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袁丽丽谢秋的现代都市小说《六道交换所精修版》,由网络作家“第一嫌疑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六道交换所》,是作者“第一嫌疑人”写的小说,主角是袁丽丽谢秋。本书精彩片段:了,我再通知你去面试。”“好勒~谢谢表姐,么么哒。”“哈哈,小丫头,睡去吧。”田园迷迷糊糊睡到大半夜,听见表姐在叫她。她睁开眼,发现表姐就在自己床边坐着,吓了她一跳。“表……表姐…你怎么了?”“额…没,没什么。我这大晚上的做恶梦了,想着来找你说说话,没想到你睡得那么熟。”“哦~怎么啦,表姐你做什么噩梦了......
《六道交换所精修版》精彩片段
你有没有见过另一个自己,一模一样的……
田园这几天刚来到这座城市,带着父母的嘱托叮咛,她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出来闯荡。虽然一路上磕磕碰碰,好歹安全到了表姐的家。
“表姐~”
“哎呀,表妹…这才多久没见,你都长这么漂亮啦~我还记得你大一军训的时候,头发又短,晒的又黑,跟个假小子似得。现在也这么会打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哎呀表姐,你别笑话我了。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是是是,我表妹就是个长发飘飘温婉可爱的软妹子。”
“哈哈哈,对,谁还不是个小公举了。”
说完两个姑娘笑闹在了一起。
田园和表姐田静从小关系就特别好,因为两家大人在一个地方工作,她俩就好的跟姐妹一样。自从表姐到了大城市发展,田园就天天跟爹妈吵吵,好歹她现在也来到大城市了。考虑到租房不便宜,合租又可能遇到坏人,干脆跟表姐挤到了一起。看着表姐租的房子,田园非常羡慕。这个小区虽然是个老式小区,但是交通便利,生活设施也是一应俱全。房租便宜不说,地方还大。两室一厅的格局,装修的也很不错。家具都是八九成新的,空调、电脑都是表姐自己赚钱买的。还有一个开放式的大厨房,采光好透气好,简直是田园心里完美的小家。
“你之后打算做什么?有想好做什么工作吗?或者,要不要来我们公司试试,最近正好再招前台,你的话肯定没问题。”
“前台啊,可是我想做行政呢。”
“傻表妹,前台晋升之后不就是行政啦。因为你刚大学毕业,没工作经验,还是从前台先开始学吧。”
“那行,我听表姐的。对了,表姐……你和我那个准姐夫怎么样了?”
“准姐夫?谁阿……”
田园只当是表姐在装傻,也没放在心上。
“还有谁啊,程伟啊。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嘛?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混成大高管了?”
表姐似乎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垂下了头。
“你那是高看他了,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好了,不提他了。你饿了吧,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好勒,谢谢表姐。”
田园有些奇怪,那个程伟可是当初表姐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为了他,表姐差点跟家里都闹翻了。而且程伟老实,又勤快,怎么好好的就分手了呢?一定是程伟那个家伙到了大城市,学坏了,否则表姐怎么可能提分手呢…哼,男人果然不能有钱,一有钱就变坏了。看表姐的样子,大概分手很久了,可好像……还没走出来。可怜的表姐,以后程伟这个名字还是少提的好。哎,也是可惜。家里还想问问他俩什么时候结婚呢……算了,人家的感情事,她也不懂也不想搀和。反正表姐开心就好了,别的就随缘吧。
当天夜里,表姐做了韩式的石锅拌饭。好吃是挺好吃,可有很多的胡萝卜丝。奇怪了,表姐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吃的,怎么还放了那么多啊。
“表姐,我不喜欢吃胡萝卜啦,这么多扔了也挺浪费的,要不……给你吃吧。”
“啊?哦……你不喜欢啊,哎呀……我…我可能忘了。给我吧,给我,真是对不起。”
“哎呀,小事啦。以前表姐还拿这事教训我呢,说我挑事贪嘴,早晚成个球。”
“还好,现在这个球还没吹气~”
“好啊,表姐你又笑话我。”
饭后,表姐为田园准备了好几件面试的衣服。奇怪的是,表姐挑的全都是她不喜欢的颜色。而且说话的时候,稍微扯到小时候的话题,表姐就说想不起来了。感觉……就像是另一个顶着表姐面孔的人一样,好诡异。不过看着表姐深夜还坐在电脑前看报表,田园又觉得挺正常。都忙成这样了,还能记得有她这个表妹都挺好的了。
“表姐,那我先去睡咯。”
“恩,好。去吧,这两天你先到处逛逛玩玩。等回头有信了,我再通知你去面试。”
“好勒~谢谢表姐,么么哒。”
“哈哈,小丫头,睡去吧。”
田园迷迷糊糊睡到大半夜,听见表姐在叫她。她睁开眼,发现表姐就在自己床边坐着,吓了她一跳。
“表……表姐…你怎么了?”
