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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娇宠

我吃饱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我吃饱饱”创作的《通房娇宠》小说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京城第一美人沈华鸢为给家族洗清冤屈,做了一辈子的替身白月光,献媚讨好数年,最后却中毒惨死。重生后,竟又回到家族蒙难之日,马上要被丢入军营为妓。她再次选择投靠萧庞宴,知道他日后会成为九州霸主、开疆辟土,利用他才能救回流放漠北的父母亲人。只是这一次,她与前世不同。她跟他谈利益,谈条件,谈生死,唯独不谈情。甚至帮他与白月光做掩护。她替他做了一切,唯独不会爱他。后来萧庞宴登基,杀红了眼,提着所谓白月光的脑袋问她:“爱妃心中那个忘不掉的男人,到底是哪一个?”...

主角:萧庞宴沈华鸢   更新:2024-01-12 08: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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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庞宴沈华鸢的现代都市小说《通房娇宠》,由网络作家“我吃饱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我吃饱饱”创作的《通房娇宠》小说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京城第一美人沈华鸢为给家族洗清冤屈,做了一辈子的替身白月光,献媚讨好数年,最后却中毒惨死。重生后,竟又回到家族蒙难之日,马上要被丢入军营为妓。她再次选择投靠萧庞宴,知道他日后会成为九州霸主、开疆辟土,利用他才能救回流放漠北的父母亲人。只是这一次,她与前世不同。她跟他谈利益,谈条件,谈生死,唯独不谈情。甚至帮他与白月光做掩护。她替他做了一切,唯独不会爱他。后来萧庞宴登基,杀红了眼,提着所谓白月光的脑袋问她:“爱妃心中那个忘不掉的男人,到底是哪一个?”...

《通房娇宠》精彩片段


沈华鸢一双清澈的美眸顿起波澜,诧异地看了看萧玄恪。
“太子殿下,您别拿民女打趣,民女是宁王殿下的人了。”
“孤不嫌弃你。”他回答的果断,漆黑的眉宇飞扬,唇边挂着一丝马上要露出来的笑容。
沈华鸢怔怔地望着他:“您这样让傅大小姐怎么想?”
说到傅云秋,萧玄恪的面色就冷淡许多。
他语气寻常地道:“她有什么好想?太子妃之位,只会是她的,你做妾而已,她有什么不满意?”
三言两语间,沈华鸢已经摸清楚了萧玄恪的态度。
怪不得他总是行事冲动,想到什么就要什么,要傅云秋做正妃还不够,又盯上了她。
秋风吹来,头顶的枝叶摇晃,日光似揉碎了,落在沈华鸢的眼里,只有一片清影。
她声音平和:“承蒙太子殿下美意,但民女一人不许二夫,不愿背叛宁王殿下。”
萧玄恪感到意外地扬眉,深黑的星目看她好久,才笑了一声。
“夫?你比孤想象的还要天真,如今你只是五弟身边的通房,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心里到底装着谁?”
沈华鸢站在树下,恰好被一缕叶子里透进来的碎光笼罩。
她垂下眼睫,白瓷般的芙蓉面上,神色平平。
萧玄恪幽幽笑说:“知道他府中为什么没有娶妻纳妾吗?他喜欢的人,是傅云秋,即便留你在身边,也不过是个玩物。”
“你跟着他,和跟孤,难道有区别?我们二人,谁都不能做你的夫,但论宠爱,孤定然比他对你更好。”
沈华鸢抿唇。
太子果然什么都知道,他看得出傅云秋和萧庞宴藕断丝连。
她笑了笑:“可是有一点不一样,民女喜欢宁王殿下。”
喜欢他将来一定会登基。
萧玄恪听后,黑沉沉的眼底掀起不悦的风暴。
区区一个罪女,竟敢不接受他的赏识?
“你别后悔。”萧玄恪撂下一句冷厉的言辞,甩袖就要走。
忽然,他想起什么,转过头来,掏出一瓶药膏扔来。
萧玄恪目光冰冷:“孤本就打算借口送药去看看你,谁知你竟是如此薄情之人。”说罢,他转身离开。
沈华鸢看他远去,才松了口气,左右看看无人,顺着反方向的羊肠小道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却见萧庞宴高大的身影立在拐角。
沈华鸢怔了怔:“王爷……”
他这么快就从傅云秋那里回来了?
沈华鸢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方才她和太子的话,但见萧庞宴冷峻的面孔满是平静,猜想他刚到不久,应当是没听见。
她主动拿出药膏递去:“王爷来的正好,我正迷了路,不知怎么回去了。”
萧庞宴不应她这句话,只是忽然淡淡道:“明日应当就能回府了。”
沈华鸢想问傅云秋的事,但又想到萧庞宴说的那句“记住自己的身份”,故而话到嘴边却咽下了,抬步跟上他的步伐。
次日,天气放晴,皇上下令回京。
萧庞宴要先去皇上那请安,沈华鸢留在院子里等他。
正清点箱子里的那些首饰时,她听到外头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抬起头来,便见姨母赵夫人带着赵玉圆,脸色阴沉地快步走来。
刚到门口,就被萧庞宴的两名护卫拦住。
“没有王爷允准,不得入内。”
赵夫人真是气昏头了,差点忘了这是宁王的院子。
她匀了匀息,站在门口,阴森地盯着屋内那抹窈窕身影:“沈华鸢,你已经与我们赵家恩断义绝,为何在外宣扬我还是你的姨母?”
皇后赏来的箱子大敞,里面金银珠宝散发着华耀,赵玉圆羡慕地多看了两眼。
沈华鸢勾起一串珍珠,芙蓉面上神色冷淡,红唇张合:“赵夫人不要自作多情,我何时宣扬了?”
赵玉圆立即反驳:“你还说没有?那皇后娘娘……”
赵夫人急忙按住女儿的手,制止她不要乱说话。
沈华鸢心中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日,她是故意在大姑姑面前坦明她和赵家的关系。
赵家为新贵,虽然人脉少,但也算一股势力,皇后绝对不会容忍赵家投靠萧庞宴。
故而,定是做了什么针对赵家的事。
沈华鸢转身坐在圆凳上,纤细的手破开桌子上的新橙。
她笑容曼妙:“要是外面的人那么说,我可管不了,何况他们也没说错,你怎么不是我姨母?”
“倘若旁人来问,我不止得承认,还得说,我姨母至今将我娘的两个庄子,都压在手里不放。”
赵夫人眯起眼眸,怒火中烧:“好你个沈华鸢,竟拿此事威胁我,你以为这样,我就能还了吗?”
