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医院产检单——胎儿影像的锁骨处,已隐约浮现出青灰色葬纹。
棺内响起银梳刮骨声。
当第一缕血顺着棺缝渗出时,井口传来婴儿洪亮的啼哭,伴随全镇纸扎铺同时响起的裁纸刀声——新的替身,已然开扎。
17 银镯的诅咒手机闹铃在清晨六点响起时,我正坐在城市公寓的梳妆台前。
镜中人眼角泪痣鲜艳欲滴,腕间银镯贴着皮肤微微发烫——那是我今早在快递箱里发现的,寄件人栏印着“湘西王家纸扎铺”。
镯内刻纹在阳光下显出暗红,正是青铜棺里血玉观音掌心的葬纹。
当我试图摘下银镯时,梳妆镜突然映出祠堂藻井的景象:三十六个穿现代装的纸人正给婴儿换襁褓,新绣的红肚兜上金线牡丹含苞待放。
女儿在婴儿床发出笑声。
她攥着的磨牙棒竟是半截棺材钉,床头监控记录显示昨夜子时,摄像头拍到反曲膝盖的白影在摇篮边徘徊——那影子的手腕上,戴着与我相同的褪色纸镯。
手机突然弹出同城热搜:#湘西纸扎非遗挑战#正在年轻人中流行。
点开榜首视频,博主对着镜头微笑:“只要连续三十六个午夜给纸人画脸,就能实现愿望哦~”她身后的工作台上,血玉观音摆件闪着诡光,而某个纸人袖口露出的红肚兜一角,正绣着我锁骨处的葬纹图案。
窗台飘进一片纸灰,沾着熟悉的艾草味。
当我颤抖着拨通母亲的电话时,听筒里先传来婴儿啼哭,接着是剪刀裁纸的声响——与二十六年前那个索命来电中的背景音,分毫不差。
夕阳将银镯投影在墙上,那分明是柄打开的青铜棺钥匙。
而女儿忽然指着虚空甜笑,她瞳孔里映出的,正是当年井底血玉观音凝视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