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熬了这么久，无论是谁来审问，她就是不开口。
曹孟奇自己都被熬得无精打采的，这个女人还十分精神，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没想到，张墉一来，她立刻变了。
张墉神色不动。
这个女间谍恨他，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可能是因为上去就扒她的衣服？
呸！
坐下。
侧头看看旁边的笔录，都是空白的。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居然一句话都没有招供。
就说嘛，审问就是浪费时间，直接上大刑。
“弄点牛皮纸来。打湿水。盖鼻子上……”
“不行。”
曹孟奇摇头。
张墉：？？？
这样都不行？
当她是宝贝？
“哼，这些，都是我们玩剩的。”女间谍冷笑，“邯郸学步，可笑可笑。”
张墉懒得说话。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必须用大刑。
满清十大酷刑，全部轮一遍，不信她不开口。
“老大，给我搞个烙铁，多烫几下，不信不说。”
真是的。
她是日寇女间谍啊！
和她说什么礼仪道德！
你看，曹孟奇都熬成这样了，李伯齐也全部是黑眼圈。
估计昨晚都没睡觉。
可李伯齐却摇摇头，不知道在顾虑什么。
不动手段能问出啥来，张墉也是老大难，想了想就打算溜了。
“她要不说话，我就撤了，这活我干不了。”
“等等，我们一问一答。”女间谍突然笑了。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们进行文明人的比赛。”
女间谍冷冷说道。
张墉感觉到了她深深的不服气。
可能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被抓。
她小心翼翼又无比自信，应该没有暴露的可能。
可还是被这个男人当街叫出了化名....
“我先问。第一个问题，你加入力行社多久了？”女间谍很执着。
“十四天。”张墉已经计算过了。
从被李伯齐拿枪顶着背后开始，到今天，刚好两周。
按照力行社的规矩，一般是培训一个月才能执行任务，他现在还属于萌新阶段，警校生都比他经验多一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女间谍的反应忽然十分激烈。
张墉眯细着眼睛看对方。
一个久经训练的女间谍结果被一个入职才十四天的菜鸟抓了。
坦白说，是很受打击。
“怎么，被我看穿易容很丢脸么，哦，对了，我确实不该直接扒你的衣服，事态紧急，请见谅。”张墉笑呵呵的赔罪。
“够了！”
林小妍忽然尖声叫道。
张墉的反应，让她很受伤，感觉自己的业务能力受到深深的羞辱。
从他进来，她就知道，这个家伙完全是菜鸟，他什么都不懂。
栽在这样的人手里，她不服。
“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知道的总共有五个小组，你们以为我和孟超伟是一组？以为我跟黄志扬是一组？
错。大错特错。
我自己单独一组。
孟超伟单独一组。
黄志扬也是单独一组。
杀死杜小蝶的也不是孟超伟，是另外一个小组。
这是四个了。
还有隐藏的一个。
每个小组都有七个人。
有本事，你们就全部找出来。”
林小妍的语速很快，但是很清晰。
曹孟奇的笔录完全跟不上，但是又没有专门的人笔录。
说到底，第八行动组，其实是一个临时派出机构。
力行社的主力，还是在南京，在委座眼皮底下。
以前的蓝衣社、复兴社主力，都跟着去了南京。
要让委座看到成绩，那肯定在时刻跟着委座打转。
第八行动组没有那么多专业人员，就连电台也是只有一部。
张墉皱眉看着林小妍。
怎么就招了？
不对劲。
肯定是假的，想要蒙骗我们，一个字都不信。
然而，曹孟奇已经兴奋的拉着他来向李伯齐报告了。
“这个女人……”
“狡猾狡猾的！”
李伯齐听完，并没有高兴之色。
他习惯性的用手指敲着桌面上的玻璃，慢吞吞的说道：“已经过去十五个小时了……”
“那也不晚。”张墉着急的又想去抓人。
“她肯定是计算着，有十五个小时，他们的人肯定都已经切断了所有的联系，都隐藏起来了。
我们就算出动，也抓不到人了。所以才会故意招供。其实是向我们发起挑衅。她还不服输呢！”
李伯齐嘴角翘起，眼神冷酷。
“上大刑！”张墉不假思索的叫喊。
“糙人！”李伯齐一瞪眼，“就知道上刑！你控制得住力度吗？控制不住，当场就打死了。你来背责任？”
“而且上头要用她换人。”李伯齐压低声音，“我们也有人落在他们那边。得换回来。”
“啊？谁啊？”张墉条件反射的问道。
“南京那边的。情报科的。”李伯齐没有细说，“总之，上头吩咐了，不能动刑，留着有用。
过几天，情报科就会派人来将她提走。
我们把人交出去，暂时不用管她了。”
“啊，就这样？”
张墉不甘心。
都没动刑啊！
“不然呢？”李伯齐没好气的看着他，“我才是少校。别人情报科长是上校！高我两级！”
“我们找到了电台和密码本。不是晋衔吗？”
张墉还不甘心。
多好的一个女间谍啊，不动大刑太可惜了。
她估计意志很坚定，不会轻易屈服，正好轮番大刑伺候……
“你啊你……”李伯齐无语。
拉开抽屉，拿出两个纸筒。圆溜溜的。细长细长的。
一个推到左边。一个推到右边。
“你们两个，这几天都辛苦了。每人五十大洋。都拿着。”
“谢谢！”
张墉立刻伸手接过来，同时乖巧的闭嘴。
领导拿大洋堵他的嘴。
他当然得识趣了。
“谢谢！”
曹孟奇也拿过大洋。
他也的确是累坏了，还差点被革职查办。
拿一封大洋，正好安慰安慰受伤的心灵。
“大洋，有的是。”
“但是其他的，你们就不要想那么多。”
“晋衔，要走程序的，没有几个月下不来。有些事，戴老板也无法完全做主……”
李伯齐敲着玻璃，依然是慢吞吞的说着。
张墉洗耳恭听。
手里握着沉甸甸的五十个大洋啊，重量有两斤多呢。
只要大洋足够，干啥都行。
一天不说话，完全没问题。
曹孟奇问道：“组长，你说，她提供的五个小组信息，是不是真的？”
李伯齐沉吟着回答：“应该是真的。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必要撒谎。
这是她抛出来的诱饵。
她是在挑衅我们，还要继续和我们较量，接下来，敌人警惕性增强，我们的难度也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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