还不待沈华鸢回答,院子里传来一道冷笑:“原来满京城内,竟还有你这等强盗般的世家夫人。”
赵夫人浑身一颤,回头看去,萧庞宴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入院内,她脸上神色瞬间变得惶惶不安。
“王爷误会了,臣妇方才不过一时气话,那两个庄子一直入不敷出,早就过给了旁人。”
萧庞宴不看她一眼,走进内室,看着沈华鸢。
他薄眸深深:“本王是不是教过你,别让什么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
沈华鸢站起来,在他高大的身躯前,显得分外娇弱。
她朱唇微抿:“闹得太难看,给王爷丢人。”
萧庞宴冷着的面孔没有任何神情,只强势道:“本王许你放肆。”
沈华鸢黛眉轻挑,遂看向满面惊疑不定的赵夫人:“既然王爷肯撑腰,那就请赵夫人将庄子兑出去的官府凭证拿出来。”
赵夫人目光闪了闪,到底是碍于萧庞宴在此,不敢放肆,于是软了语气:“庄子卖出去都有些年头了,凭证还得回去再找找。”
萧庞宴立在沈华鸢身边,冷冷道:“你不经沈家同意,将庄子变卖,已是不合规矩。”
“沈华鸢现在是本王的人,她的东西就是本王的东西,限你三日内,将庄子找回来,并交还宁王府,否则后果自负。”
赵夫人震了震:“王爷?!”
萧庞宴不予理会,抬手轻抚沈华鸢的肩:“我们该出发了。”
他二人相伴离去,赵玉圆的眼底写满了艳羡。
满院的侍卫抬着东西行囊,跟随离开,徒留赵夫人气恼的低骂:“沈华鸢这个混账,竟帮着外人害自己家人,真是白眼狼!”
回府的马车上,沈华鸢水润的美眸时不时就看萧庞宴一眼,欲言又止。
他斜靠车窗,看着手中的书卷,声音淡淡:“想说什么就说吧。”
沈华鸢红唇微张:“方才王爷是真的要给我撑腰吗?”
“不然呢?”萧庞宴抬眸,挑眉嗤笑,“她站在本王的院子里撒野,还能由得她放肆?”
沈华鸢顿时欣然:“多谢王爷。”
她今日粉黛浅施,笑起来的红唇丰润饱满,一张俏脸明媚至极。
萧庞宴多看了两眼,移开目光,重新垂首望着书卷:“不用谢,你我各有所需。”
这话一出,沈华鸢的笑容就僵住了。
差点忘了,她昨日帮着他去看望了傅云秋,所以,这也是一种奖励。
沈华鸢原本倾向他的娇躯缓缓坐直,莞尔一笑:“王爷说的是。”
此后直到回王府,她再无一句废话。
沈华鸢正打算收拾一下自己的院子,就见凌风赶来。
她顿时面色大喜:“凌侍卫,你从漠北回来了?有没有见到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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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鸢连忙邀请凌风入屋喝茶说话。
凌风却拱手推辞:“多谢沈通房,但茶就不喝了,王爷命卑职来跟您回禀。”
“此去漠北,顺利将银钱送到了您父母手上,沈夫人的旧疾咳喘发作,好在银钱送去及时,卑职走的时候已经服上药,应无大碍了。”
沈华鸢听得几乎喜极而泣:“好,那就好。”
她娘身体弱,尤其是生了他们兄妹三人以后,就更落下了旧疾。
京城已入秋,漠北想必更加寒冷,有银钱傍身,恐怕他们不会太难捱。
望着她的欣喜,凌风想了想,还是说:“沈大人留了一封信,请卑职带给您。”
沈华鸢的眸色染上极大的喜悦,她急忙站起身:“给我瞧瞧。”
凌风双手递来,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竟只有四个字——
安好勿念
抓着信件的指尖颤颤,沈华鸢眼眶湿润泛红,父亲的境遇想必很不好,他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劝她宽心。
沈华鸢擦去眼角的泪水,清绝明媚的眉眼重新涌上笑意:“凌侍卫,实在辛苦你了,我娘的旧疾在冬天总会反复发作,这次送去的银子大概只够她的药钱。”
“剩下的银子我会再想办法,这两天给你,烦请你到时再帮我跑一趟,让他们能过个好年。”
皇后给的赏赐不好变卖,要换成银两,还是要跟萧庞宴交换。
凌风点头:“沈通房放心,王爷已经交代过了,就算您不说,卑职也确实还要再去一趟漠北,只不过……”
沈华鸢忙问:“可有什么难处?”
她这才留意到,凌风面色似乎有些凝重,方才她只顾着高兴,全然不曾察觉。
凌风沉声道:“沈大公子摔断了腿,可能需要一大笔银子安置。”
沈华鸢面色顿时惨白,一下跌坐在凳子上。
大哥……大哥腿断了?
“听说是修葺城墙的时候,被掉落的石块砸中了腿,那儿的监工说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原本沈大人不希望卑职告诉您,但王爷说事无巨细都得回禀,故而卑职还是如实相告。”
沈华鸢心头都跟着揪了起来,只觉得闷疼得厉害!
那是她大哥,在抄家当日,为了不让她充奴为婢,护着她与官兵发生冲突的大哥。
也是一身武艺高强,有小武神之称的将才!
而今他的腿断了,治病还是其次,就怕漠北那样的流放之地,他没了价值,监工会将他直接赶走。
怪不得前世,大哥会死在漠北的荒野中,只留一具被狼群撕咬过的残破不全的尸身,消息传到京城后,沈华鸢听说他的死讯,悲痛万分却已无能为力。
她绝对不能让大哥被监工赶走,至少要在漠北想办法把他安置下来。
“凌侍卫,我大哥腿断了,现在与我爹娘他们住在哪儿?”
“流放的罪臣们有专门居住的草屋,但当务之急,是能说动监工允许沈大公子在草屋里养伤,可卑职听说,那儿的监工并非有银子就能买通。”
言下之意,是又要求助萧庞宴了。
“多谢凌侍卫,你先去休息吧,我来想想办法。”
凌风告退后,沈华鸢呆坐桌子边,乌黑的眸子里没了光亮,唯有一片冰凉的怔怔。
她该怎么跟萧庞宴开口?
让凌风送钱去漠北,大概已经是萧庞宴能给厚待她的极限了。
要是再让他用人脉保下断腿的大哥,相当于跟获罪的沈家彻底牵扯上干系。
她可以开口,但萧庞宴会答应吗?
回想前世此时,她已经将身子都给了他,可每当提起漠北的家人,萧庞宴便会冷下神色,不予回答。
何况这一次,她甚至没有成为他的榻中美妾。
沈华鸢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沉碧从外匆匆入内:“小姐,您可回来了。”
她一副有大事要禀告的样子,但见沈华鸢眸中含愁,忙问:“小姐怎么了?”
沈华鸢摇头:“我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让爹娘和哥哥他们在漠北过得好一点,沉碧,你方才进来是要说什么?”
沉碧这才压低声音:“小姐不在府中的日子,奴婢又跟如燕见了几面,最近她很是奇怪,身上忽然多了几件金贵的首饰。”
“奴婢问,她还卖关子不肯说,但她却跟奴婢炫耀,她是不可能嫁门房的儿子了,奴婢见她面色娇红,不知是勾上了谁,那满面春风的样子,其中一定有问题。”
沈华鸢伸出雪白的细腕去拿茶壶,倒了一杯热茶。
她竟走神了,想到如燕这样的丫鬟,都会为了抗争,而不得不委身他人。
茶雾氤氲了她绝美的面容,好一会,沈华鸢才慢吞吞说:“那就好,我们等着看,如燕应该会给我们惊喜。”
“你倘若再见到她,记得要好生吹捧,别让她察觉。”
夜里。
萧庞宴回府,在书房见了凌风,问道沈华鸢的家事。
他一双深沉的薄眸,像无波的古井:“你跟她说了她长兄断腿之事吗?”
