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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寺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无明寺景区,僧、道、丐、官、警、城管等各种势力间的纠葛,不以简单的善恶勾勒人物,用戏谑的笔法戳破人性的伪装,笑中有泪,直击人性。铁血和尚的快意恩仇,丐帮帮主的舐犊情深,官面大佬的尔虞我诈,社会底层的血泪人生,皆不惜笔墨着以重彩,是为现实版的江湖恩仇录……

主角:   更新:2023-08-07 1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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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无明寺》,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明寺景区,僧、道、丐、官、警、城管等各种势力间的纠葛,不以简单的善恶勾勒人物,用戏谑的笔法戳破人性的伪装,笑中有泪,直击人性。铁血和尚的快意恩仇,丐帮帮主的舐犊情深,官面大佬的尔虞我诈,社会底层的血泪人生,皆不惜笔墨着以重彩,是为现实版的江湖恩仇录……

《无明寺》精彩片段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石门的牌坊上阴刻着“无明寺”三个大字,从字体一眼就能认出是印刷版的简体隶书,可知这一处丛林出自今人的翻建。据说原本的无明寺由来久远,但历经兴废更替,渊源实难以考证,只从山后的残碑碑文上捡得出个把“天朝”的字样,旅游局也就顺水推舟地把景区的初建年代定在了那时。

无明寺景区地处凌云山余脉,方圆几十公里的面积,是本地区最大的文化旅游景区。无明寺本来只有一个寺,但如今这景区从山根到山顶,佛寺、庵堂和道观已不下百十幢,统称作无明寺景区。山上的“和尚”“尼姑”估计得一两千,“道长”“道姑”也有八九百,免不了有庙与庙抢香火、师父和师父争信众的事,但面上总还算是一团和气了。

一炷香供一尊神,谁也没算过山上到底供了多少尊神像,只知道缭绕的香烟经常让无明寺在卫星地图上消失。

据说神像并不是神,而是神的分身,算是诸路神佛驻在寺庙里的承包商或代理人。近年来不知什么缘故,各地都在大兴土木建宗教景区,“神佛”的分身也就越来越多了。队伍大了不好带,分身太多了本尊们也顾不过来,所以才有哪个庙灵哪个庙不灵的说法。

而今这整个无明寺景区实际上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旅游公司,很多“师父”同时也算是景区的“雇员”。

和景区的“职业修行人”都有正式编制不同的是,无明寺相当数量的神像都未经开光,也就是说不曾在神佛那里正式注册,算实习生也好,算临时工也好,总之不在正式编制之内。

咱们今天说的就是这无明寺山前山后所发生的故事。请留意,这是个故事,就只是个故事,纯属虚构,千万别当真!

<一>树欲静

话说这天晌午,翻建古刹无明寺的山门前一片嘈杂,景区派出所和城管中队的人围了一个圈子,圈子里起冲突的双方已经停止了动手,改为对骂。圈子外,一队队游客开心地看着热闹,混不理睬导游举着喇叭大声呼喊着催集合。

圈子里面是七八个道士和两个和尚,显然和尚一方是吃了亏的,其中一个扁脸的和尚正指手画脚地向民警痛诉道士们的凶恶野蛮,在他对面,一个壮硕的道士一脸满不在乎地抄着手,斜斜地扎着丁字步。争斗双方来自山上最大的两家寺院:凌霄观和无明寺,也算是道家与佛家在无明寺景区的旗舰店。

今天的冲突起于道长们在和尚庙前发宣传品,这属于捞过界,无明寺和尚虽多,可不巧这天只有两个在门口知客,况且凌霄观的道士霸道是出了名的。

景区常驻的执法机构是一个派出所和一个城管中队,非常戏剧的是,山上一出事,两家都会尽速赶来,可是到了现场又你看我我看你地互相膘着,你要管我也管,你不管那我也不管,对他们来说,执法排第二,斗气好像才是第一位的,这状况源于两边的老大,张所长与刘队之间的宿怨,一般干部间有了矛盾还会保持个心不和面和,可张所长和刘队就是彻底地不对付,心不和,面子上也甭想过得去。