“额…没,没什么。我这大晚上的做恶梦了,想着来找你说说话,没想到你睡得那么熟。”
“哦~怎么啦,表姐你做什么噩梦了,看把你吓得。”
“哎,我这现在又想不起来了。你睡吧,我也去睡了。”
“哦…好的,晚安表姐。”
田园躺在床上,等表姐出去之后又睁开了眼睛。刚才真是把她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表姐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她一下子也睡不着了,干脆就拿手机来刷抖音。手机上的时间又让她迷茫了,凌晨两三点就算做了噩梦……一般也不会想到找人聊天的吧。真是……太奇怪了。
‘叮咚。’
田园奇怪的看着一条短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只有救命两个字…她再也不敢睡了,就这样裹着被子蜷缩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等她起来表姐已经去上班了。桌子上有表姐做的早餐,还有一些钱。
‘这两天你先好好玩玩,表姐要工作没办法陪你,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真是的……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田园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啊~好大一双黑眼圈。她想着表姐应该有化妆品,就翻找起来,想找眼霜来用用。找着找着找到了一罐天然芦荟胶,田园愣在当场,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表姐不是对芦荟过敏嘛?怎么用起芦荟胶了…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她听到有一个女人在叫她。很轻很轻的声音,但确实是在叫她。这个声音,好像是从表姐的房间传来的。
奇怪了,表姐不是上班去了吗。
田园蹑手蹑脚来到表姐门前,试着打开房门,可是……却上锁了。
这多多少少让田园有些不舒服,自己跟表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锁个门也没什么,可总感觉跟防着她似的。她撇了撇嘴,转身的瞬间,听见里面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田园。”
田园浑身的汗毛全部竖起来,手也冰冷起来。她一点点转动脖子,看着那扇关着的门,咽了口口水。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分明是表姐的…可表姐不是……
“恩?田园你醒啦,我还以为你这个丫头要睡到下午呢。”
这个时候表姐忽然开门回来了,见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就推着她去洗漱。
“你这个丫头还跟以前似的,怎么也睡不醒。我难得请了两天假,快点,收拾收拾表姐带你到处看看,熟悉熟悉。”
“啊?”
“啊什么啊。你是睡傻了?快着点吧,咱们去市中心逛逛,今天正好有大牌折扣。”
“哦……哦,表姐,你刚才……”
“怎么了?”
“额,不,没什么没什么。我收拾收回,很快。”
田园抛下了心中的疑惑,只当是自己睡糊涂了,进了洗浴室洗漱去了。
而门外的田静瞬间卸下了笑脸,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的房门,露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
田园在表姐家住了四天,就越发觉得不对劲。表姐整个人样子没变,但是脾气性格和以前却是天壤之别,而且喜好也变了。以前不爱吃的,现在特别喜欢,以前虽然活泼,但陌生人面前还是有些拘谨的,可现在倒像是个百搭,谁都能聊上几句。最诡异的是,表姐从来不让她进房间,哪怕是在门口往里张望一眼,也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这一系列的种种,让田园觉得非常诡异。她找到了程伟的电话,打算问问表姐的事。这一问,却让她整个人如坐针毡。
“你表姐从那次之后就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她不仅跟我提出分手,甚至还经常在酒吧KTV彻夜不归。她开始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只要你稍有反对的意见,她就会动怒。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田园你回头试试打开她的房门你就知道了。她跟我分手的理由,就是因为我想打开那扇门给她打扫。真是太可笑了……”
田园挂上电话,转头却发现表姐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她身后。她这一转头,差点跟表姐头碰头。表姐看着她,眼睛里有种不知名的东西。
“表……表姐。”
“怎么了,打电话给谁?”