“说了,沈通房看起来很是发愁。”
萧庞宴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玉石,神情莫测。
如果沈华鸢真的跟玄甲军有关,那么在漠北要救一个人,易如反掌。
他就等等看,她到底会怎么做。
夜色深浓,萧庞宴回到就寝的院落,却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裹着薄袄,提着灯笼站在寒夜中。
他薄眸中神色幽幽。
沈华鸢极薄的宝蓝色小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摇晃不已的灯笼,光芒晦暗昏黄,将她白瓷般的面颊照的妩媚动人。
一双含情的水眸瞧见萧庞宴回来时,竟露出从前没有过的喜悦。
“王爷回来了,”徐寿从外入内,低声道,“沈通房一定要等在这里。”
无召她自来,萧庞宴不用猜,都知道她要求他什么。
“进来吧。”萧庞宴眸色黑沉,神色如常地入了屋内。
沈华鸢忙提裙小步跟上,徐寿点燃炭火后便退下,沈华鸢上前,熟练地为萧庞宴脱去外袍衣物。
这次,她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从后抱住萧庞宴的腰身,当娇软靠上来的一瞬间,萧庞宴身形微僵。
他回眸冷冷地问:“你在做什么?”
沈华鸢摘下腰间细带,举起来晃了晃,那丰润的樱唇粉红,配着一双美眸更显无辜:“帮您更衣呀。”
萧庞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直到衣物褪完,她也非常识相地脱去了自己的薄袄。
万万没想到,内里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系带松松垮垮,仿佛一拉就能拽开,瞧见无限春光。
沈华鸢自觉地抱着暖炉上了内榻。
从前让她上榻伺候,她怕得如同面对洪水猛兽,现在倒是肯了。
萧庞宴看着她这番举动,嗤笑一声:“本王今夜没有兴致。”
沈华鸢撑着半坐起身,乌黑柔顺的青丝顺着肩头滑落。
她模样楚楚,微微上翘的眼尾有着淡淡的殷红,好似来时哭过。
沈华鸢声音低软:“那,如果妾求一求王爷,王爷会有兴致吗?”
她说着,膝行到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手掌,用粉嫩的脸颊贴上去,像小猫儿一样,轻轻触碰。
萧庞宴浑身一僵,眼底陡然生出两簇黑火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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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鸢惊讶之余,恭敬地将大姑姑迎进门。
皇后身边的姑姑年过三十,生的一张方脸,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严肃古板的印象。
“沈姑娘,皇后娘娘听说你临危不惧,且太子殿下在娘娘面前多有夸赞,说你处处照顾他,心思细腻。”
“故而,”大姑姑声音四平八稳,说到这里,淡淡笑了笑,“皇后娘命奴婢将这些谢礼送来,这是礼单。”
一个沉木的箱子被抬进来,沈华鸢接过礼单,只看了一眼,就感到吃惊。
长长的单子上,列举了绫罗绸缎、珍珠首饰二十件有余。
太子说的几句话,值得皇后这么大张旗鼓地赏赐她?
“多谢皇后娘娘恩赐,”沈华鸢垂首道,“但是民女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担不得娘娘如此厚赏。”
她规矩不错,但大姑姑脸上也没有赞扬的神色,反而方才那点笑,也跟着淡了不少。
“沈姑娘,皇后娘娘的赏赐,是你应得的,拿着吧,没有人敢说半点不是。”
沈华鸢安静地听着,垂下的长睫盖住盈盈黑眸,她猜,大姑姑下一句就要说皇后此举真正的目的了。
果然。
大姑姑声音略有放低:“要是沈姑娘拿了不该得的,确实应该还回去。”
沈华鸢心头突地一跳。
她拿了什么?让皇后专程派人来恩威并施?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亮。
沈华鸢斟酌着开口:“姑姑所说极是,您在皇后娘娘身边颇得重用,有件事民女斗胆,想请姑姑帮我拿个主意。”
“先前宁王殿下送民女一件白狐裘,但太子殿下可怜我,便将他猎得的火狐皮也赏了过来。”
“可两件狐裘,对民女来说委实富余了一件,便想着去找太子殿下婉谢那件火狐的好意,姑姑觉得可好?”
大姑姑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淡笑:“沈姑娘规矩得当,还请奴婢出主意,实在是高看了。”
“不过,依奴婢拙见,沈姑娘直接去找裁量尺寸的宫人说清楚,他们自会告知太子殿下,而无需亲自向殿下说明。”
这是不赞成她见太子的意思。
好在,沈华鸢说的解决办法,也正中皇后的下怀。
就是让她不能接受太子的火狐皮。
皇后知道皇帝最讨厌兄弟阋墙,之前萧庞宴为了傅云秋,在她与太子定亲后,还来往不断,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反感。
所以,太子刚被卷入了一场刺杀案,萧庞宴又恰得皇上重视。
皇后不希望中间再多一个沈华鸢,所以让她识趣。
拿了宁王的东西,自然要把太子的赏赐奉还。
好在沈华鸢本来也不贪图这些。
大姑姑要走,沈华鸢眸色一转,便从那箱首饰里拿出两个玛瑙戒子。
她悄然上前,塞进了大姑姑手中,对方猛然一惊,甚是反感地皱起眉头:“沈姑娘,这是何意?”
沈华鸢俏脸嫣然,水润的黑眸眨了又眨,她朝外头看一眼,小声说:“姑姑,这是孝敬您的。”
“以后还要请姑姑多多指点,我虽是宁王殿下的通房,但我姨母是从前商州巡抚赵寿望的夫人,姑姑与我结交,万万差不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澄澈乌黑,巴掌大的脸蛋上,拥有着绝色娇美的面容。
却让一向注重规矩的大姑姑,心中生起浓浓的厌恶。
连带着语气也严厉起来:“沈家如今是什么下场,想必不用奴婢再强调,你这样做,实在算不得一个聪明人。”
“奴婢好言奉劝,为着宁王殿下着想,沈通房还是去好好地学一学规矩吧。”
说罢,大姑姑面色铁青地转身离去。
沈华鸢佯装失措,追了两步:“姑姑,姑姑?民女说错什么话啦?”