今天穿制服的两队人马又是照旧,都不急着处理问题,只看着对方的反应,张所长和刘队没出现,但都事先有过交代,张所说先看看他们城管怎么咋呼,然后就质问他们治安事件关你们城管什么事,刘队这边也有吩咐,说他们他妈不动咱们他妈也不动,凡是在景区街面上发生的事那咱城管就都可以管,狗日的派出所不服,咱可以对质到管委会何书记那里去。

于是最后,起冲突的道家和佛家实在吵累了就各回各家,城管和派出所也各自说了些官话就鸣金回营,回去跟老大交代说,和尚老道打架本是小事一桩,劝劝也就拉倒了,重点是我军在此次战役中一点亏都没吃。游客们见戏唱完了,也就余兴未消地散了。

修念捂着腮帮子一个趔趄撞进了客堂,他师傅无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和来观香的王书记品悟禅茶。见有客在,修念知趣地垂手立到一边,一侧的脸上拓着五个红红的指印。

王书记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留下一包当年的新茶,说还有事就起身告辞,无定挽留不过就送出两道门才折转回来,进门便黑起脸问道:“慌张失态,全无威仪,到底什么事?”修念扁着嘴说:“刚刚,就刚刚,凌霄观的一大堆小老道来咱们庙门口给香客发小册子,还有他们那个算命打折券,我上去说了两句,那个叫新月的就扇了我老大的一个耳刮子,您看看!您看看!”说着把脸凑过去给无定看。

无定盯着徒弟坑坑洼洼的扁脸,脸色由黑转绿,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万事有因,你挨了他的打是你上辈子欠了他的打。佛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那你就该把右脸也伸过去。”修念愣了愣,他师父的湘西普通话有时挺难懂,“师父!您刚才那句好像不是佛说的,是一个叫耶稣的说的吧?”无定白眼一翻骂道:“愚痴蠢物!耶稣也是佛!无我无他万法同宗你懂不懂?”

无定说罢一甩手进了后堂,留下修念傻站在当地,挠着头回忆上次邱牧师给他说的那段书,好像是叫《马太太的福音》?心里想没错是那个叫耶稣的说的呀,难道他也是佛吗?师父好像还说自己上辈子就欠揍?啥意思?

无定回了后堂,一屁股把自己砸在坐榻的蒲团上,随手抓起炕几上的一样东西想要摔出去泄恨,见是一把民国绿砂的手壶,便又轻轻地放下,掏出一串小叶紫檀的念珠凑上去闻了一会,又颂了一炷香的佛号,心绪才算稍定下来,掏出iphone给灵霄子打电话。

凌霄观坐落在后山的绝壁处,风景独好,在山上是属于较晚开放的景点。后山多是道观,其中以凌霄观的体量最大,道爷也最多,一来二去,观主灵霄子就成了山上道家的一面大旗,影响力之大,可以和无明寺的无定和尚、丐帮帮主侯建成,以及景区管委会何书记、派出所张所长和城管的刘队分庭抗礼,上面所提五方势力再加上他灵霄子的道家,就凑成了坊间戏称的“六大派”。

灵霄子正坐在内室的电脑边和不知道是谁的聊着视频,手机铃响起,见是无定的号码,忙关了电脑,稍稍整理一下情绪,接起来道:“无量天尊!无定大和尚安康!”电话那边的无定话音甚是绵软:“阿弥陀佛!灵霄子道长吉祥!”“哈哈哈!大和尚极少打电话给小道,不知道这次可有什么要指教的?”“道长太过自谦,让无定如何承受?呵呵呵!也都是些孩子们之间的小事,劣徒修念今天和道长的几个高足发生了点小矛盾,几位小道长到小庙山门布道,修念过去询问,一定是劣徒无礼,开罪了几位高足,吃了一记耳光也是他自己活该。只是想问问道长,修念他是怎样开罪了小道长们,我也好教训他。”