“哦~没有,就是一个骚扰电话,问我借不借钱的。”
“哦,是嘛。饭已经好了,来洗手吃饭吧。”
“恩,好……”
不对劲,表姐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田园又说不出来。直到那天她面试回来,发现表姐正在房间里跟谁说话,就偷偷从门缝里看。
田园整个人的血一下子冲到脑子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里面……有两个表姐,一模一样。
最终,阿敏的消息通过小元传到了我的耳朵。
阿敏炼化妖丹是强行为之,虽修为大增,但本元受损。又在人界突破禁锢,化妖行凶。报了仇,可也丢了命。
小元说阿敏走的很平静。
那之后好几天,小元都不知所踪。我以为她厌烦了交换所,离开了。可一周后,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我和古叔谁都没开口问,就像以前一样,不做任何改变。
“谢秋,我的小鱼干快没了,你帮我买。”
我掏出手机,翻了好几家店,元大小姐都不满意。最后她在这三十来度的大热天,硬是把我拉出了门。她一路拽着我,去了一家宠物店。苍天可鉴,一个赤足猫耳美少女可引起的骚乱有多大。更可怕的是,这位美少女双手扒着玻璃,流了一地的口水成功将玻璃柜里的小仓鼠吓到原地自闭。在店员相对较温和的劝阻之下,我把小元丢到了门外。
小鱼干是小包装塑封袋,刚买到手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元大小姐吃掉了不少。顶着被抓成棋盘格的危险,我将小鱼干放到了双肩背包里,护在胸前。她带我到了一个地下车库,里面没有灯黑漆漆的,刚走进去没几步就闻到了一股垃圾房一样的味道。这个味道混合说不清的元素,难闻得让人窒息。小元像是感觉不出来,拉着我就一直往里走。走过斜坡,终于到了较为平坦的地面。这里有一个晃悠悠的白炽灯,门卫室里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爷子。
“你们,什么事啊?”
我一愣,倒是小元熟门熟路。
“爷爷,我们来喂猫。”
“哦哦……好好,去吧,里头呢。拿个手电吧,里头怪黑的。”
老爷子给的手电都是旧的,灯珠闪烁不定,勉强能用。往里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停车位的角落,我看见了一群猫。黑的、白的、花色的,什么颜色都有,它们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了光。小元从我怀里抢过背包,将小鱼干通通撕开,倒在了地上。那些猫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围在我们身边。我伸了手,摸了摸其中一只花色的小猫。它很瘦,瘦的皮包骨。它的毛有一块没一块的,一只眼睛上附着了一层白白的膜。它一点也没害怕,冲我叫了两声不停的舔着我的手。
小元蹲在一边,嘴里叼着根鱼干。半天了,也没吃下去。
“这就是阿敏的庇护所,这就是她所谓的家。”
我一愣,随即心里一阵难过。这个闷热、潮湿,充斥着臭味的车库,居然就是阿敏的家吗?
小元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垫子,这个垫子是七八块棉布拼凑出来的,有些地方破了,灰黑色的棉花也跑了出来。
“这是阿敏最喜欢的垫子,是那个老奶奶给她做的。”
小元又哼起了一支儿歌。
“好宝宝,乖宝宝,睡觉觉,盖肚肚,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抱着那只小猫,鼻子有点酸。
小元忽然问了我一句。
“你说它们为什么活的这么苦?”
我答不出,也答不了。我知道阿敏的事让她心情很差,可这……谁也没有办法。
回到交换所,古叔浑身抖成了筛子,躲在角落里。见我回来,赶紧一把拽住我。
“小谢啊,有麻烦了。”
古叔一直很稳重,极少有这样慌乱的时候。他跟我低头耳语了几句,我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古叔的身子是纸扎的,因为古叔不记得自己的前世今生,更不记得自己的样貌。所以每一次,都是照着别人的脸来给他捏。可这次,却凑巧了。这脸的正主出现在了交换所,你可以想象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见面有多激动。
对方是个七十二岁的老爷子,一见古叔就把他认成了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还要拉着古叔回老家去祭拜先祖,那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别看人是个七十二岁的老人,可手劲儿不小,把古叔的手腕都给扯破了。古叔怕他看见里头的竹蔑和纸,只好躲在角落里,苦等我们回来。
小元本就是夜班,出去逛了一上午,见了这情况窜上楼就睡觉去了。古叔任重而道远,拍了拍我的肩,也躲回屋子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苦大仇深的面对这个老爷子。
“诶?诶?!他怎么走了呀,诶!诶!你别走啊,你别走呀!小伙子,小伙子你让我上去,你让我上去。哎呀,你别拦着我啊,那是我胞弟。你不信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俩长得一模一样的!”