待大姑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子里,沈华鸢才慢吞吞地回了屋子。
关上门,她翘着脚踩在一箱子琳琅满目的珠宝上,眼神冷若冰霜。
她已经选择了萧庞宴,就不用讨皇后欢心,故而在她面前扮蠢,是有必要的。
萧庞宴得以重用,皇后一定不会喜欢他身边的人太聪明。
何况沈华鸢记得,前世到了皇帝掌权的后期,皇后与萧庞宴的养母娴妃斗的昏天黑地。
这种情况下,她最好做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美人,尤其是她还背负着沈家的名号。
如此,皇后才会觉得她在萧庞宴身边无可厚非,至少还算个缺点和把柄。
大姑姑回到皇后身边,将事情告知。
皇后正在静心假寐,保养得宜的面孔白皙光滑,不笑时竟也显出菩萨般的温和慈悲。
听了大姑姑的话,皇后睁开凤眸,眼中闪过鄙夷。
“从前就听说这位貌美倾城的沈姑娘,恃美娇蛮,本宫还觉得沈丞相之女,不至于如此,但听你这么说,倒是本宫从前高看了她。”
大姑姑扶着皇后坐起身,端来热茶。
“奴婢见那沈华鸢领悟得快,稍稍点拨,她就知道要将火狐皮退回去,还以为她是个聪明的性子,奈何后来竟想用娘娘所赐拉拢奴婢,实在愚蠢。”
“所以娘娘也不必担心,与其费神除去沈华鸢,还不如任她留在宁王身边,想来太子殿下想要纳她为妾,约莫也是随口一提,谁会喜欢一个空有美貌的女子?”
皇后眼神冷冷,乌发上的凤冠宝翠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她冷哼一声:“恪儿就是被本宫宠坏了,对了,刺客的事怎么说,皇上消气了吗?”
大姑姑忙道:“消气了,宁王殿下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跟太子殿下一起跪在外面求情,皇上本就心疼咱们太子殿下,故而很快就相信殿下是无辜的。”
皇后听言摇头:“皇上多疑,哪里是相信他无辜,分明就是又记了一笔账。”
太子是储君,轻易不会废除,但皇上的耐心只怕也到了极限。
皇后按了按眉心:“恪儿一定一夜没睡,你等会去送点养神的汤粥给他,也叮嘱他别再荒唐,连续两次都惹恼皇上,不能再犯错了。”
“是。”大姑姑应声。
想到沈华鸢,皇后又肃声吩咐:“一个罪臣之女,赵家还为其做靠山,是该敲打敲打。”
大姑姑转了转眼珠:“奴婢明白。”
沈华鸢那边在大姑姑走后半个时辰,便主动去裁量尺寸的地方,将火狐皮婉拒了。
她说自己已有白狐裘,就不能再收旁的。
待解决完,回到院内,萧庞宴已经坐在窗下。
太医刚来为他换过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去哪儿了?”萧庞宴掀眸朝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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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鸢指了指屋内放着的沉木箱:“方才皇后娘娘的人来过了。”
她没有隐瞒,将事情如实告知。
萧庞宴听后,一声嗤笑,重新穿好衣裳,拧紧袖腕。
“听你语气,没拿太子的东西,好像很失望?”
沈华鸢俏脸板起来,义正词严地纠正:“难道王爷没有听出我的欢悦?”
“欢悦?”萧庞宴挑眉。
沈华鸢一笑,眉眼含春,发髻上斜插的那根粉绿玉芙蓉,更为她点染了一抹绝艳。
“能不高兴吗,太子赐的火狐不好兑出去,但皇后娘娘给的这么一大堆饰品,可以换好多银票。”她暂时不用愁银子的事了。
萧庞宴有些意外,旋即嗤笑:“没出息。”
这时,徐寿忽然从外进来,脚步匆匆。
他看了一眼沈华鸢,欲言又止。
萧庞宴颔首:“无妨,什么事,说吧。”
徐寿这才低声道:“王爷,傅大小姐听说皇上因为刺客一事责怪太子殿下,就自请去行宫中的供经塔内祈福,谁知晕了过去。”
萧庞宴眉宇一沉,顿时站起身:“去看看。”
刚走两步,沈华鸢却拽住了他的衣袖,萧庞宴回眸。
沈华鸢长睫翩跹,她目光盈盈地看着萧庞宴,柳眉轻皱:“王爷不该去,傅大小姐只是晕了,那么多太医想必已经赶去,她不会有事。”
“可您要是现在去了,皇上得知,就又会想到您与傅大小姐的关系,好不容易得来的重视,便又要……”
“放手。”萧庞宴不等她说完,就已冷斥打断。
沈华鸢一怔。
萧庞宴语气漠然:“你记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些事不要多问。”
然而,沈华鸢没有松开指尖,她紧接着站起身:“那我换身衣裳,同王爷一起去。”
轮到萧庞宴愣住,沈华鸢目光早已一寸寸地凉下去,瞥他一眼,说:“我的作用,不就是为王爷与傅大小姐打掩护吗?”
不一会,她换好衣裳,跟着萧庞宴一同去了傅云秋的院子里。
太医刚要走,沈华鸢赶在萧庞宴之前,关怀询问:“太医大人,请问傅大小姐身子如何了?”
“傅大小姐只是那日受惊后感染了寒症,却一直拖着没有诊脉,所以才昏厥过去,眼下已经无事了。”
跟太医告辞,沈华鸢与萧庞宴来到门口。
意外的是,太子和傅夫人的身影,都在内里。
沈华鸢听见傅夫人啜泣声传来:“秋儿,你这个傻孩子,原来那天淋雨回来就病了,怎么也不说?”
傅云秋虚弱地靠在榻上,一头青丝落在瘦弱的肩头,她掩帕咳嗽两声。
“我实在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说着,看向站在榻边的太子:“殿下,您走吧,臣女不能过了病气给您。”
萧玄恪目光沉黑,语气却是炙热的:“云秋,不用跟孤这么生分见外,你病了,也是孤最挂怀的事。”
“既然太医开了药,你就好好服用,待你好了,孤再带你去赏秋。”
傅云秋秀美的面上浮出一抹羞赧,她微微垂首:“多谢太子殿下。”
萧玄恪对傅夫人道:“孤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傅夫人连忙站起来:“臣妇送送殿下。”
“不用,留步吧。”萧玄恪说完,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一抬头,发现萧庞宴和沈华鸢立在门外。
他瞧见沈华鸢时,眼底划过一抹亮色。
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雪肤红唇,眼眸如两汪黑水,这会儿唇边绽放着一抹莞尔。
立在门外的样子,就像一朵秋日中的嫩黄花蕊。
傅夫人很诧异,目光从萧庞宴那儿,移到了沈华鸢脸上。
沈华鸢主动道:“听说傅大小姐病了,我心里担心,那日我们一同困在雨林中,傅大小姐屡次照顾妾,所以说什么都要来瞧一眼。”
萧庞宴则对太子颔首:“皇兄也在?”