灵霄子闻听惊讶道:“有这等事?小畜生们太过猖狂!对修念小师傅也敢动手?看我回头不狠狠斥责他们!大和尚可要原谅小道的失察,恕我教徒不严,小道改天一定带他们登门请罪!”“哦?原来道长还不知道这事?”“无量天尊!小道是当真不知道当真不知道啊!大和尚放心,如果是我那些徒弟们无礼,小道绝不护短。”“如此无定就放心了,道长何时得空,屈尊来小庙一坐?我这里刚好有当季的雀舌,市里王书记所赠!”“一定搅扰,很久就想好好和大和尚叙谈叙谈了,最近山上的丐帮好像对小道我意见很大,倒要求教大和尚如何应对呢!”“呵呵呵,言重了,那么就不打搅了,我这里随时侯道长的大驾!”“客气!客气!”“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挂断无定的电话,灵霄子哼了一声,捋捋瘦条下巴上的长胡子,再次打开视频,不大的三角眼睛很快又眯成了一条细线,外间的新月正吆喝着几个师弟快点换衣服下山唱歌去,灵霄子听到了新月的破锣嗓子,微微地笑了一下自语道:“嘿嘿!小兔崽子们!打得好!”。

:挂断无定的电话,灵霄子哼了一声,捋捋瘦条下巴上的长胡子,再次打开视频,不大的三角眼睛很快又眯成了一条细线,外间的新月正吆喝着几个师弟快点换衣服下山唱歌去,灵霄子听到了新月的破锣嗓子,微微地笑了一下自语道:“嘿嘿!小兔崽子们!打得好!”。

论起在无明寺丐帮的资历,侯建成算不上很老,但是自打侯建成上山之后,丐帮的K线便迅速高企,一改当初的颓势。侯建成瞧不起原来那班丐头老土鳖们,做法老旧全然不与时俱进,靠划地盘收保护费能有多大出息?搞得帮内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相互抢生意抢地盘,形不成气候,时不时还要被派出所、城管队压榨,甚至还被大一点的寺庙挟制。

想做大就要有做大的格局,几场仗打完,统一了景区丐帮后,侯建成立即照着现代企业的架构重新规划了组织,帮众被划定成不同职级和不同职能,以乞讨来说,帮众被分成了若干个小组,财务独立核算,组长脱产抓管理抓业务,各组根据地段不同都有业务指标,业务超额完成的有超产奖,不达标的组长即刻下岗。组长之上设片区主管和大区经理,都是竞争上岗凭绩效说话,另外还有财务组负责监督和审计,保卫组负责处理各种冲突。除此之外,侯建成还请了城里的几个律师专门负责法务和官面上打交道。总之,丐帮在他侯建成的治下,变得有组织有纪律有愿景有规划,老丐头们嘴上不说心里可是彻底服了。

然而侯建成的格局可远非就此而已,他早就看穿了这山上山下教派之间势力之间的各种微妙。很多寺院对丐帮的态度是避之唯恐不及,这在侯建成看来就是商机,被人喜欢和需要是一种市场,被人讨厌和逃避也可以是一种市场。谁给他更多的好处,他就可以让帮众少去他的庙门口“走场子”骚扰游客,谁愿意在香火钱上和他丐帮分账,那就可以让最狠最脏的弟兄们去他竞争对手的庙口前巡逻,吃亏的一方找景区管委会、城管或是派出所有什么用?景区官面上有哪方面没得过他侯建成的好处?又有哪个没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两个G的照片就在他的硬盘里,随时要用随时用。没这点手段,他一个丐头凭什么和各路诸侯分庭抗礼?无明寺的水深,可他侯建成也不是什么池中之物。

山脚下乌家镇上的十几家KTV一入夜就流光漾彩,档次个个不低,据说此间从业的很多“妈咪”和“公主”都是打南方来的。无明寺离市区足有二十多公里,极少有游客会留在乌家镇休闲消费。经常光顾的除了借旅游发达的当地百姓,就是这山上的大小师父们了,只不过他们下山前都习惯变个装,说到下山,道长们在头发上占了优势,散开发髻披在肩上,再套个连帽衫,活脱脱一个文艺范儿。相比道士,和尚下山的比较少,道长们说那是因为和尚更喜欢玩断背山,对此说法,和尚们的回应是“放屁!”

