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重合。
火舌舔舐房梁时,小满冰凉的掌心突然贴上来:“阿禾姐,该去后山看镜子了。”
后山坟地的磷火在血月下连成诡异的星图。
我攥着从祠堂顺走的半截井绳,腕上银镯与绳结共鸣震颤。
阿婆的送葬队伍正在第七座坟茔前掘土,棺材里传出的抓挠声逐渐清晰——那是我自己的声音在喊“放我出去”。
新挖的墓穴深处埋着面青铜镜,镜面裂纹里渗出黏稠的黑液。
指尖触到镜面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如毒蛇般钻入太阳穴:1987 年霜降夜,怀孕的母亲跪在井边,将染血的剪刀插入隆起的小腹。
井水倒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个穿苗银项圈的少女,正从水面探出苍白的手臂。
父亲举着未完工的纸人冲进祠堂,纸人面容在月光下逐渐幻化成我的模样。
镜中画面突然翻转,我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沉睡在阁楼。
母亲将红肚兜缝入枕头时,袖中滑落的纸人正用朱砂笔描摹我的五官。
窗外飘过四个反曲膝盖的轿夫,轿帘掀开处,1987 年的母亲正抱着染血的襁褓微笑,襁褓里裹着截发黑的脐带。
“镜冢通阴阳,小心别被前世吃了魂。”
小满的声音从镜中传来。
她的倒影正被无数鬼手撕扯,校服碎片里露出竹篾扎成的骨架,“每代长女都是活着的纸人,你娘用三十六个替身才......”话未说完,镜面轰然炸裂。
碎渣嵌入掌心,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混着纸灰的黑色黏液。
坟茔四周的纸人突然集体转向,它们撕裂嫁衣露出腹腔——每具空腔里都蜷着只未成形的婴胎,脐带另一端系着母亲不同年龄的画像。
9 血玉观音的觉醒掌心的青铜镜碎片还在渗着黑液,我倚着坟茔老槐树喘息。
送葬队伍的唢呐声从地底传来,震得怀中族谱簌簌翻动——停驻的那页突然浮现血手印,正盖在母亲 1987 年逃婚的记载上。
老宅方向骤然升起浓烟。
我攥着染血的银梳奔向天井,那是从小满炸裂的镜中攥住的物件,梳齿间还缠着母亲今晨梳落的灰白发丝。
井台倒影里,母亲梳头的动作正与祠堂纸人颈间绳索的摆动频率重合……血色浸透老宅瓦檐时,我站在天井看着母亲梳头。
她乌发间游动着细小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