萧玄恪淡笑:“正要走,你们去看吧,云秋这会刚服了药。”
然而,他说着要走,目光却重新落在沈华鸢身上,脚步不挪半寸,只挡着她面前。
萧庞宴只当做没看见,伸手拉住沈华鸢的细腕,从太子旁边入内。
傅云秋轻咳两声,目光柔柔:“王爷,沈姑娘,难为你们来看我,实在添麻烦了。”
傅夫人上了茶,却只有一杯,给了萧庞宴。
沈华鸢面不改色,依旧笑容盈盈:“哪儿能不来呢,傅大小姐生着病,还要去祈福化灾,这样的诚心是得来看看的。”
她的话,让傅云秋的温柔神情僵了僵,须臾,傅云秋才轻笑:“沈姑娘真会说话。”
萧庞宴在旁边,一直抿着薄唇不开口。
沈华鸢猜测,她在旁边,他应该不便跟傅云秋说私密话。
而傅云秋也时不时朝萧庞宴投去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由此可见,沈华鸢确实是多余了。
此刻,离开的太子突然返还。
他对萧庞宴道:“孤想起这次来行宫,随身带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五弟,你让沈姑娘跟孤去取一趟。”
萧庞宴微微拧眉,正要拒绝,沈华鸢忙道:“妾替王爷多谢太子殿下好意,这就跟您过去。”
她起身跟在了萧玄恪身边,为此,萧玄恪眼中露出些许满意。
萧庞宴目光冷冷地盯着她,直到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傅夫人朝外看了一眼,傅云秋朝她使了个眼色。
傅夫人便道:“茶凉了,臣妇去添一些,王爷慢坐。”
说着,她也离去。
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傅云秋语含委屈:“王爷,我……”
萧庞宴漆黑的目光十分冷冽,更是带着几分火气开口:“你要闹到什么地步才罢休?”
傅云秋脸色一瞬苍白。
沈华鸢那边,却发现萧玄恪带她走的,竟然是小路。
太子尊贵,跟皇上一起住在东苑,但眼前小草茂密,树林横斜的羊肠小路,显然不是去东苑的。
沈华鸢停下脚步,她回头一看,方才跟着萧玄恪的两名侍卫都不见了。
“太子殿下,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去东苑,应当是那个方向。”
萧玄恪回眸,眼中是火热的神色:“孤给你的火狐为什么收了又退,是五弟威胁你了?”
沈华鸢一怔,低头道:“与王爷无关,是妾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收两只狐皮实在不妥,以妾的身份更是不配,才退了回去。”
萧玄恪笑了一声,像是不怎么信。
他踱步到她面前,贴得实在近,沈华鸢不得不一退再退。
从萧玄恪的眼中看去,美人乌发如云,低垂着面容,依旧能看见她白嫩的下颌。
鹅黄色的衣裙在腰处收线,更显腰肢纤纤,一掌可握,而模样饱满的胸口,更可想而知春色如何。
萧玄恪心道绝色,直截了当道:“孤觉得你很有趣,想求了父皇,让你过来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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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庞宴闭着眼,声音慵懒:“你会女红针织,会伺候按摩,这些温柔小意的手段,不是有人刻意调教,学不会。”
“可本王记得,沈家门风森严,以你父亲沈大人的个性,要是知道你学这些媚人的手段,只怕会家法严惩。”
“所以,”他豁然睁开眼,那双漆黑冷眸中,露出危险的暗芒,“你口中的心上人,刻意教你怎么讨好他,你才学的,是不是?”
沈华鸢吃惊地望着他。
倒不是萧庞宴说得多么准,而是,她确实是特地学的这些,但那都是前世为了讨好他。
她被封为后妃以后,为了查清楚家中冤屈,所以要争宠,可萧庞宴后宫许多美人,她就算天天霸占着他,也怕有一天失宠。
因此,沈华鸢特意学了女红。
很多时候,萧庞宴身上的小物件,都是她做的。
大到披风上的勾丝,小到玉佩上的缨子,她要的就是润物细无声,希望他不管看见什么,都能想到她。
沈华鸢短暂的沉默,更加让萧庞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冷笑一声,挥开她的手,坐起来就问:“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求他帮你?”
沈华鸢抿了抿红唇,回过神来,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提他做什么,现在我只想跟着王爷。”
她说完,萧庞宴却更加沉了面色。
还真的有这么个人?
他下颌线紧绷,神情孤冷凌厉,不悦到了极致。
“出去,本王困了。”
他一声令下,沈华鸢自觉地下榻,正要走,身后却传来萧庞宴更加冷厉的呵斥:“穿好你的衣服。”
沈华鸢裹好披风出门,站在院子里的徐寿看见她出来,都诧异地怔住。
这么快?
沈华鸢走到他面前,绽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公公,王爷的酒大概醒了,屋内茶壶空了,再添点热水进去。”
徐寿迟疑地点了点头,沈华鸢便提起来时的灯笼,身姿轻晃地离开了院子。
次日。
“王爷下嘴也太狠了,怎么半点不怜惜小姐。”沉碧拿着药膏,正在给沈华鸢涂抹。
她肩上被咬过的位置,过了一夜还能看出浅淡的牙印。
而牙印周围,则是变成了青紫色泽,在白皙的肌肤上极其明显。
沉碧药膏抹上去,刚推开,沈华鸢就蹙起黛眉:“嘶,好痛,轻点。”
等药膏抹完,沉碧心疼不已:“小姐,还好没破皮,不然有的受了。”
她小心地伺候沈华鸢将衣裳穿好,避免触碰到肩头。
正在此时,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主仆二人刚抬头,就见郑尔兰带着两个婆子,毫不客气地闯进门来。
其中一人手上端着一碗药汁,三人凶神恶煞,尤其数郑尔兰的眼神最为阴毒。
“沈通房,把药喝了吧。”
沈华鸢眼神清冷地问:“什么药?”
郑尔兰一声呵笑:“避子汤,怎么?你以为伺候了王爷,就真的成了这府里的女主子?王妃没进门之前,你就得一直喝这个!”
沈华鸢顿了顿。
原来她以为自己昨晚侍寝了?
沉碧一急,就要冲上去理论,沈华鸢一把按住她的手。
美人姿态冷冷,坐在桌边巍峨不动,面若冰霜:“恐怕郑姑娘是自己拿的主意吧?没有问过王爷,我不会喝的。”
沈华鸢没必要跟一个下人解释她有没有侍寝这回事,索性直接回绝了。
郑尔兰早就猜到她不是个好拿捏的性子。
顿时挥手:“由不得你,要是让一个通房传出有孕的消息,旁人还怎么看宁王府?”
说着,她指挥那两个婆子:“你们按住她,强灌下去!”
沉碧张开双臂,拦在沈华鸢身前:“谁敢!”
那两个粗使婆子眼见着要走来,沈华鸢却呵斥一声:“你们到底是谁的仆从,可要想好了。”
婆子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沈华鸢气势煞人,安然不动地坐在那里,绝美明媚的面颊,因厉色而显出了几分威压。
那目光透出来的凛凛,简直不像一个任人欺压的小通房。
沈华鸢唇瓣微启:“你们听郑尔兰的不要紧,出了事,郑尔兰自有章嬷嬷做主,可你们呢?”
“王爷不曾点头过的事情,你们也敢陪着郑尔兰来送死,她有章嬷嬷庇护,你们有谁?”
“惹恼了王爷,被赶出府是小事,丢了命,哭都来不及!”
两个婆子立刻对视一眼。
郑尔兰气急:“你们别被她三言两语唬住了,她是通房,伺候完王爷本身就该喝避子汤的!”
沈华鸢却道:“喝不喝,王爷会安排徐公公来送,你算个什么身份,也敢替王爷做主?”
这下,两个婆子彻底不敢上前了。
郑尔兰劈手夺过避子汤:“你们不敢,我敢,沈华鸢,你这个狐媚子,今天必须喝下去!”
她冲过来,不待沉碧阻拦,沈华鸢一巴掌打在郑尔兰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直接将郑尔兰打得愣住片刻。
“你敢打我?”