遇到出外消费,有头面的师父一般不会自己花钱,自有各庙口的经营户们排队等着替他们埋单。

乌家镇上最大的一家KTV名叫:大好人间,坊间少年则喜欢称“贱人好大”。凌霄观的首座弟子新月是这间的常客,因为这里有个“妈咪”和他最为相熟,“妈咪”本姓丁,偶像是某一姐,最爱穿一身粉红色GUCCI套装,外号叫做“粉红小腚儿”。新月每次来休闲都找粉红小腚儿安排打理,如同自家女人一样。

这一夜,新月又带着几个师弟来到大好人间,小腚儿早安排了包房和酒水,又一拨一拨地往包房里带“公主”,几个路数熟的师弟互相挤眉弄眼地谦让谁先挑,兴致极好,只有新来的师弟明月扭扭捏捏地极不习惯,嘟囔着还不如回去玩会魔兽,被新月骂了两句“玩你娘腿的魔兽!你是想去摸哪个相好和尚的后沟子吧?”明月不再吱声,闷闷地喝着果汁。

说起这个新月,在山上也算是个有名号的了,他老家离此不远,就在三十里外的周家镇。上山前新月在周家镇是当地一霸,新月从小没了爹,被他娘宠出了一个相当“豪横”的性子,打小读书不多,惹祸却是无数。当年因为“砸场子”伤人,新月被收监了半年,他娘吓得着实不轻,于是托关系找路子千求万肯地把他送到了凌霄观,就指望在山上他能被师傅管着,收住了心性,不再惹祸闹事。

新月在外面惫懒野蛮,但对他娘确是十分的孝顺,为了让他娘不再哭哭啼啼,一咬牙一跺脚就同意上了山。本以为要狠下心过几年干巴巴的苦日子了,可谁知上山之后新月很快就发现,这山上倒比外面更合了他的心意,无明寺前山后山简直就是他的乐土。

轮到今天请客的是凌霄观门口两个香烛店的老板,虽说不太情愿,为了生意两人也得咬着牙,陪着笑还得点着票儿。粉红小腚儿见新月又牵进来两只肥羊,下手自然不会轻描淡写,最大的果盘一上就是四个,二十人的包厢光点歌员就安排了仨,“公主”人均两个,酒水饮料也都要最贵的,只恨得两个香烛店老板牙根发痒,私下在厕所商量改天包了这小娘们儿狠狠修理她一晚上解解恨。

新月他们几个都喝酒,当地流行一种伏特加掺绿茶的喝法,快速有效好上头,据说唱歌还不倒嗓。只有明月不肯喝,他抱着一扎葡萄汁缩到一边,身边的小公主贴上去,他只会摆手求饶,于是不断被师兄们笑话。二师兄残月凑过去一把搂住明月的脖子,说你下山了你不是道士了,快可怜可怜这些姐妹吧,她们需要怀抱需要爱,说着扯开一个公主的大号罩杯,按住明月的头往就那两个肉山上扎,明月一阵挣扎,终于不支,一张脸还是埋了进去,满屋子人笑成了一堆。

正欢笑间,一个小“公主”推门跑了进来,急忙忙凑到新月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新月骂了句“扫兴”站起身来,勾手示意残月和清月两个跟上,三人推门走了出去。

粉红小腚儿被鸿宇和鸿磊两人堵在包厢的一角,推推搡搡地想摆脱那两人,可惜力有不逮,丐帮的另几个兄弟哈哈笑着看热闹,粉红小腚儿很快落在下风吃了亏,套装里面的小衬衫被撕掉了好几个扣子,露出蕾丝边的胸衣,抵挡时一抖一抖的,更引得鸿宇和鸿磊兴致勃勃。

地上一堆玻璃片儿,搞不清是果盘的还是酒瓶的,几个公主被按坐在沙发上不许动弹,傻愣着看粉红小腚儿挣扎。刚刚那个小公主算是小腚的死党,是逃出重围替小腚搬兵去的。

新月三个冲进去时,鸿宇他们愣了一愣,包房里突然静了下来,双方停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剩下一首最炫民族风还在那里尽情地摇摆,彩球灯的光柱扫过来又扫过去,看不清各人的脸色。

小腚趁鸿宇两人愣着神,闪出角落躲到了新月背后,见到这个,鸿宇阴笑着说,“弄了半天这小娘们是道长的徒弟啊!还是师父你有口福,天天有奶喝!”鸿磊和丐帮其他几个人“轰”地笑了。

新月认出这几个都是丐帮保卫组的,多少也都能打几下,所以并不发作,拱了拱手道:“各位丐帮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是凌霄观的新月,咱们出来就是图个高兴,不如一起坐下喝杯酒?”鸿宇扬扬眉毛“好啊!只要那娘们用嘴喂我们弟兄每人一口就行!”新月压了压火,想尽可能地避免打这场计划外的架,就又说道:“兄弟!我是凌霄观的新月,给个面子……”不等新月说完,鸿宇厉声打断他:“知道你叫新月,是别人我还给个面子,偏偏是你,老子就不给!”

