁。

陆景深脸色一边,无情的话却又因她那满是伤痕的脸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不耐问:“你怎么又来了?”

沈稚望着他,目光切切:“小叔,帮帮我。”

她想了很久才决定来找陆景深。

他是律师,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两人好歹也认识了十多年,不可能见死不救。

“什么事?”陆景深面色淡然。

看着他冷漠的样子,沈稚心里一下没了底:“帮我……打场官司。”

闻言,陆景深眼神微顿,锐利的视线扫视着她:“被拘留还不够,非要混到去坐牢?”

沈稚哑口无言。

“另外,你出得起我的律师费?”他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稚捏着空荡荡的裤兜,悲从心起。

陆景深的话比乔父的棍棒还要狠,每个字砸在她的胸口都是钻心的痛。

沈稚抬起头,不知怎了的问了句:“如果我真的要坐牢,你也不会替我辩护?”

看着她少有的哀戚目光,陆景深眼底掠过丝烦躁。

他移开视线,语气疏离:“对,因为不值得。”



原以为沈稚会和之前一样出尔反尔,没想到连续五天,陆景深都没有在事务所和家看到她的身影。

直到这天,他来豪利高级会所赴约。

陆景深很讨厌这里的风月气息,但为了公事又不得不踏入这个满是酒气的包厢。

他忍着身心的不适,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

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搂着个年轻女孩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呦!顾大律师来了!”他将同样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推到酒桌前,“小乔,陪大律师喝几杯。”

陆景深没有看,眸中却多了分不耐。

可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如雷在他脑子里炸响,

“律师……我喝,喝完你帮我打官司。”

沈稚!

陆景深转头望去,只见沈稚化着浓妆,穿着紧身短裙和黑色丝袜,妖艳性感。

闪烁的大屏幕映照着她酡红的脸,迷离的眼神中满是醉意。

陆景深胸口“噌”的冒上了一把火,阴沉着脸起身将她从包厢中拽到无人的走廊处后才重重松开手。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怒声责问。

他知道沈稚叛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来做陪酒女。

想到刚刚包厢内男人们不怀好意的目光,陆景深恨不得打醒她。

沈稚打了个酒嗝,好像清醒了些。

她嬉笑着靠了过去:“小,小叔?你来了啊。”

陆景深推开她,从牙缝间挤出句话:“沈稚,你的自尊呢!”

沈稚踉跄着撞上身后的墙,神色掠过丝恍惚。

她还有自尊吗?

即便有,也一文不值。

接下这份工作,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麻木,她没有选择了。

沈稚笑了一声,葱白的指尖指着自己胸口:“我,只想活着……呃,和我奶奶一起活着。”

哪怕醉了,她还能感觉到心口的刺痛。

而陆景深一脸深恶痛绝,眼中又透着深深的失望:“无可救药。”

他转过身要走。

沈稚呼吸一窒,突然扑上去死死抱住那一次次离开的背影,哭着唤:“厉霆……别走……”

陆景深身形一怔,停住了脚。

沈稚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这声软软哀切竟让他一时间忘了挣脱。

直到包厢里的人看到后打趣了一句:“怪不得呢,原来她是大律师的小情人。”



这话让陆景深羞愤不已,他硬生生掰开沈稚的手,将她推倒在地。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冷着脸毫不留情转身而去。

沈稚伏在地上低泣,散乱的黑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不要丢下我……”

两天后。

一脸憔悴的沈稚走进一家没有陆景深的律师事务所。

她从包中掏出一叠钱放在律师面前:“你好,我想请您帮我打场官司。”

由于没有目击证人,受害人也还在昏迷,徐律师表示控告陈慧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除非奶奶醒过来亲自指证她。

即便这样,沈稚还是与陈律师签了合同,由他受理此事。

傍晚。

沈稚站在陆景深家门外,踌躇了很久后小心地挪开门口的花坛。

当看见钥匙依旧在原处,她才松了口气。

还好,陆景深没有把它拿走。

天渐渐黑了。

一身疲惫的陆景深刚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饭香让他一怔。

他微蹙起眉,望向厨房:“沈稚。”

话落,沈稚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咧嘴一笑:“你先洗手,马上可以吃饭了。”

陆景深目光一滞。

沈稚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松松绑着个马尾,温婉贤淑的像个邻家女孩。

看了眼茶几上摆放整齐的胃药和维生素,陆景深语气复杂:“我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