沈华鸢冷道:“王爷将我留在府邸伺候,你却说我是狐媚子,岂不是骂王爷是个糊涂人,这巴掌,是我替王爷打的。”
随后,她看向那两名婆子:“你们跟着她来送避子汤,想必府内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你二人帮我将她拖出去,我算你们将功补过,在王爷面前也绝不告状。”
郑尔兰疾言厉色:“她们敢!”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两个反应过来的婆子,就立刻一左一右地抓住郑尔兰。
“放开,你们放开!”她嘶吼着被拽了出去,连带着那碗避子汤,也被婆子撇了出去。
沉碧气愤地说:“这个郑尔兰怎么敢如此大胆?她只是个丫鬟,还敢管小姐和王爷的事。”
沈华鸢美眸阴沉地朝外看了一眼。
“等着吧,章嬷嬷肯定又要来王府了。”
然而,到了晚上,令沈华鸢没想到的是,章嬷嬷没来,来的却是宫中的大宫女。
深夜的王府,侍卫入内,火把明亮,照的寒夜森森。
沈华鸢白皙的面色在这夜色中被照出几分妩媚,为首的大宫女掏出令牌,冷冷地看她一眼:“随奴婢进宫吧,娴妃娘娘要见你。”
沈华鸢心下一沉。
萧庞宴还没回来,她想了想,道:“姑姑请容妾去披一件薄氅。”
待进屋后,沉碧瑟瑟发抖地站在那儿,满脸不安。
沈华鸢低声叮嘱:“等徐公公回来,你立即将消息禀奏上去。”
沉碧慌乱地点点头,眼瞧着沈华鸢跟着那群人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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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寒风萧瑟,沈华鸢穿着浅橙色的薄袄,入宫后,即刻被押入明华殿。
清冷的幽香扑鼻而来,殿内温暖如春,宽阔的殿宇被擦的一尘不染,上好的大理石映出沈华鸢冷白娇媚的面孔。
一展高大且宽阔的金丝祥鸟云母屏风,隔出了内外,外殿没有点灯,只能瞧见四个宫女黑梭梭地立在那,如雕像般低着头。
而内殿,那屏风后灯火绰约,可以望见娴妃身姿端坐主位,被照耀出来的影子像不可僭越的高山,投在了云母屏上。
她身边还站着两个人,此时的明华殿像极了无情冰冷的仙宫,正要严刑拷问沈华鸢这个弱小凡人。
还不待她仔细打量,便被身后的大姑姑踢倒,被迫跪在了地上。
“参见娘娘,沈通房已经带来了。”
娴妃淡漠且威严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沈华鸢,你可知本宫为何要召你入宫?”
沈华鸢垂首:“妾不知,请娘娘明示。”
娴妃呵笑:“你不过一个通房,伺候王爷是你的福气,但你要是胆大包天,妄想怀有子嗣,不喝避子汤,就是痴心妄想。”
沈华鸢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猜到了会是因为这件事。
她轻轻启唇,冷静地道:“娘娘,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妾并未伺候王爷就寝,又为何要喝避子汤呢?”
屏风后的娴妃,眼神严厉地看向章嬷嬷。
章嬷嬷连忙垂首,对着沈华鸢道:“是与不是,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沈华鸢微微直起背脊,黑瞳里的光芒闪烁:“嬷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徐公公,他贴身伺候王爷,对我到底有没有侍奉王爷就寝的情况了如指掌。”
跪在她身旁的郑尔兰登时反驳:“你撒谎,我昨夜在门外,分明听到了你叫疼。”
此话一出,殿内的宫人便忍不住皱起眉头,连娴妃也露出厌恶的表情。
郑尔兰身为宁王内院大丫鬟,怎么说话如此口无遮拦,简直毫无规矩!
章嬷嬷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她正要说话挽救,却听沈华鸢冷笑一声:“菩月公主生辰宴,王爷醉酒而归,我请你去拿醒酒汤,你却不肯,只在门外偷听。”
“王爷不适,自然要打我两下出气,我喊疼为何不可?只是郑姑娘实在任性,置王爷身体康泰于何地?”
郑尔兰惊了:“你怎么能倒打一耙,我拿了醒酒汤,回去后才听你喊疼,你……”
“够了!”娴妃怒拍桌案,威压严厉,众人噤声。
“章嬷嬷,郑尔兰是你亲手调教的丫鬟,当初你作保,本宫才许你将她带入宁王府,可要是沈华鸢所说为真,本宫定不轻饶她。”娴妃看向章嬷嬷。
章嬷嬷是她亲自挑选的奶娘,自打抚养萧庞宴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故而此时,章嬷嬷连忙跪下,顺着娴妃的话道:“请娘娘放心,待沈通房的事解决,奴婢回去就向徐公公问清楚。”
“要是真如沈通房所说的那样,奴婢绝不徇私包庇。”
听到这里,沈华鸢微微皱眉。
果然,下一秒,娴妃便淡淡道:“沈华鸢到底是罪人之后,这次即便没有侍奉,往后跟在王爷身边也难免。”
“以你的身份,若怀上王爷的孩子,那就是灾难,这次本宫索性将隐患解决,一劳永逸。”
娴妃吩咐章嬷嬷:“你亲手将绝子汤给她灌下去。”
沈华鸢豁然抬眸,黛眉紧皱,卷翘的长睫颤颤。
娴妃这是想她这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娘娘……”沈华鸢刚开口,就被端着汤药的章嬷嬷,一把扼住了下巴。
沈华鸢睁圆美眸,看着那一碗泛着褐色的浓稠药汁,她心头一冷。
这药是早就准备好的,看来今日进宫,娴妃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侍寝,她只是想以绝后患。
章嬷嬷喊来两个姑姑,按住沈华鸢的肩膀,掐着她的脸颊,就要将绝子汤直接灌下去。
沈华鸢顿时挣扎起来,她呛了一口,却感觉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前世,她曾有过小产,身体大不如从前。
在那之后,萧庞宴为她寻遍名医诊治,开了一味增补的药方,跟眼前的这一碗药汁的味道,极其相似。
但连续喝了一个月以后,她在逃跑时毒发身亡……
联想种种,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沈华鸢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哎哟!”章嬷嬷被她推得摔了个跟头。
娴妃怒斥:“大胆!”