新月知道这场架是躲不过了,一边继续跟他继续说话,一边暗示残月和清月准备动手,虽说今天带出来的师弟们只有他们俩能打,不过应该也足够了,“这位兄弟!报个名吧!”“鸿宇!听说过吗?”“没有!还想问问,我啥时候得罪过兄弟你吗?”“那倒没有!只不过早就听说你新月师父在后山是个角色,跺跺脚地也会跟着颤,今天既然你替你的女人出头,那就想请师父掂掂我们兄弟的斤两了。”

听到这,新月笑着扫了丐帮的几个人一眼,突然大叫一声“哎呀”吃惊地朝他们身后望去,几人下意识转身已觉上当,忙把脸扭回来,早有两人的脑袋上着了飞过去的酒瓶子,残月和清月都属于一流的打架好手,出手效率极高,不花里胡哨,不浪费体力,去年在观前打七八个导游和游客,就是他们俩人动的手。

残月清月手里的酒瓶子飞完了,丐帮的六个人被打散到了包房的几个角落,凌霄观三个人直奔鸿宇冲过去,对准他一个人连环侧踹,丐帮那几个一瞬间被打蒙了,等缓过神来,鸿宇已经失去知觉,凌霄观的三人战斗小组又向最近的鸿磊开进,残月顺手又连发了几个酒瓶子逼退想来救援的其他丐帮兄弟,如此这般,不消两分钟,丐帮的六个人躺下了四个,剩下两个夺门而逃,回去搬兵。

新月喘了一会气,在沙发上坐下,残月清月把被打得口眼歪斜的鸿宇叉过来仍在茶几上,抓起一个冰桶,把里面连冰带水的泼到他脸上。鸿宇一个激灵醒过来,呛了一口水,咳了老半天。

新月揪起鸿宇的脑袋,拽到自己面前问道:“怎么样兄弟?论打架你还嫩了点吧?”鸿宇梗起脖子甩开他的手“新月师父出手够狠!的确名不虚传,老子今天算是失手了,可保不住哪天你也有背风的时候!”

新月笑了“够硬!是条好汉子!不嫌弃交个朋友咋样?”鸿宇啐了一口血,豪横地说:“别来这套!有种下次你别使诈,再干它一场?”“哈!这个先放着,你说说是谁让你来找我麻烦的?”“没别人!就是老子看你不顺眼!”

新月叹了口气:“不想说就不说吧!看来你这个朋友我是交不下了!最后再说一句,日后寻仇直接找我,不要对我观里的弟兄下黑手,不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说完站起身来和残月清月出了包房。

小腚儿早就安排明月他们回了道观,又叫好一辆黑车在大好人间门口等着,新月三人上了黑车,冲小腚交代了一句“自己当心”就一路往观里开去。十分钟后,派出所的警车停在了门口。

:后山的打渔溪边,无定正主持着一场放生法会,修念在一旁护法,顺便跟师父学经咒。溪边的一长排塑料箱子里,无数条各色鲤鱼翻滚着等待被放生。鲤鱼的个头几乎一样大小,看似是从同一个养殖场捞来的。

三四个披袈裟的和尚站在无定的左近,合十诵念放生咒。近百个男女居士穿着黑袍站在他们身后,齐声跟颂,打渔溪的小峡谷里弥漫着满满的正能量。“……恳请十方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萨摩诃萨皆悉摄受弟子供……”。

几辆运鱼的卡车远远地停在路边,并没有开走,十几个穿水裤的工人或蹲或坐地在车边抽烟嬉笑,一个穿西装夹手包老板模样的人立在一旁朝这边观看。

法事结束,无定让修念安排几个大和尚和一众居士乘车先回无明寺用斋,他自己坐上鱼场老板的沃尔沃押后。车里,老板从置物箱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无定道:“师父,这是弟子这个月的孝敬!”无定看了看,用手里的袈裟裹住那信封,不露声色地说:“有心就好!何必破费?”老板讨好地笑笑,启动车子开上了公路。

