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第二回踏足红如月的地盘就看见她在庭院里发疯。
红如月正用手指上那八个似戒指又似顶针的玩意儿用他看不见又或者是根本不存在的线控制着新制的红衣木偶，脸上满是得意神色，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木偶一起摆动，口中唱着他不曾听过的童谣。
“月儿给人偶做身体，药儿灌进嘴巴里。月儿给人偶做新衣，魂儿飘进木偶里。小小木偶无记忆，月儿叫他做奴隶。”
张启山在旁看着，可算是理解了二爷为何要称红如月这一支为“疯子”。
似乎是玩够了，她扯下木偶身上的衣裳，连同木偶也一并被丢进井边火盆里烧掉。
“佛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她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背对着张启山也能看到他的到来。
红如月并没有自己秘密被人看到的尴尬，也没有愤怒生气，好像那些术法是什么寻常事物，人人都会的一样。她坐在水井边缘，冲张启山扯扯嘴角。
唔，不穿军装的张启山顺眼多了。
张启山向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说法，今日红如月的童谣和木偶可算是让他大开眼界。
虽有些不能接受，但也不会像旁人般生起抵触和害怕。他是百无禁忌的。
“这是傀儡术。”红如月介绍道，“给将死之人灌下一碗汤药，再取他身上物件安在木偶身上，待人死后，魂魄会自行飞到木偶中，说起来也不全是害人性命，反而，是给他们了新的生命不是吗？”
没有从张启山眼中看到半分慌张，她也感觉有些无趣：“你来做什么？”
“从军营里回来，路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你。”
“看我？空手来的？”红如月一脚踏进火盆里，将火盆熄灭，那烧了一半的木偶也被踩了个稀碎，她冷着脸道，“我从前去老五家看狗，也会给他带点鸡骨头。 ”
张启山听得一阵尴尬，他去拜访齐铁嘴时也从来不曾带过什么。他从军营回来，不曾带什么贵重物品，摸遍全身也只摸到两块银元，但瞧红如月的穿着打扮，给她这两块银元就像是打发叫花子。想了想，他褪下腕上的银镯。
“此物名为二响环，一触双响，你可瞧得上？”
这二响环是他从粽子身上扒下来的，很是新奇有趣，本想当传家宝传下去，不想却给了红如月。
而就是这从粽子身上扒下来、沾满阴气和尸气的物件，简直送到红如月心坎里了。她拿着二响环左右翻看，很是满意，径直戴在手上，转身领张启山进屋。
“小黄，给张大佛爷看茶。”红如月吩咐道。
穿嫩黄衣裳的下人点头，转身朝外去。
“我记得上回泡茶的不是她。”张启山随口问。
“小蓝今日休息。”她指了指那边置物架上穿蓝衣的木偶。
“木偶也要休息？”
“这是自然。”
这厢红如月和张启山才入座，小黄便端着茶罐回来，很是贴心地打开茶罐盖子将罐口向张启山处倾斜，她道：“看，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