好半天,才把这个误会说明白。老爷子还有几分不相信,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真的?他真不是我胞弟?小伙子,你可不能因为我老你就忽悠我。天底下怎么能有长得这么像的……真不是?”
“大爷,您坐,真不是。那是古叔,是我们铺子里的老员工。你看,你姓李,他姓古。他在我们这儿都好几十年了,真不是您胞弟。”
“诶……也是,我那胞弟上战场才十七岁,一去就没了音讯……怕是…怕是早就不在了…我就是……我就是挺想他的。”
老人叫李春根,他胞弟叫李春发,兄弟俩都是春天里生的,前后差了一分多钟。老人家这次来,倒不是为了失踪多年的胞弟。
我给老人家泡了一杯大红袍,又多拿了几包茶叶给他,全当是借用他脸的赔礼。
老爷子是个老实人,觉得自己又没做什么,还添了乱,不好意思要。我趁着他不注意,将这茶叶偷偷塞进了他的小包里。
“老爷子,你今儿来……”
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挠了挠头,似是不太好意思。
“我……我想跟你们换点东西。”
老爷子话一出口,我倒水的手就顿了顿。
“想换什么?”
老爷子从随身衣兜里拿了张照片出来,上头是个花白头发,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老奶奶穿着白色的麻布连衣裙,头上还夹着一个发卡。
“这是我老伴儿,漂亮吧。我可没跟你瞎吹,我老伴儿是那会知青里头最漂亮的姑娘。她爹原来是个官,后来被人打死了。可惜了,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嫁给了我。我这个傻小子文不成武不就,一穷二白的,没本事也没法子给她个城市户口。后来她一个人在农村带大了我两个儿子,一个人过了十来年的苦日子。她一句话都没有埋怨过我,还一直跟我说都会好的。我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把她接到城里,我又被批斗了。一天天只有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又给人洗衣服做饭,晚上还要给别人浆洗缝补。后来,我被关进去了。她就想法子当了纺织厂的女工,三班倒为家里赚钱。吃不好,穿不暖,每次来看我,都瘦得不成人样。可她一次也没当我面哭过,一次也没喊过苦。”
老爷子喝了口茶,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睛,嗓子也有点哑了。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那个纺织厂啊。那里头的声音,你就算是耳朵里塞着棉花也一清二楚的。在里头大吼一声,可能都听不见。厂子任务重,女人当男人用。我老伴儿啊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啊……整整做了二十年,她的耳朵就背了。说话要是离的远了,根本听不见。她整日里跟我说,脑子里有东西,嗡嗡的响。我没当回事,以为她那是耳鸣。谁知道……谁知道那是脑子有个瘤啊。”
老大爷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说好日子才开始,儿子们也孝顺,她怎么就不行了呢…医生说了,往好了看,也就一年的活头。我想啊,以前我没顾得上她,她最后的日子我得陪着啊。我听人说了,你这儿可以换东西。我一老头子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我算算,我应该也活不久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拿我剩下的命,换我老伴儿一年,成不成啊?”
我的鼻子……有点犯酸。
“老爷子,你把命换了……那万一你……”
老爷子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挤眉弄眼的,像个孩子。
“所以我这个糟老头子得跟你讨价还价啊,给我老伴儿一年的命,也得让我能活上个一年。我盘算着,你们应该不亏,就当你帮帮我这个老头子,行吗?”