“可我也没答应。”沈稚将菜摆上桌,一脸泰然自若。

陆景深也没有理会,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

他倒了杯茶,径直坐到沙发上看书。

“小叔?”沈稚轻轻叫了声,回应她的却只有冷淡的沉默。

原本冒着热气的的菜像是她的心一点点凉下来。

沈稚忍着心酸,草草扒了几口米饭就将碗筷收拾起来。

安静的房子里响起碗碟碰撞声和水流声。

几乎没看进一个字的陆景深不由看向厨房,思绪渐渐飘回了十几年前。

他第一次见到沈稚时,她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可她眼中带着同龄人少有的胆怯,见着谁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哐铛”一声脆响,惊回了陆景深的意识。

他立刻起身匆匆跨向厨房,只是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

听着里面细碎的声音,陆景深冷飕飕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沈稚背着手走了出来,笑容窘迫:“不小心打碎了个碗。”

陆景深绷着唇线,转身若无其事地坐会沙发上继续看书。

只是眉头却慢慢紧皱。

沈稚拿起包,嗫嚅了半天才开口问:“小叔,要是有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不会。”陆景深回答的很快,就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刺的沈稚心狠狠一抽。

她低头看了眼被瓷片划破的手指,噙泪掩去眼底的不舍后转身离开。

随着门开的开合声,屋子陷入寂静。

听着楼下隐约的阳台外隐约远去的脚步声,陆景深望着胃药出了神。

他会想沈稚吗?

他自问了一遍,却无法自答。

陆景深向来能言善道,可居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之后几天,他再没见过沈稚,可每次回家都能看见茶几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杯水和一盒药。

天色阴沉,暴风雨席卷着整个桐城。

陆景深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脑袋昏沉的像被灌入了沸水。

繁琐的工作加上回来时淋了雨,他病倒了。

陆景深只觉连呼吸都带着刺痛,他想拿茶几上的药,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突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声焦急的“小叔”钻进陆景深耳内。

意识恍惚中,他只觉有抹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贴近了身体……

沈稚从房里拿出毛毯盖在陆景深身上,细细地帮他擦干了汗才给他贴了退热贴。

等他的温度降下来,她松了一口气。

沈稚跪坐在地毯上,出神地看着面前的陆景深。

她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那早就深刻于心的轮廓。

食指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时,沈稚眼眶莫名一酸。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陆景深笑过了。

又或者,他也不愿再对自己笑……

沈稚忍着泪水,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轻声开口:“小叔,我真的病了,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像小时候那样笑呢?”

没有人回应,只有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

泪水划过沈稚的脸,她哑声低喃:“小叔,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叫我一次安安……”

沈稚缓缓探身过去,将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陆景深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满心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

晨光落进客厅,刺的陆景深睁开了双眼。

他揉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坐起身,疲惫的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陆景深一怔。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沈稚的声音,是她吗?



也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陆景深眸光微沉,嘴里的苦涩驱使着他拿起了碗,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

当晚,一通电话再次把他约到豪利高级会所。

此时化好妆的沈稚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可老总临时有事,她只能辗转到另一个包厢。

转角之际,沈稚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下意识说了句“抱歉”便要走。

“沈稚!”

熟悉的声音震的她连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沈稚抬头,错愕地往着眼前盛怒的陆景深:“小叔?”

望着面前这个再次浓妆艳抹的女孩,陆景深好像齿缝间都夹着愤恨:“你是爱上这份工作了,还是你本身就喜欢往男人堆里扎?”

刀子般的话深深刺进沈稚心口,痛的她脸色发白。

可她不在这儿陪酒,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沈稚颤声开口:“不是的,我……”

然而她的解释还没说出口,陆景深便冷冷丢出句:“你真是自甘堕落到让人恶心。”

沈稚瞳孔一紧。

她望着陆景深,那嫌恶眼神像是针密密麻麻刺在她身上。

陆景深沉着脸转身离开。

比往常更要决绝的背影让沈稚心底掠过丝慌乱,她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颤抖,她只能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往后几天,陆景深烦工作时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甚至连案卷都看不下去。

“小顾,你受理一下这个案子吧。”

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陆景深瞥了一眼,看见被委托人后写着陈慧时,眼底略过丝诧异。

他拿起文件问道:“被告?”

同事点点头:“乔先生临时更改了委托人,否则这么个小案子也不会麻烦你了。”

等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陆景深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也暂时摆脱了因沈稚而生的莫名情绪。

开庭当日。

几乎一个星期都没睡过觉的沈稚拖着一身疲倦踏进法庭。

她刚坐到原告席上,徐律师突然一脸难色开口:“乔小姐,对方临时更改了委托人,恐怕……”

这时,被告方的委托人走了进来。

沈稚抬头望去,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两道视线相撞,站在被告席前的陆景深诧异地看着原告席上的沈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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