沈华鸢跪在了地上,娇躯轻轻发抖,但眼神却十分清醒。
“娘娘,妾是王爷带回去的,喝与不喝,理应都要王爷在场时,再做决定,妾到时一定听凭吩咐。”
“只是如今王爷不在,娘娘不能光听章嬷嬷母女二人的言说,就下此命令,妾位卑言轻,但到底是王爷的人。”
娴妃眼神幽深起来。
萧庞宴的性子,她了解,虽看似淡漠,可最是不愿旁人插手他的事。
沈华鸢固然不重要,但要是因此让萧庞宴与她离心,就不得尝失了。
郑尔兰扑到沈华鸢身旁,一把拽住她的肩膀:“娘娘,您不要听这狐媚子狡辩,她这是只认王爷,却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娴妃冷冷开口:“沈通房冲撞本宫,毫无规矩可言,就罚她跪在院子里半个时辰,好好想想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
郑尔兰还想说什么,被章嬷嬷拦住,母女二人和大姑姑,一齐将沈华鸢拖到明华殿外的院子里。
寒风萧瑟,她娇弱的膝盖跪在硬邦邦的石板上,顿觉生疼。
章嬷嬷将方才没喝完的绝子汤,全部泼在了沈华鸢的发梢上:“娘娘所赐,一滴也不能浪费,你好好受着。”
郑尔兰在她身旁弯腰,眼神阴毒得意。
她压低声音:“你就别想了,今晚太子殿下邀请王爷与傅大小姐同看戏曲,没有人救得了你。”
沈华鸢不回答,美眸中的黑色浓稠如墨,褐色的药汁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她知道,娴妃并不是真的要她跪半个时辰反思,而是要看这半个时辰内,萧庞宴那边会不会派人来。
倘若他不在意,那么,今夜娴妃想怎么处置沈华鸢,都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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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到河道边,果然看见奔腾的水流。
傅云秋吃惊:“我们回不去了。”
太子沉了脸色,吩咐一名护卫:“你策马过去试试深浅。”
那护卫不敢有二话,当即蹬夹马腹,起初还走的平稳,然而,愈到河道中间,愈能看见那水位已经漫涨到了马腿的根部!
凶猛的山洪不断朝下席卷,马匹堪堪往前,终于登上了对岸。
萧庞宴拧眉说:“太危险了,山洪会越来越汹涌,皇兄,我们理应在附近找高处休息,等护卫来救。”
太子眼底阴沉沉的,盯着奔腾的山洪,却道:“不行,待在山上,恐不安全,何况趁着现在水流不深,马儿能过去,我们应该立刻到对岸。”
沈华鸢暗中瞧见太子神色不对,怀疑这其中有诈。
他那么催促大家马上过河,一定有问题。
傅云秋自己的马受惊跑了,她这会儿面色苍白有些担忧:“我腿脚不便,怕连累你们,不妨先将我送过去吧。”
太子看她一眼,对萧庞宴道:“五弟,你带一人先过河。”
傅云秋立即望向萧庞宴,目光透着恳求。
萧庞宴却看着沈华鸢,目光中凝云翻涌。
太子催促:“别等了,再不走,我们所有人都走不了。”
萧庞宴不再犹豫,叫所有人拿出马鞭,捆绑成一整根,首先拴在了他的腰上,随后,他抓着另外一端,正要朝沈华鸢走去。
然而,沈华鸢后退一步,将傅云秋推向前。
萧庞宴动作微怔,顿时皱起了冷眉:“过来。”
沈华鸢低了低头,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尚且将机会让给别人,民女身份平庸,也不值得先上马了。”
“傅大小姐身上有伤,急需太医诊治,还是先让她过去吧。”
她说完,太子就朝她看来,目光深处闪过一丝错愕。
傅云秋带着哭腔开口:“我的腿更疼了。”
哗啦啦的大雨中,萧庞宴欲言又止,却什么也没说。
他转而走向傅云秋,将马鞭的另外一端,绑在她的身上。
临走前,萧庞宴盯着沈华鸢道:“如果过不来,就找高处躲雨,我会回来。”
沈华鸢轻轻点头,大雨瓢泼,早已将她打得湿透。
她眼见着萧庞宴翻身上马,与傅云秋共骑一匹,随后在两名护卫一前一后的保护下,成功抵达对岸。
还不等沈华鸢高兴,跟在萧庞宴他们身后的最后那匹马,猛地嘶鸣一声。
不过眨眼的瞬间,护卫连人带马一起被卷入汹涌的山流中。
沈华鸢面色白了白,听到一旁太子道:“看来我们一时半会过不去了。”
如此,沈华鸢更加确认,到了对岸才真正有被刺杀的危险!
太子一向自视尊贵,不可能将逃生的机会,大方地让给别人。
其实,沈华鸢之所以肯将机会让给傅云秋,倒也不是贪生怕死。
而是她这趟来的目的,就是想乘机获得萧庞宴的好感,让他俩的合作关系能够更紧密一点。
她相信,这样的关头下,将逃去对岸的机会让给他的心上人,萧庞宴不会不高兴。
至于他刚刚走过来要率先带走她,大概都是因为要在太子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此际,萧庞宴的身影停在对岸,大雨飘摇中,沈华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望见傅云秋害怕地半靠在他怀中。
再反观太子,脸上竟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反而有些欣慰地跟沈华鸢道:“五弟一向稳妥,定会找父皇来救我们。”
“沈姑娘,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
太子说罢,沈华鸢颔首:“民女多谢太子殿下照拂。”
大雨冲刷着山泥,她跟着太子,还有剩下的两名护卫,深一脚浅一脚地寻到了一处避雨的山洞。
护卫先行进去查探,确认安全后,太子和沈华鸢才一前一后地进去。
让沈华鸢没想到的是,山洞中居然还有一些残存的炭木,看起来像是猎户留下的。
护卫将炭木引燃,随后,就主动去了门口守着。
沈华鸢靠近火源坐下,伸展被秋雨冻凉的指尖,此时的她,已经被瓢泼的大雨浇的湿透,娇躯畏寒,不停轻轻颤抖着。
萧玄恪看她一眼,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搭在一旁的架子上熏烤。
“一会孤的衣服干了,沈姑娘不妨先披上。”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
火光之中,美人的侧颜白净如玉,黑长的羽睫如蝶翼,翩翩而动,她窈窕的身姿,在湿濡的衣服下尽显。
萧玄恪多看了两眼,目光被火光点亮出深黑的色泽,最终忍不住开口。
“其实孤很好奇,沈姑娘不怕吗,怎么将机会让给了云秋呢?”
沈华鸢舔了舔红唇。
她总不能说,是想让萧庞宴知道她愿意为了他的心上人,让出这次机会。
于是,沈华鸢轻声说:“太子殿下不也是将机会让给了王爷吗?民女钦佩这样的做法,殿下尚且如此,民女又岂能贪生怕死,故而愿意陪同留下。”
萧玄恪的目光幽幽深邃起来。
沈华鸢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被他那样直白的目光盯着,犹如不着寸缕般,让她感到些微不适。
好在,没过一会,萧玄恪就移开目光,看向洞外大雨如注。
“你考虑的周到。”他随口道。
就在这时。
洞外被拴着的一匹马发出受惊的嘶鸣声。
萧玄恪顿时警觉起来,吩咐护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个护卫提剑上前,须臾,听到他们在外惊喊:“殿下,外头来了一只野猪。”
话音刚落,一名护卫挥动长剑,刺入野猪的身上,奈何皮质厚硬,此举不仅没能伤了野猪,还成功激怒了它。
护卫来不及避防,再加上雨天湿滑,一个不慎,被野猪顶飞出去摔倒在地,他顿时动弹不得了。
也是这个时候,沈华鸢才从洞内看见那只野猪的体型,都快到人的大腿那么高了。
皮质黑乎乎的,看着十分粗硬,一双獠牙尖锐可怖。
剩下那名护卫顿时与野猪缠斗起来,他持着剑,在野猪身上留下不少伤口。
野猪大概是看见他手上的武器,于是转而向山洞里,朝着沈华鸢与萧玄恪冲来。
萧玄恪顿时将随身佩剑拔出。
突然!