我没说话,第一次,我觉得哽咽。
“小伙子,没事儿,要是不成你说。我知道,我一个老头子恐怕没几年命,没什么赚头。要是这生意你们觉得亏,不做也成。没事的阿,别放在心上。今儿见了这么像我胞弟的人,我挺知足。也谢谢你这个小伙子陪着我,听我唠叨。好了,那我走了。”
我取了笔,喊了老爷子一声。
“不,这生意我们做。老爷子,你把手伸出来吧。”
就这样我取走了李春根老人剩下的寿命,我也很感激,他让我看见了所谓爱情真正的模样。
我衷心的希望这一年,李春根和他的老伴能无忧无虑、彼此相守、幸福快乐。
上身之事不久,铺子里来了一位客人。身穿道袍,头上松松垮垮的挽着一个髻,插着一支乌木簪子。人长得十分俊俏,一双丹凤左眼底下有颗痣,唇薄含笑,面若桃花。缓步而入,衣衫飘飘。不同别的道士,此人手中乃是一柄黑色拂尘。他一步步走进来,四平八稳。待他走近,我才觉得一股子阴气扑面而来。这人虽在笑,却笑的极冷,全是伪装和客道,没半分真情实意。
“小哥,贫道墨重。求一个冤死的灵,用以修道。”
“即是客,您请坐。”
这个名叫墨重的道士显得谦逊有礼,举手投足有股子书卷气。可不知为何,他的视线似乎总盯着我。
“请喝茶……”
我习惯伸手去开抽屉,谁知里面空空如也。不免有些尴尬,倒是这墨重不在意。
“小哥,贫道不渴。前几日我拘的恶灵破了法阵,逃出至此地。想来是给小哥惹了麻烦,贫道在此赔礼。只是这恶灵已拘百年,实属难得,不知小哥可否给贫道一个面子,且把她归还与我。贫道绝不会亏待小哥。”
是他?!
我想起上身时经历的一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才想开口,那道士就一指点中了我的眉心。我额头一凉,顿时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小哥,不过一个灵,无需动怒。想来,那东西已灰飞烟灭,贫道也不追究。只是贫道修道,以至瓶颈,实在是有所需。贫道以一枚古玉为价,与贵铺换一个百年恶灵。如何?”
我强忍着头痛,起身。
“此事我做不了主,我会替您问过我家老板,您今日请回。”
墨重笑了笑,拂尘一扫,我便骤然瘫坐下来。
“那好,多谢小哥,贫道走了,不必远送。”
待墨重走后,两个小时我才恢复过来。古叔一直远远看着,对方是个修道之人,他实在也不好插手,歉疚万分。
“小谢啊,那天你不对劲,我替你接待的就是这个道士。当时他顾左右而言他,原来是打探虚实来了。只可惜当日他乔装打扮,我未曾察觉。小谢啊,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差得很,不如休息休息?”
“这墨重是赖上我们了,虽然他一身道士装扮,开口闭口贫道贫道。可我怎么看,也不像个正经修道的,倒像是个黑道士。”
所谓六道,其中有天人道及修罗道,此二道皆为修道之人。若修正道,以善为本普度众生,则入天人道,升仙成佛。可离人界疾苦,看破生死红尘,超凡于世。若修邪道,以恶为念残害生灵,则入修罗道,堕落成魔。有背天道轮回,受天雷之劫难,为祸苍生。
天道是公平的,修正道难如登天,苦不堪言,却可升仙成佛。修邪道易如反掌,功进千里,却需受天雷之劫。能渡劫者,少之又少。能成魔者屈指可数,成仙成佛者更是百年难遇。
而这个墨重就是六道交换所百年来,第一位修罗道的客人。修的是道,却非正途是邪道,称为黑道士。
这类人,往往手上都有人命。
墨重以自身修为,禁锢怨灵百年成恶灵,用以炼化修道。只怕……那个怨灵就是他杀的,也说不准。这样的人,盯上了六道交换所,实在是一件麻烦事。可墨重到底是客,交换所有交换所的规矩,虽然我再不情愿,也只得找上老板。我回屋,攥紧了手里的黄符。若是开口,遵墨重为客,那又会害了一个灵,若是不开口……
“哪怕你不开这个口,墨重也一定会找上我。”
我一惊,符已毁,在我手掌中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老板,这次又是十岁孩童的摸样。他坐在我床边,摘了眼镜细细的擦拭。我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墨重和老板是旧相识。
“那……”
“他之后必定会再来,你只说我应了他就是。他留下的古玉,你小心不要接手,让古叔存放。”
“是。”
“谢秋,你心存不满,做事思虑就有了偏颇。你觉得那灵无辜,只是不知她的前世今生,若是知道了,便不会这样心存怜悯。”
我低垂着眉眼,不语。
“谢秋,生前、死后的因果和轮回是相通的,做过什么活着不报,死后也会得报。百年了,你怎的还看不穿?”