等无定他们的车辆都出了打渔溪的弯道,卡车边的十几个工人鱼贯走到溪水里,不慌不忙地抬起预埋在溪里的一张巨网,很快网中鳞光闪烁,映得打渔溪的小峡谷里一片白光……。回到无明寺,无定没有和众人一起用斋,而是独自回到后堂,燃上一炷香,拿出念珠跪坐到一尊黄杨木的观世音菩萨立像前,喃喃地念起了大悲咒。

修念等到无定房间里的诵经声停了,才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钵米饭和两碟斋菜,恭敬地放到桌上,“师父!忙了一大早上了,吃点吧!”无定默默放下手中的念珠,抬头看了看修念,“你吃过了吗?”修念搓了搓手道:“师傅没吃,我也没吃。”无定有些动情地点了点头,“难得你心里有师父啊!一起吃吧!”“不了,师父先吃,后厨还有。师父你要没事,我就先出去了。”“哦!修念啊!多久没回家了?”

师父偶尔关切一下,修念还有点不适应,他迟疑了一下说:“呃—!上次回去是过年。”“哦!也好久了喔!忙完这几天,你也回去看看吧,带点钱。”说着摸出一个小信封放在修念端进来的托盘里。修念怔了一下,眼圈红了起来,“师父您还惦记着我的家里!可是,我走了谁照顾您啊?”无定少有地笑了一下,“不要担心,还有你师弟们呢。”修念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准备退下,无定想起什么,又问道:“前两天打你耳光的那个道士是叫新月吗?”“对,师父!就是凌霄观的新月!”“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修念退了出去,无定枯坐了半晌,看了看蒲团旁那袭裹着信封的袈裟,重新燃上三炷香,喃喃地念起地藏经来。

乌家镇的顺风茶楼里,侯建成独自坐在二楼角落的栏杆边,这是他最习惯的位置,可以把整个二楼遍览无余,茶楼老板知道他的习惯,每次他来就把整个二楼空出来不让旁人上去。一壶十年的白茶配上一碟新炒的南瓜子,最近几个月,侯建成开始注意到养生。一半为了自己,另一半是为了儿子。

侯建成的老家在西北,那地方除了黄土就是黄土,吃水要靠天,一年到头也洗不上一个澡。刚上大学时,楼道的浴室里同学们能站在喷头下边随便冲,吓得他愣在当地整整十分钟,原来水还可以这样用。每天都能洗澡这事让他觉得太过奢侈,也足让他兴奋了半年多。

侯建成是乡里第一个大学生,入学前的风光甚至把盘缠的窘迫冲淡了。家里本来没有穷到这个田地,全是为了几年前父亲的那场豪赌,让家里没有了祖屋和牲畜,也差点让侯建成姐弟两个都停了学,母亲愁苦了多日,最后找姐姐商量了半夜,第二天侯建成起身后就没有看到姐姐,她已经连夜走到20里外的镇上,等车到省城打工去了,母亲说她是一路哭着走的,身上只揣着30块钱,母亲说成娃你可要好好读书,得对得起你姐姐啊。侯建成忍饥挨饿地熬过了高中三年,母亲则忍受着父亲的酗酒和打骂,他根本不想再让两个孩子继续读下去,要么出去打工,要么在家种地,总比这样干吃饭还要花冤枉钱读书强,这期间,姐姐一次也没有回过家。

考上大学,母亲开心地哭了一夜,马上捎信给已经到深圳打工的姐姐,让她也高兴高兴,顺便再寄些钱回来,那时候的大学还没收学费,可是路费生活费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困扰。看到侯建成上大了学,父亲也很兴奋,整日在村里乡里昂然地走动,到处吃请,日夜连在一起地醉,只是没有借回一分儿子的路费。

大学里的侯建成没空和同学耍,更没空交女朋友,他要做家教和拿奖学金养活自己,碰到家教生意好,还能攒够回家的路费,给母亲带回几盒点心。

母亲过世在他大三的寒假里,五十不到的人,瘦成一把骨头,侯建成把她抱起来时感觉轻飘飘的,可又有山那么重。母亲就葬在塬上一个向阳的地方,坟丘如她在世时的身体一样单薄。父亲缩在角落里圪蹴着,脸上满是迷茫,他可能也不知道身边的那个人走了,他要如何面对,看着父亲的样子,侯建成突然对他恨不起来了。

