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摇摇头:“牧城可不像我,也不像他爹,只像他......”
老侯夫人戛然而止,悠悠目光似乎穿透岁月,看得入了神。
温嬷嬷轻打了一下自己嘴巴,有些惶恐,“老夫人,是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
半晌,老侯夫人才回过神来,闭上眼睛:“乏了,早点歇息。”
魏妤洛出了康宁院,凉风习习,虽然带着寒意,但她一点也没感觉冷。
薛牧城还没回来,她不用承受床上的那些折磨。
白云阳今天又去了忠勇侯府,说要去三天。
她不用担心明早出门受到刁难。
望着远处夜空,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她突然有点不真实,“丁香,裴奶奶能接到侯府来了,这是不是一场梦?你掐一掐我?”
丁香却拉过她的手,抽了一下鼻子,“姑娘,不是梦,是您的努力换来了老侯夫人对您的疼爱,给了您一个大大的恩典。”
她低头,一滴热泪滴到魏妤洛的手上,“看您的手指,都肿了,一个月完成的斗篷,您却十天做完了。”
“丁香,你怎么变成哭包了,明天就要见到裴奶奶了,又可以接她来侯府,这是喜事。”
魏妤洛说着不介意的看了看手,“这不算什么,我刚到甜水巷的那个冬天,手都冻得裂开了,一进水,钻心的痛。
还是裴奶奶买了一些药回来,再用猪油调好,做成防冻膏,给我用好的。”
丁香这才笑起来:“后来每年冬天裴奶奶都送来防冻膏。
也怪,裴奶奶做的防冻膏为什么比药铺里卖的还好啊?”
经过丁香这么一说,魏妤洛猛然发觉裴奶奶好像懂医术挺多的。
她在甜水巷的六年里生病从来没喊过大夫,都是裴奶奶像一个大夫一般给她号号脉,然后去给她买药。
但裴奶奶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懂医术,以至于甜水巷的人都不清楚。
她更加想见裴奶奶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魏妤洛就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有两个护院骑着马带着刀护着马车前行。
马车经过护城河的时候,魏妤洛似乎又看到了裴存翼那苍白的脸颊,紧闭的双眼,湿淋淋的头发和衣裳。
一股窒息的痛涌上来,喉头紧得如同被人捏住。
心口像被钝刀子割,痛得她用手捂着胸口,眼泪豆大粒的往下掉。
丁香吓得急忙叫起来:“姑娘,姑娘,你怎么啦,要不要看大夫?
姑娘,姑娘,您别吓我?”
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看到丁香张惶失措的脸,魏妤洛摇着头,很想说话。
但喉咙紧得她只张了张嘴,直到马车离开护城河很远了,她终于说出了话:
“没事,丁香,你知不知道裴个个葬的地方,这次出来了,我想要去看看他。”
丁香支支吾吾起来,“姑娘,这,这恐怕不,不好。”
她侧头看着马车外的护院,“侯府有他们跟着,要是侯爷知道了,只怕,只怕又会打,打您。”
魏妤洛的情绪还在悲伤中,她没注意丁香的结巴。
她想到薛牧城要是打她,丁香也会跟着遭罪,说起来现在自己也是无颜见裴哥哥啊
“那就,就不去了。”魏妤洛艰涩的吐出这几个字。
丁香不敢转头看她,马车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重。
半天,她才转过头,却看见魏妤洛双手捂着脸,指缝里都是泪水。
她急忙抱着她,“姑娘,不哭,不哭,您这样哭会哭坏眼睛的。
裴公子要知道您这样,九泉之下绝对不会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