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淫语,不见喘息,偏生还选择这般显眼的地方,极不合乎常理,倒像是专门唱出戏做给别人看似的。
是唱给她听的吗?
明显不是,
她一个病秧子,倒不至于让卫建业搭这么一场大戏。
裴寂跪拜,放声哭嚎:“皇上!卫太祖若是看到当今太子如此荒淫无度,九泉之下也是难安啊!太子,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四字咬的极重,裴长戈立马跟随:“皇上!太子亵渎神明,侮辱忠臣之女,当众淫乱,如何能当这天下之人表率?”
门下省侍中齐一鸣加入队伍:“皇上!太子实在荒唐,恐是得了癔症......”
“老古董,你才得了癔症。”
刘昌言难得不言,杜衡坐上观,上官旭摇头叹息。
同为门下省侍中的秦文渊痛心疾首:“皇上,太子德行败坏,口无遮拦,哪里是在供奉月神,分明是对忠臣不满啊!”
“混账!混账东西!”
卫明掀翻了祭台,祭品滚落在地,他一脚踹在卫建业身上。
“你母后苦苦央求朕半日才解了你一天禁足来中秋家宴相聚团圆,你就干这档子混事?”
“本也没想来啊。”
“皇上,一定是......”
“皇后你闭嘴!储贰为国之根本,礼法乃社稷纲维。太子言行屡屡乖戾失矩,口舌恣肆罔顾天威。狂言悖语,动摇国本,其心可诛!岂堪主器?曷承宗庙?今褫其太子冠冕,废为庶人!幽禁东宫,严加管束。”
一场闹剧结束,
虞子鸢没看明白,
既废了太子,为何卫建业还居于东宫?
为何这废太子口谕里没有秽乱宫闱,亵渎祖宗?
为何全然隐去苏央的存在?
奇怪,
真的太奇怪了
她大着胆子,抬眸看了一眼卫明。
帝王的怒意都是收敛着,唯有背在身后于秋风中微微发颤的双手足以说明君主内心的拉扯。
是了,
太子由皇上一手养大,从前也是位清俊典雅谪仙般的人物。
配上那艳压女子的容貌,每每引得朝臣都忍不住夸赞太子容貌甚美。
只不知何时起,变成如今这浪荡模样,也难怪天子盛怒。
这场风波,子鸢并未放在心上。
谁曾想,太子失德,被废黜一事传到了江陵。
坊间将中秋祭神废太子一事描绘的有声有色,好似亲临现场,甚至造势说皇上要立贤贵妃的八皇子卫楚为储。
舆情发酵,愈演愈烈。
盛兴四年,九月初一,江陵金玉县一红楼爆发斗殴。
原是那裴长戈堂姐的孙子江德保与狐朋狗友赌博摸牌,竖起了屏风,有佳人胴体起舞作伴,好不欢乐。
忽有一人在外议论宫中秘闻,说太子殿下实被贤贵妃所诬,由裴相与仆射一手做局,有意谋储。
江德保平日里靠着裴家手底下的香料坊讨生活,虽纵情声色,但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当即大怒,打的那人五脏俱损,狂言:“太子唯有皇八子卫楚担得起。”
红楼香料迷情,那些个结拜兄弟纷纷拍手叫好,将同行之人一起扒了衣裳。
被打的倒霉蛋,回去后便吐血而亡。同行之人如蒙大辱,告了官反被打了三十杀威棒。
出了衙门,发现自己变了跛子,日日夜夜跪在江家门前哭诉。
两人皆是庶民,死的那个是卖油的,变跛子的那个是个纸工,都出身微寒。
此事引起轩然大波,让被江陵世家压迫百余年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指控裴相奸佞,乃奸党豪强,意图谋反。