姐姐服过头七就回了深圳,临走偷偷塞给侯建成一沓钱,她看不得弟弟瘦削的样子,侯建成哭着送她上了村道,抱着姐姐不肯放手,母亲不在了,姐姐就成了他的母亲,这个母亲又要离开他远行,他心里无比失落。然而侯建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竟然又是他和姐姐的最后一面。

六年后,姐姐死于一场生产事故,保险公司赔了20万,按照姐姐事先填写的受益人,侯建成和父亲应该各得10万,不想父亲一人全部领走了,只说帮他保管着。侯建成并没有和他争辩,他的心里满是对姐姐的愧疚,没空理他,虽然当时他的公司刚开业半年,急着用钱的地方着实不少。

前些年侯建成的公司一路顺风顺水,30岁上他娶了老婆,两年后儿子石头出生,一切看起来都如愿顺遂。儿子出生前一个月,他把老家的父亲接上来和自己一起住,他想不管父亲以前是怎样个德行,对母亲和家里人怎样,可他毕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让他瞅瞅孙子享几年天伦吧。

这世上与我们时刻形影不离的除了岁月,还有一样东西,叫做无常。一场危机先是让订单损失大半,接下来合伙人卷款出走,留给他一大堆应付账单,侯建成瞬间就成了负债者。他一面恳求债主通融时日,一面找朋友筹措款子支应,但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朋友不是推脱手头困难就是干脆躲着他,浑身解数使尽之后,也还是没能扭转败势,公司宣告破产,房子和车都被变卖抵债,侯建成到了一家小公司重新打工度日。

俗话说,黄鼠狼单咬病鸭子,就在公司破产当年的年尾,两岁的石头突然得了一个急症,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医院一边抢救一边催说马上拿10万的医疗费,无路可走的侯建成找父亲商量拿出姐姐留给自己的那10万保险赔偿金应急。

父亲犹犹豫豫地说钱已经花光了,可他见过父亲的存单,加上这几年给他的零花钱,至少还有二十多万在账上。他跪下去哭求道:“大!就算是我跟你借那十万,我卖血卖肾也还上你,你就当救救你的孙子吧大!”父亲流了泪,点头算是同意,他让侯建成先到医院去等着,说自己取了钱就送过去。

可是侯建成苦等了一昼夜,也没有见父亲出现在医院,他带着自认为是他的养老钱当天就回了老家,他认为孙子是过不去这一关了,白白花钱没球用处,看建成的光景拿了这钱日后也是还不上他的。他是这个世上看似最无害的那种人,不为善可也不作恶,但他也就是这世上最自私的那一类,自私到随时都可以伤害至亲至近的人。

医院停了特效药,只做保守治疗。万幸几天后石头熬过了危险期,但已确定作下了残疾,从此他的智力将永远停留在两岁。侯建成第一次被击倒了,他迷迷糊糊地躺了五天,醒来时,媳妇已经负气出走,留下了石头和一张签了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医院还是减免了一部分医药费,也答应拖欠的部分侯建成可以稍晚再还。抱着儿子走出医院,侯建成几乎万念俱灰,路过河边他几次想抱着石头一起跳下去就此了结算了,石头似乎也感觉出了父亲的念头,每次侯建成向河边走,他就放声大哭。挣扎了半天,侯建成还是下不去这个手,只能抱着孩子回到了空荡荡的出租屋。
侯建成因为替石头治病又欠了新债,还因为误工被公司辞退了。人生走到谷底,侯建成把心一横,退掉出租屋,带着石头住到了护城河一座石桥下的涵洞里,每天抱着孩子上街乞讨,也捡些饮料瓶子卖钱。他很快发现这乞丐也有乞丐的圈子,不懂路数的他经常要受地盘上的欺负,前一分钟还可怜兮兮的断腿乞儿,后一分钟就会四肢健全地跳起来抄起假腿轮到他的背上。

某一天,被逼急了的侯建成捡起块板砖迎击了五个地盘上的恶丐,又夺过把西瓜刀从桥头一路追砍到街尾,一战成名,从此在护城河左近,就没人敢惹这个抱小孩的瘦高个了。直到后来,城南的丐头老庆看中他是个人才拉他入伙,又机缘巧合地带他到了这无明寺,才有了现在的无明寺丐帮帮主侯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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