我心胸憋闷,不想多言。也是第一槽,开口赶人。
“老板既无事,便早些忙去吧。”
“你小子,脾气还不小。罢了罢了,你若是真在意,我便留下东西给你。自己好好看看,别整日魂不守舍的。”
老板离开后,我从床上拿了一颗珠子。珠子整体透明,闪着一种诡异的银蓝。里面像是关着一颗火种,入手却是冰冷,毫无温暖。它闪烁跳跃着,忽暗忽明。这里头有我要的答案,可我此刻却有些缩手缩脚。看了又如何?看了我便能心安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把这颗东西放在床头,想了想,又用杯子遮盖起来。
墨重第二天就坐在了交换所的门口,他还是那身装扮,拿着浮尘替来往的人算卦。
“且看一看,此卦为天水讼。讼。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象曰:天与水违行,讼。君子以做事谋始。虽有利可图(获得俘虏),但要警惕戒惧。其事中间吉利,后来凶险。占筮得此爻,有利于会见贵族王公,不利于涉水渡河。你即求问的家运,贫道只能说家庭内部不和,有口舌争端之害,并有散离之象,施主可要小心谨慎才好。”
我看墨重算了一个又一个,有些不耐烦,只盼着这个人早些离开。
“小哥心浮气躁,贫道也为你算上一卦,如何?”
“我不需要,你求之事老板应允了,将古玉交出,自会有灵送至。”
“小哥,一卦罢了,并非天命,听听何妨?”
他说完也不理我同不同意,就为我算了一卦。
“小哥,震为雷,乃是中上卦。临祭之时,雷声传来,有的人吓得浑身发抖,片刻之后,才能谈笑如常。巨雷猝响,震惊百里,有的人却神态自若,手里拿着酒勺子,连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得此卦者,奋发振作,大可有为,但表面风光,内恐有难,宜谨言慎行,以免损失。小哥,肝火太盛,不宜劳累。时运势正强,谨慎免咎。此卦倒是不错,小哥觉得如何?”
“听不懂,即已做了你的生意,你便快走吧。”
“那贫道便不打扰了,这是代价古玉,小哥好好收着吧。”
那玉是浑浊的墨色,隐隐中带着丝丝白气。以银为饰,用以藏青穗子为底。玉身似有纹路,却看不清。我只看了几眼,便觉得这玉莫名的吸引着我,恍然间我伸手过去,指尖触之,滚烫。
“这古玉看着稀罕,我老头子没见过,且借我拿来一观!”
在古叔夺玉后,那股奇怪的感觉就没有了。我不禁暗骂自己粗心,分明老板说过不让我接手的。
墨重一双丹凤弯弯的笑着,甩了浮尘道了一句无量寿佛,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的样貌我没有丝毫记忆,可这个背影我却觉得十分熟悉。哪里……见过呢?
古叔见我发呆,过来拍了我一下。
“这么大个瘟神走了,怎么也不见你高兴。对了,这玉摸上去冰凉凉的,有股子很重的阴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要不,你收着?”
“不,古叔,老板交代过这玉你收着。”
“行,那我收着。那灵……”
“放心吧古叔,既然是老板答应的,自不会失信于客人。”
——
阴府今日又中了头彩,六道交换所的老板千灯,又来了!
大判官觉得自己定是流年不幸,否则怎么短短一个月,见了这土匪头子两回。
“您这是……有事儿啊?”
“去提一只恶灵给我,越凶越好。”
“恶灵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您带上人界,又被它跑了……”
“你觉得它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不能不能。这就从深渊给您提。”
千灯悠哉悠哉喝着茶,看着十判官畏首畏尾的模样就好笑。可想到墨重,又冷下脸来。这妖道不知又练了什么邪法,那脸虽美却一脸死气,定是从哪个活人头上剥下来的。万年前,若不是受了这妖道的蒙蔽,谢秋也不至于成了如今的模样。万年前只让这妖道形灭神散,也真是便宜他了。
想着想着,手一重,手里的杯子成了粉末,就连茶水也瞬间蒸发成了热气。
千灯笑笑,不好意思的跟那几位打了个招呼。
“手重了,手重了。不好意思,回头我挑一套好的,给你们送来。”
大判官哪敢惦记这个大神的东西,摆了摆手说不用。其实,他心里苦啊。这套杯盏可是音无上仙所赠,乃是千年寒玉所雕,这碎了一个,可就再难寻了。且不说千年寒玉难得,音无上仙亲笔题字就更是难得了。
哎……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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