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两根箭矢擦过他的身畔,一前一后地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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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鸢竟在这种时刻,冷静地弯弓搭箭,双箭齐发!
第一根箭射偏了,但第二根,正中野猪的左眼。
野猪发出疼痛的嘶吼,萧玄恪顿时上前用剑猛刺,不多时,野猪倒在血泊中毙命。
沈华鸢面色微白,喘息着扔掉了弓箭。
幸好方才她进山洞前,将马匹身上的箭筒带了下来。
护卫在附近检查了一圈,扶着受伤的同僚进来,道:“太子殿下,这野猪应当是闻着味道找来的。”
山中野猪容易伤人,并非怪事,偶尔有路过的猎户,都容易被这样凶猛且皮厚的野兽所伤。
萧玄恪立刻道:“去洞外守好,在父皇找到我们之前,要确保安全。”
护卫走后,他却见沈华鸢已经蹲下身,在野猪身上摸来摸去地检查。
萧玄恪走到她身边:“你在看什么?”
沈华鸢在野猪身上找好位置,抬头看向萧玄恪:“殿下,借您的宝剑一用。”
萧玄恪将剑递去,只见沈华鸢面不改色,用剑锋破开了野猪大腿根部最柔软的地方。
冰冷的剑刃沾了血迹,倒映出美人乌黑的水眸。
萧玄恪有些吃惊:“你在杀猪?”
沈华鸢忙着手里的动作,头也不抬:“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一直下雨太冷了,若是没有东西吃,民女和殿下都会生病的。”
所以,她要切一点猪腿肉下来,有火恰好能炙烤,只是味道恐怕不怎么样。
但这种时候,也没那么挑剔。
萧玄恪看着她动作不算熟练,但下手却利落果断,更为惊讶。
沈华鸢面貌堪称绝色,哪怕这会纤纤白玉般的指尖上沾满鲜血,却一点也不影响她侧颜带着独特的娇美。
浓密的长睫下,是挺翘的鼻梁,再往下,即是一张可以让男人失魂的红唇,丰软如樱桃肉。
她跟寻常闺秀一样,又不太一样。
萧玄恪看她忙碌半天,一片片轻薄的猪腿肉被她切了下来。
“你倒是让孤吃惊不小,很少有闺秀像你这样,敢亲自操刀上手。”他望着她的目光,也多了一丝炙热好奇。
沈华鸢笑了一下:“情况所逼,民女只能靠自己。”
前世被萧庞宴调教过,见到血,她已经不怎么怕了。
何况先前还被他握着手,将刀送入了一个人的心脏,沈华鸢自问心理强大不少。
想到沈家获罪的事,萧玄恪表示了然。
沈华鸢走到洞口,借助瓢泼的大雨,清洗肉质上的血水。
她有片刻的失神。
似这样的情景,前世她也曾与萧庞宴一起经历。
同样是秋狩,他带着她策马,却非要低头吻她。
后果就是不看路,马匹疾驰,沈华鸢不小心跌落马背,直接摔进河里,最后被汹涌奔腾的瀑布卷进去,不知冲向了哪里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被萧庞宴带进一处山洞内,等待护卫救援。
沈华鸢问怎么回事,萧庞宴一边拨弄火堆,一边斜睨她道:“朕还能放任你去死?自然是跟着你一起跳了。”
那时他说,不管什么情况,沈华鸢都休想先他一步去死,不管她在哪儿,他都会追来救她。
就算逃到阎王面前,他都会将她抓回来,因为在他厌烦之前,他不允许她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她短暂的失神,直到身后传来萧玄恪的声音:“沈姑娘,孤给你削好了木枝。”
沈华鸢回过神走去,萧玄恪递来的木枝,被她串上一片片猪腿肉。
随后,架在火上炙烤。
不一会,整个山洞飘出肉香。
萧玄恪目光始终追随着沈华鸢,看着她白嫩的面庞被火熏烤出绯红,漂亮的不像话,那双黑眸像是沾了一层水,永远晶莹。
沈华鸢犹如小厨娘,将猪肉来回翻烤,不多时,鼻尖挂着汗珠,被她用手擦去,便留下一抹黑灰。
萧玄恪笑了,递来自己的帕子,指了指鼻子:“擦擦吧。”
沈华鸢却道:“没事。”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像小猫儿一样,白皙的面颊更为俏丽。
猪腿肉烤好,沈华鸢先递给萧玄恪,又给两个护卫分了一些。
她自己吃着一串,咬了一口,却觉得山猪肉真的很柴,好在她切得很薄,所以炙烤入味,不会有肉腥气。
“殿下,只能先委屈您吃这些了。”她说罢,一扭头,却见萧玄恪将两串猪腿肉吃得一干二净。
沈华鸢怔了怔:“很好吃吗?”
萧玄恪诚挚点头:“非常香,孤从前没吃过这种野味,实在特别。”
沈华鸢顿受鼓舞,又去切了两片猪腿肉下来,如法炮制,再次炙烤。
两个护卫也因她的忙碌而饱腹了一顿。
等到萧庞宴带着皇上给的禁军,找到他们的时候,还能看见萧玄恪与沈华鸢围着火堆吃肉,地上躺着一只后腿消失的死猪。
萧玄恪直到被禁军们护着坐上马背,还止不住地朝沈华鸢看来。
“沈姑娘,今日的事让孤记忆尤深,与你有过这段缘分,也算是至交好友了,待回宫,孤定当厚赏。”
说罢,他看了萧庞宴一眼,意味不明地道:“五弟好福气。”
一半禁军护着萧玄恪先行,剩下一半跟在萧庞宴身后。
沈华鸢与他共骑一匹马,主动问:“傅大小姐的伤怎么样,太医看过了吗,严不严重?”
她抬头,却发现萧庞宴下颌线紧绷,似乎情绪不佳。
靠近了,他身上还有血腥气,沈华鸢忍不住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
萧庞宴语气低沉森冷地开口:“你先前说会为自己寻到更好的出路,所以,太子是你新的目标么?”
沈华鸢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以为她留下,是想借机跟太子相处?
沈华鸢娇怒地皱起黛眉:“我是为了王爷着想,傅大小姐她……”
“本王说过,不需要你的时候,不用多管闲事!”萧庞宴强硬地打断她的话。
沈华鸢不知他突然的情绪从何而来,只委屈地生出几分脾气。
她水眸浸出淡淡的不满:“王爷为什么总是不识好人心,我欺负傅大小姐不行,让着她,竟也错了。”
“我看,夹在你们二人中间,实在叫我难做,方才太子殿下都没这么……”
她话都没说完,萧庞宴突然从后伸出有力的臂膀,勒住她纤细的腰身。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闭嘴,不然回去就立规矩。”
沈华鸢一抖,听出他这话背后的真正含义。
她默默地低下头,忽然,余光一扫,竟见萧庞宴握着缰绳的那只手,有血色从他袖口中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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